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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儿浅浅蹲下，“谢皇上垂爱，已经无碍了，对了，皇上，听说御花园的迎春花开了，甚是稀奇，这才二月天，年刚过，这春天就争着出来了呢。”


说着，采儿的眼里全是喜色，又回头看了眼诗晴。


无心点点头，却不想再说话，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屋子内。


若真是如黑风所说，刺客进了这间屋子便消失了，那定是在这里躲藏过。


雪儿没有求救，一个原因，刺客武功高强，躲在这里未让她发现。


再则，便是那刺客与她本就认识。


无心一再地强调原因只有一个，第二种情况绝不可能出现。


可是当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地上落下的一个发簪上时，他的心猛然抽搐了。


那根簪子很长，是男子专用来绾住发髻的，因为是黑色的刻纹，所以在青石板上看起来甚是夺目。


他自然认得出，那种东西，太监是不会带的。


只有弱冠的成年男子才会……


眼神忽然充满了忧伤，无心缓缓站起，慢慢朝诗晴走去。


此时诗晴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青铜色的朝靴，不禁神色一凛，警惕起来。


微微抬头，却正好对上无心那满脸不可置信的眼神。


无心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在看到诗晴那毫不在乎的神色时，更是一阵揪心。


手微微抬起，像是拼劲了全力般，轻轻一指。


“忆妃，你下去，朕与皇后有话单独要说。”


他的声音颤抖，却尽量掩饰着，知道看见采儿的身影缓慢地消失在帷幔外，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出去的时候采儿明显看到了无心那死一般的脸，心下不觉担心起来。


究竟有什么话要说？开始皇上的额神色还是好好的，可怎么转眼？


心里虽是担心，采儿还是收回视线，走出门去。


只是和顾盼如月一起守在外面，并没有离去。


她担心，真的担心。


屋子里死一般沉静，无心半晌没有话说，只是缓缓勾起诗晴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


“说！有没有背叛朕！”


那眼神由温柔忽然骤变成怒火，狠狠地逼问。


像是听到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般，诗晴冷笑着，她觉得这个男人，有权力，有资格这么问她吗？




究竟背叛朕没有！

看着眼前女人微微上扬的唇角，其中全是不屑的意味。


无心将手中力道加重，可是看着眼前人蹙眉疼痛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也在跟着痛。


并不是自己故意想要对她怎么样，而是背叛两个字，实在太沉重。


他怕，真的很害怕。


“你笑什么！”


依旧是冰凉的语气，狠狠地问着，无心索性将诗晴整个脖子都抬起。


猛然别开头，诗晴眼里全是厌恶。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就如那日在雪山前的追逐，将她往死路逼。


看着她跳崖！


“皇上为何如此问？臣妾是犯了何错？”


忽然回转头，诗晴轻轻撇笑，觉得很是滑稽。


“你只要说，有没有背叛过朕，不管什么事！”


无心忽然暴怒吼叫了起来，见诗晴半晌不作答，他竟猛地将人打横抱起，朝床榻而去。


“你要干什么？！”


心头十分恐惧起来，因为躺在他怀里，诗晴分明能看到来自无心眼里的欲火和愤怒。


身子被重重放到□□，接着就是一阵用力的啃食。


唇火辣辣的，无心睁着眼睛，诗晴亦是惊恐地睁着。


她不断捶打着双手，想要把身上的人推开。


他动作如此粗暴，会伤到腹中孩子的。


无心却不管诗晴的挣扎，而是干脆钳制住她的双手，大舌狠狠地扫过诗晴的唇畔。


忽然嘴角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让无心不适地抬头。


血！诗晴惨白的脸上全是恨意，而那嫣红的唇上渗着血。


不适她的血，而是自己的唇被她咬破，流淌出的血。


“你，咬朕？你说，朕对你这么好，将心都掏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为何还要如此对待朕，朕真的好伤心，好难过。”


拳头紧紧握住，无心从诗晴身上离开，重重地跌坐下来。


手却正好触碰到地上那根簪子。


躺在□□的人亦是不说话，此刻听到无心这样的话，说不心痛那是假的。


人心都是肉做的，何况，她并不是绝情无意之人。


“即便你背叛了朕，朕也不会真的狠心伤害你的，只是，这里真的好痛！”


无心忽然转过身来，拳头紧紧捶打在自己胸前，看着躺着的人，低头，豆大的眼泪吧嗒打在她脸颊上。


一个男人卑微到如此地步，该是痛彻心扉了吧。


诗晴没有伸手去擦那眼泪，只是觉得它慢慢由温热变得冰凉，一直顺着脸颊流淌，然后彻底消失。


唇似乎想要动一动，可还是忍住了。


“皇上，若你觉得臣妾背叛了你，那臣妾无话可说。”


深深闭上眼睛，像是等待死刑判决般。


只是良久，耳边只传来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无心托着沉重的步子离去，双手下垂，那身影十分凄凉。


看着那离开的背影，诗晴的视线忽然转到地上那个簪子，知道这就是刚才那掉落声音的来源。


轻轻捡起，上面似乎还有无心残留的热度，诗晴只觉得心猛然抽搐。


原来是他发现了这个，原来…


嗓子像是被人噎住了，诗晴猛然擦去眼角的泪，只是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可以，一定不可以被他的伪装欺骗了。


明日，只要明日过了，一切都会好的。




宫变前的虚假平静（1）

“娘娘，大皇子来了。”


无心走后不久，羽灵夫人便带着大皇子而来，羽灵之前进过冷宫，还被降级为昭仪，此时收了大皇子为子，母凭子贵。


昔日的一些妃嫔们，此时都放下了所有的仇恨，似乎都变得更为实际起来了。


如今的羽灵也不似以前那般笨拙，越发长得精明起来。


只见帷幔被如月掀开，羽灵牵着大皇子，梦儿则是紧跟其后。


大皇子不过五岁，却是看过去十分懂事。


当见到诗晴后，他立即行叩拜大礼，匍匐在地上。


“儿臣给母后请安。”


这一句母后，叫的诗晴是一阵触动，嘴角不由得就牵扯出一丝微笑，看着五岁的孩子，就没了母亲，却还能如此懂事，任谁都会觉得心酸的。


此时羽灵和梦儿也跪了下来，在地上连续磕了三个头。


“要不是姐姐，星儿是觉得不能坐上这太子之位的，臣妾不求日后太后之位，只求星儿能够做个受万民爱戴的明君。”


这一番话是羽灵说出来的，倒真让诗晴吃了一惊。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一身墨绿色的宫装，打扮地十分低调。


那发髻也是专挑简单的梳，饰品也并不招摇。


看来，宫里的女人，只要是呆久了，都会被逼的学会生存之道了。


“谁这些干嘛，可别吓坏了孩子。”


浅笑着，诗晴疾步上前，立即将羽灵搀扶起来，又面带微笑地摸摸大皇子的头，吩咐了如月进来。


“去把本宫准备的礼袍和束冠都拿来，给大皇子穿上，让羽灵夫人瞧瞧可还满意。”


脸上始终挂着笑，诗晴吩咐着。


握着羽灵的手却丝毫未松过，羽灵急忙连声道谢，“姐姐上次的，自是极好的东西，哪里还需要看。”


看着眼前的人似乎与自己生分了不少，诗晴只是将人拉到榻前坐下，“小红，去把那些红果和杏仁都拿来，本宫还记得妹妹爱吃这些的。”


诗晴似是无意说着，却让羽灵神色一惊。


两人体己了片刻，如月已是带着一个一身金冠素发的男孩走进。


男孩眸子清亮，踏着帆木宫鞋，缓缓走进，双手抱拳，“母后，孩儿换好衣服了。”


见这孩子如此有礼貌，诗晴只是摇头。


“星儿真好看，以后就要像个男子汉，保护你母妃，听到了没？”


那孩子极其认真地听着，又十分认真地点头。


“好了，如月，你带大皇子去御花园里逛逛，他要什么，你只管给，宫里没有就去内务府要。”


“是。”


如月轻轻作揖，然后微笑着带着大皇子出去，看得出，大皇子是很喜欢如月这丫头的。


屋子此时只剩下诗晴，羽灵和梦儿。


诗晴摆摆手，又吩咐梦儿一阵，“你跟着小红去尚衣局再挑些衣服给大皇子，新的不了也多拿些。”


梦儿依言作揖也出去了。


奴婢们不懂，表面上看，是皇后真心关切大皇子，时刻为他着想，实际上，诗晴是要将众人都支开。


只留下和羽灵说话。




宫变前的虚假平静（2）

“姐姐有话与羽灵说？”


羽灵不太确定，可是看诗晴的举动，又十分狐疑地问道。


抓住羽灵的手紧紧又缓缓松开，诗晴正在纠结，明日万一皇宫大乱，大皇子必将受害。


虽然自己已秘密联系绛衣组入宫，可是近日宫里居然闹了刺客，皇帝加强了戒备，恐怕要近大皇子的身，十分困难。


看着诗晴眉眼低垂，羽灵也深感诗晴不妙起来。


声音有些哆嗦，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好，你认真听着，此次立大皇子为太子，本宫费尽唇舌，主要是太后想要再朝中立自己的亲信，所以，太后有意立二皇子而太子。”


羽灵身子一颤，二皇子如今由冰蕾抚养，她与冰蕾身份登机不相上下，更何况，太后似乎更偏爱她。


手抑制不住颤抖起来，难道进冷宫，被降级，这些苦都白受了么？


难道这一切又要拱手让人了么？


不，她不甘心！


“姐姐尽管告诉羽灵如何做，臣妾全听姐姐的。”


羽灵眸子里全是坚定，深深地看着诗晴。


果然，诗晴还是最了解这后宫的几位嫔妃的，羽灵不善心计，是最容易被利用的。


雨华如今与太医有染，也自是有把柄在手上的。可因为她曾三番五次帮过自己，所以诗晴将这个筹码放弃了。


而冰蕾，她一直以为是红尘之外的女子，不问世事，却不想，心计最深。


可是她也有弱点，那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掩饰好内心的窃喜，诗晴眼中佯装出满满的惆怅。


“明日，太子登基之时，无论如何，你都不要把他带上金銮殿来，你带着大皇子，一大早就去沁雪斋。记住了，若你想保住大皇子的命！”


诗晴不再多言，只是随手拿了几个杏仁，忽然又笑嘻嘻起来。


“妹妹，尝尝鲜，这些都是本宫早前给皇上准备的。”


说多了反而会让人怀疑，所以此时点到为止，让羽灵自己去琢磨，而且，就凭她那点智商，估计还是自乱了阵脚吧。


和羽灵又胡乱说了好些话，这才让她走，只是临走时，如月与她擦肩而过，那眼神里全是怀疑。


“娘娘，她会信么？”


“由不得她不信，今晚咱们就去她宫里制造些奇异事端，你说说，她那么担心怕是，若是知道有人想要取她与大皇子的命，会不会怕，会不会信了咱们？”


长长的护甲在几个杏仁上轻轻滑过，并不是她想要去算计冥青钺的孩子，这是在保护他。


明日，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到时候，她也会吩咐人去雨华那里通报，确保冥青钺的五个孩子，都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