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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只在梦-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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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宏静静的望着我但笑不语,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很有趣的事情竟将含在口中的水给全数喷出来。
幸好我躲闪及时才避免了他的口水攻击,看着他笑不可抑的模样我顷刻间想到初来乍道时被他的那匹劣马给吓趴下的糗事。往事不堪回首啊!
抬手抡起拳头向他直挥过去,他也不躲闪,只是大笑着将我拥入怀中。
“那时的你真是既可爱,又倔强。”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在人家面前总是斯文有礼的谦谦君子,到了我面前整一个坏脾气的小孩。”当初一直都不太习惯他的阴晴不定,好在我的本性是随遇而安的。
“只因你值得我真心对待。”拓跋宏凑在我耳边淡淡道。
寥寥几字却让我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那时的我怎么就那么懦弱,弱到一直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侍卫知趣的在前面带路,我与拓跋宏并肩缓慢的骑在后面,落下来很长一段距离。
路上很安静,偶尔才能看到成群的牛羊们欢快的吃着草,羊群的附近三三两两的散布着牧民们灰色的帐篷。难得才能遇到几个面上皮肤被太阳晒得红得发黑的牧民,拓跋宏有时也会与他们交谈几句,聊聊牧民们的生活状况。
这几日过得真的好轻松,轻松的让我都不敢相信,总觉得自己这是在做梦。拓跋宏的情绪也分外好,这一路上笑容几乎没有消失过。
黄昏,夕阳缓缓沉落,绚烂的彩霞照亮了半片天空,放眼望去所有的东西之上都好似镀上了一层橙色的柔光。
我放下缰绳抬手抚上拓跋宏柔光满面的面颊,笑道:“亲近自然固然是好,只怕我们这四五日暴晒下来要黑得没脸见人了。”好在这身衣服裹得足够严实,受到烈日摧残的只有露在外面的脸。
他故意捧住我的脸仔细审视一番,认真道;“没有变黑,还是一样的红润亮泽,不信去前面的水边照照。”
“前面有水?在哪里”一听到这看似无边无际的草原之上还有河流,我立即开心得跳起来,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把脸上积累了整天的尘灰清洗掉。
“在那边!”他笑着替我正了正头上用杂草与野花混合编织成的花环后,伸手向东北方向指过去。
不远处真的有一条玉带似的小河横贯在苍翠杂乱的绿草中间,河面宽窄不一,粼粼水波在晚霞的倒映下散发着幽幽红光。河对岸隐约可见几顶深灰色的破旧帐篷,应是有牧民栖息居住于此。
我抛下马拉起拓跋宏的手径直向河边冲去,距河边还有十几米的时,忽听前方“哎呀”一声哀叫,紧接着传来含混不清的呼救声。我与拓跋宏迅速对视一眼,折转方向向发出呼救的地方奔去。
原来是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孩掉到了河里,正一边叫嚷着一边努力挥动着双臂企图自救。我一眼便看出那小孩不谐水性,他的挣扎非但没能让自己向岸边靠近反倒是划到了河中央,眼看着整个身子就要没入水中。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甩开拓跋宏的手直接跳下河。身后立即传来他急切地呼唤。
“希妍,不要——”
“没事的,我能行。”我张开双臂一边奋力向前游,一边大声道。河水比我想象的还要冰冷,寒意不一会儿已传遍全身。



、十三,北巡(四)

待我游到那小孩身边时才发现这河其实不太深,水面只到我的下巴处,不过对这个已经沉下去的小孩却是很危险的。
我使劲将他托出水面,发现他的双目紧闭,青紫色的面孔上满是惊惧。这是溺水的症状,也就是说我的动作一定要快些,否则他的小命堪忧。
当下便扛起他的身子掉头往回游,好久没下水的结果就是一个人还勉强能行,带着一个就不行了。可人命关天怎能含糊,我用尽全身力气半游半走着艰难的向岸边靠近。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小孩弄到岸边,最后在拓跋宏的帮助之下狼狈的爬上岸。
才上岸拓跋宏立即给我披上一件厚实披风,默默接受他温暖关怀的同时我努力搜索着脑海中依稀记得的一些关于溺水急救的知识,记得第一步应该是清除掉溺水者口鼻中的阻塞物。
我伸出手正准备动作却被拓跋宏一把挡住,他沉声道:“你说,我来做。”
“好!”我也不与他争辩,反正这事我们谁也没做过,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况且他的力气比我大,又比我细心,后面的倾倒出呼吸道里积水的活儿还是得他来。
于是在我的讲解以及一番指手画脚之下,终于将小孩给折腾醒。一定得用折腾来形容才贴切,毕竟我知道的只是书面的知识,根本就没实践过。由此可见多了解些知识真的很重要,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了。
小孩被救醒之后很虚弱,我们还没来及问清他家住何处时,他的父母已经赶了过来。得知情况之后自是对我们千恩万谢一番,坚持要我们去他们家用餐以致谢意。
我们真心不愿意叨饶人家,但却几番推辞不成,最后只得勉强跟着他们到了他家的破旧帐篷。
帐篷之内极其简陋,可见牧民的生活条件艰苦。我一向觉得自己对物质条件要求极低,可还是无法让自己咽下他们的吃食。其实不必拓跋宏从旁解释,我也知道这是他们家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食物。
好不容易挨到晚餐结束,热情的牧民夫妇又劝我们留宿。拓跋宏看天色黑沉,与侍卫商量之后决定暂且留宿一宿。我是高举双手反对的,因为帐篷内散发出来的那股怪味真的很不好闻。可拓跋宏说距离前方可以投宿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夜里赶路实在危险,还是住下比较好。
其实我一直挺纳闷我跟拓跋宏一起救人的时候怎么没见那名侍卫过来帮忙,后来才知道那家伙见我浑身湿透早自动自觉跑到十米开外避嫌去了,这人可真懂得守规矩啊!
深夜,一弯新月如勾般斜挂在上空,散发出清冷的光辉。我窝在拓跋宏的怀中看着天上数不清的星斗,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聊着天。可不是我们故作浪漫不想睡,实在是难以忍受帐篷里熏人的味道。
“救人是好事,但要量力而行。你今日行事太过鲁莽了,若是那条河很深你非但救不了人,自己也要搭进去。”
拓跋宏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严肃,他说得没错,只是情急之下通常都无法理智的去考虑。我知道他的紧张更多是因为他不会水,北方大部分人都是不谐水性的。
“知道啦,下次一定不会这样。”谁知道在江南时练习得好好的游泳会被我忘记的这么快,似乎那时好不容易学会的好多东西已经被我给遗忘了。
拓跋宏搂紧我,笑道:“知道就好!你懂得不少,就是没一样精通的。”
真是打击我,却是不争的事实。我无奈的仰望长空,璀璨的星光之间忽然划过一丝明亮的光线。
“流星,快看流星!”我激动地探起身一手指着天空,另一手抓住他的手臂直摇晃。一阵夜风袭来,正灌得我满怀。冰冷的寒气刺得我一阵抖索,忍不住喷嚏连连。
“着凉了吧,让你多添件衣服就是不肯听。”拓跋宏用力将我按入怀中,沉声道:“我们回帐内,你且将就一晚,明日一早便启程。”
“好!”我无力的道,虽然他已经用披风将我裹得密不透风,但身体里仍是有股讨厌的寒气在不停的流窜。让我的身子控制不住发出阵阵颤栗,清水鼻涕直往下流。
这些症状足以证明我是真的感冒了,感冒也好,鼻子塞住之后就闻不到那些刺鼻的味道了。我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迷迷糊糊的想着,头渐渐晕沉。
拓跋宏很快便察觉到我的异状,他焦急的抱起我冲入帐内,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到床榻上。当他紧皱着眉头为我盖上被褥时,我真的很想对他说不用担心,我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可模糊的意识已经无法指挥动作,很快便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身子在冷热交替的煎熬之间不知过了多久才平静下来,很快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压制住,只觉得闷闷的喘不过气来。我挣扎着想摆脱这种控制,可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耳侧不停的传来纷乱的呼唤声,熟悉的,亲切的,近的,遥远的,一阵阵忽远忽近,若有若无。我犹豫着不知该向哪一方靠近,就在我试图缓慢挪动着自己沉重的身子时,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而又无比诡异的面孔。
是她,冯润。
她飘在半空中,嘴角噙着一丝怪笑定定的看着我。我从心底里感到无比恐惧,努力想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可她却忽然俯□张开双臂扑向我,长长的直发遮住她半边惨白的面孔,垂坠下来的发尖扫在我的脖子上一阵阵刺痛着我的皮肤。
“还我身子来,还我身子来——”她紧紧揪住我的双肩凄厉的嘶叫着,尖锐的声音似要刺穿我的耳膜,怨恨的目光更似利箭一般直射像我。
退避不得的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满是憎恶表情的面孔距我越来越近,已然恐惧到极点,极度想呐喊,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的额头渐渐的抵上我的,沉重的压力让顿时头痛欲裂,像是要被劈开来一般。
就在我万念俱灰闭上眼放弃抗拒的时候,肩头一阵剧烈的痛楚将我从梦魇中清醒。
睁开眼便对上拓跋宏憔悴而又惊喜的面孔,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之后哑声道:“是不是做恶梦了,你刚才的模样有点吓人。”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紧张的表情表露无遗。
我点点头,紧张的心情在他温柔的关切之下稍稍平定。幸好刚才那只是一个恶梦,否则真的不敢想下去。
他的头发散乱着,浅色的眼眸里布满红色的血丝。直到看到他身后的墙壁后我才发现自己现在是躺在一间屋子里,而不是帐篷。难道我昏睡了很久,难怪他的模样看起来如此憔悴。
“我睡了很久?”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跟锯木一样难听。
他轻轻摇头,解释道:“没有很久,才一日。我们现下住在怀塑镇东南的一间寺院内,幸得从天竺国云游而来略通医术的跋跎大师在此传扬佛法。”
“只一点小风寒,不会有事的。”他既庆幸又担忧的表情让我心生不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探起头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时,喉咙顿感毛躁,抑制不住一阵猛咳。
“别动,你给我好生躺着,我去去就来。”他板下脸按住我欲抬起来的身子,替我掖好被子之后转身向我走去。
随着他的背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寂静的室内顿时变得昏暗。一种莫名的恐惧渐渐从心底浮现出来,那些模糊破碎的梦影又一点点回到脑海中,不能去想,越想越觉得心惊胆颤。
明明我已经来到这个年代好多年,久得我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占用了冯润身子的事实,为何现在又出现了这种可怕的梦境。还好这不是第一次,记得很久以前,刚来的时候也做过一次这样的恶梦的。
极力安慰自己的同时依旧是被不安心绪所左右,越来越强烈的惶恐让我的头隐隐作痛。
我始终有种不详的预感,觉得这个恶梦绝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可我又不敢也不愿让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我拒绝心底呼之欲出的答案。
不多会儿,门被推开。拓跋宏端着一碗药汁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僧人。那人一看便知是异邦人,褐色的皮肤,高鼻梁,眼眶大而深,眉毛黑而浓密,一双深邃的眼眸闪烁着睿智的精光。
“希妍,这位便是从天竺国来的高僧跋跎大师。”拓跋宏指着僧人礼貌的介绍,他对佛经颇感兴趣,闲暇之时与人讨论颇多。素来敬仰得道高人,这位僧人能让他如此尊重,想来造诣不俗。
跋跎大师看了我一眼,用流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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