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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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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上去,会心一笑的二人将那东西收入囊中,四顾近旁无人,便跟他耳语两句,然后扛着装了银子沉甸甸布袋走出武馆。
  韦巍回来,见齐苩仍是在前厅蹲着生闷气,便上前宽慰道:“原委知道了,是那几人当中一人的爹,和华亭县丞有些姻亲关系,还有一人是临近的景云县土财,那两个官差说得不清不楚,想来也就是后者掏钱前者出力,不过是恶心咱们,先去把饭吃了,再去商量。”
  “两个师弟还在县里班房蹲着,教我如何吃得下。”齐苩满面忧色,“原本武馆弟子就算是与人当街斗殴,凭着师父早便在衙门里打点好的关系,不过是交些银子,再按规矩打几下屁股而已,哪儿有这般蹲班房的。”
  韦巍在他身旁坐下,又道:“刚给那两人一人又塞了十两银子,托他们跟班房里当值的几人说一声,莫要委屈了那两个师弟。”
  “又是二十两银子,这一天一百多两银子没个声响就扔出去,长此以往武馆如何吃得消!”
  “吃不消也得吃啊。”武馆正门外传来一声熟悉喊声,“还不快给师父开门?”
  “大白天的闭门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武馆是什么下流地方。”
  周敢当满面红光进门,身形模样像是年轻了十岁,等齐苩韦巍开了门后大踏步进来,脚下生风,直奔前厅茶壶所在八仙桌,直灌下整壶茶水后才开口:“咱们在这华亭呆不了多少日子了,那几个不过是在渔鄞有些势力的小家小户能把触手伸到栖山?”
  “可他们。。。。欺人太甚。”对周敢当平日里最是尊崇敬畏的齐苩竟是脸红脖子粗,“武馆这次弱了声势,岂不是得被人小觑了去?”
  “武馆自从你们师父的师父死在松峰山上时没跟人拼得鱼死网破,便被人小觑了。”周敢当长叹一声,放下手中茶壶,“可若不是那会儿武馆没掺和进去,这儿的百来号人,当时便被官府剿尽。”
  武夫铁骨铮铮是英雄,能屈能伸也是豪杰,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
  “县衙师父去过了,那两人在过一日便放出来。”周敢当扭转头去对韦巍骂道,“师父的银子是捡来的?怎地平白无故给那俩官差三十两?”
  韦巍略有些不服道:“师傅不说弟子省去几十辆那所谓武夫人头税费也就罢了,那三十两银子,十两是为了省前头税费,后二十两是为了照看那两位还蹲班房的师弟,何来平白无故之说?”
  “你那两个师弟明日就出来了,前头税费本就不该给他,那两人能奈我武馆何?”周敢当面上鄙色更重,从鼻内出气道,“好歹你韦巍也是景云知县老爷之子,怎地连教训两个官差的气魄都没了?这可和师傅当初听说你在景云的事迹不符啊。”
  韦巍有些窘迫,当年他也曾曾鲜衣怒马招摇过市,不过来武馆后一直求修力先修心,脾性便收敛许多,不然按他还在景云那会儿,指不定家中恶仆凶犬就放出去将那两个官差乱棍打出。
  “你爹那儿师傅已经修了书信,不日那土财约莫日子就难过了。”周敢当不等韦巍想出个合情理解释来便又说道,“至于华亭县城那什么银子都收的县丞大人,自会有知县去料理,不必担心。”
  韦巍踌躇片刻后开口:“此事确是弟子不镇定,平白花去这许多银子。”
  周敢当一翻白眼,对韦巍似笑非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些个什么武夫人头税费,便算在你头上喽?”
  “理当如此。”韦巍正色道。
  “不愧是景云知县公子,百多两银子说出便出了。”
  “师父,话说近些日子总是出城,一去便是三两天。”韦巍想起什么,好奇问道,“师父在城外寻着了什么好去处,弟子可否知晓?”
  周敢当面皮微红,抚抚花白胡须,开口道:“无非是个喝酒去处罢了。”
  “师傅别逗了。”韦巍不禁笑道,“这华亭县周围方圆十几里的好酒,还不多半在您老这儿,哪里还用得着出城去寻。”
  “酒是这儿的好,可佐酒的物事,武馆里可没有呐。”
  韦巍又是不解,华亭县城里头上好的馆子也是有的,难不成县城外头还有哪家荒村野店里又不出世的名厨?还是哪家小店里有些独特滋味?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师傅口中那佐酒物事,正在大道上收拾了茶饭摊子,一步一步往家里赶,面上是与周敢当如出一辙的红光满面。
  什么习武之人,也就那回事嘛。
  一直沉默的齐苩开口道:“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去栖山?”
  “最多再有两旬日子。”周敢当斟酌许久,“沿途的路程安排花销要规划,这华亭县的产业如何处置也要规划,该典当的典当,该卖的卖,总不能到时候等不及了就贱卖出去,迁到栖山,哪儿都要花银子,这些银钱,可不能短了去。”
  游鱼门海沙帮那两条松峰山走狗都对武馆迁往栖山县所空出的那块地盘垂涎三尺,只是都不愿掏大价钱购入,都将开价压到一个比行价还低两分的程度,周敢当强忍着一肚子恶心跟那二人好好言商,却不了了之。
  除去才得了一大笔横财的这两门,渔鄞郡内能掏得出吃下武馆银钱的地儿,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又多是些有钱但无权无势的主儿,被游鱼门和海沙帮敲打两次后便是连再和武馆商谈。
  这般恶心人的举止,松峰山不屑为之,交给渔鄞郡内的两大地头蛇来做,则是恰到好处。
  正处于两难境地的武馆选择有限,不是压价贱卖便只能放在自家这儿,换不成银子,可武馆平日里营收有限,管账的齐苩早便和周敢当说过,武馆现在的银钱,支撑到全武馆到栖山的沿途花销兴许够,可要想真正安顿下来,少说还有千八百两银子的空缺。
  千八百两银子。。。。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不对,好歹是千八百两银子,被难倒了,好像也没多丢人。
  师父明日去趟海沙帮和游鱼门,他说。
  大丈夫能屈能伸。


第143章 胡不归
  春日迟迟而至,卉木萋萋而生。大尧烈帝五年的春终是有了些暖意,江州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人,经历的一冬的天灾后正在逐步恢复生气,四通八达的大道上往来的客人也随着转暖的天气愈来愈熙攘。
  江州沿海郡县入冬后也不似大尧北方那般码头封冻,而鱼群依旧要向南去更和暖的地方,故而江州渔鄞郡码头在忙碌了大半年光景的人们入冬也便得闲,往往去附近县城里务几旬日子的短工 力夫,挣些散碎铜板,等来年开春再重操旧业。
  不过今年天气转暖得晚,渔鄞郡几个码头几日前才开始有人出海,所获也是寥寥,船还没到码头,早早就被附近酒楼和那些大户人家的采买管事定下,快马加鞭送到后厨,趁新鲜做成菜肴端给那些馋了一冬的老饕和馋嘴小姐们。
  黑子估摸着自个儿所驾这匹老马的脚力,又见马口鼻处飞溅的白沫,脸色很是难看,若不换马,恐怕在挨不了二十里路程,这老马便得倒毙。可眼前还有一百多里路程靠两条腿如何在两日走完?不消说马背上还驮着个偌大木箱,箱中用碎冰镇着十来条大黄鱼。
  还不都怪那管事,死抠着只给那么丁点儿银子,租匹良马都不够,这好用这匹先凑合,日子还要紧着来,怎么不亲自送去?
  在码头干了这么些年给府上快马急送的营生,从十二三岁少年熬到三十郎当岁年纪,熬出一身精湛马术来,也见过许多主顾,有出手大方直接给成锭银子的豪客,也有抠搜给几枚铜板的铁公鸡,前者不多,后者不少。
  略微紧了些马嚼头,黑子不得已将马速放慢下来,虽说是匹行将就木的老马,却也值好些银子,不是他这么个风餐露宿靠跑腿挣苦力银钱的角色能赔起的。
  行至大道近旁有溪流的路段,他翻身下马,牵马到溪边,替这老马洗刷马鼻,又小心翼翼让这干渴老马只饮几口水,若是饮多了,便有有暴毙的风险。
  松了松那条磨损厉害的马肚带,黑子拉住正要吃路边草的老马缰绳,将其牵回大道,见马腿微瘸,更是头疼,谁叫咱运道不好,接了这趟买卖?也罢,权当是命不好,这马 眼看一时半会儿也骑不得,他便在大道上牵马而行。
  老在码头做这营生,也不是个事儿,要不借些本钱去做个小买卖?还是跟几个同乡那般去县城郡城里务工,还能见见世面。
  这年头,跑腿的营生难做啊,主顾一年比一年刁钻,稍微一误时辰,亦或是天气炎热木箱里冰化得七七八八,他都没一个铜板可拿,更不消说还有次抄小路跑马,雨天险些连人带马摔到河中,人都还没爬起来,就着急忙慌看有没伤着马。
  人还没匹马金贵,黑子也不再赶一时的快慢,牵着马缰绳在大道边上慢慢地蹭,想着大不了这次跑腿少要些银钱,不过,那车马行的二钱银子可不能短了去。
  马儿迍迍的行,人儿快快的随,却听得到身后几声马嘶,黑子回过头去,瞧见十辆双驾大车正赶上来,拉车的马都雄健,比起他那匹老得牙口都稀松的马来少说也要高出半个脑袋。
  啥时候咱也能有匹这样的马。他心里有些沮丧,身边那匹老掉牙的马也觉察到正在迫近的那些年轻力壮的同类,气焰上便要矮去一头,畏缩着往大道边上靠去。
  哪家走镖的,用得起这么许多瞧着便气度不凡的镖师来押大车?黑子瞧见每辆大车上都有四名精壮汉子,心里头狐疑,又见那些个汉子身上打扮都眼熟,仔细想来,竟是码头附近栖山县城一家武馆弟子打扮。
  难不成人家武馆弟子已经比他还落魄,要出来靠走镖挣银钱了?
  当头一辆大车上齐苩被车轮扬起的烟尘迷了眼,低头摆弄两下再向前望去,大道坦荡,驾的又是快马大车,再过一日便能到栖山县所在东义郡地界,到时候栖山县也便近在咫尺。
  华亭县的武馆产业都处理得七七八八,还剩些零碎地产还在委托中人出卖。周敢当亲自去了趟游鱼门和海沙帮所盘踞的两个码头,回来后便都说都谈妥了,次日这两门分别命人过来,所开价钱也比之前公道许多。
  这些人怎么这么快就松口了?齐苩点清楚了两派送来的现银子,向周敢当疑惑问道。
  满面得色的周刚当昂首道,师父本要和他们讲嘴皮子道理,谁知道人不愿听,没办法,只好讲起拳脚道理,谁曾想那帮家伙这道理讲起来倒是省力,没多少功夫便都说通了。
  师父把那帮子人都。。。。揍了一顿?
  害,武夫的事,又不是市井泼皮无赖动手,怎么能说揍,切磋试手而已,不过是胜负悬殊了些。
  一想到师父在海沙帮和游鱼门内还能这般嚣张跋扈,齐苩便有些心潮澎湃热血上涌。
  只不过周敢当又道,为师不过是将他们师父按在地上讲道理,至于一帮子人拿着家伙追了为师七八里地。。。。
  齐苩觉着,自个儿这师父若是那天不当武夫,去说书逗乐,保准也能衣食无忧。
  武馆弟子分作三批,师父周敢当率着头一批先去栖山县扎下脚跟,随后便是师弟韦巍所带着的一批轻便家当,他齐苩则领着大部弟子在最后押着这些走起来快不了的粗蠢物事。
  “大师兄。”与齐苩同一辆大车,正驾着车的方世大着嗓门眯眼说道,“眼看着今天是到不了东义郡地界了,是早些寻间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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