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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之一国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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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岩石,灰黑中透着酱红,而且,在我印象中,这种颜色,至死都没有改变。我想,我可能会放弃绘画,而选择带兵打仗。要不是八岁那年,父亲把我送回乌溪小镇,在躲避“文革”武斗炮火的同时,又接触了一对画家易安和莫尚,成了我绘画的启蒙老师,我可能还留在某京的某一军队大院里成长,顺理成章去当兵。我知道,父亲的老上级,某某副部长的儿女们,在那场风暴中,父母被关押,孩子们一个个落汤鸡似的,后来都特招到了部队上,其中有一个年长我大半轮的姓吕的小六子,还在部队混出了名堂。现在,已经在某某舰队当上了少将。虽然,我知道这些世事的变幻,和我父亲身上的伤疤,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只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必然就有自己的道路好走,每条道路往前走一步,都会产生必然的结果。走路者本人,对选择道路走下去的目标和处境,他通过这么走路,究竟会得到什么,往往一无所知。比如,我父亲脸色的变换,大概是过草地的时候,翻越夹金山吧,脚和脸都冻烂了,红肿得使人害怕,咦,大西北的太阳一晒,老痂脱落,又长得细皮嫩肉的。后来上抗日前线,大概是运炸药去炸毁通往太原的一个无名火车站,铁轨炸了,车站毁了,不知是他自己,还是别人不小心点火早了,没跑得赢。父亲他们那个班的同志全部炸瘫,只有父亲和他的班长,满脸焦黑浑身着火地从自己人制造的火海里冲出来。留下命就不错了。从此,父亲的脸色,就再也没有恢复正常。尽管他一直在后勤部门工作,他身边就有担架队医务所,草草包扎之后,他又活了过来。那时战事正紧,他也没有在乎怎样修补自己脸上的伤疤。直到他的脸,十多年后,在上甘岭,或者后来的某某高地,那场著名的恶战中,有人说是因为他运送补充弹药,有人说他舍身救战友,被炮弹轰起来又落进很深的坑道里去,烤得焦糊。我知道,他不在乎特殊的战斗经历给他带来的脸色变换。或者,他没有时间和机会,好生在乎自己。他多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不,是和死神紧紧拥抱。他的确记不清身上究竟哪儿中过子弹和弹片,在我心目中,他几乎就是战神。此刻,战神衰弱,或衰老了。他身上最使人感动、激动的伤疤,和酱紫酱红的脸色一样,恢复了平静。虽然,在我记忆中,他从没有像健康人一样过正常的生活,也许,他住在某京东郊某军医学校背后某一风光秀丽的院落,说不定我也曾在这个院落里长大。说不定那样的院落,就是我们任何一个城市,军队或者地方的敬老院或干休所。那栋暗黄小楼,就是我的家,栖身的和心灵的家。几十年征战生涯,我在父亲身上看到的不是金光闪闪的勋章。虽然,那些勋章在我们家的某一朱红木柜和壁橱里珍藏。我记忆最深的是,他一天到晚都在往鼻子里喷着药水。他的鼻梁很高。我知道,那几乎是他唯一留下来的美男子的标志。也许,的确,他曾经是一个美男子。说不定他究竟是不是美男子,还不仅仅只有被廖佐煌抢去的那个布依族姑娘才能证明。可惜他那高高的鼻梁,在我眼里也不对称,有点变形,鼻孔左边大,右边小,而且左边的大鼻孔如刀砍斧削,很是好看。算命先生告诉我,那种鼻子是尊贵和权利的象征。可他们那种战争年代生活经历这么过来的,一次次把脑袋吊在裤腰带上穿过硝烟炮火,拥抱死神,有什么尊贵权利可言?他喷药水总是从大鼻孔里喷进去,然后,侧过脑袋,又让那些讨厌的药水,流到使他觉得舒服的地方。他鼻腔里不知哪个角落,还残留着敌人的子弹或弹片。我不知道那些子弹或弹片,是不是喷了药水,就能稀释、融化。我当然也不知道弹壳碎片残留在身体里,究竟是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他喷的那些药水,究竟有多少作用。总之,从他没喷药水前,低头痛苦呼吸急促样子,喷了药水后他抬起头把脑袋靠在松软的椅背上,让酱紫色的脸庞,渐渐平静下来,接着,他那干瘪的脑袋一侧,就会从鼻孔里发出破碎的响声,而他也在这破碎的响声中,渐渐入睡。我知道他的入睡,也是似睡非睡。他在表面看不见任何伤痕的内心伤痛中过日子。也许,他所有伤痕,都已埋在了心灵深处,我们任何人都不可能凭肉眼看见,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慢慢地靠那永远也喷不完的药水来承受。究竟他承受了些什么,可能谁也不知道。我发觉他心底里最喜爱他那身结实的马裤呢军装,以及珍藏在他的记忆里的勋章。他的勋章,有些,偶尔翻出来,戴在身上,有些,则长久地珍藏在他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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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3)
尽管,我诅咒塑造他们生命的战争,但是,我热爱这种生命,歌颂这种生命,并以此为荣。他们的生命在战争中锻打淬火,变得硬朗壮阔而荣耀自尊。这种思想,构成了我《国色Ⅰ号》系列作品的灵魂。
  随着对父亲的了解渐渐增多,我也对他的经历发生了兴趣。越发生兴趣,我越觉得对父亲的了解是那样少,说不定更真实的东西,永远都埋葬在了乌溪小镇。当然不是如风老辈告诉我,当年父亲参加红军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万年台阅兵场上的那场决斗,他和如风老辈都败在廖佐煌手下。也不愿意完全相信,迫使他走上那条艰难而光荣的漫长道路,就因为一个女人。虽然布衣族寨子里的那个会唱歌的姑娘,真正喜欢的不是矮壮的廖佐煌,不是高瘦的柳如风,而是那时看起来还文文静静的小伙子,我的父亲刘正坤。当然我们现在宁愿把那场决斗,看成是一场游戏,一场关于少年与女人,春天般的生命游戏。山寨歌会那些天,通过对歌,取得姑娘好感的小伙子,正是刘正坤。他们在山寨竹楼清水塘边,歌了一遍又一遍,那都是现编现唱的乡间歌子。刘正坤那时还清亮的歌喉,吸引了那位眼睛像百灵鸟一样清亮的少数民族姑娘。当然,这些传说,我们现在无法找任何人来证明。我也不知道当年那副文静小伙子的面孔,怎样在几十年岁月风霜、硝烟烈火的磨砺中,带着内伤,带着弹片,也带着他应该得到的荣耀与辉煌,变成了那副酱紫色的面孔和高挑干瘦的身材,终年坐在坚硬的马架椅上,像残破的风车一样,往鼻孔里喷着药水,之后,发出“咕咕”的声响。我想,那也是一首关于战争与生命的歌。
  而真正在他心灵中,回响了一辈子的歌声,也许,我们谁都没有记起,记起的,也早已忘却:
  哥哥划着渔船远远去了,
  妹妹捡起沙滩上的贝壳,
  轻轻来了……
  这首流传百里山寨、千里水乡的古老歌谣,可能是布依族姑娘罗乌支和刘正坤对唱,也有可能是他们独唱。我不知道,这首初听简朴,细嚼起来意韵深远的歌谣,怎样在山寨竹楼、清水塘边如春风般荡漾溅起,又像悠悠云彩飘然远逝,最终成为红军战士刘正坤和布依族姑娘罗乌支生命的绝响?
  当然,如果说父亲因为失去了一个漂亮的布衣族姑娘,就参加红军,画家柳偃子认为,这可能也是对我父辈最大的不敬。因为,深深掩藏在每个人心中的思念和困扰,究竟是爱情,还是心灵的动力,谁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能准确判断它们的位置究竟在哪里,能量有多大,含量有多深。当初,比武决斗的仨小伙儿,廖佐煌从土匪到国军某团长,经历了几十年的战斗。他身边的女人,妻子妃子和小妾,说得出名字的就有十几个。布衣族姑娘罗乌支,还不是他最早的一位。廖佐煌年龄越来越大,打仗越来越多,而他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女人的年龄也越来越小。至于柳如风的爱情,基本上没有记入档案。我们也只能根据传说来寻找柳如风命运的轨迹。原来柳家也曾是乌溪小镇的大户人家,开染坊并烤酒。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乌溪小镇廖佐煌一家,因为土匪因为军阀因为袍哥大爷保安团而发迹以后,柳家酒房染坊和船队,被廖家全部争了去,剿匪抗战、抗战剿匪,廖家的声势越来越大,渐渐统治了乌溪小镇沿线百里山乡,最终柳家完全沦为廖家的帮工。红军过去,抗日来了,直到解放,柳家昔日的风光,也没有恢复的迹象。这些往事,我们还要考察、正在考察。至于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柳如风,住在他家古老的吊脚楼上,和他特殊的外甥郎天裁镇长住在一起,奄奄一息。虽然他没有往鼻孔里喷药水,我想,他如今活得并不十分悲壮。逼急了,他还可以脱去上身,手挥红黄白彩绸又唱又跳。说实话,无论作为画家,还是作家,在他身上去考察爱情,描绘生命色彩,实在不应该。柳如风年近九十,神志不清。他一辈子也许真正只有一个女人。乌溪河对岸的桑树林子里姓桑的姑娘,长得什么模样,我似乎也隐约听父亲讲过,并不漂亮,还是六指。奇怪的是,后来郎天裁的女人,也是六指。柳如风一辈子只有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经验。但六指和他生下的两个女儿柳水灵和柳水英,据镇上老人回忆,却相当漂亮。她们在青翠的桑树林里长大,在乌溪河边采集野花野草,在老皂荚树下的河湾追逐嬉戏,看起来像随风吐绿的桑枝,像幽雅蠕动的蚕宝宝。当然,我们现在考察的是他父亲柳如风的命运,这两个漂亮的蚕宝宝,也许早已随风飘去。不知道柳如风那么活一辈子,究竟有多少美好和遗憾,值得回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就只有那位桑树林里的姑娘,桑树林里的姑娘,和他一起也没有生活几年,虚弱秀丽的六指姑娘,生下双胞胎女儿后,不久就得产褥热死去。另一种说法,柳如风后来另娶了妻子,可是,苦命的柳如风的妻子,在我们小镇罕见自然灾害时饿死。柳如风一直单身。他家吊脚楼上,也只有郎天裁结婚后,才又晃悠出了女人娟丽的身影。而郎天裁的婚姻,又是一段很长的历史。所以,考查某个人,我们可能看得见他们的业绩,也可能看得见他们的婚姻,但是,也许,我们完全不能看见的是,掩藏在业绩婚姻背后的他们的心灵,幸福的,痛苦的,波诡云谲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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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4)
郎天裁的业绩和婚姻,现在还没有进入我们的考查范围。我还想仔细考查一下的,也许正是我的家族和我自己。虽然,我常把“乌溪小镇生活着我们那个庞大家族”挂在嘴边,实际上,我真正的家族源头,并不在乌溪小镇,而在沿着乌溪小镇右边那条古老的官道,通往更远更密的远山深处。那里,和布依族山寨紧密相连。那里,有个不大的刘姓家族。那里,有一条碧水清清、与世无争的河流。那是一条优雅分支的双汊河。一条流入乌溪小镇,一条流向女儿山深处,静静地躺在深山怀抱里。空气清新,阳光明丽。其实我们的考证,并不十分艰难。最简单的说法是,不远,从前,乌溪小镇开染房的柳家某个女儿,嫁到了深山刘家祠堂。刘氏家族,祖传中药世家。瘦狗刘正坤和干豇豆柳如风,就是一对表兄弟。中药世家那时相当富庶。但是,我几乎没对那个中药世家,留下什么印象。刘正坤小时候,多数时间都在乌溪小镇柳如风家玩耍,他们感情很深。“文革”时,父亲为什么把我送到乌溪小镇来躲避灾难,可能表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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