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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金潭夺宝-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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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很可能是从我帮着把你弄下来的那根香肠上切下来的。真的,这个好客的弗朗茨把那根最漂亮的香肠切给我们了。喔,哑巴鱼,假如你的歪主意成功了,那我们有多难为情呀!”

“那真叫不幸了!”他吸了一口气赞同说,“您想想看……羽毛!”

“是呀,羽毛!那我们是会因你而被赶出门外。这样的羞辱只有太顽皮的家伙才会遇到。”

“住嘴!现在还是一切都很正常。当时只是个主意而已,从来不会真的去做的。”

“那好,那好。”

“从来不会的!”他强调说,“你要相信我,我知道怎样区分你的和我的?”

“那好吧!现在我们知道包里是什么了。我们还是看看写的诗吧!”

“难道我们不能等一下,亲爱的萨普?”

这个“亲爱的萨普”的称呼使我感到特别甜蜜。因而我问:

“为什么要等呢?你还有什么鬼主意?”

“鬼主意是没有的,但我们的好奇心是越来越大。”

“我不是那种喜欢追新猎奇的人,还是看看吧!”

我把信封抽出来拆开了。这时,他把他的手放在我的手上,问道:

“萨普,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你能不能干件让我高兴的事?”

“什么事?”

“这首诗以后再读吧,为我想想,在复活节或在圣灵降临节,只是今天不要读!”

“哑巴鱼,你今天有点不对劲。你心情不好,我来读吧。”

“那我宣告与你的友谊从此中断。”

“好吧。权当友谊已经断了,您既然要采取这样绝望的手段,我倒很想知道弗朗茨到底写了些什么。”

我把信封里的纸抽出来看上面所写的诗。喔,现在我全明白了,这个可怜的哑巴鱼!我差点儿笑出声来。但我强压着,装出一副极严肃的神情,把诗拿给他看。

“看,你看看吧!”

他读着诗,脸变得越来越苍白。

“这……些,他……他不应该写成诗!”他结结巴巴地说。

“是谁刚才还说这样的坏主意他是绝不会去做的?是谁说知道区别我的和你的?是谁对我说了谎并骗了我?你给我大声念念这首诗!”

“我……我念不了!”

“念!那是对你的惩罚!那样我也许可以宽恕你,你这个奶渣糕窃贼,你呀!”

“你真的会宽恕我吗?”他用从来没有过的胆怯声问道。

“是的。”

他开始念诗,我听着,听他怎样结结巴巴地念下去。

深更半夜的哑巴鱼,

把糕点当成了奶渣,

但心里忐忑不安,羞羞答答地说:

“我饿过头了!”

“在我睡着的时候,你吃了一整块奶渣糕?”

“是的。”他承认道,脸上露出一副窘相。

“一整块奶渣糕,那有多大呀,这么大,只有一头大象才能把它吃下去,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太可怕了,几年以后如果再让我听到‘奶渣糕’这个词,我还会发抖。但当时我不能剩下一丁点儿呀,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吃完了,接着,倒霉的面团便开始在我胃里膨胀起来。”

“那你倒不用担心把你憋死,而是把那头饿狮憋死。你倒想想看,老板娘是数过她做的糕点的。”

“这我想过了,但我没想到他们还会把这事抖出夹。亲爱的萨普,你可以相信我,这么大的一块方方正正的糕点,上面还有许多的黄瓜沙拉和酸奶油,你吃下去,那感觉真是没法说。”

“哼。”

“并且,”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不仅身体难受,还得经受精神上的打击。譬如只能看着你吃鲜美的大土豆团子,自己又不能吃,这真是残酷,真是对我的惩罚。还有滑雪撬!看您那副得意的样子,两只眼睛都在笑,可我的胃里像有条大鲸鱼给鱼镖射中了,翻江倒海,只得在你的后面捂着肚子滑。我好像吞下了几千颗利牙,它们在胃里到处咬着。我告诉你一句话……”

“停一下!”我憋不住大笑起来,“几千颗牙齿咬着!这个比喻倒不错,很能让人同情。我倒是很同情这条被镖刺中了的鲸鱼。”

“什么?”他叫道,高兴地跳了起来,“你是说……真的……亲爱的萨普?你是说我现在又可以打起精神再……”

“再什么?”

“……我想说,再吃一块奶渣糕,当然不是偷来的。可怜的萨普,连你也受到怀疑……”

“不,”我打断他的话,“弗朗茨聪明得很,他早就知道你饿过了头的毛病,知道那是你一个人干的。您是在无意之中给他们带来了无穷的快乐。”

“谢谢!我并不感到那么快乐。你想他们会不会很生我的气?”

“不会的。尽管如此,我们是不能再到他们那里去了。在你的名声上总是粘着一块奶渣糕,想抹也抹不去。把东西整理一下,我们走吧!”

“好的,走吧!你不生我的气吧?”

“我没生气。”

送来的啤酒放在那里还一口也没喝。这时,他把那杯啤酒推到我面前叫我先喝:

“你先喝吧,萨普!”

“为什么你自己不喝,哑巴鱼?”

“因为我十分感谢你,愿意作点牺牲,把一切都让给你。”

“谢谢!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要。”

“为什么?”

“我很远就闻到它已经酸了。”

“我倒没闻到,但有一只臭虫死在里面,你没看到?”

“噢,怪不得那么大方地送来酬谢我。”

“是的,这只臭虫我也让给你一个人享用。走,我们动身吧!”

我们打起了行李上路,不一会儿就把法尔克纳镇甩到了后面。

天并没有像弗朗茨昨晚所说的那样下一整夜的雪。我们一路走得很顺利,至少开始时是这样的,我们只用了两个半小时就到了高森格绿镇。一打听才知道,我们要找的人是昨天中午到达这里的。一位牲口贩子出于怜悯,用他的雪橇马车把他们带到勃兰镇去了。我们也赶紧赶往那里,尽管路上的雪比法尔克纳一带厚多了,我们还是决定在中午时赶到。

勃兰镇不大,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小酒馆,门前停着那位贩子的雪橇马车。我们找到了他。他一早赶到亨利希格绿去,又从那里刚刚赶回来。他告诉我们,那位妇人对她年迈的父亲照顾得真是无微不至,但老人也许活不了多久,因为他坐在雪橇里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

“我是从格拉利茨来的,”他继续说道,“很想把他们带到那里去,但我没办法,我得在这里宿夜。当她知道我认识格拉利茨的所有人后,就向我打听一位与她丈夫沾亲带故的乐器制作家。她想在他那里呆几天,因为她以为他很富有。遗憾的是我没有好消息可告诉他,因为那位乐器制作家只是做做帮工而已,并且把挣来的钱都用来喝酒了。由于经常酗酒,他找不到什么工作,大约在一年前就离开那里了。到哪里去了,我却不知道。”

“那位妇女就走了?”

“是的。老板想免费留他们过夜,可他们还是走了。”

“肯定是因为他们的期望落了空,觉得再到格拉利茨去没有多大意义了。但她还是去那儿了吧?”

“是的。”

“就走通常走的路?”

“她是朝着茨瓦达方向走的,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看到这样可怜的人,真叫人揪心呢。他们想一路要饭要到不来梅。他们是否能到达那里,无法知道,那位老人是到不了的,我当时就觉得他会死在我的雪橇里呢。她提到过他们有船票,但他们走得那么慢,可能船票没等他们用上就作废了。”

他的这席话更使我为那妇女担心。我一声不响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信封并把它打开,我不再以为这样做是不合适的。那贩子说得一点儿不错!已经付了钱的船票是由一年前还在的不来梅航运公司驻纽约代表处出具的,是二月份头几天的船次。那位妇女不一定看得懂船票,因为上面写的是英语。

我们只得继续赶路,沿着一条小河往前走。一路十分艰难,因为有的地方雪有没膝深。我们一看到人便打听,得知这几位可怜人曾向人请求提供宿夜的地方,但都遭到拒绝。这一带的居民自己也很穷,现在又是冬天,他们自己还吃不饱呢。

快到天黑时,我们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小的、孤零零的、半斜半弯的锯木坊,残破的水轮已被结冰封住,几扇几乎已经挂不住的窗户,尽是裂缝,用纸糊着。当我们走近时,一条瘦骨嶙峋的狗从一个大雪堆后的窝里冲出来,用沙哑的声音一个劲地对着我们狂吠。这时,有人打开了那扇上下结构的门的上半截,露出一张憔悴年迈的妇人的脸。

“您好,老夫人!”我问候道,“您是这里的主人吗?”

“不。这个作坊早就没用了。我是最近搬进来的,住在这里不用花钱。我是勃兰镇和格拉利茨之间的信差。”

“太好了,我们在寻找一位老人、一位妇女和一个小男孩。他们昨天在勃兰镇,想到格拉利茨去。”

“天哪,你们在找他们呀!你们来得太晚了,那位老人已经不能说话了,因为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你们找那位妇女干什么?”

“我们给她送来了她丢失的东西。”

“那你们进来吧!在我这里,你们是高兴不起来的,只有悲哀,只有悲哀。”

她把下半扇门打开。我们走进窄小的、空荡荡的客厅,四面墙壁破败得东一块西一块。穿过一扇破旧的关闭着的门,我们进入另一个房间,说它是一间畜厩,一点儿也不为过。

屋里没有火炉,只有一个用石块垒起来的灶,里面有木块燃着,摇摇晃晃的火光勉强照亮着这间在大白天也很昏暗的房间。要说取暖,那几乎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灶旁的地上放着一些炊具和碗碟,窗户旁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两张头盔式的椅子,桌子对面有一张床,马上把我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床上铺着树叶,上面盖着一条破旧的床单,枕头是用破棉絮捆起来的,被子像是磨光了毛的破皮大衣。铺上躺着老人,他的脚边坐着那个小男孩。那位妇女跪在地上,用手臂托着她父亲的头。对于我们的到来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小男孩认出我们,很伤心地向我们点点头。老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光线大暗,我们不知道他是否睁着眼睛,看样子像已经死了。我们不敢出声,静悄悄地坐到那两张头盔式的椅子上。老妇人双眼盯着我们,悄声地对我们说:

“对不对,我这里实在是太穷了?我的女婿太坏了,我女儿一死,他就把我赶了出来,我只好搬到这里来了。我每月从乡政府领到40克劳策救济金,我还可以通过送信挣些钱来对付饥饿。但要省钱或添置东西,那就谈不上了。”

“这几位外地人是什么时候到的?”我也像她那样轻轻地问道。

“中午到的。他们昨天一整夜都是在雪地里度过的,这真是要了老人的命了。他们请求我给一小块地方让他休息一下,我无法拒绝。”

“他们吃过东西了吗?”

“没有,因为他们没有吃的东西,我今天也没有吃的了,只有一块面包,也吃得差不多了。听!”

老人动了动身体,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冷……我要死了……把我放在升天的床铺时,盖上柔软的丝被。一旦……我死了,请千万别签字,什么字也不要签,否则他仍然会把你们绑在讨饭棒上!”

小男孩伤心地抽泣着,他的妈妈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房间里只有火苗不时发出的劈啪声,再也听不到别的什么声响。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老人又开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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