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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女-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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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肘就往秋公子的胸口拐去。 
 
秋公子吃了一肘,面上有些变色,对大汉们道:“娘子害羞不肯上轿,你们把她手里的匕首夺了,快些把她送上花轿。”大汉们齐声应了,有人上前就来扯王璩手里的匕首。 
 
王璩不敢慌乱,紧咬下唇身子一矮,那匕首就飞舞起来,这些大汉也有几个练家子,王璩的匕首虽锋利却不是从小就学,况且女子的力气终究要小,没几下手腕就酸痛,被一个大汉把手里的匕首夺下来。 
 
见匕首离手,秋公子哈哈一笑:“娘子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还是留着力气在洞房里等为夫吧。”说着秋公子笑的十分得意,王璩哪肯甘心就擒,顺手就操起板凳,那板凳被一个大汉接住,接住喜娘一扭一扭上前:“姑娘,您也别这么着急,来来,我再给你打扮打扮,好去秋家做人。” 
 
屋内本不宽大,已被站的满满当当,王璩真是上天觅地都没了缝隙,一咬牙恨道:“姓秋的,别以为你计谋会得逞,我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秋公子笑的很欢畅:“娘子啊,你这话唬谁呢?等过了洞房,你就知道为夫的好处了,到时别说是杀了我,就算别人多碰我一下你都舍不得。放心,我绝不是那样蠢笨的货,你那前夫的手段怎能比得过我?还是乖乖随我走吧。” 
 
王璩的双手已经被绳子绑住,喜娘手里端着脂粉,在王璩脸上抹来抹去,王璩的头左摇右摆,也抵不住那喜娘一双快手。等到梳妆完,又在外面披上一件大红衣裳,盖上盖头就要搀扶王璩出门。 
 
王璩怎肯出去,双手被捆那脚可还是灵活的,往那喜娘脚上狠狠踩了几脚,喜娘贪重赏,忍住疼不敢说出来,只是搀扶着王璩往外走,门外并不是空无一人,而是有几人在那等候,见秋公子出来,驿丞已上前行礼:“恭喜秋大爷,贺喜秋大爷。” 
 
秋大爷拱手团团一拜:“多谢多谢。”说着就咦了声:“吹鼓手呢,还不快些吹打起来。”喜娘已经把王璩扶到轿子边,王璩恨的牙痒,秋公子满面笑容。 
 
王璩的手捏成拳,在想该不该发信号让侍卫们出来,还是再等一等邵思翰?已经有鼓乐声音响起,喜娘在催促上轿,王璩心一横,决定还是发信号。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咆哮声:“该死的孽障,你竟这样胆大包天,你真当天下人都死绝了。”呼,王璩呼出一口气,心终于放了下来,邵思翰还是赶到了。 
 
秋尚书的出现让秋公子愣住,接着他就笑了:“爹,什么胆大包天,我和郡主情投意合,郡主这才答应嫁给我,今日正好是良辰吉日,就办了喜事,也好了了您老人家的一桩心事。” 
 
啪啪两声,秋公子脸上已经挨了两巴掌,秋尚书气的发抖。邵思翰没看到别人,只看到个蒙着盖头的王璩,扫眼一看,顾不上去叫侍女,上前一步就揭开盖头,嘴里还道:“郡主,下官来迟了。”盖头蒙着毕竟看不清楚周边情形,当盖头揭开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邵思翰那双满是担忧的眼。 
 
四目对视,不知是为了什么,王璩觉得自己心上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什么感觉从心头漫起,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 
 
邵思翰原本也没多想揭开盖头就伸手去解绑住她双手的绳子,当碰到王璩双手的时候,王璩的双手往一边挪开,邵思翰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眼又碰在一起,王璩别过头,那丝红晕和眼里的羞涩一点也没瞒过邵思翰。 
 
邵思翰觉得自己做的实在不对,手收了回来,嘴里嗫嚅出声:“下官,下官。”好在喜娘看出情形不对已经伸手过来把王璩的双手解开,嘴里还在那不停念叨:“郡主您明察秋毫,小的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并不敢有意欺负郡主。” 
 
王璩活动一下双手,这才对秋尚书道:“秋尚书,贵府家教极好。”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秋尚书如闻雷击。秋尚书为官也有三十余载,人生阅历岂是秋公子这样有几分小聪明的人可比?听到邵思翰说出自己儿子要来抢亲时已气的不行。自己儿子心里再想什么他怎么不知道?以为娶了位郡主就能青云直上,可是这位郡主不是普通郡主,而是惹祸的根源。 
 
别人家避之唯恐不及,哪像自己儿子这么傻乎乎地想把人娶回来?心里一边骂自己的儿子一边顾不得年老体弱,骑了马就和邵思翰往这边赶,心里还在那里打鼓,要是这事是听错了、料错了该多好。等到进了驿馆,见自己儿子果然如此,打了他两巴掌还在那里继续骂。 
 
此时忙不去管儿子,而是对王璩连连行礼:“老夫见过郡主,老夫养子不教,以致酿成如此大祸,还望郡主看在老夫及时赶来份上,饶过犬子这一遭。” 
 
秋尚书在朝中也算尊贵,为了这么一个没教好的儿子而对王璩行礼也算他恭敬,王璩侧过身子不肯受她的全礼,那声音还是极平静:“秋尚书,人自己做的错事就要自己担着,贵府公子如此行事,我这遭饶了他,不知下一遭别人饶不饶?” 
 
这是要取自己儿子性命的说法了,秋尚书额头上已经冷汗连连,虽说他不乖,却也是亡妻所生,想是这些年自己只想着几个大的,就忘了这个小的,忙对王璩连连作揖:“郡主所言极是,只是家母生前对他最为疼爱,临终前还叮嘱要看好他,老夫虽则年迈,却不敢做不孝子。”  

92  诉说
不孝子?王璩觉得喉咙又有些哽咽,看着一边已经被秋尚书喝令跪下的秋公子,头微微扬起:“秋尚书,你不忍拂了亡母意愿,可称为孝,可是溺爱儿子,闯出如此大祸,若换了别个,只怕你秋家都危在旦夕,到那时你所认为的孝反成让列祖列宗不得安宁的大不孝。” 
 
秋尚书又连连行礼:“郡主所言极是,老夫虚长了这么些年岁,直到今日方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如此行事,王璩反倒不好再说,若是个仗着自己年老就要王璩抬手放人,或者王璩还不会放人。可是这样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在朝中地位尊贵,为了一个逆子对年纪比自己小,辈分没自己高的小辈礼貌周全,并无一点仗着年长就要欺人的意思。 
 
王璩也只有放手,微微叹了一声,王璩的声音还是和平日一样:“秋尚书,您是长辈,您的意思我不好拂逆,这事就到这里了了,日后还望秋尚书多多管束儿子,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若不然。”王璩看向秋公子,侍卫们已经从屋里出来,阳光之下,侍卫们看向秋公子的眼神都很不善,如果不是秋尚书在这里,只怕秋公子就会被他们撕成碎片。 
 
秋公子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王璩那娇美的容貌此时带上了一丝煞气,秋尚书已经能看出王璩脸上的煞气,又对王璩行礼:“多谢郡主教导。”接着喝叫跪着的秋公子:“孽障,还不快些过来给郡主行礼道谢?” 
 
秋公子已经抖成一团,听到自己父亲的话才从那种恐惧中醒来,不敢站起的他膝行过去,刚要给王璩磕头,王璩已经走进屋里,秋公子不敢起身,抬头叫了声爹,秋尚书又是一巴掌打上去:“逆子,回去后给我去祖宗跟前跪上三天三夜,日后只许你在书房读书,不许出门半步,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秋尚书背后还有教子的话,这声音传进屋里分外清晰,王璩低头,泪已经流了出来,一个这样的儿子,做父亲的还能因为临终前的嘱咐,而折腰为他求情。虽然怒骂不止,可那骂声里都能听出有浓浓的护子之意。虎毒尚不食子,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人如此对待? 
 
“郡主。”邵思翰的声音在王璩耳边响起,王璩有些惊慌地跳起来,伸手抹掉眼角的泪。不等王璩发问,邵思翰已经轻声叹息:“郡主又在自苦。”这句话不是问话,而是平静的陈述,陈述之中还带有几分心疼。王璩微微摇头,把心里听出心疼时的那一分悸动摇掉,抬头时候脸上又和平时一样:“邵主簿未免有些……” 
 
有些什么?邵思翰还在仔细听,王璩没有再说话,邵思翰没有像平时一样退下去,眼还是看着王璩,开口道:“郡主心事可能对邵某言之一二?”王璩瞪大眼睛,到嘴边的凭什么咽了下去,只是后退一步,脸上带出嘲讽的笑:“我有什么心事?在世人眼里,我心如蛇蝎,灭了夫家又灭了娘家,天下养女儿娶媳妇的都该以我为戒,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心事?” 
 
王璩那有些破碎的笑伤到了邵思翰,几乎没有经过思索,邵思翰就伸手握住她的手:“邵某知道,郡主不是这样的人。”王璩的眼眨一眨,眼睫毛上又带上了泪,但很快那泪就消失不见,并没抽回握在邵思翰手里的手,而是抬头看着他:“邵主簿,当年你可是第一个站出来,质问我如此不忠不孝的人。” 
 
一句话如同雷击,邵思翰放开了王璩的手,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但所有的辩解都如此无力。两人相对而视,过了会儿邵思翰才叹气,对王璩行礼下去:“下官当日不知内情,实在……”实在什么?王璩已经冷笑:“就算知道内情,天下人又有几个能站在我身边?” 
 
站在王璩身边,就意味着要跟她一起受天下人的指责,甚至会被嘲笑。看着王璩那高昂的头,邵思翰行礼下去:“若……”不等他说完,王璩已经指着门:“我累了,请邵主簿下去吧。” 
 
又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方才那个脆弱的女子不见了,代之的是那个孤傲不肯低头的女子,如同城门口那日,背影孤独,却不肯弯腰下去。邵思翰的脚步往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停下脚步看着王璩:“不管郡主信不信我,我相信郡主。” 
 
一句话让王璩的泪差点落了下来,她没有再叫邵思翰退下去,而是一笑,那笑里含有一丝凄凉:“太迟了。”这样的信任来的太迟,来的时候王璩已经不再相信自己能够得到别人从心底发出的关心,更何况是这么一个人说出来的。 
 
太迟了?邵思翰的手放在门帘上,却没伸手去掀门帘,过了些时才重复一遍,然后又问:“何谓太迟?”王璩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自己,就近坐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虽低,字句却像一个个石头敲在邵思翰心上,敲的邵思翰的心一阵阵的疼。 
 
“我八岁之前,很奇怪周围的人为什么不告诉我父亲是谁,娘去了哪里?天下的人都有爹娘,可是我除了一年去见几次祖母,听她说关于公主的恩德,就再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在哪里?那时我一直奇怪是不是我做的不对,哪里有不乖?所以爹娘才不要我。”话并没说完,看着王璩的样子,仿佛能看到那个一直奇怪这些的小姑娘。 
 
她的问话当然没有人回答,身边的丫鬟婆子,只要她不生病,不淘气,给她吃喝就好,谁会关心她的问话?王璩并没有在乎邵思翰有没有听,只是继续讲下去:“八岁时候,那年我身边又换了人,来了个段妈妈,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她会在没人的时候抱着我哭,会念叨我这个苦命的孩子。我问她,是不是她就是我娘。段妈妈哭了,她告诉我,我娘是谁,去了哪里,而我爹,” 
 
王璩露出苦笑:“他已经有了新妻,得了新的女儿,公主的尊贵让他不敢忤逆,于是他只有忘了我娘那个旧妻,每年在我生日的时候送上一碗鸡丝面,当做他还记得我这个女儿。”泪已经流满了王璩的脸,邵思翰抬起袖子,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角,但这应该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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