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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心素若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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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别下次了癞邹儿,老娘我今儿算是把话给你撂下了,再让我瞧见你这么孬……呸!”领头的女人眼中凶光闪过,面容扭曲,粗鲁地将嘴里的草根含着唾液用力吐掉,“嗒”一声落在颜息白身前半步处,“不打得你哭爹喊娘连祖宗也不认识,我‘雷伏虎’就他妈跟你姓!”
颜息白眨眨眼,机灵地打蛇随棍上,立即指天誓日,自此与虎帮人等势如水火、势不两立,要把她们扒皮抽筋、饮血食肉,以雪今日之耻、以消心头之恨。
此事就此揭过。
一行几人浩浩荡荡地往不知名处继续前进,只是中间夹裹着我们心不甘情不愿的颜小主播。
“嘶——大姐,能不能麻烦您把胳膊移开一下,刚好勒着我伤口了。”颜息白艰难扭头,愁眉苦脸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请求某位热情过头、将手臂环在她脑后的同伴手下留情。话音未歇,却收到一个类似看“怪物”的诡异眼神和周围几人仿佛听到“本世纪最搞笑笑话”的疯狂大笑声。
好吧,很明显,文明人的沟通方式对她们起不了作用。颜息白在心里上耸了个肩,决心迁就她们的表达方式。她清清嗓子,振作精神,一把挥开身上的重压,皱着眉破口大骂道:“听不懂人话吗?你他娘的把爪子挪开!”
骂声完毕,众人除了笑得愈发放肆外,神色间没有任何异样,仿佛天经地义、本该如此。
身边那位吊着眉梢、头发稀少的仁姐被她推开后,也不见生气,反倒笑得东倒西歪,连连嗤声道:“哈哈哈哈,癞邹儿,你个王八也就这副死德行!我还以为你挨了一棍子就不记得自己姓谁名甚了,跟老娘装什么经!什么‘大姐’,‘麻烦你……’的!扯你娘的蛋!啊?哈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哈哈……哎呦,笑得肚子疼!”
“癞邹儿,你那猪鼻就是插上大葱,也成不了大象的!是吧?啊?哈哈哈……”
……
四下哄笑,状若癫狂,讥言讽语不绝于耳,颜息白摸摸后脑,傻傻陪笑几声,却如清风过耳,莫盈予怀。

大伙吵吵嚷嚷、笑笑闹闹地走在巷间弄里。颜息白眨巴着眼睛,言谈间总算整明白了她们的目的地——赌坊。
她下意识地低头瞥了眼胸口放钱的地方,决定立刻想个合适的托词闪人。
“哎,瞧,又一个!”旁边有人刻意压低嗓门的说话声。
颜息白闻声抬头,看见身边一帮女人神神秘秘地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目光,口中窃窃私语道:
“这是今年第几个了?”
“哎呀,富贵人家就是好啊!”
“啧,造孽!唉……”
“嘘!闭嘴,长吁短叹的,不想活啦!被冯家人听到可不得了!”
“算了算了,不关我们的事,走吧走吧。”
“……”
颜息白一边听着她们的话,一边顺着她们贼兮兮的暧昧视线望过去:不远处一户高墙大院的小偏门敞开着,两个壮硕的女人横抬着一卷长条草席状的物件走出来。她们身材魁梧,面目凶恶,神情很不耐烦,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些什么。
几句模糊不清地“贱货”“真他娘的晦气”“骚蹄子”“死了还不让人清净……”等污言秽语隐约传来,让颜息白蹙眉的同时,不禁狐疑地盯着那卷草席。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那俩眼珠子挖出来!”
“滚滚滚,一边去!冯爷的闲事你们也敢管?!”
也许是颜息白没来得及掩饰的注视太过碍眼,两人抬着东西走至近前时,凶狠又倨傲地啐了几人一口,然后大踏步走过。
颜息白回望着那卷草草掩盖的席片,简直难掩心中的震惊,若她没有看错,那缝隙里露出的一截是一只人的小臂,上面布满青紫伤痕,再联系到刚刚所有人的反应,和以前在牢里听来的有关冯家家主有凌虐小侍的恶癖那不是秘密的秘密……
心中翻滚起不知是愤怒还是恶心的感觉,让颜息白一瞬间眯起眼睛沉下脸来……
“我说,癞邹儿,你盯得那么紧,莫不是又想发那损阴德的黑心财吧?”原名雷小宝的老大“雷伏虎”拐了走神的颜息白一肘子,口气很不满,却也有些无奈,“我知道你小子最近手头紧,可那事儿太肮脏阴损!你可别把晦气带到帮里来了!”
“没事儿,老大!我保证待会挖个坑把他给埋了!”捂着肚子的颜息白没来得及开口,刚刚那位吊眉梢的脱发大姐已经兴冲冲地接口道,“再说,这钱就算我们不赚,也不定便宜谁去了!是吧,癞邹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身体上的疼痛及时提醒颜息白认识到现在的处境,她咬牙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老大……”
“好吧好吧!就你们两个没出息的东西!连死人都不放过!”雷小宝显然很不赞同,但仍不耐地挥了挥手,将她眼中那两个早晚有一天会死在钱眼里的手下打发走了。
颜息白混混噩噩地被脱发大姐拖拽着往镇外走去,近午的阳光灿烂耀眼,可她只觉得手脚发凉、遍体生寒,最初的难以置信和热血冲头已经被压到了心底最深处,而此时涌上来的却是深切的悲哀与无奈。
人命如草芥的年代,莫要说尊严荣辱,甚至连最基本的性命也可任人踩踏轻贱,渺小无力得一如蝼蚁,轻易便有灭顶之灾。
她有些跌撞地任人拉着,心中却恍惚地一遍遍自问:我为什么要去?我为什么要去?为什么?有什么理由?不,不对,事实上,我应该离得远远地……
逐渐冷静下来的头脑得出了理智的结论,但是,她虚浮的双腿却似有自己的意识般继续前行……
这个世界的冰冷与残酷,黑暗与绝望,就让她用这双眼睛,好好看个清楚!
尾随着不甚避讳的冯府下人越走越偏僻,出了小镇,野外的树木逐渐增多,荒草蔓生,小径崎岖。远远地,颜息白看到她们将抬着的草席随意地抛于乱石林立的山岗之上,随后毫不在意地扬长而去。
秋风萧瑟,卷落枝头片片枯叶,颜息白走近一看,才知那嶙峋的怪石原是座座荒凉散布的坟茔,有的甚至只有一个浅浅的突起小包,无名无姓,无亲无故,孤寂地长眠于大地。
那卷长长的破旧草席就这样被毫不留情地丢掷在杂草丛生的乱坟岗,就像一只腐烂的苹果,一件褪色的旧裳,一瓶过期的伤药,一件……无用的垃圾。
身边的同行者早已按捺不住地走过去,一把掀开掩人耳目的遮蔽物——
并不意外地,那是个浑身□的男子,或者,称为男孩儿更为合适,十五六岁的年纪,单薄瘦削的身形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却满布惨不忍睹的伤痕……
“啧啧啧!冯爷下手可真够狠的!”“脱发大姐”李保元晃着脑袋绕到他身后,蹲下来伸出一只手,神情猥亵嫌恶地道,“瞧瞧,噫……这里可被娈烂了!”她说着,闭着气微撇开头,将鸡爪般的肮脏手指伸入少年撕裂肿胀的□……
“你在做什么!!!”颜息白震惊地瞪大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大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猛得推开蹲着的李保元……身下的男孩突然发出一声低不可闻地闷哼……
“啊——”李保元被这声大喝和突如其来强劲力道吓了一大跳,臀部重重地磕在了碎石上,痛得她像杀猪似得大嚷起来,“哎呦……癞邹儿!!!你他妈疯啦!!!哎呦呦……痛死我了!……”
她的手指间夹着刚从少年的身体里取出来的一个圆咕隆咚、鲜血淋漓的东西,即使另一只手捂着屁股不停地扭动,也不忘紧紧地抓在手里。
“嘶……该死的!老娘又不是说要一个人独吞,你他娘的怎么像条疯狗呀!”李保元的吊梢眉简直要竖到头发里去了,整个人面容扭曲,疼得龇牙咧嘴,“操!王八蛋!蠢驴!混球!哎呦……我的屁股……”
李保元太专注于哀悼她受伤的屁股和咒骂邹衍的鲁莽,那声微弱地呻吟并没有落入她的耳中,倒是半跪在男孩身边,差点扑倒在他嘴边的颜息白听了个正着。
她也不去管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状的李保元,急忙弯腰小心地检查起男孩的身体:除了各种原因的皮外伤外,右大腿膝盖处和左脚踝严重骨折,左胸有严重地烧灼痕迹,由滴落干涸的蜡油痕迹可以判断,是由点燃的烛火造成的烧伤,真正让她绝望地是胸腹部严重的内出血,他的小腹已经明显的下陷,口鼻处不时有鲜血溢出,虽然量还不是很大,但她试着稍微移动了他一下,出血量立刻猛增……这样的他是撑不到看大夫的,而且,即使看了大夫,凭现在的医疗技术……唉……
“……个死人你都要翻来弄去的,莫不是你家二手货没办法满足你,怪不得我听说你去秦老爹那买了□,敢情……”李保元见无论自己怎么跳脚诅咒,癞邹儿都不给一丝该有的反应,不由得越骂越难听,却在颜息白蓦然抬头冷冷地看向她时不禁住了嘴。印象中的癞邹儿是个十足的泼皮无赖,虽有几分血气方刚的戾气,但什么时候见过她这种冰寒彻骨、但又危险地仿佛下一瞬就要扑上来把人寸寸撕碎的眼神?
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但不过眨眼之间,癞邹儿又变成了她所熟悉的样子,油滑的嘴脸,讨好的笑容,除了眉宇间还有一丝未来得及隐去的阴霾外,刚刚那个陌生到让她害怕的癞邹儿仿佛就是她的错觉。
“真对不起,李姐,我太心急了!你没事吧?”她的表情诚恳歉意,让本来就不敢再骂下去的李保元迅速找到了一个可以下台的阶梯,“这样吧,这里我一个人来埋就行了,算我给姐姐赔个不是!李姐你先去和老大她们一起赢几把好了。”
她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兀自惊疑不定的李保元,然后几脚踢开身下的砂子石粒,脱下外袍盖在了气息奄奄的男孩身上,口中小声道:“别喊了……”
颜息白脱力地席地而坐,黝黑的眼眸痛苦地凝视着那个睫毛微颤、嘴里不断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轻喃着“救我……救我……”声的男孩,喉间溢出一声苦涩又自嘲地深深叹息:
“我救不了你!……”

“我救不了你……”
荒烟蔓草、人迹罕至的乱坟岗上,一声轻叹低徊忧伤,不待细听,便已消逝在风中……
暮秋寂寥,华叶早衰,午后的太阳从天际最高处一点一点地往下爬。颜息白孤单地坐在草势已枯去了大半的坟堆中,身边躺着的是不知何时又再度陷入昏迷的少年。她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几只寒鸦飞过来,盘旋在头顶,偶尔发出几声粗嘎的叫喊。她抬起一只手,遮住细碎的阳光仰头看,那些代表着不吉的鸟儿化为一个个小黑点,在清秋晴朗的高空中肆意纵横。
安静地坐了很久后,颜小主播开始说话。
她说:“死去万事成空,红颜枯骨,再多的苦难或者繁华都是一句笑话。”
她说:“你我也算有缘,非亲非故,从未相识,没想到你将是我在这世上亲手埋葬的第一人。
她说:“我做了一个特别荒唐的梦,一觉醒来,‘我’便不是‘我’了。”
她说:“旧日如尘,往事如烟,既是烟尘,便终有消散的一天。”
她说:“我饿了,也有点冷。”
她说:“我不知来处,没有归所。说不得哪日就该来和你作伴了。”
她说:“孤零零一个人躺在这里等死的滋味大概不好受,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暂时陪陪你好了。”
她说:“我知道,这个梦不会醒了。”
她说:“怎么办?天晚了,我不认识路,回不了家了……”
她颠三倒四、语无伦次,说得口干舌燥,嗓子眼里火辣辣地涩疼,于是终于闭上嘴,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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