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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延安-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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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阴雨从天黑下到天明,又从天明下到天黑。天像大铅板一样压在人们头上。远近都是雾的,人们身边像是充满了云彩。 
雾气罩住的森林里,有时传出来歌声。歌声像有传染性似的,一个地方有人唱起来,另外一个地方就有人接着唱起来,不大一阵工夫,上下几十里的川道里,到处都是歌声。 
………… 
我们都是飞行军,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密密的树林里, 
到处安排同志们的宿营地, 
在高高的山岗上, 
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 
没有吃,没有穿, 
自有那敌人送上前; 
没有枪,没有炮, 
敌人给我们造。 
我们生长在这里, 
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 
无论谁要抢占去, 
我们就和他拚到底! 
周大勇从团司令部开会回来,往连队走。他不停地想起团政治委员在会上讲话的样子。 
周大勇满身透湿,裤筒上溅了很多泥巴,光着脚片。他走到一棵大树下,把手上的泥擦到树干上,又拧了拧裤腿上的水。 
他听见远处传来歌声,也就边走边唱,两只手还起劲地打拍子,一不小心,“啪嚓”跌了一跤,身上摔得生痛。他从泥里爬起来,自个也失笑了。 
抗日时期最艰苦的年代里,有一支人民军队在这里闹过生产。因此,森林里的山崖上,有很多窑洞。如今,窑洞都成了破烂的黑洞了,窑门外的蒿草长了一丈多高,显得十分荒凉! 
周大勇拨开蒿草,进到窑洞里。他喊:“同志们,我们这个家庭还凑合!” 
战士们都嘁嘁喳喳地说: 
“不是凑合,倒是挺好!” 
“看,连长,大伙挤在一块多热火!” 
战士们有的擦枪,有的补衣服,有的围在火堆旁边津津有味地谈论着吃的事情,各地方的人都说各地方最好吃的东西。人们把这叫作“精神会餐”。在这“精神会餐”中,大伙儿激烈地争执:北方的新战士说大米性凉,吃了闹肚子,湖南战士听了火冒三丈! 
周大勇把衣服脱下来在火上烤。他不胖,但是前胸后背厚实、宽大。他那两条胳膊,像两根很粗的铁棒一样。 
李江国坐在周大勇左边的角角里,手里拿着两片石头,边敲边唱: 
美国枪美国炮,美国军装美国帽,为什么都是美国货? 
因为反动派尽是美国造。 
战士们哄地笑了。有人喊:“江国,再露一手!” 
周大勇转过头去,正要和李江国说话,又听见一个战士低声漫气地用手比画着说:“现在有啥苦呢?拿我来说吧,十四岁上就给人家熬活,一熬就熬了十三年!那真是把脊梁骨压弓啦!出门看天气,进门看脸色。五黄六月,把东山日头背到西山。十冬腊月,光脚踏着雪。那时节,谁知道把死苦受到多会才到尽头?反过来说,眼下,我们就要胜利了,吃这么一星半点的苦,还有啥熬不下去?同志们,革命咋发展,咱们毛主席心里有底,咱们这管七斤半的人心里也有底!” 
周大勇静静地听着战士们说话,心里唤起了一种兴奋的感情。他跟战士们挤到一块,讨论刚才那个战士说的话。激昂的谈话声,不时地从这个破窑洞里传出来。 
夜里,一阵价大风摇得树林呜呜吼,一阵价稠密的雨点打得树叶沙沙沙响。远处的林子里传出狼和豹子的嗥叫声。战士们有的抱着枪,躺在草上;有的坐在火堆边,头低在胸前打呼噜。 
周大勇坐在火堆边,看今天团司令部开会的笔记。这笔记本上记着团政治委员李诚的讲话。李诚的形样又显现在周大勇眼前。周大勇觉得自己比起李诚来,仿佛缺乏一种什么东西。他问自己:“我缺少政治委员那充沛的精力吗?缺乏那明敏的看问题的方法吗?”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名堂。“哦,今天会上张教导员说:‘周大勇,咱们政治委员的一举一动,你都在模仿啊!’真是这样?”他独自笑了。 
他转过脸望望战士们。他身边一个战士,脸朝火堆睡着,那脸在睡梦中还笑着哩。突然,那个战士掉转身,嘴里吧吱吧吱像吃什么很香的东西。过了一会儿,那战士迷离麻胡地喊:“不要拉开距离——”另一个战士转转身,生气地蹬了一脚,说:“睡觉也不安生,真是……”周大勇觉得,这些战士们,现在格外让人见爱。这些英雄的战士们,人人都愿意为执行他周大勇的命令而拿出自己的血汗和生命。周大勇熟悉他们那各种各样悲惨的经历,熟悉每一个人的脾性。也熟悉他们当中,哪一个人枪法好,哪一个人是拼刺刀的能手,哪一个人能独身冲入敌人群中而毫无惧色。在往日那猛烈而残酷的战斗里,曾有多少次,周大勇的血和这些战友们的血流在一起啊!他们和周大勇是心连心,肉连肉的。他们的欢乐就是周大勇的欢乐;他们的难过就是周大勇的难过。谁要伤了他们一根汗毛,他周大勇就要泼上命去拼。 
一个战士,把脚伸到火堆边,大概他睡梦中感觉到冷。周大勇看那一双脚上漫着泥。他用小木棒轻轻剥那脚上的泥巴。那双脚后跟,像枣树皮一样裂开小口,从那小口中流出的血,凝成小血球。周大勇找了一个救急包,拆开取出了点棉花。他又把水壶的热水倒出了半茶碗。用棉花蘸开水,给那个战士洗脚跟。他一边小心地、轻轻地洗着,一边想起两三个钟头以后,部队还要继续行军的事情。 
窑外沙沙沙的雨声,听了让人打盹,周大勇伸了个懒腰,把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烤火,头低在胸前睡着了。他还没睡实在,就悠悠忽忽地听见有人吃力地朝火堆跟前爬,而且牙咬得嘣嘣响。周大勇强拉起眼皮,把火拨大。他看清了,爬的人是王小群。 
昨晚间前半夜部队经过急行军以后,作两个钟头的“大休息”,王小群去站哨了。他站哨回来,身上又湿又冷,就睡在火堆旁。没多久,他睡熟了,把脚伸到火里。同志们听见叫声,都连忙爬起来,一看,王小群的两只脚让火烧伤了!医生疗治了一下,说,不大要紧。可是经过半夜又半天的行军,王小群的两只脚完全坏了! 
周大勇问:“小群,你爬起来干什么?” 
王小群又摇头又摇手,要连长说话轻点,不要惊动了同志们。 
王小群坐到火堆边,头上出冷汗,大概他双脚痛得像刀子割。他想了想,像找什么借故一样,说:“连长,我冷得慌,起来烤烤火。没啥,你尽管睡。” 
周大勇笑了笑,和王小群面对面坐在火边。 
王小群说:“连长,卫生员说,明天要把我送到山西去蹲医院。一定要去?不去不成?” 
“不成。” 
“连长,那我就不能马上参加战斗啦!”王小群眉开眼笑地拨弄火,要让连长知道,自己脚上的伤不碍事。可是难熬的疼痛又不由自主地爬上嘴边。他说:“我顾虑的是,到了后方医院,人家说我残废了,不让我回连队。” 
周大勇说:“多可笑!像你这棒小伙子还能残废?你不记得咱们李政委常说:一个人思想不残废,他就永远不会残废。” 
王小群说:“这,我懂。连长,你为啥老盯住我?你怕我难受?不,脚是痛得厉害,可是我跟同志偎到一块就蛮高兴。 
连长,我说心里话,不哄你!” 
“小群,我也一样:跟同志偎在一块就高兴,离开同志们就像把魂丢了一样。” 
王小群挣扎着要爬起来。 
周大勇问:“干什么去?” 
“连长,你睡,别管我。我到窑门口解小手去。” 
周大勇从火堆上跳过来,说:“小群,来,我背你。小群,别看你个子大,像你这样的大汉,我管保能背起两个!” 
“连长,别管我。你就背我到门口,我的脚还是不能挨地呀!” 
“小群,活人还叫尿憋死?有的是办法。”周大勇左右看看,从火堆上跳过去,把自己挂包中的小洋磁碗拿来。他为自己很快地想出这个办法而高兴。他说:“小群,来!” 
王小群摇头,说:“连长,不像话。不,我非爬出去解手不可!” 
“小群,不好意思?这才怪啦!” 
王小群侧身躺在地上。周大勇用小洋磁碗盛着他的尿。王小群脸背着火,眼里忽撒撒地滚出黄豆大的眼泪珠。 
周大勇和王小群谈了一阵,夜深了,他反倒不瞌睡了。他想起山头上那淋雨放警戒的战士。 
他走出窑洞,细雨凉簌簌地打在脸上、脖子上。他听见远处哨兵低沉雄伟的问口令声。左边一排窑洞中,烧着一堆堆的火,从那儿传出战士们的拉鼾声。 
周大勇看见一个黑影,扑察扑察踏着泥水走来了。那黑影突然一动也不动地站住了,仿佛窑洞中战士们的鼾声把那人吸引住了。 
周大勇喊:“口令!” 
哦,原来是政治委员! 
李诚说:“周大勇,现在是十二点;两点半吃饭,三点钟出发!” 
周大勇说:“知道。” 
李诚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睡觉的时候就要很好地睡觉,要爱护身体啊,同志!” 
周大勇问:“啊,你光要别人爱护身体!夜这么深了你为什么不睡觉?” 
李诚说:“我嘛?”他笑了。“我那倒楣的警卫员出了个洋相:他硬要我睡在一个树枝搭的棚子里,我刚刚睡下,风把棚子吹倒了,铺盖全湿透了。我就想:是不是有的战士也像我一样傻:放着窑洞不住要住什么棚子。我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地走到你们这里来了。” 
战士们淋着雨,在高山峻岭中经过连续十几小时行军以后,爬上了陇东高原。这里比起陕北,别是一番天地。这时节,陕北的桃花、杏花刚开过,每年一开春就刮起的大黄风,至今还没停息。中午是有点热,一早一晚还离不了棉袄。可是这陇东高原上,麦梢都黄了,雨过天晴,燥热立刻就包围了人。陕北到处是连绵起伏的黄土山,这里虽然地势高,可是一眼望去还是平展展的。战士们乐啦:在这里走路比陕北容易多啦。其实,这高原让纵横的大沟割裂开了,走起路来要不断地翻大沟。远处看,一条条的部队行列,一会在高原上移动,一会消失了,过一会又在另外一块高原上出现了。这样上呀下呀的翻大沟,很多战士脚上起了泡。部队行列越拉越长了! 
部队进到一个破烂的小市镇,集合在一块休息。 
团政治委员李诚听出了战士们唱歌唱得不起劲。这表明战士们是太累了,情绪有些沉闷。他让宣教股长指挥部队唱了一个歌子,就兴致勃勃地走在战士们面前,大声喊:“同志们!有一个好消息。” 
战士们都抬起了头。 
“我们增加了很多大炮!我们要打大胜仗了!” 
战士们抹抹脸上的雨水,盯着政治委员。有的战士还互相丢着兴奋的眼色。 
“但是我们很多同志脚上起了泡,走不动了。骑兵靠马步兵靠脚,你们走不动,胜仗就打不成!脚上起泡的人举手。” 
一下子,全团就有多一半人举起手。 
李诚问:“同志们,泡很大吗?” 
战士们齐声回答:“很大!” 
“有小的没有?” 
“有!” 
李诚说:“这就对了。像同志们说的一样,大泡叫榴弹炮(泡),小泡叫六○炮(泡)。你们有的人脚上起一个泡,有的起了几个泡,这样说来我们全团至少有两千多门炮(泡)。我们有两千多门炮还不打大胜仗?” 
战士们哄笑了,笑声赶跑了一切疲劳。他们精神焕发,脸膛生动了,有些战士还高兴地互相挤靠哩。 
李诚说:“同志们,我刚才看了六连十个战士的脚。真的,他们的脚走坏了。实在是够呛啊!”他指着第七连的战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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