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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窝洼的人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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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抄起了门后的一根榔头,一扬手将一个瓷瓮打碎了,瓮里的浆水菜流了出来。他一脚踢散了菜,又一榔头,打碎了罐子,又砸椅子。那锅台上的一摞细瓷碗一下子被打飞了,哗啦啦碎片飞溅。

烟峰一直站在旁边,不哭,也不动,只是冷冷地笑:

“哟,多大的本事,都打碎吧,锅也砸了,房子也点了吧!”

回回扬起的榔头,冷丁停在了头顶,那么凝固着,一分钟,两分钟,突然从身后掉下来,自己扑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了。



第十二章

十二

回回委委屈屈睡了一夜,又是半个白天,爬起来,眉不是眉,眼不是眼,脸灰得像土布袋摔打过一样。他悄没声地到了白塔镇上,重新买回了瓷瓮、盆罐、碗盏,后悔自己花费了数十元。回到家里,就又收拾起那只断了坐板的椅子,便拿锤子一下一下在上边钉起钉子。

烟峰没有理睬他。等把损坏的家具全部恢复之后,他们两个和和气气地把家分了。没有证人,也不写文书,烟峰拿了小头,就住在厦子房里。夫妻两个并没有离婚,但睡觉再也不枕一个枕头,吃饭不搅一个勺把了。

烟峰更多地往禾禾那儿去,这使回回伤心而又没有办法。鸡窝洼和白塔镇上的人都在议论,一见面,就总要问:

“回回,听说你把家里的东西全打碎了,你怎么就能下得手呀!”

回回讷讷地说不清字母。

从此,他很少到稠人广众中去,整天泡在那几亩地里。地里的麦子一天一天黄起来,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那麦浪的波动。风从山梁上下来,麦浪从地那边闪出一道塄坎儿,无声地、却是极快极快地向这边推来,立即又反闪过去,舒展得大方而优美。有时风的方向不定,地的中间就旋起涡儿,涡儿却总是不见底,整个麦地犹如一面宽大的海绵被儿,厚重而温馨地颤动。回回将烟袋在后领里插了,搓起一穗两穗麦来,在手里倒着,用

嘴吹着麦皮,然后一颗一颗放在嘴里慢慢地嚼,一边乜着小小的眼睛观看着四周旁人的麦地。谁家的麦子都没有他家的长势好呢,这使他得到了很大的安慰和满足,常常要对着那些在地里干活的人说应该种什么麦,应该施什么肥,说得头头是道。

最听他指教的,态度又最是虔恭的,当然是麦绒了。麦绒家的地里,种了三分之一的大麦,种了三分之一的纯小麦,剩下的三分之一则麦地里套种了豌豆,称作猴子上竿。麦子都长得不怎么景气。先是大麦成熟得早,鸟儿就成群成群地飞来糟踏。后业豌豆麦地里,就又出现什么野物打窝的痕迹,庄稼损坏得很厉害。她一看见回回出现在地边,就抱着孩子打老远地叫他:

“回回哥,这豌豆地里糟踏得糟心呀!”

回回说:

“这是野猪干的。那没有办法,等稍黄些了,就收割了去。你把裢枷杈把都收拾好了吗?”

“没的,孩子又常闹病,猪也三四天没空去给打糠,忙不过来呀!”

“我几时过来帮你。”

回回就少不了从麦地堰上走过去,到了半山洼后的麦绒家。麦绒已经从山后的树林子里砍来了树权子,回回就在火上烤着,在门槛下弓着弯度,然后用枸树皮札起裢枷,扎起扫帚,安着木权。他干活很卖力,又常不吃饭,麦绒就照例给他买好烟,少小了,说一些家常:

“回回哥,你和我烟峰姐还闹别扭吗?你们那日子比不得像我们这样,有个好家真不容易呢!”

“唉,麦绒,”回回说,“我本来人盛的,现在也是灰了,我也不知道我哪点不好,也不知道她心里又是怎么个想法。让她闹去吧,这些人也是不吃专不回头,我也懒得过问了,随她去吧。可以砸盆子砸瓮,人是砸不住的。”

麦绒说:

“在农业社的时候,啥事有队长操心,家家日子穷是穷,倒过得安生。地一分,各人成各人的精了,人心就都有了想法,日子反倒都过乱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谁说得清楚呢?”

回回就再不愿说什么了,几只苍蝇不停地在身上飞,赶了去,去了来。他拿起蝇拍接连打死了几个,但还有几只总是打不住,反倒老要落在蝇拍上。

就在这时,后山的什么地方,有了沉沉的一声枪响。

“谁在打猎?”麦绒说。

“是禾禾,野猪糟踏麦地,听说他和二水抽空就去打哩。他什么都想干,可什么也干不如意。,’

“听说山上的桑苗长得不错,他已经开始喂蚕了?”

“我没去看。”

“烟峰姐还在帮他养蚕吗?”

“甭提她了,麦绒,他们爱怎么就怎么。咱把咱地种好,到头来,他们还得回过头来求咱们,我敢这么把话说死哩。”

回回果真再不关心禾禾养蚕的事,他等待着有风声传出禾禾的又一次失败。每天从地里回去,他留神着烟峰的脸色,想从中看出禾禾那边的情况。但是,烟峰始终显得很活跃,她隔三天、四天,就跑去帮禾禾采桑叶,经管幼蚕。

桑树泛活之后,趁着地气,叶子很快生出来,这是一种优良树种,叶片比一般桑叶大出一倍,而且抽枝特别凶,每天都可以摘下好多叶子。禾禾就开始了孵蚕,跑了几次县城,也买了许多书籍,他也学着在叶子上喷洒葡萄糖水,使蚕大大缩短了,成熟期。长到亮色的时候,他和二水上后沟割了好多毛竹,全扎成捆儿,搭起了一个偌大的毛竹捆子棚,放蚕织丝。肥嘟嘟的蚕就到处乱爬,选定一个地方。用自己的丝把自己包围起来。

这稀罕景儿山里人从未见过,一时问来看的人极多,甚至县农林局的干部也来过几趟。这些陌生人看见烟峰在那里忙出忙进,还以为她是这里的主妇,总是要求讲讲他们夫妻植桑养蚕的过程。她就脸色大红,说她不是主妇,弄得来人倒不自在了。

吃的问题当然还未彻底解决,禾禾已经搓揉着未成熟的麦子吃了几次浆粑。当野猪开始糟踏庄稼的时候,他也感到十分可惜,一有空就背枪和二水去打猎。周围的人家都感激起他来,他说:我没什么能耐,这几年!日子过得狼狈,给鸡窝洼没有好处,反拖累了大家,打野猪也算是一种出力赎罪吧。竞有一次,他追赶一群野猪,藏在一个崖后,看准群猪跑过来,对为首的放了枪,那头野猪就一头从崖上跌下来倒地死了。而群猪走动是一条线的,后边的看见为首的跌下去,以为它在跃涧,紧跟着都冲上崖头,一头一头就从崖头跌下去,竞一连摔死了七头。

一枪打死了七头野猪,禾禾的声名大作起来。他出卖了这些野味,收入了一笔钱,一部分买了粮食,一部分购买了一批葡萄糖水,使他的养蚕业有了更多的资本。七只野猪的消灭,使鸡窝洼的庄稼再不被糟踏,家家都说起了禾禾的好处,当麦子熟透搭镰之后,好多人来帮他收割,又主动将农具借给他使用。所以,虽然经营着养蚕,地里的活并没有耽误:别人收完了,他也收完了;别人碾净了,他也碾净了。

落在人后的是麦绒。正当龙口夺食的时候,孩子发一次高烧。她只好锁上门在镇上卫生所里厮守孩子三天两夜。回来已经有好多人家将麦收到场里了。她急得要死,眼角烂了,嘴角也起了火泡。回回跑来帮她割,二水也来帮她往场上运。她感激得不知要说些什么,每次提前回家精心做饭。天气炎热,她浑身都出了痱子,趁着没人,在家里就脱了上衣擀面条。这天正好回回和二水挑了麦担进了门,她“哟”地一声进了卧房去穿衣服,回回和二水都吓了一跳,互相对看了一下,都没有说话。麦绒穿好了衣服出来,脸子红粉粉的,回回似乎什么也没反应,照样问这问那,干这干那。二水却走了神,又极不自然,背过麦绒,就死眼盯人家,麦绒一看他,却眼皮又低下去。后来他到厕所去,长时间不出来,厕所正好在厨房的东南角,他站在那里,伸着脖子又呆看麦绒在那儿擀面,两只nǎi子一耸一耸的。回回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瞧见了他的呆相,过去用一块石头丢在尿池里,尿水就从尿槽里溅上去,湿了他的腿,赶忙走出来,坐在那里安分不动了。

其实这些,麦绒已经知道了,她在擀面的时候,窗台上正好放着一个镜子,偶一抬头,什么都反映在了里边,当下心里又骂二水,又觉得二水可笑,越发信得过了回回。吃罢饭,二水一走,她说:

“回回哥,二水要再来帮我,你替我挡挡他。”

“那为啥,人家能来也是一片好心哩。”

“他长着另一个心哩。”

“这我知道,心思是有心思,却还不是坏人呢。”

“我也看得出,要不他别想跨这个门槛。”

回回就说:

“麦绒,你的事情你也要往心上去,看样子你不会再跟禾禾和好,可年轻的总不能这么下去,一是没个外边劳力不行,再就是,也容易让别人说闲话,比如二水毕竟还是老实人,若遇上贼胆儿大的,心烦的事儿就多了。”

麦绒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没个男人,外边没个遮风挡雨的,里边没个知冷知热的。有些事不乞求别人吧,一个妇道人家拿挪不动。乞求别人了,什么事也能惹得出来,我敢相信谁呢?这收麦天里,要不是你从头到尾帮着我,我真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可鸡窝洼就这么大,白塔镇就这么大,扳过来数过去,就那几个光棍汉。我总不能再找一个比禾禾差的让他耻笑,可哪儿有合适的呢?”

麦绒说到这里,脸面很灰,孩子在怀里抓着她的头发,她用手往后拢,孩子又抓下来,她也就不管了,撩了衣服,把孩子的头捺在那里吃奶,不时就露出白花花的肉来。回回眼光别转到一边,心里想:一个女人离开男人,也确实是没脚的蟹了。禾禾在这个屋里当主人的时候,虽然打打闹闹,但麦绒的气血是好的,人也讲究收拾,现在一切都由她了,活路一多,再和孩子绊缠,这一半年里倒老得这么快哟!这一身衣服,这么变得这么皱皱巴巴?她还年轻,不能不找个男的,可她说的这席话,他回回倒真为难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回答她,是他提起了这件事,到头来他却只有安慰麦绒不要急,车到山前必有路,算走算看吧。

麦绒也知道回回的安慰一切都是空的,但还是感激着他。夜里总是睡不着,想着自己的半生,怨恨自己的命不好,既然禾禾作半路夫妻,天不该就使她有了孩子。一想到这孽根孩子,她心里却充满一种怜爱,觉得也亏了有这个孩子使她的心才没有垮下去。但是,也正是为了这孩子,她得尽快地再找一个男人来作自己的丈夫。她正在收拾打扮的年龄,却不能做得过分,惹招外人说她不安分。她慢慢不讲究起来,头发也总不光,鞋袜也总不净,一出门,自己也感到了丢人。她现在才深深体会到,做人难,做女人难,做一个寡妇更难啊!

麦子晒干晾净以后,麦绒用斗量了,收成确实比往年多出了许多,能收下这么多粮食,简直使她都有些吃惊。农民嘛,只要有粮,天塌地陷心里也不用慌了。这些珍珠玛瑙般的麦子,不都是自己血汗换来的吗?不都是没有禾禾的胡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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