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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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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折,不堪动。诘朝而难作。子信,齐亡卒。
陆法和,不知何许人也。隐于江陵百里洲,衣食居处,一与戒行沙门同。耆
老自幼见之,容色常定,人莫能测也。或谓出自嵩高,遍游遐迩。既入荆州汶阳
郡高要县之紫石山,无故舍所居山,俄有蛮贼文道期之乱,时人以为预见萌兆。
及侯景始告降于梁,法和谓南郡朱元英曰:“贫道共檀越击侯景去。”元英
曰:“侯景为国立效,师云击之何也?”法和曰:“正自如此。”及景度江,法
和时在青溪山,元英往问曰:“景今围城,其事云何?”法和曰:“凡人取果,
宜待熟时。”固问之,曰:“亦克,亦不克。”景遣将任约击梁湘东王于江陵,
法和乃诣湘东乞征约。召诸蛮弟子八百人在江津,二日便发。湘东遣胡僧祐领千
余人与同行。法和登舰,大笑曰:“无量兵马。”江陵多神祠,人俗恒所祈祷。
自法和军出,无复一验,人以为神皆从行故也。至赤沙湖,与约相对。法和乘轻
船,不介胄,沿流而下,去约军一里乃还。谓将士曰:“聊观彼龙睡不动,吾军
之龙,甚自踊跃,即攻之。若得彼明日,当不损客主一人而破贼,然有恶处。”
遂纵火船,而逆风不便,法和执白羽扇麾风,风即返。约众皆见梁兵步于水上,
于是大溃,皆投水。约逃窜不知所之,法和曰:“明日午时当得。”及期而未得,
人问之,法和曰:“吾前于此洲水乾时建一刹,语檀越等:此虽为刹,实是贼标。
今何不向标下求贼也?”如其言,果于水中见约抱刹,仰头裁出鼻,遂禽之。约
言:“求就师目前死。”法和曰:“檀越有相,必不兵死。且于王有缘,决无他
虑。王于后当得檀越力耳。”湘东果释用为郡守。及魏围江陵,约以兵赴救,力
战焉。
法和既平约,往进见王僧辩于巴陵,谓曰:“贫道已却侯景一臂,其更何能
为?檀越宜即逐取。”乃请还。谓湘东王曰:“侯景自然平矣,无足可虑。蜀贼
将至,法和请守巫峡待之。”乃纵诸军而往,亲运石以填江。三日,水遂不流,
横之以铁锁。武陵王纪果遣蜀兵来度,峡口势蹙,进退不可,王琳与法和经略,
一战而殄之。
军次白帝,谓人曰:“诸葛孔明可谓为名将,吾自见之。此城旁有其埋弩箭
镞一斛许。”因插表令掘之,如其言。又尝至襄阳城北大树下,画地方二尺,令
弟子掘之。得一龟,长尺半,以杖叩之曰:“汝欲出,不能得,已数百岁。不逢
我者,岂见天日乎?”为授《三归》,龟乃入草。初,八叠山多恶疾人,法和为
采药疗之,不过三服,皆差,即求为弟子。山中多毒虫猛兽,法和授其禁戒,不
复噬蜇。所泊江湖,必于峰侧结表,云此处放生。渔者皆无所得。才或少获,辄
有大风雷,船人惧而放之,风雨乃定。晚虽将兵,犹禁诸军渔捕,有窃违者,中
夜猛兽必来欲噬之,或亡其船缆。有小弟子戏截蛇头,来诣法和。法和曰:“汝
何意杀!”因指以示之,弟子乃见蛇头泷啥宦洹7ê褪光慊冢咦
功德。又有人以牛试刀,一下而头断,来诣法和。法和曰:“有一断头牛,就卿
征命殊急,若不为作功德,一月内报至。”其人弗信,少日果死。法和又为人置
宅图墓以避祸求福。尝谓人曰:“勿系马于碓。”其人行过乡曲,门侧有碓,因
系马于其柱。入门中,忆法和戒,走出将解之,马已毙矣。
梁元帝以法和为都督、郢州刺史,封江乘县公。法和不称臣,其启文朱印名
上,自称居士,后称司徒。梁元帝谓其仆射王褒曰:“我未尝有意用陆为三公,
而自称,何也?”褒曰:“彼既以道术自命,容是先知。”梁元帝以法和功业稍
重,遂就加司徒,都督、刺史如故。部曲数千人,通呼为弟子。唯以道术为化,
不以法狱加人。又列肆之所,不立市丞,牧佐之法,无人领受。但以空槛龠在道
间,上开一孔以受钱。贾客店人,随货多少,计其估限,自委槛中。所掌之司,
夕方开取,条其孔目,输之于库。又法和平常言若不出口,时有所论,则雄辩无
敌,然犹带蛮音。善为攻战具。
在江夏,大聚兵舰,欲袭襄阳而入武关,梁元帝使止之。法和曰:“法和是
求佛之人,尚不希释梵天王坐处,岂规王位?但于空王佛所与主上有香火因缘,
见主上应有报至,故救援耳。今既被疑,是业定不可改也。”于是设供食,具大
饣追薄饼。及魏举兵,法和自郢入汉口,将赴江陵,梁元帝使人逆之曰:“此自
能破贼,师但镇郢州,不须动也。”法和乃还州,垩其城门,著粗白布衫,裤布
邪巾,大绳束腰,坐苇席,终日乃脱之。及闻梁元败灭,复取前凶服著之,哭泣
受吊。梁人入魏,果见饣追饼焉。法和始于百里洲造寿王寺。既架佛殿,更截梁
柱,曰:“后四十许年,佛法当遭雷雹,此寺幽僻,可以免难。”及魏平荆州,
宫室焚烬,总管欲发取寿王佛殿,嫌其材短,乃停。后周氏灭佛法,此寺隔在陈
境,故不及难。
天保六年春,清河王岳进军临江,法和举州入齐。文宣以法和为大都督、十
州诸军事、太尉公、西南大都督、五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安湘郡公宋莅为郢州
刺史,官爵如故。莅弟簉为散骑常侍、仪同三司、湘州刺史、义兴县公。梁将侯
瑱来逼江夏,齐军弃城而退,法和与宋莅兄弟入朝。文宣闻其有奇术,虚心相见
之。备三公卤簿,于城南十二里供帐以待之。法和遥见邺城,下马禹步。辛术谓
曰:“公既万里归诚,主上虚心相待,何作此术?”法和手持香炉,步从路车至
于馆。明日引见,给通幰油络网车,仗身百人。诣阙通名,不称官爵,不称臣,
但云荆山居士。文宣宴法和及其徒属于昭阳殿,赐法和钱百万、物万段、甲第一
区、田一百顷、奴婢二百人,生资什物称是;宋莅千段;其余仪同、刺史以下各
有差。法和所得奴婢,尽免之,曰:“各随缘去。”钱帛散施,一日便尽。以官
所赐宅营佛寺,自居一房,与凡人无异。三年间再为太尉,世犹谓之居士。无疾,
而告弟子死期。至时,烧香礼佛,坐绳床而终。浴讫将殓,尸小缩止三尺许。文
宣令开棺而视之,空棺而已。
法和书其所居屋壁而涂之,及剥落,有文曰:“十年天子为尚可,百日天子
急如火,周年天子递代坐。”又曰:“一母生三天,两天共五年。”说者以为娄
太后生三天子,自孝昭即位至武成传位后主,共五年焉。
法和在荆郢,有少姬,年可二十余,自称越姥,身披法服,不肯嫁娶。恒随
法和东西,或与其私通,十有余年。今者赐弃,别更他淫。有司考验,并实。越
姥因尔改适,生子数人。
蒋升,字凤起,楚国平河人也。少好天文玄象之学,周文雅信待之。大统三
年,东魏窦泰顿军潼关,周文出师马牧泽。时西南有黄紫气抱日,从未至酉。周
文谓升曰:“此何祥也?”升曰:“西南未地,主土。土王四季,秦分。今大军
既出,喜气下临,必有大庆。”于是与泰战,禽之。自后遂降河东,克弘农,破
沙苑,由此愈被亲礼。九年,高仲密以北豫州来附,周文欲遣兵援之。升曰:
“春王在东,荧惑又在井鬼分,行军非便。”周文不从。军至芒山,不利而还。
太师贺拔胜怒曰:“蒋升罪合万死!”周文曰:“蒋升固谏曰:‘师出不利。’
此败也,孤自取之。”恭帝元年,以前后功,授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封高城
县子。后除大中大夫,以年老请致事。诏许之,加定州刺史,卒于家。
强练,不知何许人也,亦不知其名字。先是李顺兴语默不恒,好言未然之事,
当时号为李练,世人以强类之,故亦呼为练焉。容貌长壮,有异于人,神情敞怳,
莫之能测。意欲有所说,逢人辄言;若值其不欲言,纵苦加祈请,不相酬答。初
闻其言,略不可解,事过后,往往有验。恒寄住诸佛寺,好行人家,兼历造王公
邸第。所至,人皆敬信之。晋公护未诛前,练曾手持一瓠,到护第门外抵破曰:
“瓠破子苦。”时柱国、平高公侯伏龙恩深被任委,强练至龙恩宅,呼其妻元氏
及其妾媵并婢仆等,并令连席而坐。诸人以逼夫人,苦辞不肯。强练曰:“汝等
一例人耳,何有贵贱。”遂逼就坐。未几而护诛,诸子并死;龙恩亦伏法,仍籍
没其家。建德中,每夜上街衢边树,大哭释迦牟尼佛,或至申旦。如此者累月,
声甚哀苦。俄而废佛、道二教。大象末,又以一无底囊,历长安市肆告乞,市人
争以米麦遗之。强练张囊受之,随即漏之于地。人或问之,强练曰:“但欲使诸
人见盛空耳。”至隋开皇初,果移都于龙首山,城遂空废。后莫知其所终。
又有蜀郡卫元嵩者,亦好言将来事,盖江左宝志之流。天和中,遂著诗,预
论周隋废兴及皇家受命,并有徵验。尤不信释教,尝上疏极论之。
庾季才,字叔弈,新野人也。八世祖滔,随晋元帝过江,官至散骑常侍,封
遂昌侯,因家于南郡江陵县。祖诜,《南史》有传。父曼倩,光禄卿。季才幼颖
悟,八岁诵《尚书》,十二通《易》,好占玄象,居丧以孝闻。梁湘东王绎引授
外兵参军。西台建,累迁中书郎,领太史,封宣昌县伯。季才固辞太史,梁元帝
曰:“汉司马迁历世居掌,魏高堂隆犹领此职,卿何惮焉!”帝亦颇明星历,谓
曰:“朕犹虑祸起萧墙。”季才曰:“秦将入郢,陛下宜留重臣,作镇荆陕,还
都以避其患。”帝初然之,后与吏部尚书宗懔等议,乃止。
俄而江陵覆灭。周文帝一见,深加优礼,令参掌太史,曰:“卿宜尽诚事孤,
当以富贵相答。”初,荆覆亡,衣冠士人,多没为贱。季才散所赐物,购求亲故。
周文问:“何能若此?”季才曰:“郢都覆败,君信有罪,缙绅何咎,皆为贱隶?
诚窃哀之,故赎购耳。”周文乃悟曰:“微君,遂失天下之望。”因出令,免梁
浮为奴婢者数千口。武定二年,与王褒、庾信同补麟趾学士,累迁稍伯大夫。后
宇文护执政,问以天道徵祥,对曰:“顷上台有变,不利宰辅,公宜归政天子,
请老私门。”护沈吟久之,曰:“吾本意如此,但辞未获免。”自是渐疏。及护
夷灭,阅其书记,有假托符命,妄造异端者,皆诛。唯得季才两纸,盛言纬候,
宜免政归权。帝谓少宗伯斛斯徵曰:“季才甚得人臣之礼。”因赐粟帛,迁太史
中大夫。诏撰《灵台秘苑》,封临颍县伯。宣帝嗣位,加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
三司。
及隋文帝为丞相,尝夜召问天时人事,季才曰:“天道精微,难可悉察。窃
以人事卜之,符兆已定,季才纵言不可,公得为箕、颍事乎?”帝默然久之曰:
“吾今譬骑武,诚不得下矣。”因赐以彩帛曰:“愧公此意。”大定元年正月,
季才上言:“今月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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