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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品官-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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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德国大使馆总该给你寄过申请书吧?”

“我什么也没收到。”

“真的没有?我总是在想:她没有填表,她根本不想来。”

“而我在想:这个大人物没有寄申请书,他根本不想让我到慕尼黑来。”

“荒唐!荒唐!我给大使馆的信想必弄丢了,而弗兰岑先生的申请书却寄到了。”

“是的。进行得非常快,没有什么麻烦。两个星期全办好了。”

“丽云,你打电话来,真是好极了。我已不指望见到你了。”

“我也不指望。”

“全都是误会,该死的固执!你那方面也同样如此。”

“一个女孩不能死皮赖脸地追一个男人。”

“我们这里可有些不一样……”

“是的。您是个著名的男人,我是个微不足道的女孩……”

“丽云,你不要总是这样说!你是我的生命中最宝贵的女孩。正如你们所说的,你是钻石湖。你一个人在打电话?”

“是的。”现在她的声音很轻,而且有些迟疑。“弗兰岑太太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是怎么认识弗兰岑夫妇的?”

“他们是由我照料的零散的旅游者。弗兰岑是个律师。我带他们观光。他们也向我发出邀请。而我想:他们全说这个话,但回到德国后,他们也会无声无息。后来我突然收到来自德国大使馆的信。他们真的向我发出了邀请!他们支付我的往返机票款,他们在担保书上签了字。当时我立即跑去找我的领导,将一切信函放在他的面前。他说道:‘你可以去德国。这对你的语言知识有好处。去一个季度,这我有权批准。可是到时候你必须回来,我们需要你!’后来我飞往曼谷,又继续飞到法兰克福。弗兰岑先生在那里接我。他在萨尔布吕肯这里有幢漂亮的房子。这些令人惊异的东西我还从未见过。”

“丽云,我马上来接你。”

“不,我来找您。乘火车……”

“这太麻烦。你无疑要转车,还得寻找站台。”

丽云好像觉得拉特诺夫的想法很好笑,她愉快地回答道:“我可会说德语……”

“你什么时候乘车?”

“我必须问问弗兰岑太太。等一等。”他听到她喊她的女主人的声音,听到弗兰岑太太走过来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声。然后弗兰岑太太自己接电话。

“我是弗兰岑太太。”

“夫人,丽云已给您说过是什么事吗?”

“对,刚才说的。我们很高兴您邀请丽云到慕尼黑。她想乘火车来。我认为这很合适。”

“费用当然由我承担。”

“拉特诺夫先生,我求您,这可不是讨论的题目!我建议我们星期六送丽云上火车。这八天里,丽云已经真的成了我们心中的宝贝。丽云是个可爱的女士。”

“我完全赞同您的意见,夫人。”

“我丈夫和我也读过您的一些游记。”

“我感到荣幸。”

“我对您的《菲律宾神医的秘密》很感兴趣。您真的到过他们那里?”

“是的。书的封面和封底的一些照片就是我拍的。”

“我们也很喜欢旅游……可是要去开化的地区。到K市就像闯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但这是值得的,因为您认识了丽云,并将她请到了德国。如果没有您,有关丽云的事我就永远也听不到了。我感谢您。”

“那么到星期六,拉特诺夫先生,我们把丽云准确到达的时间电传给您。丽云有您的电传号码。”

“我总是欠您的情,夫人。”

“不!我们真的很乐意。”

接过这个电话以后,拉特诺夫再也不能静下心来去干任何一件事。当天在余下的时间里他仿佛飘浮在云雾之上:她来了。丽云来了,丽云来了。

他喝了两杯他爱喝的伏特加加橙汁,放上一张由卡拉扬指挥的贝多芬的埃格蒙德序曲激光唱片,他真的是一分钟也坐不住了。

丽云来了……

在极度幸福之中,他给弗赖堡博士打了电话。门诊女护士立即将弗赖堡的电话接通了。可是他并不特别热情。

“你要说什么?”他大声喊道,“我在看门诊!你在写作时,也不愿受人干扰吧!”

“我是病人。我心里充满……”

“你与弗兰齐丝加私通后,你不应该再有什么问题。”

“我心里充满幸福!丽云来了!”拉特诺夫叫道。这听起来几乎像在呐喊。“你想不到吧,她来了!”

“你说的是真话,还是梦话?”

“她已在德国。在萨尔布吕肯。”

“啊,别胡扯!”

“这就是你应该说的一切。”

“不。你快到森林里去寻找你能够躲藏的小茅屋。弗兰齐丝加要杀死你。她正在考虑及早结婚,而现在你又要偷吃外国小苹果吗?你不能这么干,汉斯。”

“你突然谈到道德了,是吗?伙计,你可是了解的:我原以为丽云不见了,可现在她在这里!”

“她在这里就使你变卦了?你可是爱弗兰齐丝加的。”

“我曾经以为我爱她。”

“现在你不加考虑就突然要结束这种关系吗?”

“不加考虑?哦,不是。我考虑了许多,我对弗兰齐丝加有负罪感。可是她必须看清楚……”

“对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必须’!如果你对一个正在热恋中的女人说,我们必须分手,我要弥补过去,那你别想要求她会理解。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对此进行抗争;另外你现在对弗兰齐丝加已有充分了解,会知道她将作何反应,你这样做是在给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踢一脚。哎呀,汉斯,你可要清醒!你想跟这个丽云怎么样?丽云可能很标致,但这样的人靠不住,你不要娶她!”

“这正好符合你的人生观。对于我,丽云不是玩物,而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你对弗兰齐丝加也说过非常相似的话。”

“人会有失误。我可也是个人!我给你打电话只是为了把我的喜悦告诉你,不是为了要你出主意。星期六丽云就到我这里。”

“离星期六还有四天,在这之前你想对弗兰齐丝加说是她错了吗?就这样吧,我将让格罗斯哈德尔恩联合医院给你预留一个床位,以便到时让弗兰齐丝加住,因为她很有可能出事。”弗赖堡现在变得非常严肃。“如果弗兰齐丝加自杀,那你怎么办?你能背着这种精神负担生活吗?”

“她绝对不会这样做。另外她活得太开心了,她会把这事忘掉的。”

“网球俱乐部的人将要蔑视你。”

“我退出这个俱乐部。”

“同时也退出高尔夫球俱乐部吗?”

“是的,也退出。”

“你完全疯了!”

拉特诺夫放下了电话,因为跟弗赖堡谈毫无意义。在他看来,丽云只是玩物。是的,我将为丽云放弃一切,也包括你,弗赖堡博士,如果你不尊重丽云的话,就这样办。我不为慕尼黑独领时尚的上流阶层而活,我要为丽云而活。空洞的瞎扯简直令人作呕。

接下来的两天他又为三合会跑来跑去,毫无困难地收取饭店老板的保护费。他们中的许多人现在像欢迎好朋友一样欢迎他。宁林这条龙不再到他们这里来了,他们都很高兴。这样他们就可以欺骗白鬈发,将玻璃缸里的妒鱼放得比营业额要求的条数少一些。虽然拉特诺夫从复活节起将保护费数额提高了500马克,他们也毫无怨言地接受了,因为反抗或核查帐目必然会把宁林招来。而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明白,平常看到和听到的够多的了,没有人会忘记这些警告。可闵驹对这些成绩很满意。他仍然活着,不感到疼痛,人也没有瘦,肚里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弗赖堡博士预言他只能活半年,但半年的时间早已过去。孙泉夫教授定期将他根据秘方自制的药片和浆汁送来。如果他要将药方公布出来,那么独断专行的现代医疗学派就会鄙视说:没有科学基础!没有令人信服的动物试验证明。没有对病人做试验。没有国家卫生部门的认可证。没有经验统计数据。瞎胡闹……

可是闵驹还活着,他甚至比以前更健康。

星期四晚上——弗兰齐丝加为拉特诺夫做了一道他最喜欢吃的菜:土豆烧肉丸。拉特诺夫从酒窖里拿来一瓶上等红葡萄酒,这是1983年酿制的察吐·玛尔戈红葡萄酒。他将酒斟入杯中,递给弗兰齐丝加一杯。她穿着富有魅力的套装,朝后靠在沙发椅上。他们坐在客厅里。

“我们庆贺什么,亲爱的?”她说道,“你的工作完成了?”

“不……”

“庆贺一项新任务?”

“也不。我们……我们庆贺告别,弗兰齐丝加。”

“哦,你又要出去旅游?到哪儿?为什么你一点也没对我讲,亲爱的?是为了一种惊喜?我们到哪儿去?我想马上知道!”

“不是旅游,弗兰齐丝加。”拉特诺夫鼓起全部勇气,可是他的心在痉挛。“我曾向你提起过王丽云!”

“那个姑娘,你……再说说在什么地方认识她的?”

“在K市。”

“对,在K市认识的。她是你的导游。”她笑着盯住他,涂着口红的嘴唇在英国桃花木落地灯的灯光下闪着光。“她怎么了?”

“她在德国。”

“啊哈!对她来说该有多好……”

“她在萨尔布吕肯的一个律师弗兰岑的家里。后天她到慕尼黑来。到我这儿来。”

“她必须来吗?”

“是的,我邀请了她。”

“你和她仅有一面之交,何况时间过去快一年了,邀请她有必要吗?”

“有。弗兰齐丝加,我愿意坦白!”拉特诺夫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对我不只是导游和翻译。”

沉默。

弗兰齐丝加将葡萄酒杯放回到桌子上,不吱声地看了拉特诺夫好一会儿。对拉特诺夫来说,这是可怕的时刻。

“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不会错过机会的男人。”她终于说道,“我只有一点感到失望,这事你一点也没有对我讲过。可是现在这已经过去了……”

“我与丽云没有恋爱关系。尽管你不相信,但我可以发誓。”

“那你为什么邀请她到我们这里来呢?”

她说的是“我们”。就她来讲,有一点不用怀疑:她属于拉特诺夫,即使没有结婚证书,她也是他的妻子。这个“我们”弄得拉特诺夫难以继续往下谈。他用两手抓住他的酒杯。

“请你冷静地对待这件事,”拉特诺夫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都应该是理智的、成熟的人……”

“你爱这个女人……”她镇定自若地说道。

“是的。我爱她。这点你已经说了。”

“那你认为,我接受这个事实吗?”

“不。”

“我该怎么办?大声辱骂你?你要我干什么?砸碎你的瓷器?烧掉你的手稿?在地毯上叫着打滚?掐死这个丽云?”

“你什么都可以做,只是别碰丽云!”

“你这样爱她?”

“她比我所有的财产都宝贵。我的上帝,你究竟为什么一样也不干呢?为什么像盐柱①一样立在这里不动呢?”

①指死海南部山区岩盐风化而成的盐柱。

“难道发疯就能有什么改变吗?”

“不能。”

“所以为什么要为毫无价值的事白费力气呢?”

她从真皮沙发椅中站起来,将她的上衣拉拉平。现在她的眼里噙着泪水,拉特诺夫埋下了头。“我走了,汉斯。”

“我……我感到抱歉……”他轻声而内疚地说道。

“我的东西,明天我让人来取。”她在门口转过身,用异样的目光看了拉特诺夫一眼。“再见,汉斯,”她说道,可是她没有把手伸给他。“我永远,永远不想再看到你!你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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