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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程青终于开口说了一个字，似乎极是满意。

　　　　秦雨无语地旁观着他们，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转而问玉呈：“前辈，既然您认为魔修不及修仙者，为何还要提携于他？”

　　　　玉呈微微一笑，道：“仙魔之分，我倒是并不在意。魔修之中能够飞升的，大约是些身家较为干净之人，最终所面临的天劫并不重。以程施主的品性而言，他本是可以走上一条善路的，只是无人引导才会造了如此多的杀孽。”

　　　　言外之意，就是说程青孺子可教么？或许，还可为玉呈成就一条劝恶向善的功德。话说回来，玉呈这样算是抢跑了原应归属林凡的功德吧？林凡似乎还压根不觉，甚至稀里糊涂地主动将程青推到玉呈那里，秦雨不禁莫名觉得林凡真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尚之人。

　　　　林凡确确实实是真将程青当作兄弟看待，所以决不会成为挡他机缘的绊脚石，对于他能跟随玉呈乐见其成。可怜的林凡，如果他能迟些时候见到玉呈，那时程青身上的杀孽估计早洗干净了，也就不会发生这种被抢功德的事情了。

　　　　秦雨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如果不提醒几句，她不就成了为玉呈助纣为虐了？秦雨遂忍不住道：“前辈，其实前不久，因为林凡的劝告，程青已经改邪归正了。”

　　　　玉呈微微一笑，依然是一派清风明月的高人风范：“噢，是吗？呵呵，以我佛家的手段，要洗清他身上罪孽，会容易许多。”

　　　　秦雨头一回觉得，玉呈是个十分卑鄙的人，在抢功德这桩事情上，真是太卑鄙了。就算她对林凡没好感，还是觉得这样被算计真情的林凡，十分可怜。

　　　　明明是林凡顶着被程青一次次追着挑战的风险，才终于将他劝回正道的啊！哦，中途倒是没出现过生命危险，林凡对于剑的认识倒是因此加深了许多，他倒也确实从中获得了不少好处。不过，秦雨还是觉得，这桩功德应该归林凡所有，而不是仅仅只有利用没有真情的玉呈，因为林凡确确实实对程青付出了真心。

　　　　“除此之外，程青身上还有那魔晶石母，我理应多看着点，以免酿成祸患。”玉呈又补充了一句。

　　　　这理由也确实合理，秦雨一时无法正面反驳，想了想，道：“前辈，晚辈听说佛修的修炼之道，关键在于积累善功，以功德成佛。不只如此，这功德与气运似乎有些干系，所积功德越多，气运便是越是强盛，修行之路就会越顺利。魔修之所以会遭天谴，是因为他们坏事做多了，如果劝人向善，便可为自己积累功德。”

　　　　“气运？”林凡一怔，转头重点看了一眼玉呈，林凡不笨，自然一眼看出秦雨言外之意。不过，气运之说，他还确实从未听人说过，即使是在各种修真见闻中也不曾见过。

　　　　秦雨回答：“气运，你将它理解成运气也可以，反正有些相似。”回答完，秦雨便不打算多话了，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是吗？真有这种东西存在？”林凡表示怀疑，不以为然，“不是照样有些恶贯满盈之辈，到头来还是活得好好的么？”

　　　　玉呈忽然道：“林施主，你可知何为正，何为恶？”

　　　　林凡道：“恶当然是烧杀抢掠，滥杀无辜。”

　　　　“不，你的眼界太窄。在天道这里，破坏平衡才是真正的恶，它永远只站在多数这方，维护的绝不会是少数人的利益，这就是平衡之道。”玉呈神情悲悯，分外虔诚地宣了句佛号，“我等的存在，是为了渡化千千万万的世人，而绝不是维护小我。若是为了救下千千万万的人，而去杀死一个人，这也是一种功德。”

　　　　“那如果这个人并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呢？”林凡皱眉道。

　　　　玉呈道：“如果他不死，就会死去更多的人，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又何尝是大恶之辈？相信此人也会愿意舍身成仁，成全多数的。”

　　　　林凡道：“前辈，如果他确实不想死呢？难道其他更多的人为了自己活命，便逼死这个无辜的人，就是对的吗？”

　　　　玉呈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亦不知。这就是天道的无情之处了，它只为公正平衡而存在。不过，此人若自愿舍身成仁，将会得到极大的功德傍身，来世必有厚报。”

　　　　林凡似乎是被劝服了，没有再回话了。秦雨不禁暗笑了一下，这话放在修真界，确实很有说服力，以秦雨从前的认知，她相信这种话就有鬼了，不过莫名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就开始深信不疑了，这是一个同地球截然不同的世界。

　　　　玉呈清咳了两声，道：“程施主，你是否……”

　　　　程青不等他说完，直截了当地道：“抱歉，从一开始，我的回答就不会改变。”

　　　　玉呈：“……”

　　　　秦雨：“……”敢情她是瞎操心一场么？

　　　　林凡：“……”他突然也有种废话了一箩筐、多此一举的感觉，既然程青没打算走，何必还收下他那么多传音符啊？！

　　　　林凡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道：“你倒也不必勉强自己。”

　　　　程青转而对玉呈道：“前辈，你懂剑道么？”

　　　　玉呈摇了摇头。

　　　　程青道：“既如此，于我无用。”

　　　　玉呈：“……”

　　　　秦雨差点笑出声来，为何，她从玉呈脸上看到了被嫌弃的郁卒感？此时秦雨又觉得，其实玉呈还是不错的，至少他没有那些前辈高人的恶习，没有恼羞成怒翻脸伤人啊。

　　　　玉呈默然片刻，神情倒依然还是云淡风轻，悲天悯人。他遥遥往远方看了一眼，道：“此界魔气如此深重，怕是人魔二界之间已经构建起了一条通道，因此不断有魔气被灌入。”说至此处，他话音一转，转开了话题，“我见前面有几个魔修过来了，他们的目的地正是这里，听他们所言，湖底下是一处藏宝之地。”

　　　　林凡立刻神色一动，听到宝物他就来了精神，不禁多看了附近的湖泊几眼。

　　　　程青没什么反应，依旧面无表情。秦雨则盯住湖面看了一会儿，隐约感觉有种熟悉之感，她仔细搜索着脑中的原书剧情。

　　　　“那队魔修一共五人，有一个结丹初期、三个筑基期、一个炼气期，分别属于不同立场。”玉呈十分客观地介绍着，并不带有任何偏向好恶。

　　　　秦雨听完，再联系近期可能发生的剧情，终于得到大致推断。

　　　　看来，该触发的剧情，到头来还是会自己送到林凡的面前来。

　　　　“那个结丹初期绝非尔等所能应对，还是及早避开为妙。”玉呈双掌合十宣了句佛号，道，“我可送你们前往最近的轻羽仙城，诸位意下如何？”

　　　　秦雨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神念扫过四周，除了发现几头蛰伏的凶兽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她笑道：“前辈，这已经不是上古修真界了，正魔并非不能共存，他们也未必会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的吧？”

　　　　她还是想确认一二，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

五十四、天人合一

　　　　玉呈耐心地解释道：“连挟持炼气期小姑娘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无论此人是善是恶，如此行事不择手段之人自然有必要防备。”

　　　　得到这样一条线索，秦雨已经有七八分确定，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秦雨当下再一次确认道：“那两个被挟持的是一对兄妹吧？”

　　　　“不错。”玉呈的眼中流露出几分诧异，“难道秦施主认识他们？”

　　　　“难道是宋兄？”林凡脱口而出。

　　　　“此人确是姓宋，名均。”玉呈点了点头，微笑道，“看来三位施主是有意插手此事了？”

　　　　秦雨暗暗叹息，宋均果然还是逃不出林凡的“魔掌”啊，殊不知他与林凡关系越是亲密，距离死亡可能也就更近一步。

　　　　不过，这时若不去救宋均，宋均的死期还会更早。左右都是个死，宋均想必还是愿意死得晚一点的。

　　　　林凡朗声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即使前辈不出手，一个结丹初期而已，我们也未必对付不了他。小雨，快去布置阵法。”

　　　　果然还是……秦雨暗暗摇了摇头，先去布置了几个一环套一环的六阶复合阵，这些阵法集困阵与幻阵于一体。随后，她又在阵中心布置出七阶阵法——十二连环杀阵。

　　　　那边林凡与程青商量道：“程兄，届时劳你趁其不备救出宋兄，再将那个结丹修士引到阵中去。”

　　　　程青皱了皱眉头，似有些不太情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程兄，若在此之前，你想利用此人试试剑，倒也是并无不可。不过，可别出师不利赔上了小命哟。”林凡摸了摸鼻子，哈哈笑道。

　　　　程青目光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就如同利剑出鞘一样，他冷冷地逼视了林凡片刻，道：“必不辱使命。”从上次伤在那三胞胎手中后，在秦雨所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程青已经在默默反省自身，并且刻苦练习剑法了。

　　　　而上次小弥天境一行，程青的收获自然也是不错。因此，此时程青的剑法可说已是大有长进了。

　　　　秦雨较少关注存在感不强的程青，但林凡作为程青的好基友，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于是拍了拍程青的肩膀，笑道：“拭目以待。”

　　　　秦雨很快布置好了阵法，回到林凡等人身畔，向林凡伸手道：“灵石。”这次又是为林凡卖命，当然要用林凡的灵石。况且，她自己那点所余不多的灵石，怕是根本连激活六阶阵法都做不到，这就是穷光蛋的悲剧啊。

　　　　林凡立刻大方地拨出了一大堆中品灵石出来，尽数交到了秦雨的手中，秦雨将其收了起来，并告知程青催动那六阶复合阵的方法。

　　　　等候了足足一刻钟后，众人才终于发现了正在逼近的宋均等人。他们不由感佩地看了一眼玉呈，难以想象，玉呈的神念范围究竟达到了怎样惊人的境界。

　　　　来的果然是五个人，宋晓月与宋均二人看上去无恙，宋均拉着宋晓月走在前方，后面跟着三个陌生修士。

　　　　秦雨不禁转头看了一眼玉呈，玉呈说被挟持的只有宋晓月，那么一定不会有错。修真者挟持他人的办法多的是，最常用的是禁制，只需在他人体内打下禁制，一旦此人图谋不轨，便可立即启动禁制灭杀此人。

　　　　秦雨观察了片刻，并没有看出宋氏兄妹二人有任何不妥，想来这禁制应是那个结丹修士所下，因此她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宋均依然神态自若，丝毫不像是身陷囹圄，游刃有余地不断安慰着妹妹。虽然有兄长安慰，宋晓月还是哭丧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这兄妹二人男的着青衣，女的着粉衣，一个如同苍翠青竹，一个如同绿叶旁的红花，看上去倒是挺般配。

　　　　在秦雨发现宋均等人时，宋均也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不过，宋均的神色并不见变化，就连眼神也是如同往常。

　　　　跟在宋均身后的是三名男修士，分别是一个结丹初期，两个筑基后期。拥有结丹初期修为的是个老者，此人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唯有一双眼睛十分锐利，如同凶兽一样。两个筑基后期修士，则分别是个穿墨绿衣服的年轻人，以及穿着橙衣的中年人。

　　　　这时，玉呈的声音响起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这个结丹修士有暗伤在身，因此修为止步于此，实力也比一般的结丹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