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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阳急忙站起。孙小姐狐疑地说：“新来的？你是东方真人的徒弟吗？”
　　“不是。”
　　“那就算了。”孙小姐往里走，“我还是等等吧。”
　　“你怎么这么傻呀？”伙计责怪夏阳，“你是老板的按摩师，你就说是他的徒弟，又能怎样？”
　　“可我不是啊。”
　　中午，大家在一起吃饭。东方真人兴冲冲地问：“夏阳啊，一上午你做了几个？”
　　“一个也没做。”
　　东方真人的脸立刻拉下来，“要努力啊，中心不能白养着你！”
　　六大弟子议论纷纷：“我早就说他就不行。”“昨天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骗过了真人的眼睛。”“可能是跟李女士串通好了。”“气功的败类！”“伪科学！”
　　下午，夏阳闲得无聊，站在按摩间里修炼。有人敲门，是李女士，她还领了个白人老太太。
　　“嗨！小大师，我又来了！”李女士笑着招手。
　　“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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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按摩师，”李女士做介绍，“这是曼迪夫人，我推荐她来的。”
　　“谢谢您。”夏阳问曼迪夫人：“您哪儿不舒服？”
　　“我眼花耳鸣，胸闷气短，关节疼痛。”曼迪夫人迟疑地说：“可是，我的体形没有年轻时那么好了，不想在男士面前露胳膊露腿。”
　　“没关系，您一件衣服也不用脱，躺在床上就行了。”
　　李女士插话：“小大师可厉害了，他能隔着空气给你发功！”
　　曼迪夫人半信半疑地躺下，夏阳先给她按摩二十分钟头部，再给她按摩二十分钟胸部，最后按摩二十分钟关节。
　　一个小时以后，曼迪夫人站起来，李女士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我……”曼迪夫人眨眨眼，“眼睛亮多了，胸口通畅了，关节也不酸了！”她惊喜地说：“先生，你真是太神奇了！”
　　“我说我不会骗你的嘛！”李女士也很高兴，她又请夏阳按摩了半个小时。
　　第十八章　英雄之死
　　夏阳喜滋滋地回到住处，一方面是因为挣到了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功力得到了别人的承认。
　　“你的简历投过去了吗？”夏阳问阿曼达。
　　“投过去了。”阿曼达神色不安：“鲍勃还没回家。”
　　“他或许要晚一些才能回来，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阿曼达拨鲍勃的手机，“没人接！”
　　阿曼达在屋里神经质地走来走去：“鲍勃，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哦，鲍勃！”
　　夏阳做好饭，说，“我们吃饭吧，鲍勃回来了再给他做。”
　　“你先吃吧，我不饿！”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阿曼达一下子扑过去：“喂！……我是阿曼达，他的女儿，他怎么样了？……什么……我马上就去！”
　　阿曼达无力地放下电话，木然地站在原地。
　　“是鲍勃吗？他在哪里？”夏阳走到她身边。
　　“鲍勃他……他死了！”
　　“死了？怎么会！”
　　“刚才是孟菲斯一个警察局打来的电话，他们说，”阿曼达用右手捂住眼睛，“他们发现了鲍勃的尸体，从他的身上找到了家里的电话……”
　　“那，那你赶紧去看看呀！别是他们认错了人！”
　　阿曼达回到卧室带了些东西，然后急匆匆地跑出门去。
　　“等一等！”夏阳喊道：“我陪你一起去！”
　　漆黑的夜色里，阿曼达把车开得飞快。她神情紧张，嘴里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是鲍勃，不会是他！”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到达打来电话的那所孟菲斯警察局。在停车场，阿曼达一眼认出了鲍勃的汽车：“就是这里！”
　　阿曼达噔噔噔跑进门，大声说道：“鲍勃呢？鲍勃在哪里？”


　　“你是他的家属？”一位警察接待了她。
　　“我是他的女儿！快说，他在哪里！”
　　“请跟我来。”警察将阿曼达引入太平间，夏阳跟在后头。
　　太平间里摆着几张床，每张床上都盖着白布单。警察揭开其中一个，赫然露出鲍勃的面孔。他两眼微闭，表情安详，面色比以前更苍白，已经停止了呼吸。
　　阿曼达嘴角剧烈地抽动，她俯下身子亲吻父亲。
　　良久，阿曼达抬起头，质问警察：“他是怎么死的？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两个小时以前，我们的人在郊区的公路上巡逻，发现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车里没人。接着他们就在树林里找到了鲍勃，那时他已经死了，是被人用木棒猛击头部致死的。”
　　阿曼达眼露凶光：“凶手是谁？他在哪里！”
　　“我们的人对树林展开搜索，很快就找到了凶手。凶手是一个流浪汉，他抢了鲍勃的财物，并且杀死了他。我们已经把他关了起来。”
　　阿曼达咆哮：“带我去见他！”
　　警察将两人领进一间审讯室，审讯室中间摆一张桌子，靠门处摆两把椅子，桌子里头坐着一个年轻英俊、西装革履的小伙子，若不是他戴着手铐，夏阳还以为他是某公司的CEO呢。
　　阿曼达向警察摆头：“请你先出去，我要单独跟他谈！”
　　警察站到门外，透过窗子监视里面的情况。
　　“你也出去！”阿曼达赶夏阳。
　　“我还是留下的好。”夏阳担心阿曼达会失去控制。
　　阿曼达坐进椅子，开始拷问流浪汉：“你就是杀害我父亲的那头猪？”
　　流浪汉很有涵养：“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语，这跟你漂亮的脸蛋不相称。”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一位真正的美国英雄！”阿曼达捶桌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耶，我知道他是美国英雄。”流浪汉两手交叉，开始回忆：“今天下午，我在我的领地，就是那片树林子里巡视时，发现了一个老头，他在树下撒尿。他抱歉地对我说，岁数大了，开一阵子车就要撒一泡尿。”
　　“你就为了这个原因杀了他？”
　　“不不，”流浪汉微笑：“路边的树林子本来就是给人们撒尿用的。那老头身穿军装，胸前挂满了勋章，脖子上居然还挂着一枚国会荣誉勋章！我立刻意识到他是一位美国英雄，我从小就喜欢看英雄影片，我崇拜他们，梦想着变成象他们一样，手执激光抢，与邪恶的恐怖分子作战，保卫美国人民的英雄。”
　　夏阳和阿曼达心想，那你为什么不去当兵？当了兵，你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那老头对我说，年轻人，你应该去当兵，当了兵，你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流浪汉耸肩：“可我当不了兵，我热爱自由，讨厌任何形式的束缚。在学校里我都呆不下去，逃了出来，更别说军营了。于是那个老头就说我没出息，没前途，只配做流浪汉。”
　　阿曼达咬牙切齿：“于是你一怒之下，就杀了他？”
　　流浪汉笑道：“我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不会为了一句话就想不开。我说过，我崇拜英雄，希望成为英雄，希望胸前挂满勋章，脖子上还挂着国会荣誉勋章。可是，一个流浪汉，怎么能实现这一点呢？我看着那个老头，很快就有了主意。”
　　阿曼达声音颤抖：“你是为了那些勋章……”
　　“我对他说，我想戴戴他的勋章，只戴一下，马上就还给他。老头粗暴地拒绝了我，他说这些勋章是荣誉的象征，只有最优秀的战士、最勇敢的英雄才能够佩带它们。”流浪汉两眼放光，津津有味地讲道：“本来我打算骗来勋章以后就跑掉，那老头拄着一支拐棍，根本追不上我。但既然他不让我戴，那我就只能采取更为果断的行动。他是个海军陆战队队员，我还是有几分打怵，所以没有当面动手。当他转过身去往回走时，我轻轻捡起一根木棒，对准他的后脑狠狠砸下，”
　　流浪汉眉飞色舞：“一位海军陆战队战士，一位美国英雄，居然象个老太太似的，毫无反抗，哼都不哼一声，一头栽在地上！我甚至怀疑他是个冒牌英雄！为了防止他没死透，我又给了他两下。当我从他的脖子上摘下那枚金光闪闪的国会荣誉勋章，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时，我兴奋极了，我感觉自己也成了英雄！他杀了成百上千的人才赢得这枚勋章，却死在了我的手里！我是比美国英雄更强大的超级美国英雄！”
　　“爸爸！”阿曼达大叫一声，猛地站起，右手伸进衣襟，掏出一把科尔特左轮手枪！她双手举枪，对准了流浪汉的脑壳，距离只有两米！
　　“狗杂种，”阿曼达扳动击铁，“赶快祈祷吧，你马上就要顶着稀烂的脑袋下地狱了！”


　　门外的警察急忙冲进来：“喂！你要干什么！赶快把枪放下！”
　　阿曼达看都不看他一眼，“滚出去！这件事情由我自己解决！”
　　“阿曼达！”夏阳伸出双手，试图制止她：“请你冷静，你会为此坐牢的！”
　　“我没法冷静！”阿曼达象母狮一样怒吼：“他杀了我的父亲！他用一支木棒活活打死了我的父亲！”
　　流浪汉仰起头，漠然地盯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眼睛一眨不眨。
　　“阿曼达！”夏阳苦口婆心：“这个家伙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为了他去坐牢，太不值得！你还年轻，不应该在监狱里虚度光阴！”
　　阿曼达的眼泪流下来：“父亲是我的骄傲，是我唯一的亲人，父亲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活！”她的左右食指一齐用力，慢慢拉紧扳机。
　　夏阳的双手离左轮手枪有一尺远，不可能夺下它，从一个海军陆战队女少尉手里。
　　警察也拔出了手枪，瞄准阿曼达。
　　空气凝固了。
　　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夏阳心中升起：夺下她手中的枪！用一切办法！
　　阿曼达突然感到手臂一阵酸麻，力量在瞬间消失，竟然抓不住一把手枪！左轮从空中落下，砸在铁制桌子上，发出当啷的声音。
　　夏阳立刻抢过左轮，转身交给警察：“她刚才有些激动，现在她放下武器了，请不要再与她为难。”
　　警察接过左轮，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枪插回枪套。他向阿曼达挥挥手：“出去出去！再看见你持枪，就逮捕你！”
　　阿曼达神情恍惚，她不明白左轮为什么会从手里落下，是自己要饶过这个流浪汉？还是自己害怕坐牢？到底怎么回事？
　　三个人走出审讯室，流浪汉从里面发出响亮的笑声：“哈哈哈！黑妞！我知道你心疼我！”
　　警察将他们领到另一个房间，交给他们一只大袋子：“这里面装着鲍勃的遗物，包括勋章和车钥匙。车子在门口的停车场，你们可以开走。我们已经提取了流浪汉犯罪的证据，很快就会将他送上法庭。”
　　阿曼达似乎没听见。夏阳替她收下。
　　“还有，如果你们同意，尸体就可以火化了。”
　　“不能火化！”阿曼达猛然醒悟：“鲍勃是退伍军人，美国英雄，他应该被体面地安葬在阿灵顿国家公墓，和他的战友在一起！”
　　“哦。”警察点头，“那我们还要跟军方联系。放心吧，这件事由我来办。”
　　阿曼达和夏阳走出警察局，来到停车场。“你去开鲍勃的车吧。”阿曼达说。
　　夏阳钻进汽车，点燃发动机，但阿曼达的敞篷车却没有动静。
　　“我们走吗？”夏阳大声问。
　　阿曼达没回答。
　　夏阳下车，走到敞篷车跟前，发现阿曼达正在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两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