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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语点点头，脸色有点疲惫，“他要是知道你学这个是为了好玩折磨人，不知道还会不会教。”

轻尘无所谓的笑，“他才不会在意我为了什么学。”看看莫语的脸色，一丝歉意划过眼角，起身倒了杯茶递了过去。莫语立刻双手接过，口里说道：“莫语自己来就是了，烦劳姑娘亲自动手。”

轻尘无奈的摇摇头，“阿语跟了我也有九年了，怎生还这般客气。”莫语小口抿着茶，恭敬的坐到下手，“礼不可费。姑娘不必在意。”

轻尘更加无奈，让别人不要在意，她自己倒是在意的很。无意在这些小事上纠缠，待莫语喝完一杯茶后，径自问道：“最近情况如何？”

莫语翻开记事本，清清喉咙，“康熙三十四年，隐竹楼打入京城；三十六年，天涯海阁开业酬宾，推出当家花旦莫柳儿，同年，莫柳儿以青楼之身几被安亲王世子认作义妹，随后和硕额驸明尚三千两白银为其赎身，自此恩宠有加，气势直逼端宁格格。”

“恩？”

“三十六年春，莫柳儿以一曲‘明月几时有’名满京城，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京城纨绔趋之若鹜，随即识得安亲王世子。并在出游从中，奋不顾身救得世子性命，却大义凛然不求任何回报。世子敬她高义，赞不绝口。安亲王福晋招她觐见，莫柳儿机缘巧合之下治好福晋多年顽疾偏头痛，并献上一盒胭脂水粉。莫柳儿嘴甜心细，哄的福晋开心不已。短短月余，人都赞福晋年轻了十岁不止。自此，莫柳儿在京城贵妇圈中开始蹿红。随后的一次游玩集会中，莫柳儿又一次挺身而出，救了不慎落水的和硕端宁格格。借格格之力与一众贵妇交情渐好，莫柳儿善妆容，嘴讨巧，唱的一口好曲，更难得的是懂得夫妻相处之道。京城贵妇无不竞相下贴，希望莫柳儿上门传授相夫之道。在莫柳儿再一次从刺客手中救得安亲王世子的大公子后，世子提议认她做义妹，为她赎身。莫柳儿依然拒绝，认为自己高攀不起。世子对其更加敬重。”

抿口茶，莫语接着说：“三十六年的七夕，莫柳儿与和硕额驸明尚在赏花灯会偶遇，额驸惊为天人，不久即以三千两白银为其赎身，入府做了格格，三十七年春，以未孕之身升为滕妾，夏，升了侧室，气势一时无两。”

“那端宁呢？就任她这么闹腾？”轻尘转着手上的戒指，天蓝色的绿松石戒指，黑条纹铁线，据说颜色能随人的心情改变，只不知，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莫柳儿进府那日，没有任何征兆，明尚属先斩后奏。随后，端宁以莫柳儿青楼出身为由，要赶他出府。明尚坚持莫柳儿是清官儿，并已赎身，更对安亲王一家有大功，不允。端宁回府理论，安亲王福晋并世子均劝她作为正妻要有容人之心。端宁气急，大病一场。此后寻机找莫柳儿麻烦，皆被她一一化解。更在升为侧夫人之后反攻回去，如今，和硕端宁格格嚣张，善妒，容不下妾室的名声已经响遍京城。”

“呵呵。”清尘长笑出声，嚣张，善妒，容不下妾室，堂堂一位大清格格，也不得不背上这样的罪名。多可笑，多可悲，多，可怜啊！眼神陡然变得阴狠：主母大人，倘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我又如何会痛下杀手！

轻尘望着窗外的虚空，面无表情，“做的很好。通知柳儿，猫抓到了老鼠，要慢慢的玩！”

“是！”莫语停顿了下，复道：“前些日子柳儿传来消息，府上二格格许了人家了。”轻尘一愣，想了想明白过来，郭络罗素芳，那个温柔腼腆的像个小兔子一样的妹妹。眼里不由露出一丝温情。“夫家是谁？”

“回京述职的一个从四品文官，去年夫人去了，娶了做续弦。”莫语斟酌着说。

轻尘拢拢眉，“详细的。”

“据隐竹楼的消息，近四十岁，将要被外派到山东去，官声不显，小贪，喜好，喜好男色，府里养了几个娈童。更严重的是，心里有些扭曲，府里接连两个正室，一个病死了，去年那个，传闻也是病死的。”

眼睛霍然睁大，清尘定定的看着莫语，莫语不言，只是肯定的点点头。清尘的脸立时沉了下来。传闻，从来都不可信！

“柳儿本欲给她另说门亲事，怎奈端宁当时正跟柳儿较劲，一心对着来。说起来，二格格的这门婚事也是我们一手造成的。”莫语颇为歉然的说，那个二格格她也见过，玻璃似的小人儿，碰一下就会碎似的。

“不用往自己身上揽，自从她娘去后，她在府里也不过就比二等丫头强一点，许给谁不一样是许。”轻尘叹了口气，眼神犀利起来，为了跟人较劲，就如此罔顾一个女子的终身幸福，端宁，让我如何容得下你！

“通知府里的人多照拂着些，还有三格格跟张姨娘。另外，让柳儿以后不要跟她们过多接触。至于二格格，派人接触一下，如果愿意出府就把她接出来。离婚期还有多久？”

“三个来月，外派文书一下，那人就要离京就任了。”

“嗯。”清尘背着手踱了几步，抬眼看向莫语，“辛苦你了，闭关一年多，诸事都是你来打理。。。。。。”

莫语淡然一笑，“倘若没有遇见姑娘，九年前莫语不是沦落青楼就是饿死病死，哪能像今天这样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这样的生活，我很喜欢！”

轻尘淡笑不语。莫语翻着本子继续说：“每年收养的流浪儿，截止今日起已有一百八十个，男孩九十八个，女孩八十二个。十六岁以上男孩三十个，二十个在隐竹楼受训，十个跟了主上出任务。十六岁以上女孩二十五个，莫愁身边跟了四个，各地隐竹楼共计有十二个，剩下的都自己选了喜欢的地方去。”

看轻尘没有答言的意思，莫语接着说：“未满十六岁的都在墨柳山庄住着，这个姑娘最清楚，莫语就不多说了。现在隐竹楼只在京城，济南府，扬州府，武昌府，成都府，平阳府，徽州府，设了分点，尚且只能照映自个儿的生意，以后还需加大力度。”

“明面上，我们在这些地方一共开了七家茶楼，七家客栈，十二家酒楼，生意都在上升状态，三家妓院，勉强可以收支平衡，总资金还算宽裕，但也没有多少结余，以后三年，我建议稳妥发展的好。”

轻尘轻叩着手指，沉思一会，点头道：“在京城开妓院，是为了让柳儿顺利打入额驸府上，妓院不能总是清汤寡水，靠其他行业支撑，总有撑不住的那天。传信莫愁，倘若支撑不住，就先关了。算了，我亲自去见她。还有呢？”

“主上带着笑言在半年之内连挑了七个帮派，连同以前的三十一个合成了一个帮会，自封三十八帮之主。”

清尘“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茶，傻了，三十八帮之主，三八帮？

　　第　21　章
好半响才止住咳嗽，闭上张大的嘴巴，轻尘再一次对师傅顶礼膜拜，果然，不声不响的人最容易一鸣惊人！无力的摆摆手，轻尘舒展下胳膊，“吃饭去吧，饿死了都！”

看到饭桌上那盘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时，轻尘微不可见的抬了抬眉，不动声色的坐下吃了起来。果然，就见莫言待轻尘开吃，就毫不犹豫的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一向冷漠的脸上在排骨递到嘴边时居然微微含笑。

轻尘轻叹一声，不管什么人，果然都是有弱点的。强悍如莫言，唯独就爱食甜，而一张娃娃脸上整日挂着甜笑骗死人不偿命的小忧，最爱食辣。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变数！

于是，在那块汁水淋漓，喷香诱人的排骨入嘴的那一刻，在全桌四个人八只眼睛的瞪视下，莫言爆发了！扭曲着面孔，拼命的灌下一大杯茶水后，莫言顶着满脸的通红和辣的发麻还呼呼冒着热气的嘴唇，老鹰捉小鸡似的拎着小忧“嗖”的一声飞走了。空中传来一叠声的嚎叫：“放开我啊，小忧不是破麻袋！”

剩下三人对视一眼，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隔几天就要上演一出，不烦么，害人的也不换个花样，被害的每次都会上当！看都看腻了啊！

幸而，这桌上还有另一出戏，轻尘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温柔恬静，怎么看都时天生一对啊。瞧瞧，那男的不是抽空就瞄一眼女的么，脉脉含情啊，呀，女的脸上跟上了胭脂一样，真好看！

“姑娘，嘴上怎么沾了这么多米粒？”轻尘木然的看着莫语手上的几粒米，默了半响，轻轻拭了拭嘴角，云淡风轻，“本姑娘秀色可餐，连米都想吃我！”

莫语嘴角抽搐了好一会，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拿起筷子继续吃！墨竹看看莫语，又瞅瞅轻尘，淡定的笑笑，“的确可餐，剥下来煸一煸可以做凉皮了，油脂足的很！”袖子一摆，施施然走了出去，裙角翩翩，恁是潇洒。

轻尘眨眨眼，心里嘀咕，这话怎么听怎么难受，莫非是说我脸皮厚，做了灯泡犹不自知？这罪过可就大了。轻尘放下筷子，看向若无其事的莫语，无奈的叹息，怎么这么像老妈子呢？撮合了一对又来一对。

“阿语啊，最近一年跟墨竹相处的如何？”莫语淡笑：“还好，他跟姑娘很像。”轻尘诧异的眨眨眼，面色扭曲了下，跟，跟那个从了良还心怀过去的变态腹黑男很像？

“阿语，你确定你的眼光没有问题？”轻尘有些不甘，心里把那个装腔作势的男人骂了一百遍。莫语温柔的看着她，语气肯定：“阿语的眼光向来很好。”不待轻尘反驳，已然站了起来，“晚点要去视察城里其他的铺子，姑娘慢吃，莫语先去打点一下。”

轻尘闻言只得重新拿起筷子，无奈的扒着饭。莫语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低头跟鸡翅膀做斗争的轻尘，眼神黯了黯，微微叹口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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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城轻尘来了无数次，也无心瞎逛，况且某人被自己跟墨竹很像这个巨大的铁锤惊着了，心情有那么一点低落。出了门就只管埋头走路。

“公子！”轻尘尚自低着头不知道乱想些什么，旁边莫语突然拉住了她，疑惑的顺着目光看过去，就见到了那个青衣华服的男子。依然是那样温暖柔和的笑，轻轻的摇着折扇，正潇洒自在的看着她。

轻尘点点头走了过去，淡淡的道，“怎么，来这喝茶？”

男子啪的一声收了折扇，看向茶楼，“茶禅一味，名好，意境也好，是这酷暑之中清凉的一个好去处！”说完又低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尘，赞赏的点点头，“女装多了一丝娇俏，男装更添三分洒脱，不论男女，都好！”

“哈哈！”轻尘莞尔，袖子一扬，折扇飞入空中，手腕轻轻一转，折扇唰的一声打了开来。缓缓摇着扇子，轻尘似笑非笑的看着男子，“那么在公子看来，在下这身打扮倘若去那牡丹坊，会否把这岳阳城里所有的风流才子都给比了下去？”

男子一愣，愕然的看着笑的毫不在意的清尘，一时无语。岳阳城他虽第一次来，但听名字也知道那牡丹坊必是一青楼无疑。江湖女子素来不拘小节，也喜身着男装四处游玩，但像这样随意自在的跟并不熟悉的男子提及青楼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轻尘嗤笑一声，收起扇子，随手揽过莫语的腰肢，越过男子慢条斯理的朝前踱去，一边走还一边随意的挥挥手，嘴里说道：“本公子刚刚才从茶楼出来，就不打扰公子雅兴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