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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手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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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买礼物送你?”

“不是,你听我讲下去——她什么也不舍得买的,吃的,穿的从来不讲究,放着那一堆铜板,连个四百块钱的奶油蛋糕也不肯买给我。一年存了快一万块,三个扑满胀得饱饱的,这下幻想全都生出来了,拿个小计算机,手指不停的在上面乱点——”

“做什么?不是数出来近一万块了吗?”

“买奖券,那堆钱,是三毛的鱼饵,只肯用来钓特奖的,看得死紧。”

“那个小计算机是她算中奖或然率的,一算可以算出成千上万的排列来。开奖前一天,凑足了一万,拖了我直奔奖券行。这时候她病开始显明的发出来了,脸色苍白,双腿打抖,她闭上眼睛,把我用力推进人群,一句话也不说,等在外面祷告,等我好不容易抢到十张再挤出来,她啊——”“她昏倒了?”

“不是——她马上把那一大卷写在干净卫生纸上的数目字拿出来对,看看有没有她算中的号码在内,反正写了满天星斗那么多的数字,总会有几个相似的。她也真有脸皮,当着众人就拿起奖券来亲,亲完了小心放进皮包里。”“不得了,认真的啦!”

“认真极了。我对她说——三毛,如果你渴慕真理也像渴慕钱财这样迫切,早已成了半个圣人了,你知道她怎么说?”“她说——奖券也是上帝允许存在的一种东西,金钱是上帝教给世人的一种贸易工具,不是犯法的,而且,钱是世界上最性感、最迷人、最不俗气的东西。只是别人不敢讲,她敢讲出来而已。”

屋外传来英格擤鼻涕的声音,想来她被荷西这一番嚼舌,感动得流泪了吧!

“你说到她买了奖券——”英格好似真哭了呢,鼻音忽然重了。

“哪里是奖券,她皮包里放的那十张花纸头,神智不清,以为是一大片农场放在她手里啦!”

“农场?”

“我跟三毛说,就算你中了特奖七千五百万,这点钱,在西班牙要开个大农场还是不够的。”

“原来要钱是为了这个。”

“三毛马上反过来说啦——谁说开在西班牙的,我问过费洛尼加的先生了,他们在南美巴拉圭做地产生意,我向他们订了两百公顷的地,圣诞节一过就正式给回音。”“这是三毛说的?”

“不止哪——从那时候起,每天看见隔壁那个老园丁就发呆,又自言自语——不行,太老了,不会肯跟去——。随便什么时候进屋子,三毛那些书又一年一度的搬出来了——畜牧学,兽医入门,牧草种植法——都摊在巴拉圭那张大地图上面,她人呢,就像个卧佛似的,也躺在地图上。”“拉她出去散散步也许会好,给风吹吹会醒过来的。”英格在建议着。

“别说散步了,海边她都不肯去了。相反的,绕着大圈子往蕃茄田跑,四五里路健步如飞。每天蹲在蕃茄田加纳利人那幢小房子门口,跟人家谈天说地,手里帮忙捣着干羊粪做肥料,一蹲蹲到天黑不会回来。”

“跟乡下人说什么?”

“你说能在说什么——谈下种、收成、虫害、浇肥、气候、土壤——没完没了。”

“她以为马上要中奖了?”

“不是‘以为’,她心智已经狂乱了,在她心里,买地的钱,根本重沉沉的压在那里,问题是怎么拿出来用在农场上而已——。还说啊——荷西,那家种蕃茄的人我们带了一起去巴拉圭,许他们十公顷的地,一起耕一起收,这家人忠厚,看不错人的。我听她那么说,冷笑一声,说——你可别告诉我,船票也买好了吧?这一问,她马上下床跑到书房去,在抽屉里窸窸窣窣一摸。再进来,手里拿了好几张船公司的航线表格,我的老天爷!”

“都全了?”

“怎么不全,她说——意大利船公司一个月一班船,德国船公司,两个月也有一次,二等舱一个人四百美金管伙食。到阿根廷靠岸,我们再带两辆中型吉普车,进口税只百分之十二;如果是轿车,税要百分之一百二十;乳牛经过阿根廷去买,可以在巴拉圭去交牛——这都是她清清楚楚讲的。”荷西说。

“病得不轻,你有没有想过送她去看心理医生?”“哪里来得及去请什么医生。前两天,我一不看好她,再进房子来,你知道她跟谁坐在我们客厅里?”

“谁?医生?”

“医生倒好罗!会请医生的就不是病人啦!上条街那个卖大机器给非洲各国的那个德国商人,被她请来了家里,就坐在这把沙发上。”

“三毛去请的?”

“当然啦!急诊似的去叫人家,两个人叽叽喳喳讲德文,我上去一看,满桌堆了铲土机的照片和图样,三毛正细心在挑一架哪!一千七百万的机器,三毛轻轻拿在手里玩。‘三毛,我们不要铲土机,家里这三四坪地,用手挖挖算啦!’我急着说。‘奇怪,荷西先生,您太太说,两百公顷的原始林要铲清楚,我们正在研究交货地点呢,怎么会不需要?’那个德国商人狠狠的瞪着我,好似我要毁了他到手的生意似的。”荷西的声音越说越响。

“圣诞节一过,就给您回音,如果交易不成,明年还有希望——三毛就有那个脸对陌生人说大话。我在一旁急得出汗,不要真当她神经病才好。”荷西叹着气对英格倾诉着。“她热恋着她的特奖奖券,自己不肯睡,夜间也不给旁人睡,刚刚闭上眼,她啪一下打人的脸——荷西,小发电机是这里带去,还是那边再买。睡了几秒钟,她又过来拔胡子——种四十公顷无子西瓜如何?南美有没有无子西瓜。我被她闹不过,搬去书房;她又敲墙壁——二十头乳牛,要吃多少公顷的牧草?牛喝不喝啤酒?听不听音乐!猪养不养?黑毛的好还是白毛的好?

“这个人日日夜夜谈她的农场,奖券密封在一个瓶子里,瓶子外面再包上塑料袋,再把澡缸浸满了水,瓶子放在水里。不开奖不许洗澡,理由是——这样失火了也不会烧掉七千五百万——。”

“疯得太厉害了,我怎么不知道?”英格惊吓得好似要逃走一般。

“前几天,米蓝太太要生产,半夜把我叫起来,开车进城,医院回来都快天亮了,我才把自己丢进梦乡,三毛又拚命拿手指掐着我,大叫大嚷——母牛难产了,快找兽医。”“还得养鸽子。有一日她花样又出,夜间又来跟我讲——那种荒山野地里,分一些鸽子去给兽医养,养驯了我们装回来,万一动物有了病痛,我们一放鸽子,飞鸽传书,兽医一收到信,马上飞车来救牛救羊,这不要忘了,先写下来。”

“啧!啧!疯子可见也有脑筋!”英格叹息着。“咦!请你不要叫她疯子,三毛是我太太,这么叫我是不高兴的哦!”荷西突然护短起来。

“明明是——怎么只许你说,不许别人叫?”

“你听我讲嘛!”

“是在听着啊!说啊!”

“再说什么?唉!她这几天说太多了,我也记不全,还说中文哪,什么——红玉堂,赤花鹰,霹雳骧,雪点雕……。”“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问她啊——这是什么东西?她看也不看我,脸上喜得要流泪似的说——马啊!连马也没听说过吗?都是我的马儿啊!”

“人是发痴了,心是不呆,台湾家人,马德里我的兄弟们都还记得。她说——弟弟们不要做事了,去学学空手道,这两家人全部移民巴拉圭,农场要人帮忙,要人保护。十支火枪,两个中国功夫巡夜;姐姐喂鸡,妈妈们做饭,爸色们管帐兼管我们;又叫——荷西,荒地上清树时,留下一颗大的来,做个长饭桌,人多吃饭要大桌子,妈妈的中国大锅不要忘了叫她带来——。”

“不得了,胡言乱语,弥留状态了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三毛,是个可爱的女人。”“荷西,这相思病会死吗?”

“怕的是死不了,这明年再一开奖,她棺材里也蹦出来抢奖券哦!”

“如果要心理医生,我倒认识一个,收费也合理。”“医生来了也真方便,她的病,自己清清楚楚画出来了,在这儿,你看。”

“啊!这原来是农场蓝图啊?我以为是哪家的小孩子画在你们白墙上的。”

“房子在小坡上,一排都是木造的,好几十间。牛房猪舍在下风的地方,鸡隔开来养,怕鸡瘟。进农场的路只有一条。这个她放四把火枪,叫我大哥守。仓库四周不种东西,光光的一片,怕失火烧了麦子。这几十公顷是种玉米,那边是大豆,牧草种在近牛栏的地方,水道四通八达,小水坝拦在河的上游,果树在房子后面,地道通到农场外面森林里,狗夜间放出来跟她弟弟们巡夜,蔬菜是不卖的,只种自己要吃的,马厩夜间也要人去睡,羊群倒是不必守,有牧羊犬……”“天啊!中了特奖不去享受,怎么反而弄出那么多工作来,要做农场的奴隶吗?”

“咦!农场也有休闲的时候。黄昏吃过饭了,大家坐在回廊上,三毛说,让姐姐去弹琴,她呢,坐在一把摇椅上,换一件白色露肩的长裙子,把头发披下来,在暮色里摇啊摇啊的听音乐,喝柠檬汁;楼上她妈妈正伸出半个身子在窗口叫她——妹妹,快进来,不要着凉了啊。”

“好一幅乱世佳人的图画。”

“就是,就是!”荷西沉醉的声音甜蜜缓慢的传来。“你们什么时候去?三毛怎么也不叫我?我们朋友一场,有这样的去处,总得带着我们一起……”

听到这儿,我知道我的相思病已经传染到英格了。匆匆披衣出来一看,荷西与英格各坐一把大沙发,身体却像在坐摇椅似的晃着晃着,双目投向遥远的梦境,竟是痴了过去。

我不说话,去浴室拿了两块湿毛巾出来,一人额上一块替他们放好,打开收音机,电台也居然在报中奖的号码。

回头看荷西,他正将一个五十块钱的铜板轻轻的丢进扑满里去。

这时收音机里改放了音乐,老歌慢慢的飘散出来——三个喷泉里的镍币,每一个都在寻找希望……痴人说梦,在我们的家里,可不是只有我这一个。



巨人

第一次看见达尼埃是在一个月圆的晚上,我独自在家附近散步,已经是夜间十点多钟了。当我从海边的石阶小步跑上大路预备回去时,在黑暗中,忽然一只大狼狗不声不响的往我唬一下扑了上来,两只爪子刷一下搭在我的肩膀上,热呼呼的嘴对着我还咻咻的嗅着,我被这突然的惊吓弄得失去控制的尖叫了起来,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人狗僵持了几秒钟,才见一个人匆匆的从后面赶上来,低低的喝叱了一声狗的名字,狗将我一松,跟着主人走了,留下我在黑暗中不停的发抖。

“喂!好没礼貌的家伙,你的狗吓了人,也不道个歉吗?”我对着这个人叫骂着,他却一声不响的走了。再一看,是个孩子的背影,一头卷发像棵胡萝卜似的在月光下发着棕红的颜色。

“没教养的小鬼!”我又骂了他一句,这才迈步跑回去。“是谁家的红发男孩子,养着那么一只大狼狗。”在跟邻居聊天时无意间谈起,没有人认识他。

有一阵我的一个女友来问我:“三毛,上条街上住着的那家瑞士人家想请一个帮忙的,只要每天早晨去扫扫地,洗衣服,中午的饭做一做,一点钟就可以回来了,说是付一百五十美金一个月,你没孩子,不如去赚这个钱。”

我当时自己也生着慢性的妇人病,所以对这份差事并不热心,再一问荷西,他无论如何不给我去做,我便回掉了那个女友。瑞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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