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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空间之张氏-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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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啊——
屋内沉寂了好一段时间,方传来四爷沉哑的声音:“爷问一句,你来答一句。”
苏培盛哽咽着退回了原处,额头触地没有抬头,不知是不忍看见他家爷的神色还是不忍让他家爷看见他此时的神色。
“可是福晋她们?”
“……是。”
四爷深吸口气,睁开眼,眸光陡然发沉:“可是朱三那些余孽?”
苏培盛低声道:“是,福晋她们在戒台寺途中遭到了这帮子逆贼的偷袭,后来八爷又派了人来,这才将这起贼子给拿了下。”
尽管苏培盛尽量将事情描述的轻描淡写,可四爷依旧能从简单的几句话里听出其中的凶险以及那话里极度压抑着的未尽之意。
攥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四爷的目光落在苏培盛脑门上:“福晋她们……可好?”
苏培盛陡然一颤,额头愈发的死死抵着地面。
四爷目中充血死死盯着苏培盛,最终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爷来问,你来答!福晋可好?”
“福晋除了受了些惊吓外,没什么大碍。”
“李氏呢?”
“李侧福晋受了些伤,性命无碍只是双腿不慎被人踩折了,怕是要休养好一阵子。”
室内陡然死寂了起来,苏培盛狠狠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溢出丝毫的声音。
四爷旋即转过身,疾步走到书架旁,单手撑过书架,微侧过脸声音沉冷命道:“你先出去。”
苏培盛摇了摇头,狠狠心,到底哆嗦的将那半截染血的木镯子颤巍巍举过头顶。
四爷余光一扫间就僵了身子,下一瞬眸光又狠又厉,抓起书架上的书冲着苏培盛的方向就掷了过去:“爷说的话你没听见?爷让你滚你耳朵聋了不成!给爷滚!”
不躲不闪迎着飞来的物件,苏培盛护着手里物膝行朝四爷的方向而去,一边用肩膀揩着脸上泪道:“奴才滚不得,奴才是爷的哈哈珠子,从来都是见不得爷难过的,此刻爷难受着,奴才哪里滚的了……”
四爷目眦欲裂,霍得抬脚狠狠踹上了旁边的书架,偌大的书架瞬间轰然倒地,架子上的书籍纷纷滚落,压在书架底下一片狼藉。
苏培盛哭着抱着四爷的腿:“爷,您要难受就使劲的踢奴才两脚消消火,可莫要为难自个……”
四爷没有再说话,一瞬间又死寂了下来,犹如一尊雕塑般僵立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苏培盛手心里露出的那截暗红镯子,一瞬不瞬。
察觉到四爷的目光所指,苏培盛即刻止了哭声,试探的将镯子举过。
四爷伸了手去拿,却在即将触及的那刻犹如触电般的缩了手。手攥着负在身后,四爷背过身,不带起伏的声音里似乎都透着某种莫名压抑:“你去,替爷看看。”
听出了他家爷话里那隐含的那丝希冀之意,苏培盛苦笑,经粘杆处确认的消息哪里又能错的了呢?想不到他家向来冷静自持的爷,也有这般自欺欺人的时候,当真是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面上却也只能故作轻松道:“奴才这就去看看,爷也莫要太忧心,或许是他们弄错了也说不准。”
四爷没有再说话,苏培盛暗叹了口气,小心的将手里的木镯子放在了地面上,最后看了眼他家爷孤寂的背影,眼眶一热,然后就别过眼轻手轻脚的退下。
戒台寺的山脚下,苏培盛就遇见了正往回赶的福晋一行,待看了福晋那六神无主的惶惶之态,他心头就凉了一大截,等再见了那支离破碎的那位主时,他整个人更是如堕冰窖。
听说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去跟他家爷说。他,不敢说。
苏培盛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尽管他一路上一再拖延,可从戒台寺到四爷府也就那么长的距离,路总有走尽的时候。
福晋抱着肩膀打了个寒颤,眼睛甚至都不敢往四爷所在的书房的方向上瞥,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沙哑着嗓子终于开了口对苏培盛说出了第一句话:“棺椁已经令人备好了,人……也抬进去了,没敢让那两小的知道,所以就先没停在她院前,暂且停放在府外。你去问问爷,问问爷……”
苏培盛僵硬的点点头:“福晋不必说了,奴才懂的。”
福晋勉强扯了下嘴角。
苏培盛拖着沉重的脚步往书房而去,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听了这消息他家爷会更难受吧?但愿,时间能抹平一切……
推门而入的时候,苏培盛眼尖的发现原先他放在地上的木镯子不在了,可他家爷却依旧立在原地,如亘古不变的雕塑般,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竟是直挺挺的动也不动。
“爷?”
好一会,房间里才响起四爷沉哑的声音:“说。”
苏培盛咬咬牙,最终硬着头皮道:“棺椁已经停在了府外……”
屋里空气似乎于这一瞬窒住了,所有的一切都定格了在这一刹那,苏培盛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无形的捏着人的心脏,令人窒息的有种想去死的冲动。
窗外夕阳的最后一丝斜晖透过窗户打落在他家爷的身上,投落在地面上的那形单影只的剪影犹如冷雨的晕湿,孤冷而凄,看在苏培盛眼里,仿佛隔了层冬天清早的霜雾,令他捕捉不到他家爷此刻任何的情绪,可却能令他无端的感到心酸。
“爷,您……您节哀,张佳主子泉下有知,想必也不会愿意见着爷为她如此难过……”苏培盛抬袖擦擦眼角,伤感道:“奴才知道爷心里难受,可爷您得为两位小主子着想啊,小主子们还这么小,哪里受的了这样的打击?要是爷您不保重着身子,那两位小主子可咋办?”
一直僵立不动的四爷这才有了反应。
缓缓转过脸,四爷的目光落在苏培盛身上,似乎在看他,又似乎不是,只是那黑瞋瞋的目失了往日的亮色,那样沉暗的一片仿佛荒芜危险的沼泽,让人看了心惊。
四爷动了动唇,干裂的唇吐出的声音艰辛而嘶哑:“苏培盛,你错了,爷不难受,丝毫不难受。”
苏培盛的眼眶一下子又红了:“爷……”
四爷说完后又转过头透过窗户仰头看向外面的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颓废的伛偻了身子,好一会,苏培盛方又听到他家爷似乎自语般的声音:“苍天从未善待过爷,从来没有,一次也不曾……爷习惯了,早就习惯了。”
苏培盛狠狠咬着自个手背,这才使得自个的哭声不致于外泄。从小跟四爷一块长大的他,哪里不知他家爷这辈子过得不易?好不容易有个令他欢喜的人陪着,如今却也……苍天当真是待爷不公。
“苏培盛,去传邬思道过来。”
苏培盛闻言一惊,不由的抬头看向他家爷。
四爷慢慢直了身子,浑身上下透着股令人胆寒渗入人骨子里的冷,看着窗外逐渐腾起的夜幕,神色明明灭灭:“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从来没有谁善待过爷,那爷为何要善待他们!欠爷的,爷要他们十倍百倍的奉还。”
退下的时候,苏培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若说他家爷以往心底还能有一片柔软之处的话,怕是经张佳主子这一遭,他家爷所有的柔软都随之烟消云散的,留下的只有他家爷那颗没有温度的心。也罢,或许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只有将一颗心冷冻了,才不会再被灼伤,才会活得自在吧。


、124

康熙的震怒可想而知;入关这么多年了,这些反清份子们依旧是死而不僵,在他的统治之下仍旧有人不服他的统治,这不明晃晃的打他的脸么?一面雷厉风行的派遣军队南下捣毁朱三太子老巢,一面下旨给各府上有伤亡女眷的府上以安抚,康熙在恼恨朱三太子的阴魂不散外;同时也愈发的不待见老八那两口子了,要不是那郭络罗氏;他们皇家又何至于在天下人面前出这么一大丑?
“爷。”
四爷府里;丧幡垂挂一片萧索凄清,触目望去一片惨白。苏培盛一身白色丧服小心的挨近书房门,朝里低低唤了声;想着他家爷自昨个初闻噩耗起就未曾出过房门;送进去的汤水也是原样送进原样端出,不由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好一会,屋内才传来四爷枯哑的声音:“进吧。”
苏培盛小心推门进去,合了门后,轻着步子来到四爷跟前,道:“宫里头来了人,还带着皇上的圣旨,这会正等在府内,等着爷过去。”
书架已经恢复了原位,四爷就在书架旁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闻言只是动了动手指,阖下的眼睑让人依旧看不清他的情绪,只是从他枯哑的嗓音中听得出几许沉暗:“走吧。”
传旨的公公见着了四爷的到来终于松了口气,这四贝勒府里太过阴森,且不提这丧幡飞舞女眷披麻戴孝的嘤嘤啼哭,就是看着府里这感觉冒着阴气的黑森森棺椁,就足以令他汗毛直竖,恨不得拔腿远离才好。
设了香案,四爷带着全府上下跪下听旨,那传旨公公打开圣旨,朗声念道:“圣谕:禛贝勒府侧福晋张佳氏,恭良温厚,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淑德含章。今闻其奄至沦殁,朕载深感悼,特追加为柔侧福晋,择日择地下葬,钦此。”
合上圣旨,那传旨公公一看地上跪着的四爷没有反应,不由干咳一声,提醒道:“四贝勒爷,接旨。”
四爷的手指死死扣进了石板缝隙里,可人却最终伏下了身子恭敬的磕了头:“儿臣谢过皇阿玛恩典。”
接过圣旨,四爷由苏培盛在旁扶着起了身,夋黑的眼愈发幽深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攥紧了圣旨他转身就欲再回书房,只是目光不经意间略过的那尊黑黝黝的棺木,那样黑与白的极致对比仿佛是根无形的刺瞬间刺痛了他的眼,让他针扎般的忍不住瞬间收回了目光,转身疾步远离此地,只是那向来沉稳的脚步此时此刻却透出了几许仓皇。
苏培盛叹口气,然后将传旨公公请到一旁,小声问道:“刘公公,恕奴才放肆,只是刚才的圣旨中奴才听得皇上要咱们府上的……柔侧福晋择日择地下葬,奴才只是不明,不知可是圣旨有所疏漏?”
那传旨公公眼一眯顿时尖声道:“放肆,皇上的谕旨岂容你这奴才说三道四?”
苏培盛忙跪下,诚惶诚恐:“奴才该死,奴才不敢,是奴才愚笨才会多嘴一问,断断没有不敬圣上之意,就是借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呐——”
传旨公公眼角扫他一眼,小范围扫了下四周后,冲他勾勾手指。苏培盛会意,忙起身将耳朵凑近,只听那传旨公公小声道:“按理说皇子侧福晋那是要入皇陵将来要与贝勒爷同葬的,可你也知道,你家那位主子那是,那是死无全尸啊,皇家可是忌讳着呢,能追加谥号已经是天赐的恩典了,难不成你还想要得寸进尺?”
苏培盛扯着面皮连连点头称是,那传旨公公扫他一眼,也不愿在这里多呆,随意嘱托两句就赶紧的打道回宫了。
那传旨公公一走,苏培盛脸上那勉强扯出来的笑意就收了起来,叹着气心里不知什么滋味的往他主子所在的方向而去。
“爷,前头粘杆处的人又传来消息,说是,说是张佳主子遇难的地方的确是有野兽出没的脚印,且张佳主子的痕迹也是止于那处,怕是……”苏培盛小心看他家爷一眼,又接着道:“从现场痕迹来看,张佳主子是被贼人追赶不慎从坡上滚落了下来,坡壁上有张佳主子擦过的痕迹,而张佳主子落于坡底后还是清醒的,却是在逃跑途中不慎遇上了觅食的野兽……”
被阴影遮掩的四爷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他静静的听完,默了两秒,然后开口道:“爷知道了。你下去吧。”
苏培盛迟疑:“可爷,那张佳主子下葬……”
尽管四爷的脸隐没在阴影中,可苏培盛依旧能看得清他家爷那一瞬间的勃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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