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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看着在台上两厢对视的父女，看着这郦城金字塔顶端上演的“父慈子孝”的戏码，上流社会，人前做戏，没有人会认为初零会拒绝。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台上淡漠高贵的女孩儿却始终没有说话，台下宾客席开始私语。
薛家德的眼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焦急，心中既定着初零在如此大的场面上不会太过嚣张，才稍稍安心，没想到，下一秒，初零就有了新动作，却不是对他。
“多谢崔老为初零主持成人礼，多谢了。”
朝薛家德微一颔首，示意他稍等片刻，初零上前两步，走到那盘腿而坐身穿古袍的老人面前，双手一揖，向那道骨仙风慈眉善目的老人道谢。
“哪里，能为初唐历代掌门人主持成人礼，是我崔氏一族的荣幸。”
老人慈目一闪，旋即朗朗一笑，直身站起，上前一步亲自抬起初零的揖，以老辈看待小辈的目光细细的打量这她，连连两声好后，才朗声道。
“崔爷爷年事已高，麻烦您主持成人礼已是无礼，如今成人礼已过，初零切不可再多耽误崔爷爷的时间，来日，我定当亲自上门道谢。”
点了点头，老人手扶有些花白的长须，看了一眼不远处听完这句话后额头冒汗的男人，若有所悟，
“好，那我就在崔宅等着零丫头了，待零丫头处理好事情后，便来吧，这人老了，腿脚也不怎么灵便了，说不定那天就一翘辫子，升西喽。”
看着说完话的下一秒立刻变得有些颤颤巍巍的老人，初零一边敬佩于老人的睿智，一边却对于老人的小孩子气有些无奈，看着那颤颤巍巍往前走一只胳膊却微抬的老人，低声说了一句“我扶着您”，然后带着老人并排而行。
薛家德一看到老人离开，再也忍不住，几步挡到老人身前。
冲老人露出个恭敬地笑，薛家德有些埋怨的看初零一眼，仿佛是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邀请老人用一顿便饭以示感谢一样。
“初零，你这孩子，怎么能赶崔老前辈离开呢，已经快要到中午，无论如何，都是要请崔老前辈吃一顿便饭的。”
心中却在惊疑，初零该不会是察觉了他的想法了吧？安抚了一眼在台下面色同样有些焦急的初诺，薛家德不动声色的打量初零，却见她神色淡淡，任何情绪都窥不见。
权衡着利弊，下一刻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搀住了老人的另一边胳膊，声音恭敬中透着亲近，
“来，我也搀扶着您。”
从前就听说初氏的每个掌门人的成人礼都是专有的一个家族当司礼，看初零刚才对老人的架势，还有老人的话，已经完全证实了这个传言，也就是说，在这个老人司礼下，初氏掌门人才是真正名正言顺的掌门人。本来，一个司礼走不走都没太大的关系，那么现在，就绝对不能让她走了。
初零看了眼台下由刚才激动的无以复加到此时有些慌张的初诺，嘴角微动，露出一抹嘲讽，没有说话。
那老人却是摆摆手，
“不用来那么一套，老人家我老了，可吃不得那些山珍海味油腻的，这一吃啊，说不定明儿就得翘辫子，崔家有专门为我老人家订制的饭。”朝远处招招手，“顺儿，来，扶爷爷回家。”
一个长相清秀年纪稍有些稚嫩的少年走过来，冲初零客气却没什么温度的一笑，从她手里接过老人的胳膊。
老人轻轻一震，便震开了薛家德紧缠着的手，
“好了，你们还是主持接下来的事项吧，老头子就不在这儿不识抬举的供在这儿了，不用送了，走。”
看着毫不拖泥带水说走就走的老人，薛家德眉头都拧成了一团，看了眼目送他们的初零，抖抖嘴，在宾客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地揉了两把眼，瞬间双目通红，大步向前，再度挡住了老人的步伐，在老人有些不耐的低哼中，颤声开口，
“崔老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
老人有些玩味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初零，淡淡道，
“说罢。”
咬了咬牙，他露出一副让人看之揪心的执念来，“作为父亲，对待女儿，我不能厚此薄彼，三年前诺儿的成人礼是我永远的遗憾，诺儿为了初零，那么好的成绩，不惜留级三年，现在，她也算是和初零同级了，借着今日，就当是圆了作为父亲的我的终身遗憾，崔老前辈，恳求您，也帮初诺举行一次所有家人都在的圆圆满满不再残缺的成人礼吧！”





☆、第十一章　你，配么？

话落，室内一静后，掀起更大的低语声。
提着长裙裙裙摆往过走的初慕雪惊讶的裙纱从手上滑落，步子突兀的停在了半路。
家…家德这是要干吗？
“妈妈，您没事儿吧？”
一双纤细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臂弯，初慕雪有些怔怔的转过脸，对上了一双盛满关心的眸子，眼中的愕然散去，化为慈爱，
“没事，妈妈没事。”
“没事就好。妈妈是要去找爸爸吧，我陪妈妈一起吧？”
话是疑问句，行动却是陈述，说完了话，初诺就亲昵的搀着初慕雪的手，带着她向薛家德走去。
“你要让我老头子再主持一次成人礼？”
老人雪白的眉毛挑着，像是没有听清楚般又重复了一遍。
“是，恳请您圆了我这作为父亲的请求。”
薛家德的声音充斥着令人感动的诚恳，笔挺的西装随着他的话弯成一个恭敬的九十度。
动动干瘪满是皱纹的嘴，老人看了眼不远处冷冷观望的淡漠女子，心中一叹，正要开口，却被人抢先一步插入，
“崔爷爷，您好，我是初零的姐姐，初诺。”亲热的喊着老人，初诺勾勒的温婉乖巧的脸蛋满满的笑意，似是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些尴尬的气氛，她微笑道，
“谢谢您帮妹妹主持成人礼，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的初诺都有些羡慕呢，若是早知道有崔爷爷在，我的成人礼也定是要麻烦您的呢。唉…可是现在再也没机会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有些遗憾，小女孩儿气的嘟嘟嘴，娇俏可人的好像真是向爷爷撒娇的乖孙女，让人亲切感十足，再一对比冷漠的让人感觉遥不可及的初零，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老人的反应暂先让人不做考虑，单是初慕雪，看女儿这暗自神伤却又故作坚强的样子，心疼的不行，刚还觉得薛家德的要求有些不太合适的她瞬间便转向了另一边，
“你这孩子…谁说没机会了？你爸爸这不是帮你再求崔爷爷？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呢？”
有些黯然的眼神瞬间被希望点满，有些激动的拉着妈妈的手，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崔爷爷，你会答应爸爸的请求，让我有一个爸爸妈妈都在的团团圆圆的成人礼吗？”
瞥了一眼已经往这边走却被沃纳。海森——那个从宴会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把玩初零“送”给他的那个猫眼石纽扣的男人截住，初诺的唇角悄悄的勾起一抹好事将成的笑。
“崔爷爷？”
“呵呵…”
苍老的笑声突兀的响起，让远处暗自打量这边的宾客一阵摸不着头脑，却是让初诺一阵惊喜，转脸，和视线转过来的薛家德对上，两人眼中的情绪，不约而同。
初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然——
“让我老头子给你主持成人礼，你们配吗？！”
刚才还慈眉善目的老人神情一转，慈眉善目全不见，那双看透世间沧桑的眸锐利的几乎能刺透人的眼，轻轻推开一直扶着他少年，他上前一步，苍老的下巴微扬，那倨傲的弧度比起初零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崔氏一门，虽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财阀，却也算有点年头的大家族，如今虽退出郦城上流的圈子，但也自认没有混到靠给人主持司礼而生活的日子，能让我崔氏历代家主主持司礼的，也就独有初家历代掌门，而你——”
他充斥着老年斑和皱纹的干啤指尖带着些岁月的微光，虚空中轻轻的指向初诺，像一块点燃了芯子的手榴弹，重重炸开，
“你，配么？”
你配么，你配么，你配么……这句话想一句魔咒不断的回荡在初诺的脑中，久久飘散不去。
薛家德的脸已经难堪的沉下，高高在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么多呃嚣张过，更何况是一个他听都没有听过的家族，
“老人家，做人要懂得一些圆润，这样才能少受些波澜。”
“哈哈！”
老人畅快一笑，看了一眼被缠住的初零，眉眼间的嘲讽愈发浓厚，
“初家…真是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女婿啊。”
这句话，中气十足的响彻在宾客席，几乎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看薛家德的眼神顷刻间全变了，薛家德的脸瞬间阴沉。
“老头子我等着你给的波澜，告辞！”
字正腔圆的说完，老人虚虚的一揖，便龙行虎步的往宴门外走去。
却不想，又生枝节。
“告辞？这句话，怕是说的太早了点吧？”





☆、第十二章　海森，阴暗角落里争宠？

告辞？这句话怕是说得太早了点吧？“”
散漫的情绪带着天生金属制的嗓音，一句话的声音荡得很远。
是圣明朝。
“崔老…先生，是啊，您现在走可是不合适的哟~”
还有轻佻中透着妖的声音，是一开始就咋咋呼呼吵着初零待人不公的那个花孔雀，古道尔。
错过深不可见的眼底，初零看向再次高调现身的圣明朝，有些好奇的挑眉。
他们俩什么时候混到一块了？
“初小姐，你可是想好了？”
冷漠中涵盖着威胁，男人深不可测的眸此刻是浓浓的侵略性，就像是潜伏在暗中的饿狼。
……这种眼神，初零让人看不出情绪的眼慢慢的眯了起来。
这厢的两人在对持，另一边，也不甘寂寞的上演着拉锯战。
被崔老爷子在众人之下揭开外皮的薛家德，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恼怒不堪还得维持住面子生不得气，像一只喘不过气的蛤蟆，腮帮子涨红的都快鼓了起来，让那张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上生生透出两份恶心来。
初家之于外界一直披着一层神秘，外人只知初家现任的男主人在初唐总部呼风唤雨，又有几人知，初家所谓的男主人，只是“嫁”给初家小姐的一个低人一等的倒插门女婿呢？
上流社会谁都知道，上门女婿不管怎么“嫁”，外人终将是外人，是不可能捞到一点点家族本源的股份等这些实际的权杖，而这些让人心动的实质权利，全都会被上一辈掌权者直接接替到孙子辈中从小培养的最适合的上位者手中，全部。
“崔老前辈，您这样说一个小姑娘，也太过分了吧？”抓住女儿冰凉凉的手，初慕雪气的浑身颤抖，为女儿抱不平的质问，却被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少年挡了回去。
“首先，请注意您的态度，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如此对待客人，实是无礼之极；
其次，在你面前的亦是长辈，为了女儿的无礼要求这样怒斥长辈，有失上流社会贵妇的气度；
再次，爷爷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你我大家都清楚，爷爷年事已高，不便过于劳累，我们本没有太大的交情，你们却生拉硬拽的欺负一个老人，不觉得，这样的态度，太掉了初家的品质吗？”
“你……”
“还有，我爷爷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初家大小姐却是不够层次让我爷爷出马，我爷爷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你…你…你……”
被突然插进来的小子的一堆大道理，初慕雪装饰得体的脸上一阵抽搐，气的不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保养得宜的手指发颤的指着那孩子，却又被他轻轻的挥开，
“一指对别人，十指对自己，初夫人，你又失礼了。”
“小子利嘴！”
被祖孙两人一再刺激，薛家德憋得通红的脸终于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