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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笼-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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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我们进去坐坐?”戚笼望了望天,又望了望眼前这个寸头女人,笑的露出四颗门牙,很引人好感。
    娴娘不敢怠慢,她能看出来,这二人之中,是以这个青年为主,而且这人给她的感觉,十分、十分危险!
    女海盗收刀,翻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伸出手来:“请!”
    戚笼呵呵一笑,看了眼对方藏在后面的一只手,直接走入破落大堂中,左右看了看,找了块麻布,认真擦起了一张椅子。
    娴娘盯着对方不加防备的背影,眼神警戒,白翳眼珠子转个不停,不进反退,退出门槛的时候,忽然猛的一跳,口中怪异咒语不断,手一甩,两片蚌片插在左右门柱,左手张开,是一颗拳头大的黑色珍珠,一股邪异的气息越发严重,珍珠内部的粘稠气息越来越多,最后凝成一颗心脏。
    “南海邪术?”
    戚笼转头,可是已经迟了,娴娘虎口扣着珍珠,脸上狰狞笑容一闪而过,猛的捏碎。
    她捏不动了!
    “你!!”
    “无论南海法术,还是那劳什子道术,总得有个发动时机,我要是你,就不会对一个看不清深浅的对手这般做。”
    戚笼擦好椅子,将麻布叠好,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脸笑容,仿佛此刻胸口不跳的不是他一般。
    那只‘泛白眼珠’一点点睁大,她看到了!一只骨掌反捏住她的手掌,一点一点的往外掰,巨力让人无法反抗,骷髅眼珠部位火光大作,另一只手往对方脸上摸去,摸到了眼珠,扣下!
    “啊!!!”
    只这一下,尖叫就变惨叫了。
    龙煞化身呆呆的看着手上还沾着血丝的眼珠子,毫不犹豫装进了自己眼中,眼前顿时多了一片水雾。
    戚笼沉默了下,最后无奈的笑了笑:“你啊,别什么东西都往身上装。”
    ……
    等娴娘苏醒的时候,就见一个被砍的鲜血淋漓的大汉正喜滋滋蹲在地上数钱,一边数,还一边嘀咕。
    “还是这行来钱快,我算是白活这么多年了,居然现在才知道,对了,戚爷,咱这算不算是重操旧业啊?”
    戚笼则饶有兴致的翻着一本记载水姆娘娘神迹的册子,怎么说来着,教派法典。
    “原来这眼珠子也不是你的,是这水君的神力所化,我说怎么这么膈应人呢。”
    娴娘默不作声的掏出一个眼套,套在空洞洞的眼眶上,沉默了下,直接道:“你想怎样?”
    “你哥是骨仔,虾夷岛前任岛主拆骨公的儿子?”
    “是。”
    “他现在在哪儿?”
    “去城中赴宴了。”
    “谁的宴?”
    “钱翁的宴,他是我们的金主。”
    “是不是在聊怎么补偿你们?”
    “是的。”
    戚笼合上了册子,挑了挑眉毛:“看来你哥活不了多久了。”
 第六十二章 白皮藏黑心(下)
    钱翁不姓钱,做为山南道顶顶有名的大商人,他很有钱,所以被称作钱翁,久而久之,真姓名叫什么,反而没人记得了。
    有江湖传言,但凡各地名族的交易、买卖,都是他牵线搭桥的,更要抽水。
    但换一个角度讲,能让这些旧时代的士绅毫无保留的相信他,其背景深不可测。
    富贵典雅的牙行门口,钱翁亲自站在门口,把一伙儿身上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接了进来。
    钱翁此人少年白发,如今年过五旬,白发反倒衬的人精气神足,加上风度翩翩、面色白净,更像是风雅的中年文人。
    领头的毫不客气的坐在主座上,摆手,顿时十几个手下分散了出去,占据了各个视线开阔处,握着刀柄,摆明了不信任对方。
    钱翁也不在意,只是告了一声罪过,又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又领了三人进来。
    这三人分别是商家家主、鹄家家主、青家大长老,前两者在江西东,后者在江西,都是这次叛乱的幕后主使。
    其中,商家家主、鹄家家主身材瘦长,眼狭鼻钩,后背都高高鼓起,前者要大一些,从衣摆中露出红色羽尖;至于青家大长老,脸上像是没脱皮的青毛野兽,琥珀色的眼珠上泛着恶光,加上掀开头帽,露出一半骷髅脸的虾夷岛海盗大头目骨仔,这场饭局中,唯一看上去正常的居然只有钱翁。
    穿着精致的牙行中人来来回回,如同走马观花,很快,桌上摆满了名菜佳肴。
    场面气氛很有些尖锐,骨仔冷笑连连,其它三人各有怒意。
    “局面闹成这样,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钱翁做东,亲手给四人斟了一杯酒,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还是那句老话,我老钱托底!”
    钱翁一拍手掌,有人上了一托盘,打开,是一本账单,他亲自送到了骨仔手上。
    “海上的规矩,一条人命五百两银子,但我知道骨兄弟手下都是精锐,是手足!我老钱没这么下作,不干趁火打劫的事,一人一千两,这是赔偿骨兄弟的,至于安家费、丧葬费,我已经折成物资装了船,送到您兄弟驻扎的江心洲上,不多,也就十条船而已。”
    骨仔表情缓和了下,半张活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指了指另外半张裂纹密布的骷髅脸,沙哑道:“我这次可是被你们钟吾人害惨了!”
    鹄家家主一拍桌子,声音尖锐道:“如果不是你拍胸脯打包票,笃定能收拾掉那李慑,我们也不至于把最后一点家底都打光,现在可好,以往那些熟人全都断了关系,就算是同为名族也不例外,宁愿给人家官兵割肉,也不愿资助我们!”
    “放屁,鹄家飞骑、商家飞鹰,你们的精锐关键时刻怎么没出现在战场上,还说被人给截了,你告诉我,现在除了官兵,谁会截你们的人马?人官兵当时在哪儿?他妈的在江上呢!”
    “我们的人早被杀光了,家族血灯全熄灭了!”
    “死在哪儿?尸体呢?都变鬼了吗!”
    “哎哎哎,各位消消气,消消气!”
    眼瞅着三人都要掀桌子,钱翁赶紧拦在中间,好说歹说,这才劝住了三人,沉吟了下,“商家主是羽山城的城主,鹄家主在猨翼城也是说一不二,如今二位基本盘都丢了,我这牵线搭桥的再怎么补偿,怕都说不过去。”
    钱翁来回踱了踱步,忽然笑了起来,“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二位,托青长老相助,你们二位的手下我全找到了,一个没死!”
    “真的!”
    这下不仅是心性偏激的鹄家家主,就连一向沉稳的商家家主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不过没了城池赋税供养,哪怕区区四五百族兵,二位养起来怕是也有些困难吧,尤其是我们这种血脉传承者,要想开发血脉,没有特定的灵药可不行。”
    “钱翁什么意思?”商家家主听出一丝不对劲。
    “我是说,二位愿不愿意回去,当自己的城主也好,族长也罢,都可以;还有,二位在战场损失的一切,我天九行愿意全力承担。”
    “不过嘛,民无主不行,像我们这种破落贵族,更是需要一座大靠山,不然就像现在这般,迟早有灭族毁家之祸,不瞒二位,我钱翁如今便找着了一位,可以说是真龙之相,气吞江河,二位,要不见见?”
    商家主拦住了要开口的鹄家主,冷静道:“我若是猜得不错的话,这人我们认识。”
    “哈哈哈哈,有道是不打不相识,换句话说,我与二位也是生死之交了!”
    屏风后走出一人,英姿勃发,气势如龙蛇将起,正是李慑。
    “钱老鬼,你坑我!”
    骨仔暴怒,手中骨质弯刀猛然拔出,像闪电一样劈向对方脖子;这时他还不明白自己被人卖了,那这虾夷岛大当家可就白当了。
    可是刀口却被一对青色爪子挡住,一声脆响,金火四溅,那一直沉默的青家大长老化开血脉,变身半人半狮,身长十尺有余,筋肉发达,满头青发烧出浓郁的青色焰火,气血好比炼体大成的拳师,大吼一声,五指弹出匕首般的尖甲,腥风卷起,反扣对方的脸面。
    骨仔冷笑一声,脸上黑光闪过,左手五指一圈一圈,长出无数细小的鲨鱼牙齿,同样抓了上去。
    二者一撞,桌面‘轰’的一声四分五裂,与此同时开裂的,还有附近几个丫鬟的身子,像是被乱刀搅碎一般,血雾汹涌喷出。
    两个家主早已张开羽翼,护住全身,只剩一个普通人般的钱翁,一脸的无奈,“何必呢,何必呢,和气生财啊。”
    ……
    虾夷岛海寇所在的江心洲,巨石插江,水道崎岖,山头望风者正做着手势,十条千料大船被拦住,两个红衣褂的海盗小头目用刀子割开麻袋,白花花的大米顿时洒了下来,船舱里,一个个海盗钻了出来,手中抓的或是铁锭、或是茶叶、酒水、要么就是一些上品瓷器。
    “是正货!”
    “没错。”
    “数目对了!”
    “放行——”甲板上的头目吼道。
    临时设的闸口打开,几十条海盗专用的小仓船收了回去,一条条大船入了港,隔着十来丈,都能看到脱的光溜溜的海盗躺在岸上晒太阳,有的伤势不轻。
    “喂,你这酒水有没有多余的?”一刀疤脸海盗眼神暗示道。
    “有的有的,大哥你稍等,”一短打汉子连忙搬出一坛酒,突然抬头,露出一张两撇小胡子,风流眉目的脸来,呵呵一笑:“对了,大哥,你见过大变活人的戏法没?”
    ……
    宁海府与兴元府的边界,白山城正一脸恭敬的站在赵黑身边,向对方汇报情况。
    “东西曝光了,人也撤的差不多了,就算露马脚也无事。“
    ”唔。“
    ”关于姑爷和七城城主的消息——“
    ”不仅是这个,“赵黑阴阴一笑:”还有和地军的买卖,小老儿倒要看看,官军和反贼,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合得来。“
    ……
    “真的假的,戚爷你不是在骗他们吧?”
    一人在前,两人在后,正在密林中狂奔,正是戚笼、赵勇、娴娘三人,剩下两海盗被赵勇打的不成人形,别说战斗力,走都走不起来,只能在驿站躺尸。
    “骗她干什么,你就没想过,江西七城的豪强既然能因边军的强势拜服薛保侯,为什么就不能因为新军的兵锋再选一位强人,要知道,边军总归是要走的,县官不如现管。”
    戚笼以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前方女人的背影,倒不是有什么下流想法,只是以‘龙煞分身’的视角,可以看出对方身上裹了一层青色鱼鳞,鱼鳞挡住了荆棘枝桠,而以肉眼观之,便是对方身子所过之处,树枝草叶自动挪开,像是中了咒一般。
    ‘这神力的运用,貌似真有一点门道,找个机会学一学,也是一门手艺。’
    戚笼摸了摸下巴,龙煞固然凶猛,但毕竟是龙脉戾气所化,也是自己一身‘天赋’的源头,别说打没了,便是磕一点碰一点也舍不得,但不用又可惜,毕竟有些时候,祂能做一些连拳头都办不到的事儿;既然法术他学不会,这神力的运用,也未尝不是一条路子。
    跨过溪流,穿过水涧,在烂泥坑上走过好几趟,终于视线大开,来到江岸线上,娴娘一远望,江对面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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