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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微微,我的天堂-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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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她问我:你还是不高兴?
  我赶紧挤出点笑容说:我哪儿不高兴了!
  后来微微说她想喝可乐,我翻了翻冰箱,连可乐罐也没有,就下楼去买。等我抱着可乐回来的时候,微微正躺在床上看英语,见我回来赶紧放下,说她只是想看看今天考的单词是不是写对了。
  我把冰镇可乐递给微微,看着她高兴地喝下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和微微越来越没话说。那时候,我很不愿意往微微家打电话,因为她家的电话一般由她妈妈接,我不愿意让阿姨觉得我打搅微微。
  后来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复习越来越紧张的缘故,微微也不怎么找我——于是,我们谁也不找谁。正好那时候我有不少约稿要写,所以就各忙各的去了。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表姐给了我两张电影票,日子正好是星期天。我打了电话给微微,想约她一起去看。电话里,她问我电影是上午还是下午,我说是下午,她说:“不行了,李琳约我去滚轴溜冰呢,要是上午就好了。”
  挂上电话之后,我着实心烦意乱了一阵。我心烦的原因是,微微好不容易有了点闲暇时间,却不是和我在一起。
  闹矛盾祁又一
  5月底,我考完了保送生资格考试,成绩优异。从此以后,再也没人管我是不是每天去学校混时间,于是学校几乎不去了,海洋局大院的小窝也很少再回。
  正好那时候,我爸跟我一样闲,我们就一起去了一趟黄山,爬完山以后又在那一带的农村玩儿了大约一个星期;后来我又一个人去了上海,见了几个比赛时认识的朋友,后来又经他们介绍,认识了几家杂志社的编辑。
  回来之后已经是6月了,我忙于写上海那边要的文章,没给微微打电话,也没告诉任何人我回到北京。
  有一天下午——当时二模即将开始,微微突然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北京的?
  我告诉她说,已经快两个星期了。
  听得出来,她的情绪很糟糕,她问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说:“还能有什么,怕影响你学习呗。”
  微微说:“你少装蒜行不行?”


  我说:“你什么意思。”
  还不等我说完,微微便怒吼道:“你王八蛋!”
  我立刻更加狠毒地回敬了几句,我还吼道:“哪根弦不对了你?没事儿骂什么人!”
  后来,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把电话挂了。我再打过去,她也不接。
  我放下电话,在屋里转了一圈,觉得心情十分烦躁。
  我骑上自行车,直奔海洋局大院。从我家到海洋局大院,骑车大约需要50分钟,我出门的时候正是下午3点钟,太阳毒辣极了,二环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放眼望去,好象到处都被太阳点燃了一样。
  我大汗淋漓地骑到海洋局大院,跑到微微家,心情紧张地按了门铃。
  片刻之后,门打开,开门之人正是微微。她见到我,显然吃了一惊。
  我不等微微开口,就抢先说道:“你好点没有?”
  说完之后,我抹了一把汗,紧紧盯着微微的眼睛,尽量作出一副万分真诚的表情。
  微微瞪着大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你想站这儿还是进来?”
  我被微微搅糊涂了。
  她把我带进屋里,让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问我要不要喝水?
  我说要。微微回客厅给我拿水。
  微微出去的时候,我看了看她的房间,她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只有书桌周围变得脏乱不堪,草稿纸、鱼油瓶子、各种辅导书堆在一起,简直一团糟。
  微微拿着矿泉水瓶子走进来,递给我。我接过凉水,什么也没说,一口起喝下去之后,觉得自己十分之傻,简直可以说是尊严扫地。
  本来,如果那天下午我们在床上滚一滚的话,情况大概会好得多。可是我在微微的屋里没坐多久,她妈妈就回来了。我问了好,在微微那儿呆了一会儿,她妈留我吃晚饭,我说我还有事,就回家去了。
  从微微家出来,我在一楼的楼道里站了一会儿,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我当时想:早晚有一天,我要掐断上帝的脖子。
  二模以后,我再也没有去找过微微。微微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告诉她好好准备高考,有什么事等高考结束以后再说——事实上,说这些话对我而言,完完全全无关痛痒。
  出游祁又一
  此后的一段时间,我与学校的家伙们几乎断了联系,连雨伞都很少联系。
  6月底,我背上背包,用自己挣的稿费出外走了一段时间。我先是在河北省转,在涞水县一个叫西洛平的地方住了几天,那儿的天很蓝;后来又到涞源县一个叫南平的小山村落脚——在那儿,我看到了真正的长城:卓然不群,破烂不堪。
  在长城的箭楼里 ,我竟然发现了牧羊人的柴火和锅碗瓢盆,据说那些牧羊人把羊赶上来之后往往在这儿吃饭休息;我走到长城脚下的人家里,他们都很穷。看看他们的生活,你才能想象修筑长城的意义和困难——他们在生产力如此低下的地方建造了这样卓然不群的建筑,真是太了不起了。
  在那儿,我第一次相信长城是人类工程史上的奇迹,或者说,是劳民伤财的奇迹。
  有一天,我在玉米田里迷路了。我站在山上的时候,很清楚地看到正北方有个村子,下山之后,我打算穿过一片很大的玉米田到达那里。可是,我在玉米田里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没有出去,当时天色已晚,黄昏将尽,我很害怕,以为自己迷路了。
  绝望之下我慌不择路,踩倒了好多玉米,当我连滚带爬地冲出玉米田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个放牛归来的老农。我往身后看了一眼,全是倒地不起的玉米;我再看看那老农,他却咧开大嘴,冲我笑起来。——当时他还对我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懂。
  我问他村子在哪儿?他说跟他走就对了,我就跟着他进了村子,那天晚上我在他家过的夜,和他的老婆孩子挤在一个大通炕上。
  那天跟着他回村子的路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我很奇怪,为什么在城市里,生活好好的我会那么害怕呢?为什么有那么多令我心里憔悴的事?我那些不安全感,那些被上帝愚弄的感觉都是怎么来的?
  我忽然意识到——对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尊严、审美、意志、品德和社会责任感;最重要的东西是吃饭、群居、有睡觉用的床。这就是我的游感。
  因为是一个人出门流浪,所以我的话越来越少。走在路上可以连着几天不说一句话,也不和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交流,我自己走自己的,有时候拍点儿照片,问问路。说话的最好机会就是买车票的时候对人家说:“一张,到XX……”


  从河北省出来,我钻进太行山,国道上全是超载的运煤卡车,路面被煤渣搞得特别黑;再后来,我进了山西省,那儿的天是灰色的——哪儿的一切都是灰色的,全是煤的颜色。
  我住最便宜的旅店,吃热量最高又最廉价的食物,当我兜里的钱只剩下不到40元时,我告诉自己:我必须回去了。
  那天是2000年7月9日,高考的最后一天。老实讲,出去的这段时间我变得有点儿神经质,像个野人,完全没有时间概念。
  我回到北京,在西客站附近的一个长途客运站下车,走到西三环上,在那儿等300路,坐上回家。
  在公共汽车上,售票员让我买票,我翻遍全身上下的衣兜,只找出5毛钱。我当时背着大号的军用背包,衣衫肮脏,面有菜色,头发里还泛出令人作呕的怪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确实想个有意赖帐的家伙。我告诉售票员说,我是北师大的学生,出去旅游,钱包让人偷了,现在身上只有5毛钱。
  那售票员让我出示学生证,而我根本没带学生证出门!我在书包里找了半天,最后找出我的相机,用这个证明我是个体面的城里人,不会为了省一块钱而故意跟她赖帐。
  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么羞愧,我想我这个城里人怎么这样啊?那些老乡们说城里人的坏话真是没错。我还不如跳下车去走回家。
  回到家里,我洗了澡,吃了东西。我妈告诉我:有个女孩从一星期前开始,每天打电话来找你,问她是谁也不说。
  我这才想起来,这几天微微应该高考了。
  我关了房门,给微微打电话,是微微的妈妈接的。她告诉我,微微去考英语了,等一下她还要去学校接微微回家。
  我说了几句客套话,问了问微微的准备情况等等。
  阿姨告诉我,微微准备得很充分,“可是,”阿姨说:“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我和她谈了好几次,她都不听,我担心她会受影响……她这几天还找过你,你不在是么?”
  我说是,我去外地了。
  “齐天,如果她再给你打电话,你能不能帮阿姨劝劝微微?”
  我说当然,我会好好劝她的。
  后来,阿姨还问我和微微的关系到底如何?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微微?
  我拿着电话,羞愧无比,我觉得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下午,我打电话给微微,问她考得怎么样?
  微微冷冷地说:还成吧。
  我问了问她考试的细节,都是像“作文题难不难”这一类不咸不淡的问题。后来微微说:“还有事么?没事我睡了。”
  “你前几天打电话给我了?”
  “打了。”
  “什么事。”
  “没什么事,心里堵得慌,想找人说话。”
  “找到人了么?”
  “你管得着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怎么了。”
  “你说什么?”
  “我问你怎么回事。”
  “你问我怎么回事?”微微反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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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
  “你对不起我你知道么!”
  “好吧,算我考虑不周,在你想找人说话的时候溜之大吉,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也不至于这样!”
  “哪样?你对不起我,我不想原谅你,就这样!这怎么了,有错么?!”
  “我现在不和你说,你冷静冷静罢。”
  “没什么好说的,再见!”
  微微挂了电话,从此再没打来。第二天没有,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第五天都没有。
  我也想过给微微打,找她好好聊聊。有时候,我一天之内几次拿起电话,每次犹豫再三之后都会把电话再放回去。我在家里干各种可以干的事情,每当电话响起,我就冲过去接,但是每次都不是微微。
  事实上,高考结束之后,再没有人见过微微,朋友之间的聚会,她一次也没有参加过。微微,她突然消失了。
  飞了祁又一
  我和高中同学的联系越来越少,可还是零星听到了一些有关微微的消息,说是她没有考好,发挥失常。
  8月中旬的一天,雨伞打来电话,说他想要回他的PS。这样,我近一个半月以来第一次回到海洋局大院。
  雨伞在电视前连接他的PS,而我站在在小窝中央,一切都那么熟悉,我清楚地知道每件东西的位置和来历;然而,一切又都离我如此之远,我感到,小窝里的每件东西都在拒绝我,它们既遥远又陌生,好象在告诉我: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那天,我们在小窝里搓PS,玩一个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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