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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公子-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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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俟她哭完,才发问道:“那么,乌蚕镇的那些人呢?”
“概莫能外。”令狐兜很肯定地说。
白玉堂指着他的如花美眷丁月如道:“即便是她?”
丁月如丝毫不受谈话内容的影响,平静地看着他和我们。她好像在等一个答案。我有点怵,做杀手的一定要有一份喜怒不行于色的特质?
我、白玉堂、易倾河三个人相互对视,决定给令狐兜一个选择题。
白玉堂皱着眉道:“两个只能活一个。”
令狐兜闻言气结,指着白玉堂连说了好几个“你”、“你”。。。。。。恨恨地说不成句。
我说:“你爱她吗,你是否愿意为她而死?”
白玉堂说:“或者放你一条生路,让她为你而死。”
令狐兜迟疑了,他没有点头的勇气,更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他对白玉堂的请求居然不是放过那些与他生死患难的人,比如丁月如。他优先考虑了自己。
“可不可以放我一条生路?”
这对杀手夫妻到底是怎么结合的?令狐兜如此冷酷无情,丁月如真瞎了眼,和他来趟这人生。
白玉堂不住地发出冷笑声:“你就这么自私?”
“求生是人的本能。对于我徒弟的死,我都不伤心,我表妹死了,只是换了一个对象而已。” 令狐兜居然笑眯眯的,他好像没什么羞耻之心,“人要命地活在这世上干嘛?生命是宝贵的,我们要珍视它。活人怕死天经地义。武林中无论正邪善恶,为什么怕死的总遭到一致的鄙夷与唾弃?”
我说:“为什么?”
令狐兜振振有词:“之所以舆情一边倒,是因为那些人,包括你们,不敢站在不道德的一边。”
“你的意思是所有人都是懦夫?”
“你以为呢?”
我没有反驳,不是无语。我承认每个人都有不道德的时候,却不认为不道德是可以被宽宥的。
“你虽然不具备顶级杀手的才能,却已有了顶级杀手的心理素质。” 白玉堂颌首道,“可惜我并不是个爱才惜才的人。”
令狐兜这才有一点后怕,嘶声道:“就没一点商量的余地?”
白玉堂眨了眨眼睛,对令狐兜说:“也好,那就再赌上一局。赢了,你可以活着离开。”
“这次赌什么呢?”
“赌今年的‘天下第一’花落谁家。”
华山论剑一向以决出“天下第一”为己任。
“还是下棋?”
“不,观棋。”
令狐兜左顾右盼,甚为不解:“观棋?”
白玉堂振声道:“对,因为这盘棋你我都没有资格下。”他的音调紧绷而高亢,略微有些走调。
什么棋,这么牛逼。白玉堂都没有资格,我还有么?
我也没有。




 第六十四章 情殇

杀手不讲道德,自然也没有所谓的道德优越感。
“有区别么,你放了他即是放了她。。。。。。”
我只说了一半。
易倾河对白玉堂道:“他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对一个女人下手,你放了令狐兜,也就等于放了丁月如。他算准了你不会对女人动手,而且是一个残疾的女人。”
令狐兜蹲在那儿嘿嘿笑道:“你说得对。”
“你们是杀手,对付杀手的办法当然是以杀止杀,难道是道德感化?我从不杀女人,可不代表我不破戒。”白玉堂冷森森地恐吓道,“更何况我刚刚就已破了戒。”
令狐兜道:“噢?”他的目光不由地转向躺在血泊中的小鬼。
白玉堂道:“你可以自己走,也可以让你最爱的人活下去。”
令狐兜一呆,顿了顿,欲言又止。
我忍不住把心中的厌恶说了出来:“我真怀疑,你喜欢你表妹么,你们号称杀手夫妻,到底是也不是?”
令狐兜把头埋到膝盖,双手抱腿:“我没出息,我怕,我当着她的父母都不敢说,我是个孬种。。。。。。”
“让他走。”
丁月如突然开口说话,吓了我们一跳。她的声音颤颤的,口齿不是很清楚,但意思已经说了出来。伴随着声音的变化,她的脸色也起了变化,一片铁青。情绪不太好,摇摇欲坠的样子。
令狐兜骇道:“表妹,你能说话了?”
丁月如不理他,却叹了口气,浮现出一抹温柔之色,像在对我们倾诉:“我曾经问过他,你最喜欢的人是不是我?他没有说。”
她的眼色渐渐怨毒:“我等他的回答已经等了二十年,我告诉自己,如果他不说,我将不再开口说话,直到他把那几个字说出口。”
我略一思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忍不住问起,他可能会骗你。”
“我想过。”
“那么,你为什么要开口?”
“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白玉堂道:“我没有说一定要杀你呀。”
“任务失败,你不杀我,自然有人要我的命。”丁月如夫子自道,“我和表哥自小就被指腹为婚。那一年,我十六岁,表哥来到我们家,说是来完婚。爹娘叔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说我年纪还小,让过几年再说。其实就是在搪塞,嫌贫爱富。因为那年表哥的家乡遭了兵燹,被一把火烧了,已是一贫如洗。爹娘故意冷落表哥,想叫他知难而退。但他钟意于我,一晚在后花园偷偷幽会,结果给爹娘的侍婢发现。爹娘震怒,遂将表哥赶了出来。我既寄心与他,也就不作闺门之态。就在次日,我们私奔了。我对他一直充满信心。然而生活的艰难让我们正视现实,我锦衣玉食惯了,过不了苦日子。表哥也舍不得我过苦日子,我们一路颠沛到了长安,干起了杀手的营生。”
“杀手的生意,来钱快。”
“只是他变得越来越冷酷,越来越来嗜杀。那个人教给他本事,却给他灌输了不少可怕的东西。”
那个人?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那是一个很会左右人成长和影响你价值观形成的人。
丁月如幽幽道:“他待我没有以前好了,待人也没有以前热情。他眼里像是没有我了,他在想着我们没有的东西。可我们有钱了在一起了,这还不够么?他不开心。跟他在一起,总让我感觉在阴天里过活。”她绵绵地吐出淤积胸中的长气,仿佛要把心底的恐惧都在这一口怅然中吐尽。
“我问他,你喜欢的人是谁?他不说,我从此不再说话。”
令狐兜喃喃道:“不错。。。。。。我记得那是刺杀兵部侍郎的前一天,你问我,我没有理你,我太在意任务了。”
丁月如恨道:“为了任务,你就忽视我么?”
令狐兜哑然。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知该安慰还是嘲讽。
我目露凶光地问了他一句:“告诉我们,谁是你最喜欢的女人?”
令狐兜的喉结上下窜动,他咽了咽唾沫,想说出答案。
丁月如道:“不用了,我已不想知道。”她突然抬起莹莹玉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抹,鲜血顷刻溅了出来。哐当,手指剑滚落在地上。丁月如枕着自己的胳膊栽倒,姿态还是很优美。
她饮剑自裁,出乎我意料之外,也令白玉堂错愕不已。
白玉堂的脸上掠过惋惜之色。
令狐兜震惊了,呆了,瞬间的变故让他无所适从。他会哭泣么?只见他眸光闪动,给自己扇了重重一耳光,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就这么地呆了半晌,令狐兜神色竟然恢复了从容。
“我表妹已经死了,赌与不赌,也没什么意义了。”
令狐兜抱起丁月如的尸身,出了亭子,落寞地向山下而去。
白玉堂没有拦他,在他身后大声说:“我们还会再见吗?”
令狐兜身子一顿,他慢慢低下了头,又昂起:“不会。”
再见面的话恐怕没有闲情逸致下棋了,只有厮杀。




 第六十五章 华山再论剑

离开了赌棋亭,我们从索道出发。道路艰险,向上匍匐望去,山岗如削出的一面坡,高数十丈。而下面就是千尺的峡谷,掉下去不说粉身碎骨,也足以摔个生活不能自理。
愈往上走,索道愈有限。遇到转弯之处,须侧身而过。渐渐地,仅剩前人凿下的几个足窝。千丈绝壁,直立如削。岗石上没有树枝藤蔓可以攀援,要想到达峰巅,只有施展轻功。
我们蹬着足窝,一冒一冒地纵身飞跃。连跃了百余次后,我们攀上了西南崖边的迎客松。
南峰,华山极顶。峰顶的崖刻实在太多,多是纪念和感诵,琳琅满目。
我看到了末世王孙的诗句——“输革满盘棋已枯,一身琴剑落江湖”;落款“白名夏”的跟帖——“谁将依天剑,削出倚天峰”;署名为“谢天地”的楷书——“顿归贪静客,飞上最高巅”。
这华山绝顶居然还看到了公孙先生的手迹——他的字我是认得的,难道说他也好这口——“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
群雁落在极顶。冬天来了,大雁却不南归,莫非也在等这二十三年后才姗姗来迟的华山论剑么?
距离上一届华山论剑已时隔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中有人死,有人生,有人归隐,有人入世。。。。。。可是华山没有变。
世事如棋,一着换来天地变。
世人如子,乌有先生子虚子。
夜色如洗,月光如练。华山之巅,论的是剑。
剑是百兵中的君子,古之圣品。它与刀一起成了“武”的象征。剑与刀,自古常纵横沙场,称霸武林,立身立国,行侠仗义。但剑比刀高贵,佩之神采,更受有身份者的推崇。古时候,天子到了二十岁行弱冠礼,才带剑;诸侯三十而冠,可带剑;大夫四十而冠,可带剑;隶人不得冠,庶人有事得带剑,无事不得带剑。
剑逐渐成了地位的象征,后来人们经常用剑来指代武学、武艺、武功。而鲜有人说,华山论刀。因为那样说,这个天下第一的盛典不免掉价,就把精英和大众混为一谈了。
剑已远远超越了战斗,成为凌驾于任何兵器之上的神兵。




 第六十六章 七绝

二十三年前云集华山之巅的七大绝世高手于今已有三位渺焉不存。他们分别是白名夏、无相大师、杨悲秋。
易倾河介绍了其他四位——剑神、李惟春、末世王孙、龙飞虎。
“剑神肯定不会来。”
“剑神是谁,他又怎么不来?”
“剑神就是那位谢天地,他已退出江湖了。”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受邀观战。
“观战的还需要邀请?”我指着比我们先到的一些人,“你看他们,不都是不请自来么?”
易倾河脸色不好,但眼神却炽烈起来:“不好比,那两位是闻名遐迩的高人。一个是武圣人,另一个人是无所不知百晓生。”
我一听就顿悟了,原来是做评委的。张邋遢和百晓生的确是干这项工作的不二人选。德高望重、一代宗师、智慧过人、名动江湖。。。。。。形容的他俩的词汇很多,也公认了他俩的至高地位。
李惟春、末世王孙、龙飞虎没有来。张邋遢、百晓生也没有来。
白玉堂揣测着说:“七个死了三个,那么谁来补充呢?”
易倾河开玩笑道:“莫非是我们仨?”
我们各自长笑不已。
华山之巅已上了不少人,都是些来看热闹的。主角们还没有登场。
“他们或许正在路上。”白玉堂翘首道。
易倾河道:“但愿。”
我说:“太没时间观念了,耍大牌!”
易倾河道:“要等到月圆。”
我看了看月亮,有一半正隐没在云层里。
一道天青色的电光,瞬时划过夜空。一个人影遮蔽了月色,漫步云端。
“飘渺孤鸿影”,大概描写的就是这种情境。此人武功极好,来势快绝。他从东北方向掠上来,如天人临世,御风而行。
待落下来时,我定睛一看。此人披着黑色的斗篷,遮住了脸的上半部,只能看到淡紫的嘴唇。山风劲吹,斗篷被掠起,露出里面一套紫色的长衫,紫衫的下摆绣着金丝般的缠枝纹。
我从第一眼看他起,就认定他是一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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