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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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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段、至于长息、再到明窍,终厚积薄,分念化识,进入通神境界。

此时他修炼的法门,与那初版本相比,恐怕早已面目全非,只是多年来一点点变化,他本人浑然不觉罢了。如今经解良点破,他心里忽地一畅:

“我心存思之明月,早就是我的,哪还有他人的半点儿痕迹?”

此念一出,他眼前忽地光晕如轮,有明月自泥丸起,遍行宫,如过天穹。与之同时,他心有关“宫月明还真妙法”的一切口诀,均轰然崩散,不留一点儿痕迹,只有明月如轮,照彻虚空,自然引动周身元气,如涌潮汐。

执念已去,这一关,他是过了!

第116章授笔

第116章授笔

这一关他过得轻轻松松,解良倒是略有些惊讶,看了他几眼:“你倒想得开。”

解良便是再神通广大,也不能知余慈走过的人生历程,无法理解余慈内心是何等**和坚强,不过,这倒少了很多麻烦。

“执念既去,你十多年修行的存思法,便不再是阻力,而是助力。此外,你也修通了贯气法,修行前的各项准备便已齐全,如此,我便传你这一法门。”

余慈精神一振,是仔细倾听。只听解良道:

“我这门《玄元根本气法》,以存思入门,用的却是画符的心法。之前我说的心象,便是要用‘书图象’的法子一笔一笔地画出来。这其,一切心法都只是扶手,只有心象物象,才是根基。

“你擅长符法,当知画艺:你心内无量虚空便是画布,心法则是画笔,精气神就是墨汁,任由你心象驰骋,流精布气,自得本我之相。这是简简单单的道理,却要时时留心。定神,我送笔来!”

解良所言,竟和余慈当初感慨于舟老道剑幻鱼龙,所喻者恍然如一。又或许他说话时用了什么法子,余慈听耳,便觉灵台空明,自然心神附着,将解良唇齿间流出的心法记忆领会,浑不知时光流逝。

当余慈从浑沌未明的状态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解良仍端坐原处,似乎从来没有移动过。

余慈眯起眼睛,接收窗外的天光。虽是一夜间记忆了不知几千几万字的口诀,他的脑仍是清清朗朗,这无疲累的感觉,似乎刚刚只是从解良手拿过了一枝笔。

正如解良所说,一切心法都是成象的“笔头”。他记不记得住字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杆笔”可拿手上,放心。

余慈就觉得,当他闭上眼,就有一只蘸满了墨汁的大笔悬半空,欲动非动,只待画第一笔下去,可是画什么好呢?

此时,解良问他:“可是拿到笔了?”

余慈郑重点头:“是。”

“那就好!”解良如是说,然后就这样站起身来,要出门去。

余慈看得一愣,忙跳起道:“仙长留步,弟子尚有疑难。”

解良哦了一声,站定,扭头看他:“你讲!”

余慈张了张口,忽地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只是却没想到,《玄元根本气法》这门了不起的法诀,竟然只是一夜时间,便传授完毕,他以前可是准备着拿三年五载的时间,精研其奥妙呢!

看他表情,解良也能大致感觉到他的想法,便道:

“若你昨夜不能领悟,那一点灵光耗,再弥补便要三年功夫,且未必比得上这一夜的收获。你……做得不错。”

说罢,冲他点点头,解良径直出门。

余慈冲他背影深施一礼,只有像他这样,亲身经历过无法可修之窘境的修士才能明白,有一个好老师,是多么重要。

修炼《玄元根本气法》,其实就是三个步骤。

若以昨夜解良的比喻来说,第一便是用存思法铺开“画布”,心法上称为“心内虚空”,为承载心象之地,日后描绘心象便‘心内虚空’进行。余慈有了存思法的根基,又破除执念,这一点没有问题。

第二便是用画符的手法“执笔”。这一步上,除了要有画符通窍的认识,还要了解如何将本人的“物象”反映到“画笔”上,再与“心象”勾连起来。这也就是此部先天气法的精妙处所。

此时才见到解良的关键作用。临夜短短两个时辰,便是解良口传心授,引导着他从肤血肉、筋络经脉、五脏腑乃至神魂心念等各处细节入手,便像是洒下了亿万条勾线,牵涉到形神的方方面面,使形神气机有序汇总到他心“画笔”之上。至此,“画笔”动,便是他形神动,由“画笔”画出的“心象”,就是他的“物象”生出的“心象”。

也就是解良这位创立法门的天才,方能指导着余慈,化难为易,化繁为简,一夜之间完成这无比浩大的工程。有此一着,到了第三步上,也就是描画心象之时,余慈便能从繁琐的行气贯脉等枝节上脱身出来,凝神用志,专注于心象的成形和丰富。

“真是妙绝!”

余慈终于明白,为何此法一经问世,便被迎入祖师堂,获得崇高的地位。只他现所窥见的一角,便是一个以前无从想象的全天地。

画布铺开,画笔手,现唯一的问题是,他的心象,怎么落笔?

转眼十多日一晃而过,冬天冷的时节已经过去。

余慈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心象。

对此,传授他法门的解良并不奇怪。他看来,世上能修炼此法的人可以分为两种:一是已经充分认识自身的“物象”,起码是洗炼阴神成功的修士,此基础上,只要掌握基本方法,便可“心象”有成;二是对“物象”的认识比较缺乏的,描画“心象”时,还包括着继续认识“物象”的过程,这不是十天半月就能解决的事。

所以,传授完法诀之后,所有人的重心都转移到妖魔上去。

一头凶残嗜杀,看起来还非常狡猾的强力妖魔隐身侧,对大部分都是外室弟子或挂单道士的止心观来说,实是个大威胁。

作为观还丹境界以下,战力堪称强之人,余慈也暂时放下研究玄元根本气法的心思,与同门一起,协助几位仙长周边山区。

“五十里方圆内,肯定是没有的。”

不知用照神图暗观察了多少次,余慈心有谱,而几位仙长也做出了判断,同样将重心放了外围。越是向外,范围越广,以止心观的人力,实很难顾得周全。但那位精擅镇魂驱邪法术的海扬仙长,从受到邪魔之气侵蚀的动物身上找到了线,这几日一直施行某种法术,逐步锁定妖魔踪迹。

气氛慢慢变得紧绷,然后,一个雪夜,突然就爆了。

余慈没有赶上那场战斗,他那时还远二十里外,他只看到了解良出手时,弥漫天际的阴云,以及响彻数十里的隆隆雷鸣。等他赶到的时候,那头狡猾的还丹妖魔已经被解良轰成了飞灰,同时化灰的,还有另外一个家伙。

南松子!

这是完全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结果。

据解良的说法,当时他山区,感应到远方突然激烈起来的大气波动,赶去时,便现妖魔正一片幻阵激烈挣扎,观其形态,分明是神魂受制,正遭人夺舍的样子。

解良没有擅动,旁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夺舍双方均非善类,这才出手。而那时,妖魔竟然使出万象宗的幻法,还祭起一件邪器,垂死挣扎,但解良的五雷轰顶之下,转眼飞灰,死了个干净。

之所以能确定是南松子,除了其万象宗一派的幻阵、幻法之外,还有一块已经被雷火烧灼得只剩残片的红纱质料的东西,长不过半尺,边角全是火痕。

这正是对方祭起的邪器,只是被解良动的雷火烧了大半,已经彻底废了。

止心观,此物正拿余慈手上,于舟、解良和海扬三位仙长都盯着他看。

作为南霜湖一战的当事人,余慈有言权。他捏着那片红纱,指尖捻了捻,感觉里面温高得有些异常,摩擦之后,甚至有淡淡的烧灼感。将“先天一气”透过去,上面还透出一丝腻香,嗅得猛了,便有些头昏。这香气和当日南霜湖上嗅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要稀淡一些。

按照余慈的理解,当时笼罩湖面上的红雾,应该就是从此件邪器来。后面南松子神魂脱窍,依托的应该也是这件邪器。

余慈确认了这一点。

红纱残片又回到于舟等人手里,三位仙长都是见多识广,将那红纱手传了几回,便都确认了,后由海扬道:

“确实是桃花帐无疑。”

海扬身材矮壮,须乌黑,声音宏亮,一开口便是四壁震动。

于舟抚须道:“这些年来,沧江两岸颇不太平,有妖魔藏身,许多散修和小宗门的修士,尤其是女修被吸阴元精血而亡……这里面,不知有没有南松子的罪孽?”

说起桃花帐,也是此界鼎鼎有名的一个物件。乃是以女性阴元精血为原料,以纱帐为形制,炼制而成的邪秽之物。通常一些不入流的家伙会以其作为取乐的情趣用具,但还有一些修士,此基础上下了狠手,通过填人命的方式,将其进阶为恶毒的法器。南松子显然就是后者。

从当时的形势来看,失去肉身的南松子只有这一个寄魂之器,此时器物损毁雷火轰击之下,那厮魂飞魄散已不可避免。

海扬便是大笑:“天道公,这等蠹虫,平白污了修士的名头,此时自寻死路,灭杀解师兄天雷之下,正是报应不爽!”

蠹虫?

听海扬的语气,余慈觉得,这称呼像是有什么来历?

第117章蠹修

第117章蠹修

于舟三人还讨论南松子的死因。终得出的结论是,此人是贪心不足,想要夺舍一具足够强劲的肉身,看了游荡至此的妖魔,本来已经快要成功,却不想招来了解良,自作自受。

余慈也觉得,这是合理的解释了。

达成共识之后,气氛也轻松下来,余慈趁机提出心那点小疑问。

“蠹虫,就是指蠹修啊!”

海扬仙长心直口快,又和于舟、解良是熟惯了的,便对余慈也另眼相看。余慈一问,他就抢其他两人面前,为余慈解释。

修行界有这么一群人,或因资质、或因机缘,长生无望,前路已绝,干脆不再修行,自甘堕落,追求各类享受。有的则进一步,自己修行不成,转而破坏他人修行,其卑劣行径,堪称神憎鬼厌,被称为修行界的蠹虫,正式一点儿的说法,就是蠹修。

“天底下也有大批邪修魔头,做一些损人利己之事,增长修为,然而,只要心存着长生之念、向道之心,总还有些顾忌。而那些蠹虫,自觉烂命一条,脑子里都是些荒谬怪异的念头,许多损人不利己的事也能干出来,只图一时痛快,全无底线,某些行径,令人指……”

海扬这么说着,嗓门倒是越来越大,看起来是见识过蠹修的行径,也厌恶到极点。

余慈听着,心里是另一个念头:要这么说的话,那南松子倒还算不上是纯粹的蠹修。至少余慈知道,此人有非常强烈的长生**,一门心思要将修为提升到步虚境界,相比之下,他对慕容轻烟的**都可以放一边。

倒是记忆的另一个人……

此时,他的视线又转到那块红纱残片上,略有些感慨。原来这玩意儿叫桃花帐啊,这种东西,他以前也见过的,双仙教。

赤阴女仙不会喜欢这种东西,但她的哥哥紫雷大仙,却绝对是此道人。

紫雷好色、赤阴嗜杀,赤阴喜怒无常,杀人无算,已是招人痛恨,而紫雷之荒唐好色,是令人指。他往往日御数女,除了亲妹子赤阴不敢动,其兴之所至,教垂髻女童也不放过。他寝宫床榻之上,便常悬着同样质料的一顶红帐子,夜间赤芒流火,十分妖异,那厮便帐荒唐,不知祸害了多少美貌女子。

却不知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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