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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夏联合王国就属于浑水摸鱼一派。

艾诺深知热兵器投入战争后会使得战争变得何等残酷，但又无法阻止这一技术变革带来的战争模式的必然改变，加上这场战争是赛露缇恩的神战延续。艾诺并不打算让诸夏人民的鲜血成为毫无意义的宗教战争的牺牲品，一直在尽力避免参与这场已经如同绞肉机般吞噬无数人命的战争。

但如果现在斩杀了伊尼雅，竭力避免国家卷入混乱战争的努力将就此付诸东流，辉光之主是绝对不会在自己的首席天使被斩杀后还忍气吞声的。而辉光之主将诸夏视为必须要惩罚的敌人的话，受其影响的神圣同盟诸国绝对会改变立场，对诸夏进行侵攻。

可是……

“哼。想要活命，光是依靠辉光之主的威名可不行呢，至少，你要懂点儿礼貌啊，在现在这种场合下，还这么吊，辉光之主知道吗？”艾诺冷笑着，将长剑狠狠斩向了伊尼雅的翅膀。

“啊！”伊尼雅顿时惨叫了起来，光之羽顿时零落一地，飘零四处：“你！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艾诺说罢，又是一剑，将伊尼雅另半边光羽也斩了开来。

“你不怕辉光之主的报复吗？”被折翼的伊尼雅忍住痛苦，咬牙切齿地看着艾诺：“你不怕你的国家遭到神罚吗！”

“切，你以为你是谁？”艾诺呸了一声：“你是辉光之主？还是辉光之主的老爹？说到底，你不过是个连根源之力的门都没摸到的普通神性生命，在精神面的世界，也只是个有点儿权力的‘官僚’，你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在凡人帝王面前牛逼？”

将伊尼雅拉到面前，艾诺面色森冷：“莫非，在物质面受到尊崇久了，就自认为你们能凌驾凡人之上了？”

接下来又是一拳，艾诺直接给伊尼雅脸上增加了一些印记。

“精神面和物质面并无高下之分，神灵的存续，也有赖凡人的信仰！凡人从神灵处得到精神的安宁，神灵从凡人处得到信仰之力，这是等价的交换，而不是被施舍和被统治！”

继续拳打脚踢，艾诺完全不给伊尼雅这个天使长面子，威廷诸位古代帝君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但艾诺的话语，却让他们浑身不自在。

在威廷帝君们离开凡世之后，对于世界两面的关系自然也是逐渐了解过来的，世界的两面是相互依存，相互关联的这个事实，在隐约之间，他们也是知道了的，但了解归了解，事实上，在他们心里，依旧存在着凡人对神灵的仰视，“平等”这个意识，并不在他们的观念之中，当艾诺面对伊尼雅如此姿态轻蔑的时候，他们一边是不敢相信，另一边，却是暗生羡慕。

“胡言乱语！”伊尼雅在艾诺的拳拳到肉下也是不断挣扎，虽然无法摆脱被揍的屈辱，却不妨碍他进行言辞上的反击：“什么等价交换？要不是我主仁慈，人族岂能崛起？一族之命运，皆因神灵恩德，尔等不思感恩，如此悖逆，何异于忘恩负义？”

“啧，”艾诺俯视着狼狈的伊尼雅，冷漠地说道：“感恩？悖逆？笑话，事实上，凡人的历史，从来都应该由凡人自己来决定，可赛露缇恩的历史上，凡间的是非，又有多少是因为尔等神灵而起？别告诉我人族本来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若非精灵族的神灵，人族何至于沦落到那般极其悲惨的境地？另外，你也别告诉我，人族的崛起真的是因为尤嘉乌斯神系诸神的仁慈，若非为了攫取信仰，维持自己的存在，诸神会那般慷慨地付出？”

狠狠一脚，将伊尼雅的昂起的脑袋踏入凡尘，艾诺继续着自己的冷漠阐述：“没错，凡间的种族因为自身的局限性，多有混战，悲哀的杀戮、战争、毁灭，使得文明总是在周而复始的悲剧中轮回，但是……”

“别忘了啊，除了少部分太古真神，比如护世八龙这类存在，大部分‘神’，都是发端于物质界生灵的文明之后的啊！”

艾诺的话语，就像是一道惊雷，震得伊尼雅面色巨变，没错，虽然辉光之主这样的古神拥有无边神通，居于世间顶端，为万民所膜拜，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即便是辉光之主本身，也是诞生于古早的物质面文明生灵的“创造”之中。

神灵，大多数是被生灵所“创造”出来，并且依赖于生灵的信所存续的。

而像护世八龙那样，介于物质和精神之间，属于另一种形态的极致生命体的，终究是少数，并且并不需要凡人持续信仰以维持其存在——其本身就是世界的代表，同时，他们本质上来说也不是什么“神”，而是一种高级存在。

所以，说到底，神灵并非那般“神圣”。

“你这是渎神！”伊尼雅慌乱不已，正如一个事实大家都知道，但都不好说，说出来会很尴尬，让人下不来台一样，艾诺这样揭神灵的老底，争取相互间的“平等”，在伊尼雅看来，是不可饶恕的——若是凡人真的尽皆如此想法，神灵的存在，还有意义吗？

艾诺表情依旧淡漠：“渎神？不，你错了，我只是阐述事实。”

将伊尼雅从地上拎起来，艾诺看着他的圣焰之眼：“阐述一个你们心知肚明，却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你们，其实并不如凡人所想那般神圣、高洁、不可仰视。”

“你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样的挑衅吗！”伊尼雅怒视艾诺，这，可是事关神灵生存与毁灭的真理命题啊！

艾诺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知道啊，但事实上呢，我本来不想说得这么透的，可是，你的态度，却逼着我这么揭你们的老底啊，我还是拥有根源力量的存在呢，你都这么‘歧视’我了，我是普通凡人的话，岂不是在你看来如同蝼蚁？哦不，其实现在你依然视我为蝼蚁吧？”

这么说着，艾诺又开始揍伊尼雅起来：“啧，想起来很不爽，让我再多打你一次。”

一阵拳打脚踢，艾诺念头通达之后，舒爽之极，伊尼雅却是愤怒值爆表，不断威胁着艾诺，会要他好看，但他的态度事实上已经软化了下来，因为他也明白了艾诺为什么毫不在意地揍他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神罚

深悉神明根底，必然深知如何彻底消灭神只，更要命的是，现在赛露缇恩不同神系的神战正在进行之中，若是多出艾诺这么一个敌人，平添巨大的变数。

因此，伊尼雅虽然被狂揍了一顿，但只要不陨落，艾诺和辉光之主之间就维系着最基本的一层脸皮，辉光之主也不会因此贸然多和一个危险的敌人开战。

想及此处，伊尼雅自己也是悲观，难道自己身为辉光之主座下首席天使的颜面，就这么毁掉了吗？

就在威廷古代帝君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艾诺狂揍伊尼雅，伊尼雅满心悲愤的时候，艾诺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周围的气息又产生变化了。

“不对劲，艾诺，赶快走，离开这里，回到主物质界去！”仲裁体在艾诺的识海中难得地有些惊慌，大声叫喊。

自律体也诧异不已：“这股气息……这股力量……不好，是更加强大的存在，是……是和世界之种同级的存在在降临！”

艾诺面色凝重：“啊，我想我知道是谁了……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啧，没想到那个‘家伙’脾气这么暴，这下糟糕了，只可惜……我们暂时好像走不了了。”

随着神威天降，四周的法则线开始混乱、扭曲，原本应该是介于物质界和精神面交界的这片奇异区域，陡然间被强大的神力扭曲成了一种怪异的区间，原本横平竖直圆弧圆润的周围线面形状尽皆被扭曲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断。

是这片空间难以容纳的强大存在性在影响着周围的法则，与阿黛拉那种具有极为精准控制力的扭曲不同，这种充满霸道感，彰显个体存在性的扭曲，是以不容异物的纯粹如一为根本的，是一种充满侵略性的浸染力量。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主！我主威武！我主神圣！”伊尼雅这会儿就像是一名狂信徒一般，在艾诺脚下剧烈挣扎了起来，力量之大，让诧异中的艾诺一时间没有预料到，让他逃出了控制圈，虽然因为艾诺残留力量的阻碍，使得伊尼雅无法飞行，但他还是以类似风魔法的悬浮法术，往苍穹中正在旋转的神力漩涡处冲了过去。

就在伊尼雅接近神力漩涡的时候，一道圣洁而炽烈的光柱从中射出。笼罩伊尼雅，首席天使长原本受创的身躯顿时在光芒中逐渐复原，艾诺施加的力量则被强大的光芒笼罩，逐渐被排出了伊尼雅的躯体。

“啧，显示自己能量充足么？”艾诺看着这一幕，撇撇嘴，但心下却是无比警惕，辉光之主虽然没有降临真身，可他的力量。实在是充满震撼力。

但很快，艾诺就没有了调侃的余地，一道如同实质的怒意从天而降，带着雷霆般的打击。往他冲了过来，浑厚的力量充满霸道的气息。

艾诺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硬接，身形一闪。已经离开了那片区域，可这道力量却似乎带着必中属性，依旧出现在了艾诺头顶。

“嘿。神罚？”艾诺当然知道，这就是辉光之主的“答案”了，很显然，他拒绝了艾诺的“暂时和平”意思，而选择了在此地将他抹除：“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你干掉的存在啊！”

战斗形态的世界之种虽然缺了一部分，没有戒律体的存在，可依旧充满了强悍的战斗力，在自律体和仲裁体的竭力运作之下，配合着艾诺，将每一分力量都用到了巅峰境界，轰然爆破之中，巨大的震荡波仿佛要震碎整个空间一般。

“糟糕，对方处于自己的神国，直接实施远程打击，我们却处于不完整的衍生空间，很容易受到冲击波的威胁，如果空间被打碎，我们很可能陷入空间乱流！”在发生冲击后，自律体陡然间想到了最危险的情况：“艾诺，快走啊！”

“不可能的，”回答自律体的是仲裁体，他依旧冷静如昔：“难道你没发现吗？那辉光之主的神性打击封禁了我们利用空间坐标离开的可能性了，在这片介于物质面和精神面之间的空间，他虽然受到强大的世界法则束缚，却终究比直接对物质界进行神性打击消耗低……他是铁了心要在这里解决我们了！”

“可恶，现在并不是和他直面作战的好时机啊！而且，我们明明有更加稳妥的胜利方式的！”艾诺也是没想到，处于这片空间居然是如此巨大的失误，更没想到，这辉光之主某种程度上很是“无耻”，居然丝毫不顾神明的体面！

神明不是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天降神雷，劈死渎神者的吗！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艾诺急速和仲裁体与自律体合作着，现在，他们能做的除了挡住对方的攻击，大概就是挡住对方的攻击了，比拼的就是看谁先犯错——辉光之主犯错，艾诺就能抓住机会逃跑，艾诺犯错，就会被神罚之力劈得万劫不复。

在顶住二三十发神罚之力后，艾诺感觉到文明资源哗啦啦流逝着，还好得到了不少文明圣物，不断汲取的过程中，后力不虞匮乏，而且，辉光之主毕竟没有真身降临，在他自己的神国之中，进行远距离攻击，虽然看着很酷炫，但即便是神灵，也不可能一点错不犯。

还有机会！

“就是现在！”终于，在第四十九道神罚之力劈落后，仲裁体为艾诺点出了周围神力结界的一个空隙，从这个空隙穿过去的话，就能够躲开辉光之主的直接打击，通过传送等方式，回到物质界，对方就无法肆无忌惮地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