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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手轻轻拂过他已经初显筋骨的圆润肩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安慰动作，少年的身子却是一僵，阴影处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会努力……保护你！”
最后三个字很轻很轻，一点点刻入了他的心间。
苏清影看过来，什么都没有发现，少年只是一个心思简单的少年罢了，重新从栏杆上的小碗里抓了一把小米，她的身姿再次变得慵懒动人。
白羽的手有些紧张地攥着，抬眸间，是她与刚刚想同的淡然，他的承诺于她，没有什么特殊，只是，潋滟明眸中的欣悦代表着他的心情，没关系，我记得就可以了，心底这样念着，以往的不甘不愿，执着偏激，在她的面前，都化作了清风流水，不留一丝痕迹。
苏清影的目光从白羽的身上移开，没有发现少年一瞬间变得失落的眼神。
她微笑地看着再次飞下来的那一对儿麻雀，警惕地看看她，又看看白羽，瞅着地上的香喷喷的小米，小眼神里全是垂涎的光芒。
可能是因为两个人类都没有什么动作，小麻雀开始小心翼翼，一点一滴地靠近，当到了最边缘的位置时，便埋头苦吃起来，这回，是娇小的麻雀边吃边警戒。
蓝衣少年直愣愣地站在自己的身边，不知所措，苏清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这是怎么了？
“你。。。。。。”
想说让他走，只是在看到少年也带着欣悦的眼神看着麻雀的时候，就说不出口，算了，没人也是有好处的。
“坐吧！”
素手拍了拍栏杆，苏清影的邀请让白羽有些意外。
“现在的凤鸣宫都快成了养老的地方了，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
苏清影摇了摇头，语气间不止没有伤心，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戏谑。
“娘娘，你……不伤心？”
红润的唇动了动，还是忍不住好奇，或者说是有些事情始终放不下。
“伤心做什么？我现在过得很好，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苏清影的纤指点着自己的脸颊，无所谓地笑着，眼中却是全然的淡漠。
白羽的眸子里有一瞬间是欣喜的，却在片刻之后变得黯然。
“扑棱棱！”
麻雀扑打翅膀的声音，可能是吃饱了，两个小东西毫不留恋地飞走了。
苏清影的头颅高高地仰起，似是不舍，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上翻涌。
“娘娘若是真的喜欢它们，怎么不将它们捉起来？”
白羽忍不住说到，眼神也望着那棵快要枯萎的大树，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想来，苏清影若是说想要，会马上去捉的。
“捉起来做什么？笼中鸟有一个便可以了，我只是……羡慕它们罢了。”
后面的半句话在舌尖间翻滚，苏清影还是隐入了心间，无忧亦无怖的感觉很好，她告诉自己，不要再进入情感的漩涡，不要害人害己了，她和楚鸣昱注定不能快乐地相爱。
淡淡的悲哀让身边的少年皱了下眉，此时方知，她不喜欢这座繁华的皇廷，想要安慰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小小的房间内，被“咄咄”不断的声音充斥，那是刻刀划过木料的声音。
白羽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细白的手指捏着刻刀慢慢地在一块巴掌大的木料上移动。
木料是黄花梨材质，不是顶级木料，只是，却也是他自己的晌银买的，意义总是不同的。
两个圆圆胖胖的小身影在灵活的指下慢慢成形，尖尖的小嘴，圆圆的小脑袋，直愣愣的呆毛，可爱至极。
两只小麻雀的翅膀连在一起，相依相偎，羡煞旁人。
成双成对的鸟，成双成对的人。
“嘶！”
轻嘶了一声，看着已是伤痕累累的手上再添新伤，白羽的眉宇轻皱，神色中有些阴郁。
纤细的手指一紧，感受着手中木鸟传来的冰凉，低首看去，那只娇小的鸟儿，眼神中似乎有些孤高，或者是错觉。
白羽却不想再刻下去了，再刻下去，就会失控吧。
烛火明灭中，手间的刻刀终是再次雕琢了起来，咄咄不绝的声音，为寂静的夜添了一丝活力。
“这是，送给我的？”
苏清影有些意外地看着对面头垂的低低的，眼睛都要长在地上的少年，他的手却执着地前伸，手心向上，双翅相连的麻雀活泼泼地，代替着少年看着她。
白羽低垂的睫毛一颤，是我，不是本宫：“嗯！”
声音极低，浓浓的期待却是蕴含其中。
苏清影一愣，想要拒绝的话，无法出口，木鸟雕刻的很用心，只是一只木鸟。
白羽感受到手中一轻，他的嘴角无声地上翘。
蓝衣的少年紧了紧腰间的佩刀，便步履坚定地向着小路尽头走去。
苏清影的手摩挲着木鸟，又抬头看了一眼那棵树，还有树上的小窝，眸子里有些波光在闪动。
“出来吧！”
苏清影的语调清然，却在转首看到是楚鸣昱的时候垂下了眸子，掩去了其中一闪而逝的诧异。而她的手，直觉性地向后一挡。
白衣的男子一步步走来，姿态优雅自然，形若流水，若不是那一动不动的衣摆，若不是围绕在他周围的死寂的风，他表现的毫不在意就太成功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痛彻心扉

眸子向下低垂，在有苏清影的地方，楚鸣昱的眼神第一次露骨地盯视着别的地方，苏清影的手动了动，有些不安地将木鸟挑入了衣袖。
“你怎么来了？我以为……”
沉默了很久，才有些艰难地开口，无话可说，便是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了。
“皇后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这天下，这皇宫，都是朕的，想到哪里，还需要向人报告吗？”
楚鸣昱的嘴角邪邪地一挑，眼神中带着刻意的挑衅，话语也是极其地刺人。
苏清影的眉头皱了皱：“昱，不，皇上，臣妾以为你已经明白了。”
“臣妾？你也知道你还是朕的臣妾呀，朕要明白些什么？你是否误会了！”
楚鸣昱挑眉，身形一晃，他的身躯已经紧紧地贴在了她的娇躯之上，她胸口的每一下震动，都带着他的心一起颤动，阴冷的眼神不知不觉地变得迷离。
头微低，他的发丝落在了她洁净的容颜上，薄唇微动，有些干燥的感觉，两个人慢慢地靠近，旖旎的气氛开始环绕，楚鸣昱的胸口一片激荡，只是，她的动作破坏了他所有的奢望。
碰的一声，他被她毫不留情的推开，楚鸣昱的眼神变了，变得有些恐怖阴沉：“怎么，被我碰了这么多次，现在才学会矫情？”
“我只对你矫情！”
苏清影眉目里的冷漠，他无法忽视，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儿：“刚刚是谁？”
话语间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他尖锐的目光却让被注视的人如同针扎一般的痛。
“他是谁？这皇宫中，尤其是凤鸣宫中，你想要知道什么，有的是人报告。而且，他来这里，不是你的意思吗？”
苏清影的眉宇上扬，带着一些倔强，毫不害怕地直视着他。
“是心知肚明，只是，朕失算了，原来，你居然会对另一个男人笑，为另一个男人考虑，怎么，他那么好，让你那么满足，让你忘了……你的易天了呀！”
讽刺地笑了笑，隐隐的悲哀只有自己才知道。
“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龌龊！”
两个字，割裂了两个人的心，苏清影昂起了头，将眼中的湿气流回了体内。
“龌龊，没想到你这么看我的，我便龌龊给你看！”
男子的身形再次接近，苏清影手掌上切，还未曾击上他的脖颈，已经被有力的大掌握住，那一日近似于强｜暴的欢爱在眼前闪现，她的嘴角恨恨地抿住，任由男子的薄唇在她的唇边徘徊，死不张嘴，拒绝的意味浓厚。
楚鸣昱眼中火光越发浓烈：“影儿，你对我真狠！不过，我不会这样对你的，我会让你舒服的！”轻挑的语气，祈求的眼神，苏清影没有发现，她只是闭着眸子，像是一块木头一般，任由他在她的身上点火。
男子修长的手掌在她的后背摩挲着，却只能隔着衣袍，有些隔靴搔痒的不满，楚鸣昱将苏清影一把抱起，向着寝宫行去，路上见到的宫女太监纷纷自觉回避。
宽大的床上玉体横陈，欲望的色彩越来越浓。
手很灵活，唇舌也很灵巧，楚鸣昱将自己所有的技巧全然地用在了苏清影的身上，感觉到她的身子一颤，他的眼中有得意。
苏清影的脸上有丝羞恼的晕红，在感受到楚鸣昱越发激烈的挑逗时，牙关一咬，脑海中的精神力汇聚成一股冷冷的气流，一个摆子，从未有过的清醒，被挑起的欲｜火哗啦一下，被冰水浇灭。
“我对你没感觉了，放手吧！”
千年玄冰一般的冷硬，她的唇吐出的是一根根冰针，扎的他伤痕累累。
楚鸣昱觉得，自内而外，一片的冷寂，他如此细致地看着她，在他被欲望的火焰虏获的时刻，她站在高高的冰座上讽刺着他。身体是骗不了人的，两个人沉迷于欲望也许不是爱，但是相爱的人不可能没有欲望。
“不可能，你还爱我，你不可能对我没感觉了，你骗我！”
喃喃地诉说着，楚鸣昱像是要逃离什么似的，自苏清影的身上挺起了身子。
“影儿，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呢？我还记得，新婚那一日，你那么懵懂地接受了我；我记得，你努力地学医，你说，要保护我；我记得，在马场里，你说信任我；我记得，在宫外……”
“是，我是骗子，我说的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你那张脸！”
苏清影的胸口凝滞了一下，呼吸仿佛也变得艰难似的，口是心非地喊出了这句酝酿已久的话，才有了存活的空气。
以为他会顺其自然地放手，却原来，他还是放不下，不能再这样了，若是再将他陷入爱情的泥沼，必是万劫不复，苏清影在心中坚定地想着，眼神变得无情而冷酷。
楚鸣昱的声音有些颤抖：“影儿，你才是最残忍的一个，你从来高坐云端，任我追逐，你从来给我一些不能实现的承诺，任我疯狂，现在，又单方面的决定放手，我是什么？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脆弱，他的整张容颜却是冷的像铁石一般，脆弱有谁知，心抽痛着，亿起了曾经的决心，不让这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男人沉入悲哀，长痛不如短痛：“一个替身，只是一个替身！”
“啪！”的一声，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自指缝间露出了一点红痕，苏清影倔强地看着楚鸣昱，没有爱，没有恨，只是无所谓地看着，无所畏惧，不怕伤他，也不怕他杀了她，从来不怕。
“对不起，影儿，我不是故意的！”
有力的手颤抖着，想要抚摸上她的面颊，苏清影的臻首一晃，便让他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慢慢的，近乎迟缓地收回自己的手：“我若甘心当他的替身，你……”
微弱的声音，只是说到一半，便被她打断：“不可能，以前是我弄错了，你和他长得很像，才会一时地寻求慰藉，现在，我清醒了，你们是不同的两个人，完全不同，他待我，温柔似水，从无欺骗，从我隐瞒，我待他，此生不忘，无人可以取代！”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决裂

身体一点点僵硬，心一点点死去的感觉是怎样的呢？楚鸣昱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苏清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很清晰很清晰，说没有听见？说没有听懂？多可笑。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低哑的声音，喉咙处哽咽的难受，想要大声喊出来，想要疯狂地伤害她，所有的力气却消散的一干二净。
“对，我说的是真的，幸亏我明白的还不算太晚，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这一刻，苏清影柔美的容颜绽放了一个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