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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为他的努力，所以，这些天没有一条生产线因为机器原因停产过。

　　　　邱正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他避开姜昊的目光。

　　　　“怎么，需要我提示你一下，集体上访的事情。”

　　　　姜昊索性直接把话挑明了。

　　　　不错，造成那次集体上访的幕后黑手就是利达厂三人之中最为年轻，也显得最为老实的邱正。

　　　　“集体上访。”邱正眼神闪烁着，然后大声说：“姜厂长，你可不能听其他人胡说啊，什么集体上访，我没有做过。”

　　　　“我既然找你来，肯定是有证据的，你是自己认呢，还是我把证据拿给你看。”

　　　　姜昊丝毫没有理会邱正的叫屈，继续说着。

　　　　不过只有姜昊自己知道，他哪有什么证据，有证据的话还用和邱正这么废话嘛。

　　　　邱正见姜昊丝毫不为之所动，他一咬牙，点头承认了下来：“对，我是那次集体上访的组织者，我也是对混改有意见，您要罚就罚吧，我认了。”

　　　　“仅仅是因为你对混改有意见，就组织了那次上访。”姜昊追问道。

　　　　“是。”

　　　　“没有别的理由。”

　　　　“没有。”

　　　　“邱正啊，邱正，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是因为对混改有意见才组织集体上访的，那为什么那么仓促。”

　　　　姜昊叹了口气问。

　　　　邱正没有说话，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滴了下来。

　　　　“我来替你说吧。”姜昊把调查报告甩到了邱正的脸上：“你并不是因为对混改有意见才去组织上访的，你组织上访的目的是要让齐飞下台，因为你侵吞了公司的资产。”

　　　　“我问你，为什么厂里淘汰下来的生产线少了一条，为什么厂里的零件报废率那么高，为什么厂里总是无缘无故的少了很多钢材。”

　　　　“你以为买通仓储科长和几个会计就能把事情给抹平了，告诉你，这是做梦。”

　　　　邱正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调查报告，然后展开，面无血色的看完了。

　　　　“姜厂长，我错了，我错了。”

　　　　邱正用手捂着脸，哭泣了起来。

　　　　“错了，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姜昊恨铁不成钢的呵斥着邱正。

　　　　“姜厂长，你可要帮帮我啊，我不想坐牢，我家孩子还小，我不能坐牢。”

　　　　邱正回过神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扯着姜昊的袖子说。

　　　　“你不坐牢这件事怎么了结，我说邱正，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这次那么糊涂。”

　　　　“姜厂长，我是一时糊涂，又没经得起外面人的撺掇，想着厂里正在混改期间，或许没人注意，偷卖出去换点钱。”

　　　　邱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卖点钱把自己给卖出去了吧，这下子怎么收场。”

　　　　“姜厂长，我真的不能坐牢，我真的不能坐牢。”

　　　　邱正双目无神的跪在那里，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不坐牢，我告诉你，邱正，你这个牢是坐定了。”

　　　　姜昊一句话就击碎了邱正最后的一丝幻想。

　　　　“姜厂长。”邱正抬起头来，看着姜昊。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坐牢，给你一个机会，你去把你手里的事情移交一下，然后去自首，这样判的还会轻一点。”

　　　　姜昊看着邱正，摇了摇头，邱正败给了自己的贪欲，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件事情。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不能姑息，不然的话，其他人有样学样怎么办，又怎么能够服众。

　交接

　　　　“好的，厂长。”邱正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阿昊，其实只要我们不说出去，他是能够留下来的。”

　　　　齐飞看着邱正有些不忍心，所以劝姜昊。

　　　　“这绝对不行，他已经贪过一次了，这种人放在手里，你敢用他就敢贪。”

　　　　“虽然很可惜，不过这个人是绝对不能用了。”

　　　　姜昊一口就否决了齐飞的建议。

　　　　“可惜了，其实我很看好他的。”齐飞遗憾的说。

　　　　“我也挺看好他的，不过没用。”

　　　　姜昊比起齐飞好一些，虽然邱正是一个人才，可是却不是独一无二的，走了一个邱正，再找一个不就行了。

　　　　“那邱正的职务谁接替？”齐飞问。

　　　　“他不是带出来一个叫闫磊的徒弟么，让他接手。”姜昊对于这个问题也是考虑过了。

　　　　“闫磊行不行，他没有经验啊。”齐飞担心的说。

　　　　“谁一开始就有经验的，还不是慢慢积累的经验，我对这个闫磊有信心，再说了，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挖墙角。”姜昊毫不担心的说。

　　　　“挖墙角，挖谁的，现在皖省里面，和邱正相提并论的技术员都很少，有的都和宝贝一样藏着，哪里能挖的动。”齐飞怕姜昊不知道邱正的重要性，所以特别强调道。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还是有一个大户可以挖的。”

　　　　“谁。”齐飞眼睛一亮问。

　　　　“还能有谁，林家呗，他们要建厂，总要先培训技术员吧，林家不可能什么人都从福省调过来，皖省的人总要用的，这样一来，不是给我们机会了。”姜昊提示道。

　　　　“你别说，这还真是一个好机会，我立刻去向左哥汇报。”齐飞匆匆忙忙的走出去了。

　　　　“急什么。”姜昊看着齐飞，摇摇头说。

　　　　…………

　　　　在利民巷里，曲风哼着小曲，提着一刀肉，往自己家走去。

　　　　自从给姜昊递了辞职信之后，曲风就一下子闲了下来。

　　　　正如邱正他们所想的那样，曲风还有几年就退休了，这期间，就算没有工作，凭着他的积蓄，问题也不大。

　　　　所以，曲风现在的日子过得是非常悠闲。

　　　　他再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到工厂去了，天天睡到大天亮才起来，起来之后，就去菜市场买个菜，让他老婆做饭。

　　　　中午，他兴致一来，还会喝两杯小酒，然后下午在眯一觉。

　　　　就连他老婆都说，这是他曲风自从结婚以来过得最为悠闲的一段时间。

　　　　“好悠闲啊。”一个声音传过来。

　　　　“恩。”

　　　　曲风回头一看，就看到姜昊和齐飞站在那里。

　　　　“你们来做什么？”曲风毫不客气的对着姜昊说。

　　　　“好歹共事过一段时间，不用这么不客气吧。”

　　　　姜昊听了曲风的话，丝毫没有介意，仍旧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我这里不欢迎你。”

　　　　“欢不欢迎我没关系，可是我找你有事情。”姜昊甩了甩头说。

　　　　“有事情，我辞职信都递了，还能有什么事情。”

　　　　“开玩笑，你辞职信是递了，可是我还没批吧，更何况，你这个做副厂长的，什么都没有移交，就这样辞职了，合不合适。”

　　　　姜昊反驳曲风。

　　　　不得不说，姜昊的话把曲风给问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姜昊说的很有道理。

　　　　按照道理来说，别说他是副厂长了，就是一个普通工人辞职的时候，都必须要把手中的工作和他的继任者交代清楚，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他。

　　　　可是那天他一时冲动，在办公室把辞职信写好之后，直接就给了姜昊，然后走人了，什么程序都没走，更别说移交了。

　　　　“我把东西送回去，跟你去一趟办公室。”曲风想了想，直接了当的说。

　　　　“行，我们在这里等你，不过，都到你家附近了，你真的不请我们进去喝一杯。”姜昊嬉皮笑脸的说。

　　　　“滚。”曲风想了半天，吐出了一个字。

　　　　说完之后，曲风转身上楼，送东西回家了。

　　　　“这人。”齐飞看了曲风摇了摇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在混改的时候没有到别的地方去了，就他这个性，是不讨领导喜欢。”

　　　　“四五个副厂长，就他一个留下来，肯定有点过人之处。”姜昊调侃道。

　　　　又过了一会，曲风走下楼，上了姜昊的车子，直接到了厂里。

　　　　曲风上了楼，找到了他的办公室，拿出钥匙，熟练的开了门。

　　　　姜昊看着这房间的锁已经上锈了，于是他问曲风：“副厂长，这锁有年头了吧。”

　　　　“自从我当上车间主任就已经跟着我了，这么多年了，只要他还能用，我也懒得换它。”

　　　　曲风头也不回的回答。

　　　　接着，他们三人到了曲风的办公室里。

　　　　只见曲风的办公室除了墙上挂着一幅天道酬勤的大字、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之外，就是三四个大柜子。

　　　　透过柜子上的玻璃可以看到，那里面满满装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资料。

　　　　“姜厂长，我们交接一下吧，这是我的办公室，里面除了办公用品之外，就只有这些资料了。”

　　　　说着，曲风打开柜子，露出了满满的资料。

　　　　“这是79年的时候车间改造的资料，这是83年的时候引进生产线的资料，这是85年时候修建食堂的资料……。”

　　　　曲风指着柜子里的资料，一一的介绍了一下。

　　　　在指到最后一个柜子的时候，曲风顿了顿，这才接着说：“这是今年混改的资料，这部分资料最多，也最为复杂，你给我安排一个人交接一下吧，我和他细细的说。”

　　　　“交接的事情暂时不急，曲厂长，你一直都是主管业务的，难道不该带我去厂里面转转，熟悉熟悉厂里的情况。”

　　　　“我带你去。”

　　　　曲风耐着性子，锁上了门，带着姜昊走到了厂区。

　　　　“曲厂长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机会调出去吗？”

　　　　在路上，姜昊好奇的问。

　　　　“机会怎么会没有，只不过我舍不得利达厂，没出去而已。”曲风边走边说。

　　　　“曲厂长在利达厂这么多年了，劳苦功高。”姜昊感叹道。

　舍不得

　　　　“劳苦功高也谈不上，老实话，年轻那会累怂了，也想一走了之，不过，想想厂里的这些人，这些事，这些东西，也就不想走了。”

　　　　曲风带着姜昊走到路边的一处标语的地方，指着上面的字说：“这副标语就是我带人亲手刷的，那时候这东西也不好刷，只能先用粉笔画出一个框子，然后在拿着涂料慢慢的往里涂。”

　　　　“我们三四个人，整整忙了一天才忙好，晚上，我们几个人到一家小酒馆，喝着酒，侃着大山，别提多美了。”

　　　　“还有这个树，也是我亲手种下来的，不过这个是移植的，那年，听说我们隔壁的有个饲料厂要搬迁，我就和他们商量了一下，带着几个人，把他们厂的这几颗桂花树给移植了过来，当时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还真活了。”

　　　　曲风带着姜昊，边走边说。

　　　　本来曲风只是想带着姜昊简单看一下厂子，可是没想到，他越看感触越多，越看话越多。

　　　　许多陈年往事，他以为已经完全忘却的时候，看到当时的东西，却都浮现在了眼前，而且是历历在目。

　　　　从办公大楼到厂房只有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可是姜昊和曲风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

　　　　“曲厂长对于利达厂的感情真深。”姜昊感慨道，

　　　　听曲风介绍利达厂情况的时候，姜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就曲风这个臭脾气，却能当上利达厂副厂长，也明白了，为什么曲风对于利达厂有那么深的感情。

　　　　曲风为利达厂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