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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绍棠文集-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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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将她一顿暴打,又怕天香手黑,鱼叉穿腮帮子,只得躲她远远的不照面,并水不犯河水。一年年大了,杨天香并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不喜欢梳妆打扮;十八岁的大姑娘,还穿一件十五岁时的粗白布旧汗衫,后背上打个四方大补丁,汗衫里也不穿个围胸。有一回,河边插秧,她只觉得一阵阵芒刺在背,肉皮子发紧;东张西望,远瞧近看,这才发觉,原来是汗水湿透了窄小的粗白布汗衫,裹在了身上,就像裸露出上半身,小伙子们都从四面八方斜着眼睛,偷看她那两只白玉兰香瓜似的乳房。她臊得一蹦三尺,大叫一声,跑回家去,翻箱子倒柜,抓一大把钱票布票,蹬上自行车就走。“你风风火火的到哪儿去呀?”锦囊大婶追赶着问道。她凶眉恶眼回过头,说:“少管闲事!”杨天香一阵风来到县城,一连气挑选了一件素花的确良汗衫,一件半透明的白特利灵短袖汗衫,一件马甲,一件胸褡;返回家来,关在屋里叮叮哨哨洗身子,脱下旧衣换红妆,对着镜子一照,自个儿都目瞪口呆,镜子里这个花姑娘,一点也不比于芝秀逊色。她穿上素花的确良汗衫一亮相,可不得了,百鸟朝凤的媒人挤破了杨家的门框,连城里吃商品粮的也有人来求婚;花轱辘老头和锦囊大婶应接不暇,眼花缭乱,老两口子看中了整整一打。一问女儿的意见,天香只有一句:“我都看不上眼。”“塔尖上开天窗,好高的眼眶子!”锦囊大婶从鼻孔里哼了几声,“你这个彩球,要抛到谁身上?”天香咯咯一笑,说:‘哦要学那王三姐儿。”锦囊大婶马上说:“我可不答应。”“那咱们就唱一出《三击掌》!”天香心里早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念头,要嫁也嫁给干哥邵火把。两家失和积怨,隔墙鸡犬相闻,多年不相往来,她跟邵火把面上生分,心却相连。要嫁邵火把的念头像春草萌发,她这才抬头睁开眼,发觉干哥跟干芝秀早就打得火热;于是,生出一股怨气,恨邵火把,更生出一股炉火,要把干芝秀比下去。于芝秀买一件新衣裳,她就买一身,于芝秀穿红,她就挂绿,只是不用面纱包裹头脸;她那晒得黑翠翠的秀色,别有一番风韵。但是,这一切,邵火把却都没看见,他的眼里只有于芝秀一个人;杨天香在他眼里,仍然是那个抓人咬人的小黄毛丫头。邵火把被捕,下落不明,于芝秀嫁到她家,她又恨又喜;恨的是于芝秀无情无义,喜的是火把到她手了。要是火把丧命身亡,她耳闻北京的寺院为了外事工作需要,打算招收一批和尚尼姑,她就剃了光头去投考。万一考不上,她就跟自家一刀两断,搬到邵家服侍干爹到老,替火把尽孝。这虽然好似异想天开,杨天香却是说一不二,只要她把心一横,什么都做得出,火坑敢跳,油锅敢下,可不像于芝秀满口空话。她正要采取行动,邵火把光荣归来。兵贵神速,快刀斩乱麻,有一天火把到河边稻田上夜班,她已经在看水窝棚里恭候多时。正是月上柳梢头时分。“干哥!”她从窝棚里一跃而出。“呵!”火把跟她多年不说话,事出意外,不免大吃一惊,“你……要干什么?”“还债!”天香目光大胆放肆,直盯火把的眼睛。“你并不欠我一分一文呀?”火把迷惑不解。“杨吉利抢走了于芝秀,我来嫁给你!”天香粗野而又娇媚,“丢了一个残花败柳,得到一个清白女儿身,你吃小亏占了大便宜。”邵火把勃然大怒,大喝道:“你头脑发昏!”杨天香的嗓门更高:“我神智清醒!”“天香,你可真有鬼点子!”火把发出苦笑,“全国都要讲安定团结,我不报夺妻之恨的个人私仇?”“你的眼睛长在脚掌子上!”天香气恨得真想又抓又咬,“我不是替杨家赎罪,自打十八岁就想嫁给你啦!”火把摇摇头,神情沮丧地说:“我的心……死了。”“难道我不比于芝秀漂亮吗?”天香看过法国电影《巴黎圣母院》,学那位吉普赛舞女埃斯米拉达的神态,双手叉腰,挺起丰满高耸的胸脯,歪着头,乜斜着眼睛。火把匆匆看了她一眼,红涨着脸倒退一步,说“你比她纯洁无瑕。”“那你为什么不娶我?”天香逼上前去,“我一不跟你要房子,二不要你的彩礼,结婚证都不用你掏钱,你还不赶快把我娶走?”天香步步进逼,火把连连后退:“我……我……”噗通一声,仰面朝天,跌下河去,水下逃走。躲在柳棵子地里跟踪火把的于芝秀,目睹又耳闻,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锦囊大婶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被蒙在鼓里。锦囊大婶一路小跑,到河边稻田来找天香;天香也已经收工,不过又剜了一柳筐猪菜,娘儿俩在半路上遇见了。“天香,火把还在河边吗?”锦囊大婶劈头就问。“咱家火上了房,找他救火;还是芝秀跳井,找他捞人?”天香一出口就呛她娘的嗓子。锦囊大婶溜瞅一下四外,咬着女儿的耳朵,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问道:“你愿当这把钥匙吗?”“您这是拿自己的女儿钓大鱼!”天香冷笑道:“我打开他家的锁,就进了他家的门,一转脸儿给您抱出个外孙子。”“死丫头,你好不要脸!”锦囊大婶啐道。“不要脸,没良心,是咱们杨家的门风!”天香的舌头不但带刺,而且挂钩儿。锦囊大婶搜索枯肠,再也无计可施,只得忍痛孤注一掷,说:“娶媳妇就得拜丈人,你快把他擒到杨家来!”天香把装满猪菜的柳筐交给她娘,神了神身上那件半透明的特利灵短袖白汗衫,拢了拢散乱额前的头发,阳光下照了照影子,走着比于芝秀那风摆杨柳还优美的脚步,到看水窝棚去。七邵火把已经二十九岁了。他的爹娘,泥土本色,一对土命人;他是土命人的儿子,本色也像泥土。他在泥棚茅舍的小炕上呱呱坠地,当时吴钩正从县委副书记调任市委农村工作部政策研究室主任,来到鱼菱村跟老朋友告别,赶上他落生,就给他起了火把这个名字。火把六岁死了娘,邵正大为人粗犷,哪里有慈母心肠?他每天吃的是烧糊的夹生饭,常年穿的是打补丁的破衣裳,一开春就光脚丫子,不上大冻不穿鞋。文盲世家,邵正大并不看重识文断字;只因吴钩被发配到运河滩农场劳改,火把得到吴钩的关心和指教,邵家才破天荒,出了他这个文化人。吴钩把他的藏书,从北京运到鱼菱村邵家,邵家的西屋,便是他的个人图书馆;只要能从农场抽身一个小时,就到邵家来看书写字,火把也跟着沾光。天下大乱初起,北京焚书的消息传来,吴钩和邵家父子挖了个地窖,把这些书深藏密存。杨吉利带领北京造反小将抄家,砸烂邵家的坛坛罐罐,藏书却没有损失一册一页。后来,吴钩被押送边疆的五七干校,这一窖书就全归火把享用了。鱼菱村的男女老少,都知道火把有学问,可就不知道火把的学问从何而来;火把怕露了馅,一出家门就呆头呆脑,像一只没嘴儿的问葫芦。天香的心目中,火把是一位天生的奇人,上天下界的文曲星。来到看水窝棚,天香不见火把的人影,却听见河坡下的水柳丛中,火把嘴里叽哩咕噜。她拾起半块砖头,一道流星投下河去,河水飞花,溅温火把一身。火把逃上河坡,急不得,恼不得,皱起眉头说:“天香,你光知道淘气!”天香吃吃笑,问道:“你念的是什么咒语呀?”“英文?”火把亮出一块砖大小的厚书,那是英汉大词典。“哟!你的肚子里开了个杂货铺。”天香伸了伸舌头,大惊小怪,“还有外国货。”“坐牢这三年,同号有个科学院的助理研究员,他怕荒废了学问,天天给我上数学、物理和英语课。”火把微笑着,把大词典递给天香,“你随便翻一页,随便点一个汉语词汇,我能说出这个词汇的英语。”“你跟我回家拜丈人,叫老丈人当面考你!”天香接过大词典,顺手牵羊扯住火把的胳臂,“你那个老丈人杨花轱辘,也会叽哩咕噜说洋文。”“天香,你这个杨排风!”火把挣扎着,“我想上学,不想恋爱。”天香哼了一声,说:“过年你就三十了,别忘了男大当婚呀!”“过年我就三十了,大学不要我们超龄学生了。”火把凄然地苦笑了一下,“可是听说明年农学院经济管理专业招收研究生,报名的人不会多,我想拼命准备一年,明年碰一碰。”“牛不喝水,我也不强接头。”天香故作冷淡神气,“只因是吴钩大伯作媒,把我许配给你,两家言归于好;我不敢扫他的面子,才好像跟你死皮赖脸。”“吴钩大伯!”火把跳了起来,“他还活着?他当真来到咱们鱼菱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天香更把脸一沉,“人家又当上大官,大老远从北京下来,为的是解决咱们两家的老大难问题;你房顶开门,六亲不认,那就出面把他噎回去。”这时,跟火把换班的小伙子,酒足饭饱来接班,大喇叭嗓子高唱电影《小花》的插曲:妹妹找哥泪花流……“咱们快去见吴钩大伯。”火把压低声音,“你走南路,我走北路,别叫这个家伙看见。”“我偏要公开表演!”天香忿然作色,“你搂住我的腰,我枕着你的肩膀,胳臂腿儿粘在一块走,为什么咱们就要比电影明星的脸皮儿薄?”火把急得打转,半天憋出一句话:“这是鱼菱村,你得因地制宜呀!”“那你亲我一下!”天香仰起黑翠翠的秀脸儿,又妖媚,又无赖。火把看她那野性十足的神态,怕招恼了她,又抓又咬,只得弯腰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儿,便马上揉了她一把,说:“快走!”天香抚摸着发烧的脸颊,忽然变得含情脉脉,羞答答地说了声:“你在我脸上盖了章!”一只山雀儿似地飞走了。火把交了班,大步流星回村;村口,天香正等他,火把只得跟她并肩而行。但是,走出不远,火把又站住不走,难为情地说:“我见了你爹娘,可怎么张口?”“你拜我为师,学唱我的样板戏!”天香嘻笑道,“咱们先到你家去,看我怎样拜公公。”他们蹑手蹑脚,绕道走进邵家;邵家满院绿树葱茏,他们站在一棵海棠树下,先听听动静。邵正大关门闭户,死守三间泥棚土屋,不许吴钩人内;吴钩手夹着一支香烟,在窗下走来走去,就像来回拉锯,要锯开邵正大这个榆木疙瘩。“正大呀,正大!党中央号召咱们向前看,你怎么长了个申公豹的脑壳,脸朝后方?”“吴钩,你不必跟我白费吐沫了!”邵正大门声闷气,“我一回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火把怕老哥俩吵崩了,连忙喊了一声:“吴大伯!”跑了过去。“呵,火把!”吴钩跟火把猝然相见,打了个愣怔,鼻子一酸,热泪夺眶而出。天香也喊道:“吴大伯!”一步抢先,赶在火把的前面。“你……是谁家的姑娘?”天香在吴钩的记忆里,并没有留下印象,十分眼生。“吴大伯,您刚才并没有见过她呀?”火把又瞪住天香,“你说吴大伯保媒,原来是骗我!”“这叫先斩后奏!”天香站在吴钩面前,大大方方,面不更色,“吴大伯,我是杨家的女儿,跟火把情投意合,求您当个媒人,您赏光不赏光?”吴钩大笑道:“你们这是抬举我。”“我不同意!”邵正大在屋里咆哮。“婚姻自主,您老人家还是顺水推船,锦上添花吧!”天香走到窗前,拍打窗户,“我的干爹,火把都给我盖章了。”“那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邵正大气得战抖,“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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