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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个人没说话，阴沉着脸看沅沧。
　　沅沧不以为意：“说了是境界问题，你们的境界是这样……或者说梓檽的境界也就是那样，不然……凭山神殿千年传承，如何会出现一个蓬莱山。”
　　再跟原亮说：“他们是你的了，我走了。”
　　“等下，没解释明白呢。”
　　“你要解释啊。”沅沧看向四十名红衣汉子：“你们可以死，他不能死；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哪怕是让你们去死。”
　　四十名汉子同声应话：“是。”
　　沅沧拍下原亮肩膀：“去看看你的田。”
　　俩人安步当车，没多久来到田地前面，沅沧看着一片片稻禾：“多好啊，如果山里也有这样一片田地，会减少多少杀戮。”
　　“梓檽选你接任，我想着一定要赶紧弄死你，可是没弄死，还死了最得力的四个手下。”沅沧走近稻田：“我就想来看看你，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神仙……后来在浮云寨住了一个多月，看到很多东西，也想到了很多东西，我想试试，试试你能不能成为蓬莱山之主，能不能给浮云山带来改变。”
　　“拿我做试验？”
　　“你就是这么个人，我错了又能如何，你舍得杀谁？你会报复谁？”沅沧笑笑：“说正事，这些人……跟影卫不同，跟铁牛不同，可以说已经不是人，人控制不了身体的正常反应，包括你我；他们没有疼痛感觉，你一刀下去，他不但不会躲，连一点表情也不会有，他们是最好的杀人工具。”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沅沧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们比不上血剑那四个人，皇龙株也好，养真果也好，让他们变强，多活几天，就是对他们好了。”
　　“你很过分。”
　　“你也很过分，你不吃肉么？”
　　“不一样。”
　　“没什么一样不一样，到头来终是成空。”沅沧继续说：“上次从这里回山，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就占了一卦……你有大凶之象，没意外的话……你很有可能要杀人，杀很多人，他们是最好的工具，死亡是最好的解脱……还有铁牛，铁牛有天赋，你好好带他，会成为宗师的。”
　　沅沧张开怀抱：“真想把这一片田地搬回山中，可惜啊……大搬运术！”
　　原亮吓一跳，赶忙仔细看，发现一无变化，沅沧在大笑：“下次回去看梓檽，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来看看我。”这句话说过，一阵风吹起，沅沧消失不见。
　　原亮站了好一会儿，回头看，三十多米外站着血影那些人，铁牛在跟山枝他们说话，估计是劝她们放心。
　　原亮往回走：“散了吧。”
　　沅沧都说自己有大凶了，那还不赶紧变强等什么？回去炼器工坊继续拼命。
　　如此过去一个多月，在万亩稻田成熟的时候，原亮走出炼器工坊。
　　陈年武器没了，又用掉大部分多年杀戮得到的各种铸材，让军库内装满各种武器。
　　腰刀八万把，枪头十三万，三万盾牌，五万短斧，一万斩马刀。
　　不夸张的说，这些东西用来造反都够了。
　　加上四千万斤粮食，四万大军……
　　如果李勍看到这些数字，脑子里会不会生出一些什么想法？
　　收割时，苏大户又来了，在田间找到原亮，距离老远就拱手：“原大人。”
　　“说。”
　　“还是卖地的事，按大人说的，一万一亩可好？”
　　“你疯了吧，看不见么，我有的是粮食！”
　　“那，六千？”
　　原亮想了想：“你要是真心想卖，一千。”
　　“啊？使不得啊。”
　　“九百。”
　　“大人……”
　　“八百。”
　　苏大户不说话了，越说越少谁受的了？
　　原亮等了一会儿：“还卖么？”
　　“这个这个……”苏大户不敢乱说话。
　　“我知道你们想赚钱，可惜，我是外官，总有离开时候，我走了之后，这片田地会如何？浮云山又会如何？”
　　“一千一，我就都卖了。”
　　原亮思考片刻：“也行，但是你得帮我把另外两户的地一起买下。”
　　“好，我去谈。”苏大户拱手道别。
　　四天后，原亮和苏大户几个大户出现在归县县衙，山枝去做交割，签字画押。
　　如此，归县收到一笔契税钱，三位大户分别收到数百万到几千万不等，原亮得到土地。
　　具体事情由原太乙来做，安定一些零散居民、招山民出山、招收佃户，总之就是种粮。
　　原亮继续闭关。
　　论不务正业的官员，原亮绝对排第一。
　　这次闭关是为了皇龙株和养真果。
　　养真果要简单一些，成熟了吃下就是。皇龙株要生长到足够年限才有用。
　　如此又是过去三个多月，似乎他每次出关都是稻米成熟的时候。
　　就在这时候，知云府有信差到来，难得的送来一份朝报。
　　朝报么，就是简单记录一下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什么对策，还有各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厚一份，被翻开在某个页面，用木板压住、绳子捆住，解开绳子，拿下木板，这一页朝报说的是缺粮。
　　江南鱼米之乡再次闹水贼，劫走大批粮食。
　　大都以南，连带中原城范围，一共有七个道府大旱。
　　年平生用朝报提醒他，你自己说的要交赋税。
　　看过这一页，再从头到尾翻看一边，南疆战事陷入胶着状态。
　　原亮有粮，浮云山已经第三次丰收，连吃带糟蹋还攒下五千万斤。
　　不仅是有粮，广阔山林是最好的放养场，跑着数以十万计的鸡鸭猪羊。
　　如今的浮云山蒸蒸日上，什么什么都很好，只要这样继续下去，最多三年就能变成天府之城。
　　朝报上还提了一件事情，很多地方的粮价上涨……
　　原亮想着找原骏等人商议一下，有守兵来报：“山北道知事，刘修刘大人来了。”
　　一定是来要粮。
　　原亮赶忙出门相迎：“师兄。”
　　“师兄这次是来麻烦你的。”
　　“要粮？”
　　“嗯。”他俩说话非常坦白，不用客套、也不用藏着掖着：“年府正报说你这里大丰收，可整个山北道……你也知道，山北道本来就缺粮，各地粮价疯涨，师兄无能，压不下去粮价，也找不来粮食。”
　　原亮问话：“两千万斤够么？”
　　“短时间……一段时间内够了。”


第226章　出征
　　原亮想了一下：“我会派出粮队去各地售卖，只有一点，肯定有人动歪主意，我是要杀人的。”
　　“交由官府来办不好么？”
　　“我正好练兵。”
　　“也行，师弟有劳了。”刘修两手长揖。
　　原亮赶忙闪开：“别闹。”
　　刘修笑着起身：“我相信师弟，该杀就杀了，顺便整一整山北道的风气。”
　　“好。”
　　为了解决粮食问题，刘修也顾不得别的了。反正原亮一直在杀，杀了那么多人，皇上都不理会，我理会个什么劲儿？
　　军队操练是大事，比卖粮重要多了，找来原骏、原三、二张二左、四大高手许多人，让他们拿出练兵计划。
　　令行禁止，不能只是在大营中这样，还要练习长途行军，适应行军途中的各种意外情况。
　　这一次练兵，原亮提出两个要求，第一个是安全，要努力保证所有士兵都能够活着回来；第二个要求是见血，山北道有很多山贼，如果能够见到，顺便杀了，还能得到一笔军饷。如果在卖粮时遇到麻烦，视情况而定，如果对方确实过分，也是杀。
　　还有个额外要求是针对将领的，对每一次行动做记录，从起因到结果、以及士兵们的反应。
　　浮云山军营终于动起来，领了武器、护具，换了鞋子，押运粮车去往各个府城。
　　此次售粮不是简单卖出去就好，还考验军队的行动能力和侦察能力，粮食要卖给需要粮食的普通百姓。
　　遇到实在贫穷人家，就以打工换粮。
　　但是如何界定谁家有钱谁家没钱呢？要靠士兵们的侦察能力。
　　很难为人，山兵多是黑黑的样子，一看就是异族，如何混入城中侦察？
　　安排了任务，原亮回去炼丹。
　　他在为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准备，尽量从一点一滴做起，尽量减少伤亡。
　　整个售粮练兵持续了一个半月，如同原亮预料中的那样杀了很多人。
　　可惜的是山兵也有伤亡。尽管不多，可原亮这么努力在做，就是希望你们上了战场还能平安回来。
　　在山兵陆续回来的时候，许多奏折发往大都，无一例外，都是状告原亮，说这家伙乱杀无辜。
　　个别不要脸的官员还会加上一条操控粮价，让百姓民不聊生。
　　山北道知事刘修也有上折子，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山北道缺粮，很多地方粮价上涨；一件事情是原亮派人去各地售粮，按以往市场价格售于百姓。
　　尽管写了价钱和数量，李勍有些看不懂。
　　南朝有钱人太多太多，大户喜欢囤积居奇，不就是千万斤粮食么？随便凑几个人随便就能买下。
　　可是，原亮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粮食的？
　　还有，那些大户为什么不抢购原亮派人去售卖的粮食？
　　找来刘境，让他安排人手去详查。
　　详查就代表着要花费时间，大都派来三十多名打探消息的好手，整整查了一个月。
　　这一查可吓坏了，原亮派出来卖粮的是定南军，在售卖粮食的四十多天时间里，一共发生各种打斗事件四百余起，共杀死两千六百多人。
　　很开，消息出现在李勍的龙案上，看着这份记录，李勍问刘境：“他在做什么？是在练兵么？”
　　按照售粮队这段时间的吃穿用度来看，不可能赚到钱，属于赔本连吆喝都没赚到的那种。
　　地上乱堆着许多奏折，都是弹劾、状告原亮的。
　　李勍有点感慨，这个让自己非常不喜的人总是在认真做事，而别人？
　　又拿起一份军报：“原亮应该知道了吧？”
　　刘境凑近看了一眼，说的是南军大败，上将军木阿受伤，军队撤出天御山，牛头县变成孤县。
　　想了一下回道：“不论原大人是否知道，老奴让人告诉他一声？”
　　李勍想了好一会儿：“不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南朝的边疆竟然是原家两个子弟在守。”
　　隔了会儿又说：“其实，我也想看看原亮会不会救原明……还是算了，现在的原明是我臣子，该由我救才是。”
　　刘境犹豫一下：“皇上，原大人那里有三万兵，不若调去牛头县，原大人可以再行招兵。”
　　李勍摇头：“不给武器不给钱，连军粮都是自己种的，朕开不了这个口。”
　　开不开口是一回事，想不想开口是另一回事，何况原亮得接受处罚才行。
　　他一个县官，不经朝廷命令擅自调兵……
　　想到这里，李勍都是不得不苦笑一下，卖粮商队，他是真能想啊！
　　可这番行动解决了山北道危机，襄助百姓、平稳物价、安定民心，如果其余道府也能这样，朕倒是安心了。
　　想了好一会儿：“下旨给原亮，前线吃紧，朝廷问他买粮一千万斤送至令州府，即日出发。”
　　尽管赞同原亮作为，尽管说着不调兵，可该来的处罚总是不会缺少。不过也留了面子，粮食送到即可转回。
　　五天后，旨意交到原亮手里，一起送到的还有九千万现金。
　　朝廷向安南县高价买粮，连运费都算在里面，一切按照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