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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笔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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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代表范元澍,发给月薪二百元,委派他到破落了的山西票号中物色能干的伙计到

政府银行任职,这一决定如果不是有意讽刺,那也足以说明,这次请愿活动是真正

的惨败了。国家财政万分困难是可信的,山西商家的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破灭。“走

西口”的旅程,终于走到了终点。

于是,人们在1915年3月份的《大公报》上读到了一篇发自山西太原的文

章,文中这样描写那些一一倒闭的商号:

彼巍巍灿烂之华屋,不无铁扉双锁,黯淡无色。门前双眼怒突之小狮,一似泪

涔涔下,欲作河南之吼,代主人喝其不平。前月北京所宣传倒闭之日升昌,其

本店耸立其间,门前尚悬日升昌招牌,闻其主人已宣告破产,由法院捕其来京

矣。

这便是一代财雄们的下场。

如果这是社会革新的代价,那么革新了的社会有没有为民间商业提供更大的活

力呢?有没有创建山西商人创建过的世纪性繁华呢?

对此,我虽然代表不了什么,却要再一次向山西报愧,只为我也曾盲目地相信

过某些经不住如此深问的糊涂观念。



我的山西之行结束了,心头却一直隐约着一群山西商人的面影,怎么也排遣不

掉。细看表情,仍然像那张模糊的照片上的,似笑非笑。

离开太原前,当地作家华而实先生请我吃饭,一问之下他竟然也在关注前代山

西商人。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给我他写给今天山西企业家们看的一篇文章,

题目叫做《海内最富》。我一眼就看到了这样一段。

海内最富!海内最富!

山西在全国经济结构中曾经占据过这样一个显赫的地位!

很遥远了吗?晋商的鼎盛春秋长达数百年,它的衰落也不过是近几十年的

事。

--底下还有很多话,慢慢再读不迟,我抬起头来,看着华而实先生的脸,他竟然

也是似笑非笑。

席间听说,今天,连大寨的农民也已经开始经商。

 乡关何处

本文的标题,取自唐代诗人崔颢《黄鹤楼》一诗中的名句“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看来崔颢是在黄昏时分登上黄鹤楼的,孤零零一个人,突然产

生了一种强烈的被遗弃感。被谁遗弃?不是被什么人,而是被时间和空间。在时间

上,古人飘然远去不再回来,空留白云千载;在空间上,眼下虽有晴川沙洲、茂树

芳草,而我的家乡在哪里呢?

崔颢的家乡在河南开封,离黄鹤楼有点远又不太远,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那

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发问呢?我想任何一个早年离乡游子在思念家乡时都会有一种两

重性:他心中的家乡既具体又不具体。具体可具体到一个河湾,几棵小树,半壁苍

苔;但是如果仅仅如此,焦渴的思念完全可以转换成回乡的行动。然而真的回乡又

总是失望,天天萦绕我心头的这一切原来是这样的么?就像在一首激情澎湃的名诗

后面突然看到了一幅太逼真的插图,诗意顿消。因此,真正的游子是不大愿意回乡

的,即使偶尔回去一下也会很快出走,走在外面又没完没了地思念,结果终于傻傻

地问自己家乡究竟在哪里。

据说李白登黄鹤楼时看到了崔颢题在楼壁上的这首诗很为赞赏,认为既然有了

这样的诗,自己也就用不着写了。我觉得,高傲的李白假如真的看上了这首诗,一

定不在于其他方面,而在于这种站在高处自问家乡何在的迷茫心态。因为在这一点

上,李白深有共鸣。

只要是稍识文墨的中国人大概没有不会背李白“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

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首诗的,一背几十年大家都成了殷切的思乡者。但李白

的家乡在哪里呢?没有认真去想过。“文化大革命”中几乎完全没书看的那几年,

突然出了一本郭沫若的《李白与杜甫》,赶快找来看,郭沫若对杜甫的批判和嘲弄

是很少有人能接受的,但他对李白籍贯和出生地的详尽考证,却使我惆怅万分。郭

沫若考定李白的出生地西域碎叶是在苏联的一个地方,书籍出版时中苏关系正紧张

着,因此显得更遥远、更隔膜,几乎是在另一个世界。李白看罢明月低下头去思念

的竟是那个地方吗?

奇怪的是,这位写下中华第一思乡诗的诗人总也不回故乡。是忙吗?不是,他

一生都在旅行,也没有承担多少推卸不了的要务,回乡并不太难,但他却老是找陌

生的路去跋涉。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一条路直通故乡,一条路伸向异乡,李白或许

会犹豫片刻,但狠狠心还是走了第二条路。日本学者松浦友久说李白一生要努力使

自己处于“置身异乡”的体验之中,因此成了一个不停步的流浪者,我看说得很有

道理。置身异乡的体验非常独特。乍一看,置身异乡所接触的全是陌生的东西,原先

的自我一定会越来越脆弱,甚至会被异乡同化掉,其实事情远非如此简单。异己的

一切会从反面、侧面诱发出有关自己的思想,异乡的山水更会让人联想到自己生命

的起点,因此越是置身异乡越会勾起浓浓的乡愁。乡愁越浓越不敢回去,越不敢回

去越愿意把自己和故乡连在一起--简直成了一种可怖的循环,结果,一生都避着

故乡旅行,避一路,想一路。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你看,只有彻底醉倒他才会丢掉异乡感,而表面上,他已四海为家。

我想,诸般人生况味中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异乡体验与故乡意识的深刻交糅,

漂泊欲念与回归意识的相辅相成。这一况味,跨国界而越古今,作为一个永远充满

魅力的人生悖论而让人品咂不尽。

前两年著名导演潘小扬拍摄艾芜的《南行记》,最让我动心的镜头是艾芜老人

自己的出场。老人曾以自己艰辛瑰丽的远行记述震动中国文坛,而在镜头上他已被

年岁折磨得满脸憔悴,表情漠然地坐在轮椅上。画面外歌声响起,大意是:妈妈,

我还要远行,世上没有比远行更让人销魂。这是老人在心底呼喊吗?他已不能行走

,事实上那时已接近他生命的终点,但在这歌声中他的眼睛突然发亮,而且颤动欲

泪。他昂然抬起头来,饥渴地注视着远方。一切远行者的出发点总是与妈妈告别,

走得再远也一直心存一个妈妈,一路上暗暗地请妈妈原谅,而他们的终点则是衰老

,不管是否落脚于真正的故乡。他们的妈妈当然已经不在,因此归来的远行者从一

种孤儿变成了另一种孤儿。这样的回归毕竟是凄楚的,无奈衰老的身体使他们无法

再度出走,只能向冥冥中的妈妈表述这种愿望。暮年的老者呼喊妈妈是不能不让人

动容的,一生呼喊道尽了回归也道尽了漂泊。

不久前读到冰心老人的一篇短小散文,题目就叫《我的家在哪里》。这位九十

四岁高龄的老作家最早也是以一个远行者的形象受到广大读者关注的,她周游世界

,曾在许多不同国家不同城市居住,最后在北京定居,可真正称得上一个“不知何

处是他乡”的放达之人了。但是,老人这些年来在梦中常常不经意地出现回家的情

节,回哪里的家呢?照理,一个女性在自己成了家庭主妇、有了完整的家庭意识后

的家才是真正的家,冰心老人在梦中完全应该回到成年后安家的任何一个门庭,不

管它在哪座城市;然而奇怪的是,她在梦中每次遇到要回家的场合回的总是少女时

代的那个家。一个走了整整一个世纪的圈子终于回到了原地,白发老人与天真少女

融成了一体。那么,冰心老人的这些回家梦是否从根本上否定了她一生的漂泊旅程

呢?当然不是。如果冰心老人始终没离开过早年的那个家,那么今天的回家梦也就

失去了任何意义。在一般意义上,家是一种生活;在深刻意义上,家是一种思念。

只有远行者才有对家的殷切思念,因此只有远行者才有深刻意义上的家。

艾芜心底的歌,冰心梦中的家,虽然走向不同却遥相呼应。都是世纪老人,都

有艺术家的良好感觉,人生旅程的大结构真是被他们概括尽了。

无论是李白、崔颢,还是冰心、艾芜,他们都是很能写的人,可以让我们凭借

着他们的诗文来谈论,而实际上,许多更强烈的漂泊感受和思乡情结是难于言表的

,只能靠一颗小小的心脏去满满地体验,当这颗心脏停止跳动,这一切也就杳不可

寻,也许失落在海涛间,也许掩埋在丛林里,也许凝于异国他乡一栋陈旧楼房的窗

户中。因此,从总体而言,这是一首无言的史诗。中国历史上每一次大的社会变动

都会带来许多人的迁徙和远行,或义无反顾,或无可奈何,但最终都会进入这首无

言的史诗,哽哽咽咽又回肠荡气。你看现在中国各地哪怕是再僻远角落,也会有远

道赶来的白发华侨怆然饮泣,匆匆来了又匆匆走了,不会不来又不会把家搬回来,

他们不说理由也不向自己追问理由,抹干眼泪又须发飘飘地走向远方。



我的家乡是浙江省余姚县桥头乡车头村,我在那里出生、长大、读书,直到小

学毕业离开。十几年前,这个乡划给了慈溪县,因此我就不知如何来称呼家乡的地

名了。在各种表格上填籍贯的时候总要提笔思忖片刻,十分为难。有时想,应该以

我在那儿的时候为准,于是填了余姚;但有时又想,这样填了,有人到现今的余姚

地图上去查桥头乡却又查不到,很是麻烦,于是又填了慈溪。当然也可以如实地填

上“原属余姚,今属慈溪”之类,但一般表格籍贯栏挤不下那么多字,即使挤得下

,自己写着也气闷:怎么连自己是哪儿人这么一个简单问题,都答得如此支支吾吾

、暧昧不清!

我不想过多地责怪改动行动区划的官员,他们一定也有自己的道理。但他们可

能不知道,这种改动对四方游子带来的迷惘是难于估计的。就像远飞的燕子,当它

们随着季节在山南海北绕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屋梁上的鸟巢还在,但屋宇的主人

变了,屋宇的结构也变了,它们只能唧唧啾啾地在四周盘旋,盘旋出一个崔颢式的

大问号。

其实我比那些燕子还要恓惶,因为连旧年的巢也找不到了。我出生和长大的房

屋早已卖掉,村子里也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亲戚,如果像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去,谁也

不会认识我,我也想不出可在哪一家吃饭、宿夜。这居然就是我的故乡,我在这个

世界上唯一的故乡!早年离开时的那个清晨,夜色还没有褪尽而朝雾已经迷濛,小

男孩瞌睡的双眼使夜色和晨雾更加浓重。这么潦草的告别,总以为会有一次隆重的

弥补,事实上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弥补,我就潦草地踏上了背井离乡的长途。

我所离开的是一个非常贫困的村落。贫困到哪家晚饭时孩子不小心打破一个粗

瓷碗就会引来父母疯狂的追打,而左邻右舍都觉得这种追打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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