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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生存手册-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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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府里的话,还请老妈妈传个话,让她们过来见我。”七娘子就吩咐老妈妈。

老妈妈神色间隐现不安,但也能看得出丝丝缕缕的兴奋,她点了头,深吸一口气,才出了明德堂亲自去传话。

七娘子也很能理解老妈妈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提审春分、谷雨,是她放出的第一个信号,虽微小,但却实实在在地牵扯到了被府里上下众人选择性遗忘的往事:那场凶残的谋杀。

这件事,才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恐怕自己能得享这一个多月的安宁,也该归功到这一场谋杀身上。

七娘子在谋杀案中的表现,当然瞒不过人。是谁请权仲白尝药,谁步步逼问信使……风声是瞒不过人的。

进门后除了给太夫人几个软钉子,她也没有什么得罪人的地方,要是谁贸然排挤倾轧新妇,岂不是等于把聚光灯召唤到了自己身上,在脸上写了做贼心虚几个大字?

大少夫人是不是有顾虑到此事,七娘子并不清楚,但四少夫人是绝对想到了这一点,才基本不来招惹明德堂。要不然,以她的性格能不来明德堂探探底?

甚至五少夫人对自己反常的客气与迁就是否与此有关,七娘子都有些怀疑。

她一边沉思,一边叹了口气。

以她对人性的了解,这个凶手,恐怕精神上是有一定程度的异常。

倒也不是说必定是个变态,但恐怕对于世俗道德规则,她是漠视的。

七娘子倒并不是以为许家的女眷都是纯白无暇的天使,但高门大户,有高门大户的规矩。假如看谁不顺眼,就是一帖药毒杀,长此以往,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无关紧要的通房、姨娘,甚至于说无依无靠的庶子庶女,一帖药毒死,这不稀奇。谁也不会为了这样的死亡认真,做得隐秘些,妥善安葬,就算有怀疑,那也好敷衍。

像五娘子这样双亲健在娘家当红的世子嫡妻也能一帖药喝死,这种事,至少七娘子本人这些年来,的确是闻所未闻。说出去,简直有几分惊世骇俗的意思了。

而这个人又做得这样的隐秘,连许夫人都没能查出一点端倪来。这个人是要又心细、又大胆、又疯狂,全然视世俗潜规则于无物,才能犯下这样的案子,事后还不留一点痕迹。

论动机,三个妯娌外加太夫人都有嫌疑,可这一个来月接触下来,她并不觉得谁有这样的特征。

倪太夫人手段是有的,但要说有多高妙,那也说不上,否则之前又怎么能被许夫人压得死死的?这样的人要是大胆疯狂,第一个死的就会是许夫人,而不是由着许夫人的身体自己弱下去了。

大少夫人除非有双重人格,否则就按她那明哲保身漠不关心的势头,不要说主动下药杀人,恐怕她是要等到五娘子就剩一口气了,都要戳一戳试探试探,再踩下去。

四少夫人固然大胆,但却一点都不心细……五少夫人够心细了吧,又一点都不疯狂。

也难怪以许夫人的能耐都查不出什么子午寅卯了,这种下药的事,随时带个小药包,进出的时候觑了空子下进去——这时代又没有指纹,物证是决不会有的,要有也就是人证。

可熬药的婆子受了多少刑也只是一口咬定,她的确是外出两次去了东厕,但进去出来,都没见着有人在小门房里出入。而门房又没有钟表,她只能隐约记得沙漏上的时辰——一点用都没有,就这两次上东厕的时间,正好是府里女眷出出入入的时点,几乎每个人都是在这时辰内有进有出。许夫人早已是亲自向大太太交代过了,这一条线索,走不通。

真要那样好查,恐怕也就轮不到自己进门了,许夫人只怕老早问出凶嫌,向杨家交代。

七娘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更微妙的还是两派的立场,以许夫人和自己的身份,只怕没有确凿的物证,仅凭几个下人的人证,是很难说服平国公的。否则许夫人大可以屈打成招,随意委屈一个庶子媳妇,这件事,怕是也就这么过去了。又安抚杨家,又打击太夫人那一派,岂不是两全其美?

但平国公多年来在沙场上打拼,又怎么会是任人糊弄之辈?没有物证,不要说平国公,七娘子自己都不信……为了不被转卖,王妈妈都敢上许家骂太夫人了,要活命,人什么话说不出?

再说,几个妯娌身后也不是没有娘家,虽然比不上杨家的显赫,但证据不明显,许家也没有办法向亲家交待。这件案子,不但要查,还要查得漂亮,查得让人心服口服,查得人证物证确凿无误。

这就又回到了原点:这案子本身,的确是很难有物证的。

这不是毒药,毒药有来源,名贵的毒药来源甚至非常有限。不过是最常见的两味药材,甚至也的确很常用:番红花经常被用在权贵人家的避子汤里,许家自己的小药库里就常备了这两味药材。

七娘子始终觉得,最简单的案子往往是最难破获的。这一桩案子,据说最后平国公都亲自出马上阵用刑逼问一众下人,也依然一无所获。自己要查出端倪,多半也还得另辟蹊径了。

难怪许凤佳说,这件事她最好不要插手。

七娘子眼光冷沉。

要查出这桩案子的真凶,就得把四个嫌疑人的底都起一起,看一看在这些人背后的故事里,有没有凶案的套路痕迹……

这可是把手伸到了许家最肮脏,也是最凶险的一个层面啊:谁的过去,是禁得起推敲的?就连七娘子,也都有很多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

现在的她,无疑还没有这份能耐。

没有当权,靠着娘家的体面和婆婆的体面,宫里赏赐的体面,她能抬头挺胸,但也只能抬头挺胸,尚且无法为所欲为。

问题又回归到原点——要当权,就得耐心地等许凤佳回来,至少,她得把房先圆了。否则对景儿就是个话柄,“还是个姑娘家,就想插手家事……”,京城人的利口,她还领教得不够?

再说,现在该担心的,恐怕也不是难破案的事。

许凤佳自从寄了一封信回来,就再也没有音信了。许夫人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给平国公请安的时候,老人家脸上的心事也渐渐地越来越重……恐怕她没有猜错,这一次,世子爷的任务不但绝对机密,甚至也的确带了三分的险。

万一许凤佳出了什么事,百般的筹划,就又都要落空了!

七娘子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她调整好情绪,迎视着抖抖索索迈进门来的谷雨,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

能够再见七娘子,看得出,谷雨的情绪是激动的。

她清瘦了不少,这一年间,日子显然过得不大好,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头顶已经有了几丝亮眼的银。

七娘子心中叹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让她在小几子上坐下,寒暄了几句,便开门见山。

“听说你这一年间也没有别的差事,只是在清平苑里帮着缝补些衣物?”

谷雨微微点头,声若蚊蚋,“夫人有吩咐,我和春分平时也很少出门。”

“以后就回明德堂服侍吧。”七娘子也没有一点婉转,便平铺直叙地告知了谷雨。“你们毕竟是五姐身边最亲近的丫鬟,还有谁对四郎、五郎会更用心?”

谷雨一下就颤抖起来,她慢慢地抬起眼,望向了七娘子,没有一丝活气的眼里,慢慢地冒出了泪水。

七娘子也无意再说些收拢人心的话语: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收拢谷雨与春分的心思了。

四郎、五郎身边,有外婆的心腹、祖母的心腹、继母与阿姨的心腹,却独独少了生母的心腹,说出去,到底也不像话。

“将来等孩子们大了,也有人可以说一说母亲的事给他们听。”七娘子淡淡地加了一句。“不过,若是孩子们出了事……”

谷雨一下就跪到地上,给七娘子磕头,“孩子们要掉一根汗毛,春分与我都宁愿拿人头来偿!”

曾经被贬谪过的人,当然会用力地抓住手心里的机会。

更不要说七娘子等于是明示谷雨:将来孩子们长大,对于生母的贴身大丫鬟,肯定是另眼相看的。

四郎、五郎身边形形色色的人马,或者都有自己的心思,但春分与谷雨只要不是傻的,都会知道她们的前途在谁身上。有她们无时无刻的用心,这头一两年,两个孩子只要不是运气太差,估计是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七娘子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既然不可能亲自带孩子,那么就只有尽量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当然,找你来,也不是没有别的事。”她又开了头,神色也依然是淡淡的。

是顶头上司了,对谷雨就不能再是从前言笑无忌的态度。

谷雨一下也打了机灵,眼中显出了少许恐惧,她摸了摸自己的膝盖。看来对七娘子的问题,也早有了准备。

七娘子不禁一皱眉——也不知道这刑求的事,是许夫人的主意,还是平国公的主意。她开口问,“五姐在许家,当然不可能没有敌人……和几个妯娌之间有过什么摩擦,你肯定是看在眼里的。”

谷雨又带了一丝迷惘,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七娘子喝了一口茶。“那就捡你能记得的几件事,说给我听听。”

过了小半个时辰,她挥退谷雨,又传了春分进来。

181、牵念

四郎与五郎是在十一月二十五日回的许家。

这一对宝贝金孙已经有十九个月大,按照古人的算法,已经快有三岁了。两个孩子都很健壮,已经可以在大人的看护下走上三十多步,甚至于五郎还能小小地跑动上几步,口中的说话,也已经相当清晰完整。

一进府就被抱进了乐山居见倪太夫人,七娘子没有过去掺和,而是在清平苑里陪许夫人说话,没过多久,平国公也从梦华轩进来:“免得孙子们冒着这么冷的天气,还要走一长段路出外院见我。”

他其实已经有了三个孙辈,平时请安,也不见得对大郎、二郎、三郎多么慈和。但此时此刻,面上的笑却是尽显慈蔼,七娘子看在眼底,心中不禁也叹了一口气。

看来在平国公眼里,他的疼爱,也是要按职称给的。

这当然不能说错,许凤佳毕竟是嫡子,四郎、五郎里肯定有一个是承嗣孙,平国公额外多给疼爱,乃是题中应有之义……只是把感情称出重量等分,到底是稍微无情了一些。

没过多久,一众衣裳锦绣的下人便拥着养娘怀里两个粉嫩嫩的雪团子进了清平苑正屋,许夫人顿时要掀被子下炕,“想死我老婆子了!”

她面上因久病而来的焦黄,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被喜悦给衬得褪了色。

两个一式一样都被绫罗绸缎包裹的小宝贝,反应却是截然不同。

四郎似乎有些怕生,见到一屋子的生人,顿时扭过脸去,怯怯地将头埋到了养娘肩上。五郎却是左顾右盼,一脸好奇的笑,养娘不过稍加暗示,便清脆地叫。

“祖父、祖母!”

这几个词想必是被养娘教了无数遍,是以五郎说起来相当流利清晰,他除了唇边多了一点小痣。

长相同哥哥四郎几乎是没有一点分别。但这两人的性格气质,却是这么小就已经泾渭分明。

这两个雪白雪白的小软团子,叫许夫人一见就爱不释手,她忙不迭地止住了养娘的动作。“这样小的孩子,就不要强着他跪拜了,骨头都没有长全,那么难的动作哪里做得来!一人做一个揖也就算是见过啦!”

养娘就笑,“太夫人也是这样说的。”于是便引领着两个孩子,歪歪倒倒地冲祖父母作揖,又向七娘子行礼。

七娘子见四郎虽然怕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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