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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等巫妖两族的尸体。
　　再是霸主，死去之后也只不过是一堆血肉。
　　这是徐思远一路行来遇到的最大规模的一处战场。
　　血气汇聚，煞气冲天。
　　随着死去的巫妖越来越多，有一丝细微的黑气出现在战场上。
　　黑气出现之后分成两半，一半散入天地，一半似乎是落在了交战的巫妖两族身上。
　　“劫气？”
　　徐思远也不太确定，那黑气出现的突兀，消失得也非常迅速。
　　两族死伤过半，巫族领头的天巫看起来约莫四十余岁，身披一身虎皮。
　　而妖族头领却是一头金仙期的蝎妖。
　　两位头领都有心日后再战。
　　就在这时一根葫芦藤从天而降，那巫族首领被捆的结结实实的。
　　同时一柄拂尘把妖族首领也捆了起来。
　　一阵大风吹过，两族首领便不见了踪影。
　　···
　　一处隐蔽的山谷中，两族首领正怒目而视，在他们身前还有一人。
　　此人当然便是徐思远。
　　只是虽然是徐思远把他们抓到这里来的，但他们却用仇恨的双眼盯着彼此。
　　徐思远运起伏羲第二枚玉简上的功法，但是无论徐思远怎么看，徐思远都未能从这两位首领身上看出什么。（懒得给这种龙套取名了，我有时一个名字能想十几分钟）。
　　什么命数因果，徐思远他全都看不见！
　　也是，世间生灵的命数因果哪有那么好看到的。
　　徐思远采来一堆蓍草，蓍草不多不少，正好五十株。
　　伏羲传给徐思远的玉简中有言：
　　“天衍五十，其用四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
　　“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这便是筮草之道。
　　徐思远从五十根蓍草中选出四十九根，这便是分而为二以象两。
　　从第一堆中取出一根，放置于二指之间，这便是挂一以象三。
　　徐思远再将第一堆蓍草分成四分，这便是揲之以四以象四时。
　　···
　　“装神弄鬼！”
　　这时那巫族首领似乎才注意到徐思远，“快给老子放开，不然我巫族必定要你付出代价。”
　　徐思远不答，许久之后徐思远停下了卜筮。
　　徐思远看着两位首领道：“我刚为你二位占卜。”
　　“暗中偷袭之人，你小子能卜出什么？”那妖族首领道。
　　徐思远轻声道：“我卜得二位将来十死无生！”
　　借助卜筮，徐思远似乎窥得一丝劫数的影子，这时徐思远再朝两位首领看去。
　　在两位首领身上分明有一丝淡淡的黑气。
　　这时徐思远可以肯定这便是劫气。
　　因为这黑气有着无量毁灭混乱与终结的气息。
　　徐思远犹豫了片刻，最终徐思远还是伸出右手，他想要取出这黑气。
　　没有劫气在身，是否便不在大劫之中，不在大劫之中是否便算是改了命运。
　　徐思远也不知道，他想试试。
　　徐思远伸手。
　　然后有火在虚空中燃起。
　　此火红得妖艳。
　　此火便是红莲业火！
　　徐思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右手。
　　劫数并非不可更改，只要徐思远愿意替这两位首领承担那因果业力，他们便有在大劫中活下去的可能。
　　可替他人应劫，这也许便是后世阐教一定要送截教上封神榜的原因吧。
　　当然后来阐教付出的代价也是不低！
　　徐思远仍未看见命数，不过他看见了劫数。
　　巫妖大劫不远了！
　　逆改劫数便如此不易，逆改命数又该何等困难！
　　“伏羲大神啊，你是否也是同样绝望，所以才会传我玉简。”
　　“天命当真可知不可改？！”
　　徐思远似乎看到了截教血流成河的样子！
　　徐思远闭上眼睛似乎是不忍再看，许久之后徐思远收回葫芦藤和拂尘道：“你们走吧。”
　　那巫族和妖族首领愣了片刻道：“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两位首领看徐思远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要不是他们毫无反抗之力便被抓了过来，他们早动手了。
　　徐思远轻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自由了。”
　　两位首领犹豫了片刻同时朝山谷外走去。
　　就在两位首领快要走出去时，徐思远开口道：“出去注定会死，一直留在这个山谷里还有一线生机，你们还是选择出去？”
　　那妖族首领首先开口道：“我等下天庭便有死去的觉悟！”
　　那巫族开口道：“来抢我巫族的土地你们还有理了？”
　　“我妖族大都居在天上，但是地上也有大量妖族，只是他们每日都被巫族当成食物。”
　　“所以太子率我等下天庭，总有一日天上地下，所有妖族都能自在的生活在洪荒中。”
　　“不止天上，还有地上！这是我妖族的希望！”
　　巫族首领道：“狼吃羊，巫吃肉天经地义，大地是我巫族的大地。”
　　“要战便战，我巫族从不屈服！”
　　两位首领走出山谷。
　　“你们以为的希望最终会变成让你们坠入深渊的绝望！”
　　“你们以为的不屈不过是巫族的黄昏！”
　　徐思远走到一处小湖边，湖中倒影出一少年。
　　徐思远微微一笑。
　　那湖中少年便也露出笑颜。
　　那是他的倒影。
　　山美水美，徐思远只看着自己的倒影。
　　“难观天地，唯见本心！”
　　任他前路如何，唯依本心而行。
　　对截教，
　　他，终将不离不弃！


第八十二章　男女

　　徐思远将脚伸进湖水中。
　　湖水青青亦轻轻！
　　有游鱼轻轻啄动着徐思远的双脚。
　　有微风吹拂着徐思远的鬓发。
　　恰在这时一女子来到徐思远身边，女子身着一袭浅黄色的短裙，赤着双脚。
　　她也学着徐思远的样子把脚伸进湖水中。
　　这女子和徐思远坐的很近，微风吹拂，似有淡香传来。
　　素足入水，却比水白。
　　莲足轻摇，便见涟漪。
　　淡淡涟漪，吹皱了湖面佳人的倒影，却掩盖不住女子绝世的容颜。
　　徐思远轻轻一笑。
　　湖光山色，本就相宜。
　　佳人在侧，更显惬意。
　　徐思远正打算从湖边站起来，那女子却轻声道：“就这样坐着吧，湖水清清，可濯吾足。”
　　徐思远也就继续坐着。
　　湖边再见，却是故人。
　　故人开口，那便坐着。
　　徐思远道：“好久不见，祖巫风采更胜往昔！”
　　“是呀，好久不见了！”后土开口道。
　　来人正是后土。
　　后土掬起一捧清水，后土脸上并无灰尘，但是后土还是很认真的清洗着自己的脸庞。
　　一遍又一遍。
　　“祖巫有心思？”徐思远问道。
　　后土轻轻点头：“洪荒遍地烽烟，我巫族死伤无数。我从未考虑过自己的生死，但见同族死去却未免有些感伤。”
　　“死亡，太多太多！”
　　后土轻轻咀嚼着死亡这两个字，许久之后后土道：“一路走来看见许多同族就此死去，不留一丝痕迹。若死亡便是一切的终结，那死亡也未免太过残酷了点。”
　　“生死本就是世间的至理，除了圣人，哪来永生！”徐思远开口道。
　　后土轻声道：“有生才有死，有死为何不能有生？”
　　徐思远不答，这是后土她自己的道。
　　徐思远不曾打扰女娲造人，他同样不会对后土说出轮回两个字。
　　自己悟出的道和别人说给你听的差别很大，说出来也许不是帮人而是害了她。
　　后土从湖边摸起一粒白色的石子递给徐思远道：“送给你了。”
　　徐思远有些吃惊：“送给我？”
　　“嗯，曾经分别，今日再见总是难得！”
　　后土轻声叹道：“一路行来，我见到好多分别便是永别，今日能与故人再见，我心里着实欢喜。”
　　徐思远接过石子轻声道：“谢谢。”
　　顿了顿徐思远开口道：“但愿天下所有的再见都能真的再见！”
　　后土展颜一笑，后土一笑，山水失色。
　　后土笑道：“如果再见都能再见，那想必真是极好的！”
　　徐思远用神识锁定湖中一头巨大的蚌精，徐思远轻喝道：“还不过来。”
　　很快一头足有十余丈长的蚌精来到了湖边。
　　“壳张开！”徐思远喝道。
　　蚌精乖乖的打开贝壳，徐思远从贝壳里取出一枚硕大的珍珠，然后再将一枚丹药扔给那蚌精。
　　徐思远将珍珠递给后土道：“久别重逢，别无他赠，唯有珍珠一枚，还望祖巫不要嫌弃。”
　　“怎会嫌弃，石头换珍珠，我赚大了。”后土收下珍珠道。
　　“对了你可是从金鳌岛来？你将去往何处？”后土问道。
　　徐思远回答道：“吾从海外而来，吾将去往巫族。”
　　后土好奇道：“去巫族何事？”
　　“上清仙法第二卷，祖巫可愿学？”
　　后土开口道：“愿意！”
　　后土又道：“如今还愿意到巫族的都是我族真正的朋友，你既然为传法而来，以后便叫我后土吧。”
　　“不合适吧？”徐思远道。
　　“合适，既来传法，便算半师，我不会称呼你为师，你也不必称呼我为祖巫。”后土道。
　　徐思远便也不再坚持。
　　这时十余只蚌精来到湖边打开贝壳，贝壳中十余枚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徐思远立刻便明白了：它们愿以珍珠换灵丹。
　　后土笑道：“我取珠，你付丹，没意见吧？”
　　“没有意见，”徐思远道：“乐意之至。”
　　后土取了十余枚珍珠，徐思远将一枚灵丹揉碎扔进湖水中。
　　后土将十余枚珍珠串成一串项链，后土戴上项链在徐思远面前转了一圈道：“好看嘛？”
　　珍珠耀眼，美人夺目。
　　珠美，人更美！
　　后土一转，美了天下，美了洪荒。
　　徐思远为之失神，片刻后真心实意的道：“美，很美！”
　　后土嘴角微翘：“原来你也只是个男人呀！”
　　后土玄冥曾经同徐思远同游多年，多年同游徐思远也是目不斜视。
　　但今日徐思远也会为美色失神。
　　后土脸上有笑，笑中有些得意。
　　这时的后土，哪像祖巫。
　　她是祖巫，也是女子！
　　世间有灵的生灵，褪去身份荣光，不论修为高低，说到底全不过是雌雄男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徐思远大大方方的盯着后土道：“你本来就很美，真的很美！”
　　后土掩嘴轻笑，笑得很是开心。
　　笑过之后却有一丝忧虑。
　　吾有倾世容易，但于巫族而言却毫无用处！
　　“生命的尽头是死亡，巫族的尽头又是什么？”
　　“死后当真无生嘛？”
　　后土在心中想到，后土有些失神，徐思远也不打扰，许久之后后土开口道：“走吧，我带你回巫族。”
　　两人结伴而行，不多时徐思远又来到之前那处河谷。
　　“等一下吧，”徐思远在空中停下脚步道：“又打起来了。”
　　后土也停下脚步，后土道：“一路行来，我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争斗了！”
　　后土没打算出手，徐思远也没问后土为何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