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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看见门边站着的小魔女，此刻已经没有了野丫头的感觉，果然束发的她是那么娴静可爱，一身鹅黄色的对襟长裙更显俏丽。她看见众人吃惊的表情，显然知道自己的新造型很成功，她本想靠着门让他们更加仔细的欣赏一番。也难为自己梳妆打扮一回。哪知道为了提高身高而穿的木屐实在是有点不习惯，一个不小心扑通一声摔倒在门边。

阿牛哥一个箭步的走过去，扶起地上吃痛的空心菜。本来洋洋得意的神态顿时变得垂头丧气。那眼睛里的雾气说明这丫头摔疼了。阿牛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阿菜不哭。哪疼了，阿哥给你吹吹。”

空心菜果真不疼了，看见阿牛哥笑的那么情切，终于知道这天下男人没有哪个不喜欢漂亮姑娘，这更加坚定了她的追求美丽之路。摔倒并不疼。关键是崴到脚了，现在估计脚下红肿的厉害吧。这里的乡俗是不能随意脱鞋的，她也只好忍着。

“阿哥来了，菜菜就不疼了。”空心菜作娇羞状，她看戏本子上就是这样写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个猪跑。最近将风月段子道记住不少。

“没事儿的话，咱们赶紧走吧，不要叫锦绣家里人等着着急了。”刘掌柜说道。

李凌的脸色一沉。他似乎发现了这丫头的异样，想想这些天的相处，更加明白了她今日的反常的举动，又深沉的望了一眼扶着那小魔女的阿牛，他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小伙子，但是却又记不起来。

按理说。这么偏僻之地，以前是万万没有来过的，这少年的眉眼间似乎长的像一个人，到底像谁他又忘了，看着后面无限亲密的两兄妹，不仅是他，锦绣也有些不高兴。

这冒地一共也不大点地方，所以一行人很快的到了布庄，门口正立着锦一河夫妇，看锦绣的样貌就知道她的爹娘一定长的不差，果然锦绣的阿娘还有几分风韵，看的出年轻的时候还是一朵花，锦绣的阿爹长得比刘掌柜约为高一些，只不过比他要消瘦，布庄的生意也是极好的，近年她家在桃花村也买下了几处田产，说来也是这南山乡的小资家庭。

“赶紧进屋，咱们就能开饭了。”锦绣的阿娘姓李，李氏是集市上出了名的巧手，布庄不仅买布料，还卖成品的衣裳，大人小娃娃的棉鞋帽子等，而这些都出自这位绣娘之手。她的刺绣从锦绣秀出的活灵活现的鸳鸯戏水图就能见到端倪，有其母必有其女，锦绣基本遗传了她阿娘的良好基因。

“一河老弟，家里忙让你们久等了，实在抱歉得紧。”刘掌柜其实骨子里还是一位书生，书生自然重视礼节，对于如此热情的未来亲家，那印象又好了几分。而空心菜的眉头又皱的深了几分。

进了门，才发现她家应该比较有钱，后院是药铺的好几倍大，而且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花坛中的花开的五彩缤纷，阿牛哥的眼神一直没有到处打量，这一点空心菜十分满意，无意间瞟了一眼药童师兄和湘云，两人皆十分好奇的到处东张西望。

空心菜是个极为护短之人，她既认了湘云当姐姐，自然对她的小小缺点失误都不会计较，那药童师兄就不同了，一向和她分分合合，冷冷热热，关系是若即若离的，他这十分好奇的眼神，空心菜从内心深处开始鄙视，这一鄙视却没发现已经做到了饭桌之上。

李氏挽着一个普通的发髻，发上插着一柄玉簪子，说话温柔婉约，倒是给空心菜留下好的印象。而这锦绣的阿爹，确是个率直之人，说话也放得开，时不时的饭桌上爆出一阵大笑声，而这笑声的主要分贝出自这位布庄掌柜之口。

锦绣兄妹今日也是看的出来精心打扮了一番，锦绣坐在李氏的旁边。一双眉眼暗送秋波，只是都送到了空心菜这里了，旁边的阿牛哥自顾吃着饭菜，丝毫没发现那双含情的眼睛。空心菜看见锦华的眼神也怪怪的，似乎看向这边的时候，带着几分大男孩的羞涩。她要是没看错的话，他的羞涩是因为旁边坐的湘云。而湘云和药童师兄不知为何相谈甚欢。

大人们开始聊着家常喝着小酒，而空心菜实在是受不了，对面两人射过来的情义之光，夹在阿牛哥和湘云中间。真是倍感辛苦。本来自己就是个陪衬，故而也觉得无趣味，便以肚疼方便为理由。匆匆离席。刚呼吸一下自由自在的空心，旁边就神不知鬼的站着药童师兄了。

“你怎么也出来了。”空心菜问道。

“他们在说你阿牛哥的婚事，我自然无趣的出来走走。”李凌故意说道。

空心菜果然脸色变了再变，这深深的刺痛了李凌的某处，但是他还没能察觉。只知道自己看见她如此在意阿牛，想法设法的在阿牛面前讨好，浑身就不自在，心里更是烦躁异常。

“可有说好日子。”空心菜极力忍着问道。

“兴许就是这几日定下，你还不快去快回，我这这边等你。你阿牛哥定下亲，你也好在未来嫂嫂面前多露露脸搞好关系。”他本想刺激一下这个小魔女，难知道看见她一张委屈隐忍的小脸。倒是深深的把自己给刺激到了，终归伤人伤己。

空心菜虽然不觉得是世界末日到了，但听见这个噩耗也十分觉得凄凉。她虽然没有对阿牛产生矢志不渝的爱情，但是多日的相处已经俨然将他当做亲人，本来想着一辈子这样当下去。奈何他却要和别人定亲，想来自然是要一些低落的。但是她觉得这比想象中坚强许多。那戏折子里讲的情郎另定良缘，旧爱不是应该肝肠寸断的吗，为何自己的心里只是有些不痛快，还未到悲伤的境界。

空心菜为自己这不是很悲伤的行为感到羞愧，心心念念的要将阿牛哥作为未来夫君来培养，现在有人要抢她定下的男人，自己还这么淡定的站在这里欣赏风景，委实不妥当。

“我先回，你是先站着，还是一起回？”空心菜指着饭厅的方向

问道。

李凌大受打击，这丫头明明就对阿牛有情，为什么她眼里就从来没有他的存在。也许习惯了所有女子见到他都对他一见倾心，但是这个其貌不扬的乡野丫头，居然这样无视自己的存在，自然十分的恼火，但是他这么自负高傲的人哪知道什么放低姿态讨人欢心，于是开始生闷气。

“不同道，不同行。”那语气自是有三分的赌气，气分的怨念。

而空心菜自然一心扑在阿牛哥是否定亲的事儿上，也没注意这语气是个什么调调，自然也不去想其中的深意。

回到席间，空心菜不停的给阿牛哥夹菜，显示这兄妹间的亲昵，确实把锦绣一个人晾在那里。空心菜大大的成就感又回来了，而且阿牛哥对这事儿也反应平平，倒是让空心菜有些意外，席间双方的大人似乎是相见恨晚，一对亲家果然很合拍。

湘云是个大线条的女子，自然注意不到锦华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倒是对旁边同席却闷闷不乐的李公子关怀有加，看来对上次李凌将她正在帮她洗的白鞋扔掉这件事儿已经不再记仇了，空心菜觉得湘云是属于那种长的漂亮且活的浪漫之人。最主要的是这丫头的口味挺重的，对少年一般很难动情。她同情的看了一眼对座的锦华，可惜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好少年，一颗真心付明月，哪只明月本无心。

一顿饭吃的各种滋味皆涌上心头，看来以后这样的聚会还得少参加。时间不等人，既然没有定下日子，那么空心菜就得主动争取，她励志将她的鸳鸯香包提前绣制，要拿出实际行动打动他，让阿牛哥觉得自己是不可取代的存在。

夜凉如水，这几天似乎气温反常，趁着免费劳动力药童师兄在家，她要好好谋划，另一块田种植什么药草才行。　　
　　
　　
第六十二章　乞丐闹场
经过了一场两家的小宴，空心菜发现锦绣兄妹开始不把自己当外人，大清早的打着过来帮忙的旗号，蹭吃她家的小米粥加烙饼。而似乎家里人除了自己不高兴以外，他们都十分的欢迎。

“绣绣，你多吃点。”王氏一脸慈爱的说道。

“锦华再吃一个烙饼，你湘云妹妹的手艺还不错，这几个丫头里，就阿菜做饭的手艺欠佳，不过也没关系，她自是年幼，以后慢慢学就好。”刘掌柜给锦华夹了烙饼。

湘云和李凌不约而同的夹了烙饼往空心菜碗里放，阿菜觉得这两人越来越默契了。

“谢谢阿姐，姐。。。师兄。”空心菜那个“姐夫”没喊出口，毕竟家里还有客人，她不能失了礼貌，开玩笑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会欣赏的艺术。

吃过饭，空心菜跟着去前面药铺帮忙，而锦绣兄妹本来就是打着帮忙的旗号过来的，自然她也不能便宜了自己的早饭，故而将两人一同领到了前面药铺干打杂的活儿。而李公子也必须在药铺继续服役两天，这才能对得起她给他“二掌柜”的封号。

阿牛哥打开门，被吓了一跳，足足有一百号人站在门口，难道有瘟疫爆发了，怎么买药的人这么多。

空心菜看见这人群中大数是女人，顿时明白昨日的花茶她们一定是喝对了口。阿牛哥招呼这排队，空心菜使唤着两兄妹将茶包取出来。阿娘还是个细心的人，每个包好的茶包里都赠送的一小块细密的漏布，这也是方便她们泡出来的茶，茶粉不满杯子的飞舞。

李凌坐在柜台后面的凳子上，这忙碌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空心菜发现就他的待遇最好，还能坐着，其余的因为人多的缘故。都忙的不可开交。李凌要对着一群花痴少女、妇人、婆子等不同年龄阶段的女人还真的不简单。空心菜瞬间觉得这师兄的皮相这么受追捧，果然色女也不是就她一个，只是她表现的更加明显一些罢了。

李凌不时的看着忙碌招呼抓药散客的空心菜，眼中有着一股酸楚的味道。湘云听说前面药铺很忙，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来了前厅，一时小小的药铺显得十分的拥堵。而对面的“第一药铺”门可罗雀，那掌柜的心急如麻，早已经吩咐下人去通知东家了，估计东家也快回来了。

看着一批批客人满意而归，看着阿牛哥的钱匣子里铜板越来越来满。空心菜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因为崴了脚没及时用药酒搓揉，她有点站不住。细密的汗水也开始布满额间，大家都忙的也没注意她的异样，只有李凌看见她那眉间偶尔露出的痛苦之色，再观察她每隔一会都会重复的揉揉脚，不过客人多。她也只是粗略的揉揉，又一瘸一拐的开始忙碌。

他从椅子上站起，将那忙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空心菜硬是拖到椅子跟前，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威胁道：

“坐着，我去帮忙拿药。要是再给我乱跑，把你另一只脚也变成瘸子。”

空心菜本来很感谢他将唯一的座位让给自己，但是他的话非要那么生硬吗。果然是个不会说话的公子，不过这份好意她领了。

空心菜开始递给排队取药的人，而“二掌柜”就成了打杂的，不过空心菜发现药童师兄还真的很适合干打杂的，他那灵敏的反应。总是能在其他人不说话的前提下将那些需要的东西及时递到他们的手上，空心菜也乐的轻松。

这在她有些得意忘形的时候。看见门口进来一群要饭的小乞丐，而乞丐的后面豁然站着那个渣爹，看着这些乞丐开始坐在自己的大厅中央，一些稍微矫情一些的少女开始用手绢掩鼻，满眼的鄙视厌恶。空心菜自然知道这是来砸场子的。

而空心菜见这乞丐不是小的小，就是老的老，也怪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