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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璃兰视你为好友，你也不必多礼，坐吧。”也许是因为寿元将至，微尘道君并没有什么架子，十分随意地说着，就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慈祥老者。

　　　　“多谢前辈。”秦雨谨慎地在石桌边坐下。

　　　　眼前是一间小巧精致的院子，院中有假山水潭，有绿竹有小亭。此时他们就坐在这亭子中，桌上摆了一盘淡金色的灵果。

　　　　秦雨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这灵果是白芝果，对筑基修士十分有益，食之可以获得灵气。套一句现代的广告词来说，这种灵果不同于丹药，未经炼制成丹，所能带来的益处虽然有限，但胜在纯天然没有任何副作用。

　　　　摆出这样的灵果待客，足见这二人的诚意。

　　　　秦雨定了定神，隐隐猜到一些什么。

　　　　微尘道君笑了笑，道：“秦小友是阵修，不知可有师承？”

　　　　“回前辈，晚辈已有师承。”秦雨答道。

　　　　明荒大泽中并没有元婴期的阵修，据此，微尘道君很快推断出，秦雨之师必定只是结丹修士。微尘道君沉吟片刻，笑道：“我师徒二人长居轻羽仙城，我这徒儿喜好阵法，秦小友若是有意，不妨多多来往，互相间交流一二也是好的。”

　　　　微尘道君很快离开，一时院中只剩下秦雨与白璃兰二人。
………………………………

六十六、仙魔之争

　　　　白璃兰果然认真地与秦雨探讨起阵法来，微尘道君这一系的阵法路数，与秦雨所知的又略有不同。

　　　　一番探讨下来，秦雨倒是获益不少。

　　　　末了，秦雨犹豫片刻，问道：“轻羽仙城中阵法的价格，似乎要低于其他仙城？”

　　　　“咦，你是要出售阵法？”白璃兰摸了摸脸，笑道，“这里的阵法，除非是出自我师徒之手，其他人所制阵法都卖不出好价钱的。这样吧，你若是信得过我，你先将阵法转卖给我，我帮你处理。”

　　　　秦雨与她商议一番，最终以高出市价三分之一的价格，将所有阵法转卖给了白璃兰。

　　　　拿到大量灵石后，秦雨与她商定，之后的阵法也由她来处理。

　　　　商谈完毕，白璃兰忽然道：“对了，你可知道，近来那位程道友的名声，可是如日中天啊。不过，真是没想到，程道友最后竟仍旧不是林道友的对手，倒变成了林道友大出风头。”说着，白璃兰流露出同情之色，这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啊，也亏得程青竟然压根不在意，甘愿成为林凡的踏脚石。

　　　　“是吗？”秦雨注视着她的神情变化，并未从其中看出任何异样来，“你觉得，林凡这人怎么样？”

　　　　“啊？秦道友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他的为人如何，难道不是秦道友比我更加清楚么？”说着，白璃兰流露出几许戏谑之情，爽朗地笑道，“他应是对秦道友你有意吧？难不成你要问过我这个外人的意见，才决定是否接纳他么？”

　　　　秦雨：“……”

　　　　白璃兰打趣完毕，神色一正，认真地答道：“我觉得，这位林道友为人不错，比那位程道友可靠得多。”

　　　　“为什么？”

　　　　白璃兰睁大眼睛：“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那位程道友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而这位林道友却懂得趋利避害，这样的人才能活得长久啊。”

　　　　秦雨：“……”

　　　　白璃兰十分认真地劝解道：“所以，我觉得你还是选择林道友为好。”

　　　　秦雨轻咳了两声，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从现在看来，白璃兰成为林凡后宫的可能性不大，大约会是唯一一个能免于林凡毒手的姑娘。

　　　　又交谈了一阵，眼看着天色已晚，秦雨向她告辞离开，回到所租洞府继续开始闭关。

　　　　进入洞府前，她看见之前所见少年正候在她洞府前，见她回来才终于松了口气，欣喜地迎上前来道：“秦前辈，你可终于回来了，程前辈听说你离开，还特地去寻找你的下落。”

　　　　“哦。他已经知道了我的去向吧？”

　　　　“是啊，他好不容易才终于确定秦前辈您的下落，之后便让晚辈守在这里等你回来。”

　　　　秦雨点点头，不再多问，回洞府开始闭关。

　　　　时间匆匆流逝。

　　　　借着卖阵法得来的灵石，秦雨得以在这里长期住了下来。

　　　　一年又一年过去。

　　　　几乎每一天的生活都是大同小异。除去制作需要拿去出售的阵法，其他时间秦雨一直在尝试推演阵法，每当推演途中遇到瓶颈，她便前去同白璃兰交流。

　　　　白璃兰阵法造诣不及她，但白璃兰有微尘道君这样的恩师。每次秦雨向她询问，不久之后便能得到启发，秦雨推演阵法的过程由此顺利了许多。

　　　　秦雨曾猜测，这是微尘道君借白璃兰之口，有意无意地指点她。

　　　　然而当秦雨寻到机会向微尘道君问及时，微尘道君却只略含深意地笑了笑，并未作答。

　　　　林凡自从去了那处小千世界以后，便不知去向，再未回来过。

　　　　程青在那不久后，竟然在武斗场中的一次战斗中，众目睽睽之下结了丹，轰动全城。

　　　　——当时，他进阶时所降天劫，轰塌了整个武斗场。若非众修士们早有先见之明，早早地远远避开，怕是不知要造成多少死伤。因为毁了地下武斗场，程青赔光了身上灵石也赔不起，只好留下来继续为武斗场卖命。

　　　　于是，在花了一年时间闭关巩固境界后，程青依然长驻地下武斗场，这之后在结丹期的比斗中，又不知连胜了多少次。于是，有人在他原先“杀神”的缀号上，加了“不败”两字，人称“不败杀神”。

　　　　这一期间最令秦雨振奋的事情，是水灵龟终于成功筑基，从此也能在她炼阵时给予较大的帮助了！

　　　　这一日，秦雨带上绘制完成的阵法，刚刚离开洞府，就见到三个人守在她洞府外。

　　　　秦雨顿时心里格登一下，想死的心都有了，不，不对，是一点也不想死。

　　　　秦雨定了定神，装作若无其事道：“如果要问我林凡的下落，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他已经有五年没有回来过了。”

　　　　来人是三名女修。

　　　　为首的那位神情倨傲，气度高华，面色淡漠，这正是那位让秦雨避之唯恐不及的展珏清展城主。

　　　　展珏清一脸冷傲，没有答话，似乎是并不屑于同秦雨搭话。

　　　　与展城主同行的另两名女修，其中一人面相陌生，多半是展珏清的下属。另一个则正是凤欢欢，她依然还是老样子，巧笑倩兮，媚惑动人。

　　　　凤欢欢早在十余年前便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如今赫然已经进入结丹初期，但她并没有在秦雨面前摆架子，娇笑道：“雨妹妹，你的回答倒是同程青一模一样呢。不请我们进去坐一坐么？”

　　　　秦雨从洞府门口让开，道：“林凡并不在这里，若是想搜查，尽管搜吧。”

　　　　凤欢欢娇声道：“呵呵，雨妹妹这是什么话呢，我们并没有质疑你呀。”

　　　　秦雨看了凤欢欢一眼，想了想，狐疑道：“这些年来，难道你一直留在明荒大泽，没有回宗门？”

　　　　“对呀。”凤欢欢笑道，“雨妹妹你不也一直没有返回宗门么？

　　　　秦雨注视着凤欢欢：“林凡早就丢了佛莲，你追踪他的下落，又有什么用？那佛莲已经落入一位上古佛修手中，这位佛修并不是任何人可以力敌的……”

　　　　“什么？！”凤欢欢头一次失态，睁大眼睛以手掩口，脸上笑意尽失，“那佛修难道是佛莲从前的主人？”

　　　　秦雨在周围布下了一道阻隔禁制，抬起手来，用食指指了指上方天空：“我只能告诉你，他与佛莲主人来自同一个地方。有些事情，任何人都是无法干涉的，这一界，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言下之意，佛莲新得了这样强大的主人，如果凤欢欢想要再从中获得益处，那便是难之又难了。

　　　　凤欢欢眼睛睁得更大，秦雨几乎要怀疑，她的眼珠子会不会给瞪得跳出来。

　　　　良久，凤欢欢终于喃喃道：“这样说来，林凡已经没有价值了。”

　　　　“嗯，对你也许没有价值了。”秦雨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肯定，“不久的将来，佛道的再兴应该就会初现端倪了，不信你等等看便知。”

　　　　凤欢欢神色端正肃凛起来，道：“很好，若是能确认这一消息，我将离开明荒大泽，返回宗门。”

　　　　展珏清忽然出声喝道：“慢着。你一直告诉我，林凡会在将来让天下一切魔修再无立足之地，我原本不信……这佛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雨一愣，无语望苍天，这是真忽悠啊，原来凤欢欢一直在致力于洗脑展珏清。

　　　　凤欢欢又恢复了笑容，道：“雨妹妹，你还记得魔谷吗？佛莲会在那里出现，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秦雨一怔，忽然心中恍然大悟：“难道那里就是佛莲主人最后的葬身之地？”

　　　　凤欢欢点了点头，道：“是啊。不但如此，那里就是镇压佛莲的地方，可惜今时今日镇压的效果已经越来越弱。你应当也知道，拥有佛莲这样的气运至宝，其主人是很难被杀死的。杀死他的那位前辈担心他死而复生，或是佛莲另择新主，便命一弟子守在那里，世代不得离开。碍于先祖遗命，我才会去接近林凡，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秦雨狐疑地反问：“气运至宝？”

　　　　凤欢欢笑道：“顺应天命，即可得气运加身。逆天而行，就会为天道所排斥。我等魔修所走的便是一条逆天之道，与天抗争，方为真魔。呵呵，我倒是没有这样的大魄力，可是，有句话叫做不破不立，只知道顺从天道的修仙者，我发自内心地鄙视。”

　　　　秦雨：“……”照凤欢欢这么说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秦雨略往深处一想，觉得这已经上升到仙魔之争的范畴。

　　　　顺则仙，逆则魔，这是已经延续很多年的根深蒂固的争斗，各有各的道理，实在很难说得清楚。

　　　　不过，真正到最后一步时，只有脱离出天道，才能真正证道，这应该算是逆了天道吧？所以，到底应当顺还是逆，还是要根据具体情况来判定的吧？

　　　　凤欢欢鄙视完修仙者，紧接着对展珏清道：“展城主，抱歉，我需要去确认这一消息，恐怕之后便不能相随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展珏清沉吟道：“既然佛莲已不在他手中，那么，仙魔之争与他不会再有任何干系了吧？”

　　　　“说不定哟，那位佛修的出现，已经注定了未来不会太平。仙魔之别，现如今是没有多少人在意，但将来可就说不定了。修仙者向来视自己为正道，视魔修者为不能容忍的邪道，一旦他们壮大起来，就会想着诛尽一切邪恶以成全他们的道，呵。”凤欢欢掩嘴一笑，向展珏清眨了眨眼睛，“我先走一步，展城主，告辞。”

　　　　秦雨不以为然，正与邪本来就并非绝对，任何阵营都不可能全是好人或全是坏人，凤欢欢所说的不过是以偏概全罢了。

　　　　展珏清皱眉注视着她的渐去渐远的背影，良久，瞥了秦雨一眼，也转身离开了。

　　　　秦雨长吁了一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展珏清刚转身离去，秦雨就望见白璃兰赶过来了。白璃兰与展珏清打了个照面，随即错身而过，以展珏清高傲的性子，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白璃兰狐疑地看了看展珏清，走向秦雨，在她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