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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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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因画屏风,敕通直郎萧放及晋陵王孝式录古贤烈士及近代轻艳诸诗以充图画,
帝弥重之。后复追齐州录事参军萧悫、赵州功曹参军颜之推同入撰录,犹依霸朝,
谓之馆客。放及之推意欲更广其事,又因祖珽辅政,爱重之推,又托邓长颙渐说
后主,属意斯文。三年,祖珽奏立文林馆,于是更召引文学士,谓之待诏文林馆
焉。珽又奏撰《御览》,诏珽及特进魏收、太子太师徐之才、中书令崔劼、散骑
常侍张凋、中书监阳休之监撰。珽等奏追通直散骑侍郎韦道逊、陆乂、太子舍人
王劭、卫尉丞李孝基、殿中侍御史魏澹、中散大夫刘仲威、袁姡А⒐硬┦恐觳拧
奉车都尉眭道闲、考功郎中崔子枢、左外兵郎薛道衡、并省主客郎中卢思道、司
空东阁祭酒崔德立、太傅行参军崔儦、太学博士诸葛汉、奉朝请郑公超、殿中
侍御史郑子信等入馆撰书,并敕放、悫、之推等同入撰例。复命散骑常侍封孝琰、
前乐陵太守郑元礼、卫尉少卿杜台卿、通直散骑常侍杨训、前南兖州长史羊肃、
通直散骑侍郎马元熙、并省三公郎中刘珉、开府行参军李师上、温君悠入馆,亦
令撰书。后复命特进崔季舒、前仁州刺史刘逖、散骑常侍李孝贞、中书侍郎李德
林续入待诏。寻又诏诸人各举所知。又有前济州长史李翥、前广武太守魏謇、前
西兖州司马萧溉、前幽州长史陆仁惠、郑州司马江旰、前通直散骑侍郎辛德源、
陆开明、通直郎封孝骞、太尉掾张德冲、并省右户郎元行恭、司徒户曹参军古道
子、前司空功曹参军刘顗、获嘉令崔德儒、给事中李元楷、晋州中从事阳师孝、
太尉中兵参军刘儒行、司空祭酒阳辟疆、司公士曹参军卢公顺、司空中兵参军周
子深、开府行参军王友伯、崔君洽、魏师謇并入馆待诏。又敕仆射段孝言亦入焉。
《御览》成后,所撰录人亦有不得待诏,付所司处分者。凡此诸人,亦有文学肤
浅,附会亲识,妄相推荐者十三四焉。虽然,当时操笔之徒,搜求略尽。其外如
广平宋孝王、信都刘善经辈三数人,论其才性,入馆诸贤亦十三四不逮之。
周氏创业,运属陵夷,纂遗文于既丧,聘奇士如弗及。是以苏亮、苏绰、卢
柔、唐瑾、元伟、李昶之徒,咸奋鳞翼,自致青紫。然绰之建言,务存质朴,遂
糠秕魏、晋,宪章虞、夏,虽属辞有师古之美,矫枉非适时之用,故莫能常行焉。
既而革车电迈,渚宫云撤,梁、荆之风,扇于关右,狂简之徒,斐然成俗,流宕
忘反,无所取裁。
夫人有六情,禀五常之秀;情感六气,顺四时之序。盖文之所起,情发于中。
而自汉、魏以来,迄乎晋、宋,其体屡变,前哲论之详矣。暨永明、天监之际,
太和、天保之间,洛阳、江左,文雅尤盛,彼此好尚,互有异同。江左宫商发越,
贵于清绮;河朔词义贞刚,重乎气质。气质则理胜其词,清绮则文过其意。理深
者便于时用,文华者宜于咏歌。此其南北词人得失之大较也。若能掇彼清音,简
兹累句,各去所短,合其两长,则文质彬彬,尽美尽善矣。
梁自大同之后,雅道沦缺,渐乖典则,争驰新巧。简文、湘东启其淫放,徐
陵、庾信分路扬镳。其意浅而繁,其文匿而彩,词尚轻险,情多哀思,格以延陵
之听,盖亦亡国之音也。
隋文初统万机,每念斫凋为朴,发号施令,咸去浮华。然时俗词藻、犹多淫
丽;故宪台执法,屡飞霜简。炀帝初习艺文,有非轻侧,暨乎即位,一变其体。
《与越公书》、《建东都诏》、《冬至受朝诗》及《拟饮马长城窟》,并存雅体,
归于典制,虽意在骄淫,而词无浮荡。故当时缀文之士,遂得依而取正焉。所谓
能言者未必能行,盖亦君子不以人废言也。
爰自东帝归秦,逮乎青盖入洛,四隩咸暨,九州攸同。江、汉英灵,燕、
赵奇俊,并该天纲之中,俱为大国之宝。言刈其楚,片善无遗,润水圆流,不能
十数,才之难也,不其然乎。时之文人,见称当世者,则齐人范阳卢思道、安平
李德林、河东薛道衡、赵郡李元操、钜鹿魏澹,陈人会稽虞世基、河东柳、
高阳许善心等,或鹰扬河朔,或独步汉南,俱骋龙光,并驱云路矣。
《魏书》序袁跃、裴敬宪、卢观、封肃、邢臧、裴伯茂、邢昕、温子升为
《文苑传》,今唯取子升,其余并各附其家传。《齐书》叙祖鸿勋、李广、樊逊、
刘逖、荀士逊、颜之推为《文苑传》,今唯取祖、李、樊、荀,其余亦各附其家
传。《周书》不立此传,今取王褒、庾信列于此篇。颜之推竟从齐入周,故列在
王、庾之下。颜之仪既之推之弟,故列在之推之末。《隋书》序刘臻、崔儦、
王頍、诸葛颍、王贞、孙万寿、虞绰、王胄、庾自直、潘徽为《文学传》,今检
崔儦、王頍、孙万寿各从其家传,其余编之此篇,并取虞世基、许善心、柳
、明克让冠之于此,以备《文苑传》云。
温子升,字鹏举,自云太原人,晋大将军峤之后也。世居江左。祖恭之,宋
彭城王义康户曹,避难归魏,家于济阴冤句,因为其郡县人焉。父晖,兖州左将
军长史,行济阴郡事。
子升初受学于崔灵恩、刘兰。精勤,以夜继昼,昼夜不倦。长乃博览百家,
文章清婉。为广阳王深贱客,在马坊教诸奴子书。作《侯山祠堂碑文》,常景见
而善之,故诣深谢之。景曰:“顷见温生。”深怪问之。景曰:“温生是大才士。”
深由是稍知之。
熙平初,中尉、东平王匡博召辞人以充御史。同时射策者八百余人,子升与
卢仲宣、孙搴等二十四人为高第。于是预选者争相引决,匡使子升当之,皆受屈
而去。搴谓人曰:“朝来靡旗乱辙者,皆子升逐北。”遂补御史,时年二十二。
台中弹文皆委焉。以忧去任。服阕,还为朝请。后李神俊行荆州事,引兼录事参
军。被徽赴省,神俊表留不遣。吏部郎中李奖退表不许,曰:“昔伯瑜之不应留,
王朗所以发叹。宜速遣赴,无踵彦云前失。”于是还省。及广阳王深为东北道行
台,召为郎中。黄门郎徐纥受四方表启,答之敏速,于深独沈思,曰:“彼有温
郎中,才藻可畏。”高车破走,珍宝盈满,子升取绢四十疋。深军败,子升为葛
荣所得。荣下都督和洛兴与子升旧识,以数十骑潜送子升,得达冀州。还京,李
楷执其手曰:“卿今得免,足使夷甫惭德。”自是无复宦情,闭门读书,厉精不
已。
及孝庄即位,以子升为南主客郎中,修起居注。曾一日不直,上党王天穆时
录尚书事,将加捶挞,子升遂逃遁。天穆甚怒,奏人代之。庄帝曰:“当世才子
不过数人,岂容为此便相放黜?”乃寝其奏。及天穆将讨邢杲,召子升同行,子
升未敢应。天穆谓人曰:“吾欲收其才用,岂怀前忿也?今复不来,便须南走越,
北走胡耳!”子升不得已而见之。加伏波将军。为行台郎中。天穆深知赏之。元
颢入洛,天穆召子升问曰:“即欲向京师?为随我北度?”对曰:“主上以武牢
失守,致此狼狈。元颢新入,人情未安,今往讨之,必有征无战。王若克复京师,
奉迎大驾,桓、文之举也。舍此北度,窃为大王惜之。”天穆善之而不能用,遣
子升还洛,颢以为中书舍人。庄帝还宫,为颢任使者多被废黜,而子升复为舍人。
天穆每谓子升曰:“恨不用卿前计。”除正员郎,仍舍人。及帝杀尔朱荣也,子
升预谋,当时赦诏,子升词也。荣入内,遇子升把诏书,问:“是何文字?”子
升颜色不变,曰:“敕。”荣不视之。尔朱兆入洛,子升惧祸逃匿。
永熙中为侍读,兼舍人、镇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迁散骑常侍、中军大将
军,后领本州大中正。梁使张皋写子升文笔,传于江外,梁武称之曰:“曹植、
陆机复生于北土,恨我辞人,数穷百六。”阳夏守傅摽使吐谷浑,见其国主床头
有书数卷,乃是子升文也。济阴王晖业尝云:“江左文人,宋有颜延之、谢灵运,
梁有沈约、任昉,我子升足以陵颜轹谢,含任吐沈。”杨遵彦作《文德论》,以
为古今辞人皆负才遗行,浇薄险忌,唯邢子才、王元景、温子升彬彬有德素。
齐文襄引子升为大将军谘议。子升前为中书郎,尝诣梁客馆受国书,自以不
修容止,谓人曰:“诗章易作,逋峭难为。”文襄馆客元仅曰:“诸人当贺,推
子升合陈辞。”子升久忸怩,乃推陆操焉。及元仅、刘思逸、荀济等作乱,文襄
疑子升知其谋。方使之作《神武碑》。文既成,乃饿诸晋阳狱,食弊襦而死。弃
尸路隅,没其家口。太尉长史宋游道收葬之,又为集其文笔为三十五卷。
子升外恬静,与物无竞,言有准的,不妄毁誉。而内深险,事故之际,好豫
其间,所以终致祸败。又撰《永安记》三卷。无子。
弟子盛,州主簿,有文才,年二十余卒。
荀济,字子通。其先颍川人,世居江左。济初与梁武帝布衣交。知梁武当王,
然负气不服,谓人曰:“会楯上磨墨作檄文。”或称其才于梁武,梁武曰:“此
人好乱者也。”济又上书讥佛法,言营费太甚。梁武将诛之,遂奔魏,馆于崔
家。及是见执。杨愔音谓曰:“迟暮何为然?”济曰:“叱叱,气耳,何关迟暮!”
乃下辩曰:“自伤年几摧颓,恐功名不立。舍儿女之情,起风云之事,故挟天子,
诛权臣。”齐文襄惜其才,将不杀,亲谓曰:“荀公何意反?”济曰:“奉诏诛
将军高澄,何为反!”于是燔杀之。邺下士大夫多传济音韵。
祖鸿勋,涿郡范阳人也。父慎,仕魏,历雁门、咸阳二郡太守,政有能名。
卒于金紫光禄大夫、赠中书监、幽州刺史,谥惠侯。鸿勋弱冠,与同郡卢文符并
为州主簿。仆射、临淮王彧表荐其文学,除奉朝请。人曰:“临淮举卿,竟不相
谢,恐非其宜。”鸿勋曰:“为国举才,临淮之务,祖鸿勋何事从而识之。”彧
闻而喜曰:“吾得其人矣。”后咸阳王徽奏鸿勋为司徒法曹参军事。及赴洛,徽
谓曰:“临淮相举,竟不到门,今来何也?”鸿勋曰:“今来赴职,非为谢恩。”
转廷尉正,去官归乡里。齐神武尝徽至并州,作《晋祠记》,好事者玩其文。位
至高阳太守。在官清素,妻子不免寒馁。时议高之。齐天保初,卒官。
李广,字弘基,范阳人也。其先自辽东徙焉。广博涉群书,有才思。少与赵
郡李謇齐名,为邢、魏之亚,而讷于言,敏于行。中尉崔暹精选御史,皆是世胃,
广独以才学兼侍御史,修国史。南台文奏,多其辞也。齐文宣初嗣霸业,命掌书
记。天保初,欲以为中书郎,遇其病笃而止。广尝欲早朝,假寐,忽惊觉,谓其
妻曰:“吾向似睡非睡,忽见一人出吾身中,语云:‘君用心过苦,非精神所堪,
今辞君去。’”因而恍忽不乐,数日便遇疾,积年不起。广雅有鉴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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