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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明日睡到自然醒……”
　　　　“好嘞……”
　　　　……
　　　　稍稍沉默片刻，紫嫣柔声传念道：“云楼，小妹也扛不住了，小娘的问话实在……”
　　　　白云楼闻言不由嘴角一弯，随口传念回道：“阿钰应该在吧？”
　　　　“在呢……”
　　　　“那就说书院有好几个师妹相中了阿钰。”
　　　　“啊……，那小妹我试试……”
　　　　片刻后，紫嫣那清柔的话语再次传来：“终于脱身回房了，还是师兄的法子好……”
　　　　“那是……”稍稍一顿，白云楼轻声传念道：“紫嫣，下次回江陵，带上师兄如何？”
　　　　气机那头微微一静，随即清脆地传回了一个字：“好！”
　　　　……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锋芒破境
　　　　白云楼陪老爹阿娘闲聊到深夜，夜宵也吃了个尽兴，这才回后院书房歇息。
　　　　应白大掌门挽留，小镜和白展兄妹也都留在了白家过夜。
　　　　留下小镜，是为了方便明日安排繁杂之事，而留下白展，是因为白云楼最近剑道又有精进，兴起之下，打算指点一下这位专精锋芒剑意的师弟。
　　　　子时初至，白展盘坐于书房竹榻之上，守念入定，白云楼则随性地靠在躺椅上，动念间，一道神识遁去了白展师弟的眉心识海。
　　　　茫茫混沌，愈百丈方圆的一座大阵显化其间。
　　　　大阵内数百剑芒游走无定，时而相合，时而离散，透出的剑芒锋锐无比。
　　　　这座大阵曾经是天魔分魂所留，白展为了磨砺剑意，一直没有将其斩碎。
　　　　随后修为大进后，原本的残阵难挡化形法剑一斩之力，为此白展还寻到掌门师兄，让其帮忙加固过。
　　　　其时，白大掌门已然悟透南州的九鼎大阵，这重新衍化的九宫大阵如同一件阳神法宝，不仅可以护住白展的元神之体，也能随时磨砺剑意。
　　　　此阵方一成形，不仅原本的浊气无踪，而且到了子时，还能引得丝丝缕缕的先天之气入阵，用以蕴养神魂和剑意。
　　　　如此识海大阵功用非凡，白云楼甚至有过将其普及的念头，只是这九宫大阵对修行者的心性天赋要求极高，看似可以磨砺剑意，却也会困住神魂。
　　　　神魂剑意一旦被困，修为便难有进展。
　　　　若非白展将锋锐剑意修炼到大圆满之境，白云楼不会帮其重衍此阵。
　　　　也只有大圆满的剑意，才能感应到九宫大阵那一瞬即逝的阵眼，全力破之。
　　　　另外，这九宫大阵也会得到先天之气滋养而日渐强大，也只有白展这种天赋和勤奋都不缺的修剑才能驾驭此阵。
　　　　而白云楼今日打算指点白展的，却是斩碎这大阵。
　　　　被紫嫣师妹一指点碎心镜，白云楼倏然顿悟。
　　　　心镜可存纳诸般凡念，还能自观自省，而一朝勘破，如脱困牢笼，得自在从容。
　　　　今日见到白展师弟之时，白云楼的神念间立时浮现起这座大阵。
　　　　以前觉得堪称完美的大阵，如今念及，却只想一剑将其斩灭。
　　　　白展师弟自琉花界历练而出也有一段时日，其身边同门纷纷有所突破，而白展却一直卡在筑基大圆满之境，未能寸进。
　　　　也许斩碎大阵便是突破的机缘所在……
　　　　动念间，白云楼的神识化身遁至大阵之外，白展师弟正盘坐大阵内凝炼剑意，略一沉吟，随即并起剑指，化神念为意，聚先天之气为形，终得一缕剑光。
　　　　剑指一送，那抹剑光一闪而逝，破空斩入了白展那元神之体的眉心。
　　　　这道剑光中蕴藏着白云楼对真武剑道的感悟，白师弟能领悟多少，也只能看其造化了。
　　　　自己在真武仙君留存的剑灵小世界中，感悟出问心无愧的快意，而得天罚剑意，不知在剑道上天赋极高的白展师弟能悟出什么剑意。
　　　　正思量间，眼前大阵中那数百道随性游走的剑气，忽而聚合，化作一条剑河，在大阵中疾速盘旋起来。
　　　　这条剑河越来越快，到了极处似乎可以洞穿虚空。
　　　　倏然间，那数百道剑气一凝，化作九道剑罡。
　　　　九道剑罡首尾相连，化作一条流光，继续盘旋疾遁而行。
　　　　“斩！”
　　　　锵然一声清喝之音，伴着极其凝炼的意志，一道剑罡疾若流星，在虚空中斩出了一抹剑痕。
　　　　“斩、斩、斩……”随着一连串的清喝，七道剑罡破空而至，于同一瞬间斩中了那抹剑痕。
　　　　剑痕倏然蜕变，化作一条蕴含强大剑意的虚空通道。
　　　　最后一道剑罡瞬息间没入虚空通道，再次出现之时，已然携起九剑之势。
　　　　破空之速暴增九倍，剑锋处更是蜕变出了耀眼的锋芒。
　　　　这锋芒剑意终于破入了极境。
　　　　极境的剑意藏于剑锋，携着无可阻挡之势，斩在大阵的界壁之上。
　　　　“咔嚓！”一声脆响，大阵被瞬间洞穿。
　　　　这一剑破空闪遁到大阵另外一侧，其穿行之速没有丝毫减缓。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大阵再次被一贯而穿。
　　　　随后的破碎之音几乎没有断绝，待得这一剑最终斩落而停，混沌虚空中残留的震波彻底碾碎了九宫大阵的气机。
　　　　此间本就是白展的混沌识海，大阵的气机本就与其同根同源，破碎的气机小半融入剑罡，大半化作纯阳之气，融入了元神之体中。
　　　　随着元神之体逐渐被纯阳真意充盈，仅存的剑罡上散发出的锋锐真意开始不停地淬炼着神魂。
　　　　时机正好，白云楼抬手向虚空一抓，无数先天之气闪现而出，最终汇作一处，灌入正在蜕变的元神之体中。
　　　　刹那间，金光大放，白展的元神终于蜕变完成，彻底化身阳神之体。
　　　　至此，白展的神魂境界破入阳神之境。
　　　　牵一发而动全身，锋芒剑意修炼到极境，神魂境界也随之有了突破。
　　　　没有丝毫犹豫，白展立即一鼓作气，借着锋芒剑意开道，运转丹田真气，开始尝试破境。
　　　　仅仅一两个呼吸间，真气开始蜕变。
　　　　境界的突破需要海量的灵气，纯粹的仙灵气，白云楼自是不缺，昆仑令中便有不少。
　　　　若仅仅用存纳的仙灵气相助白展师弟破境，白云楼总觉得未能圆满。
　　　　借着极境的本识推衍，瞬息之间，白大掌门已然有了新的打算。
　　　　正值子时，先天之气异常活跃，只是此间混沌未分，那种清灵气机无法借用神纹来直接吸纳，却有一法或可一试。
　　　　念及于此，白云楼立时行动起来，一道分魂之念，运转极境的化形术，模拟起白展的气机气息。
　　　　随即分魂化作无数念头，四散于混沌虚空之中。
　　　　于混沌中找寻先天之气，如同大海捞针，费时且耗神。
　　　　不过白云楼有着极境的本识，强大的分魂化身万千道念头，等若在大海中拉起一道可以吸附铁针的磁石大网。
　　　　一旦有先天之气靠近，便可被这张隐形大网捕获。
　　　　如此寻气之法，虽远不如自己识海那神纹来的便捷，但对于白展师弟的破境已是足够。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流云聚散
　　　　子时将尽，白展的丹田内先天之气充盈，蜕变金丹在即，白云楼随之收起散落的念头，本识回了本体。
　　　　窗外月色如水，白云楼斜靠躺椅，顺手摸起一本精怪传记，就着月光读了两页，当即沉沉睡去。
　　　　分念万千，耗神入微，带着几分疲累之感，正好入眠。
　　　　一夜无梦，醒来之时，天色已是微亮。
　　　　榻上已无白展师弟身影，白云楼起身扶窗而望，天边隐现一道金光，驰骋于天地之间。
　　　　算上幻境内的时日，白展师弟修剑应该满了十年，十年磨一剑，一朝斩樊篱，自有一番快意。
　　　　推门而出，绿蚁正端着一盆清泉自前院走来。
　　　　“小妹，你这神觉也是越发通神了。”说话间，白云楼顺手接过木盆。
　　　　“可惜修为羸弱，帮不上阿哥的大忙。”绿蚁轻声叹道。
　　　　白云楼痛快地净面一番，接话说道：“怎么会，去岁诛魔之时，咱家妹子同样出力不少，如今身为碧云掌令，镇守西南之地，还应下了大河郡主的身份，那大河国日渐兴盛平和，也有小妹的功劳。”
　　　　“应下郡主的身份是为了雪蚕姐姐……”
　　　　“哥自是晓得，雪蚕当真是奇女子，难怪当年分魂对其生出情丝，若是能早些时日看透凡尘诸相，那缕情丝……不斩也罢。”回想残存的过往，白云楼已然可以坦然面对。
　　　　闻听此言，绿蚁眼中透出欣然之色，不禁感叹出声：“若是雪蚕姐姐听到阿哥说出此言，定然暗自欢喜不已。”
　　　　“小妹此言何意？”白云楼闻言不禁一怔。
　　　　“还能是何意，自是雪蚕姐姐对阿哥也生出了情意。”
　　　　“当年之事，已然忘却大半，却依稀记得雪蚕师妹的临别赠言，梦幻泡影，还劝我舍去妄念，那话中之意并无丝毫情意留存……”白云楼回想往事，坦荡而言。
　　　　绿蚁微微一笑，轻声道：“女儿家的心思，阿哥哪里会懂，天眼通也不是万能的，反正在大河国相随同行月余，雪蚕姐姐的心思，小妹可是看在眼里，只是大河王城一别后，阿哥修为大进，却似乎断了对雪蚕姐姐的俗念……”
　　　　“原来如此……”感叹一声后，白云楼接着说道：“王城一别后，分魂回归本体，随即斩断了情丝，斩凡念，开仙门，这才修为大进，也与雪蚕师妹间断了缘法。”
　　　　略一沉吟，绿蚁轻轻摇头道：“情丝……，小妹我虽然没见过情丝的本相，但想来不是说斩就能斩断的，至少在小妹看来，雪蚕师姐直到诛魔之前，每次听到阿哥的讯息，眼中皆有神采。”
　　　　“之前担心影响阿哥修行，一直没敢提及此事，诛魔后阿哥又是那般模样……”
　　　　看着侃侃而谈的绿蚁，白云楼感慨之余，也有着几分欣喜。
　　　　至少绿蚁小妹终是摆脱了妖魂影响，不再像之前那般闷闷的，而雪蚕师妹……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白云楼心神间忽然跳出这两句诗文。
　　　　上次吟诵之时……，好像还是感慨清霜师妹的境遇，未曾想如今感叹到了自己身上。
　　　　回想方才绿蚁所言，似乎也有道理，事涉自身运道气机，天眼通所见所感未必为真。
　　　　情之一道本就神秘莫测，那显化而出的情丝被斩灭，似乎只是表相。
　　　　就如自己与朝阳师妹之间，情根深种，诛魔一剑后，情丝的陨灭却没有影响朝阳师妹对自己的情意。
　　　　如此说来，那自己一剑斩灭的，也许并非一个情字，而仅仅是自己心底之念。
　　　　而自己心中没了牵挂，那情丝无从依附，也就顺势散了。
　　　　当然，这仅仅只是心念中的猜测，其本真如何……，也许有一人可以解惑。
　　　　妙成仙域，姻缘仙殿，月老。
　　　　广寒仙君麾下的上仙，掌管人间姻缘之事。
　　　　那具象的红线情丝，曾经正是月老的仙家手段……
　　　　念及于此，白云楼立时放下心中疑惑。
　　　　那月老如今真灵被封于妙成仙域，只要妙成仙域被修复，让月老的真灵重聚，这情之一道的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
　　　　动念间，白云楼已然放下浮思杂念，心神镜明，当即探手摸了摸绿蚁的发顶，笑着言道：“雪蚕有你这个姐妹，该当欣慰，小妹，得闲之时，与哥说说那段往事，你哥我如今心神浩荡，哪里会容不下一个有情女子。”
　　　　“嗯！”绿蚁很是认真地脆声应下，眼中沁出润泽之光，随即身形一闪，去了前院。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