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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做平常，段敬琛本该解释清楚的，这一次，他也迷茫了。
　　可能是心里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傅君绝反而觉得舒坦多了，接下来就像完成任务一样，配合着摄影师完成了拍照。
　　这次换段敬琛有些心不在焉。
　　但好歹是星际上将，即便心里有很多不确定，也能在乱中稳而有序的完成手上的事情。
　　申请登记，签字，领取证书，前后不过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两个人都沉默了。
　　出来回到车上，谁也没说一句话，只有段敬琛拿出了证件拍了一张照。
　　这张照片他没有发给柳杨，也没有发给林一玫。
　　他的事情真的不需要傅君绝以这样的方式解决，当初只当是她心里有了他，会为他考虑。
　　现在，他知道他错了。
　　他发给了沈淮，这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将自己当爹的消息告知他的人，也算是他和傅君绝之间牵线搭桥的人。
　　如果没有沈淮帮他一起坑蒙拐骗，也许这孩子早就没了。
　　沈淮那边正在手术，没有收到他的短信。
　　等他从手术室出来，第一眼便看到了段敬琛的短信。
　　只一张照片，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点开图片，一张宣示着大红喜事的结婚证映入眼帘。
　　他不可置信的停住脚步，双手把照片放大，大到把结婚证三个字拉满全屏幕。
　　段狗结婚了？
　　“他妈的，这狗比什么意思？”
　　炫耀呢？
　　段狗向他炫耀，这特么能忍吗？
　　当初那个花花绿绿的段狗，如今抱得美人归了。
　　不会是那天晚上在天台，用他十年单身换的吧？
　　随后他果断回复了两个字：“滚之……”
　　这是他对他最大的祝福！
　　回复完，他笑笑摇摇头，“哎呀，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呀！”
　　念叨完大步往前走去。
　　——
　　段敬琛和傅君绝两人无声的打起了冷战。
　　这是段敬琛第一次跟人冷战，心里贼难受。
　　从民政局回到家原本只需要半个小时，偏偏出来赶上堵车，这一段路走走停停竟然花了一个小时，他的内心千回百转。
　　然而没想到这并不是事情最坏的结果。
　　回到，傅君绝直奔自己卧室，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皮箱，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
　　段敬琛怎么也想不到傅君绝会打着离开的打算，看着她推着行李出来，他手里的水杯越攥越紧，险些捏碎。
　　傅君绝仿佛没看到他，从他面前直接走过。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问：“你去哪里？”
　　傅君绝试着挣了挣手腕，没什么结果，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就是打不过他！
　　无奈她只能抬头无所畏惧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不关你的事！”
　　这句话段敬琛无比耳熟，现在听着也无比的刺耳。
　　因这一句话，又将两人的关系拉回到最初。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极力的隐忍着自己，道：“傅君绝，我以为我们走到这一步，你至少对我有一点感情，可你还是这么无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傅君绝听了这话火气更大了，“段敬琛，当初是你非要追来首都的，也是你说和平相处我才来的。”
　　“是，是我求你来的，但是你来了，是不是就该在走得时候把话说清楚，你从来不肯和我好好说话，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哪怕有一次你肯冷静下来好好和我谈？”
　　“是你说不提从前！”
　　段敬琛有些崩溃，吵架真的从来没赢过。
　　他不想提从前，只是不想再为原主做过的事情买单，现在的生活也是他擦尽了屁股换来的！
　　“我说不提从前，是因为那些已经过去了，和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无关了，至少现在，我们应该坦诚相待，如果我做的不好，你可告诉我，没有到要走的地步。”
　　“我为什么不能走？我们是为了孩子才和平相处的，但和平相处不一定要生活在一起，我以后也不会阻止你来看望孩子。”
　　段敬琛笑了，他放开了傅君绝的手，问：“那今天我们结婚，去领证，到底算什么？”
　　傅君绝咬咬嘴唇，道：“证件在你手上，你在网上受到的非议可以有个合理的解释了，就当是我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你和我领证，不是为了成为真正的夫妻，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感情？”
　　真正的夫妻，想想傅君绝就脸红。
　　她其实也很害怕，今天非要走的原因也有一点是因为害怕。
　　真正的夫妻意味着什么，接下来段敬琛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
　　她虽然被迫过一次，平时也就被他占占便宜牵牵手，真正的夫妻不会止于这些。
　　“反正我就是要走。”
　　段敬琛有些无力，脑子里乱成一团。
　　“好……”
　　最终他妥协了，“我帮你叫司机。”
　　他正打算给傅思情打电话，傅君绝在首都能去的地方只有傅思情那。
　　“不用，青樱在首都，我去找她。”
　　她当然不会去傅思情那，楚白薇在。
　　段敬琛笑了，果然这事儿她计划好了。
　　司机来后，他帮她提着行李，送他上车。
　　走之前，傅君绝转头问：“段敬琛，你说现在我们应该坦诚相待，但你真的坦诚过吗？你真的尊重过我吗？”
　　“我不够坦诚吗？”
　　“那你是谁？”
　　又是这个问题，段敬琛无法回答。
　　傅君绝失望的坐进了车里，给司机报了地址。
　　车子缓缓的开口，她望着后视镜里，段敬琛站在原地，直到身影模糊看不清楚也未动一下。
　　大概二十分钟后，段敬琛问过宋青樱，说君君已经安全抵达，他才动身回去了。
　　夜晚天空下起了小雨，他全无睡意，坐在阳台上看天空。
　　雨声滴答滴答，仿佛滴落在他心上。
　　038系统见他如此，忍不住出声劝慰：【宿主大人，您为什么不想将事实告诉傅君绝小姐？】


第200章　
　　那您行不行？
　　段敬琛没着急回答038的问题，而是问道：“系统为何要在生命的每一次轮回前，将生命的记忆清除？”
　　38系统被问，认真的思考这个答案。
　　它发现，它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它只知道，自己也曾经是这书穿系统中的渺小生命，经历过无数的苦难人生，才得到一个成为系统管理员的机会。
　　在此之前，它经历的一切都被在记忆中清除了。
　　它成为系统将近百年，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就连系统都尚且要被清除记忆，何况是承受力单薄的人类呢？
　　【宿主大人，记忆清除是书穿管理局中更高级的管理员或者程序编造员的工作，我不了解，不能回答您的问题，但我可以帮您向系统智库提出疑问，并寻求系统答案。】
　　038在系统智库中搜寻答案，几秒钟后回答。
　　【宿主大人，智库系统显示，我们身在一个庞大的书穿系统中，这世间万物都是局中之物，哪怕是一个星球星系，物种的起源与灭绝也会经历数个轮回，生命更是会经历万万千千次轮回，在这样庞大的轮回中不断重复生与死，生命的信仰会持续崩溃，如不清除记忆，系统将无法运转。”】
　　“嗯……”
　　段敬琛不清楚这个书穿系统究竟为何，何物所创，因何而来。
　　但他明白所谓生命的信仰崩溃。
　　没有人比他更能切身体会。
　　当他在这个世界醒来的那一刻，当他知道自己只是上一世的产物时，当他看清上一世的权利者游戏时，他的信仰几度崩溃，又几度重拾。
　　哪怕是现在，他尚未从上一世的信仰中剥离。
　　生命至上，已经成为他不可剥离的信仰。
　　这一切，只因为他没有被消除记忆。
　　人类信仰的强大，就在于对生命的支撑。
　　“我记得你说过，我是上一世一本星际文里诞生的新生命，我的信仰在那个时代崩溃过。我是个生性凉薄之人，最擅长的便是看淡生死，没有人知道，每当我静静坐在星空下仰望星空时，内心承受过怎样的煎熬，何况她是个嘴硬却心软的性子。”
　　这样的煎熬，他怎么舍得让傅君绝承受？
　　告诉她，你生活在一个庞大的书穿系统中。
　　告诉她，你不过是为了迎合一个故事而存在的角色。
　　告诉她，你的这一生，所承受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一本书。
　　你曾经也是一个配角，经历过无数次的重生，才得到这个主角的机会。
　　你就像一个任务，这一遭结束，你什么都不是。
　　这样说起来多么的可笑。
　　“我曾努力让她在苦难的生活中找到自己的信仰，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现在却要因为一个真相，摧毁她的信仰吗？”
　　如果他这样做，她所受的苦难，所建立的信仰，会在这一瞬间崩塌吧。
　　无论是哪一个世界，哪一时代的人，也许她们在生活中所建立的信仰是不一样的，但都有为此活下去，去感受信仰的权利。
　　他曾想问系统为何要剥夺他的权利，让他在这一世，仍沉浸在上一世的信仰里不断折磨自己，现在又怎么会剥夺心爱之人的权利？
　　相比于这些，他是不是段敬琛真的很重要吗？
　　人类的思想是复杂的，38系统能感受到宿主大人的部分意志，她不再辩解，但它不得不提醒它的宿主大人。
　　【宿主大人，您认为真相的存在会毁灭信仰，是因为你所经历的事实是在临死前得知联邦政府的欺骗，权利者游戏的真相让您的信仰破灭，您痛苦是因为您坚信信仰比真相更重要。】
　　【可傅君绝小姐应该是从很早就怀疑过您不是原主，只是这个猜想被她认为的现实打断。现在她几乎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心中的真相已经超过了她所相信的现实？】
　　【您将事实告诉傅君绝小姐，也许她能更快的接受您。如果您不告诉她真相，她心里会永远留有疑问，这样的疑问难道不会成为一种折磨，磨灭她的信仰吗？】
　　“不会。”段敬琛坚定的回答。
　　傅君绝和他不一样，他不会让让她活在痛苦的折磨里。
　　他会保护她，爱护她，弥补她心里留有的遗憾。
　　她会拥有更多美好的信仰。
　　“也许您是对的。”038系统妥协，它没有权利干涉宿主大人的决定。
　　段敬琛和系统争论半天，赢得了这场争论赛的胜利。
　　他想，为什么他和傅君绝争论时没有这样的发挥？每次争吵都处于下风。
　　“小38，我有一个疑问。”
　　【您问。】
　　“原主跑路后，他的结果如何？”
　　【您是希望他恶有恶报吗？让您失望了，在书穿系统的世界里，没有好坏之分，每一个角色的存在都是被认可的。
　　当新的角色开始，他上一世所做的一切，除去积分，全部清零。原主解绑角色后，已经返回书穿管理局，进行新一轮的角色重选。】
　　“我可以理解为，角色对系统的存在是必然的，毫无区分，对生命而言，每一种角色都是一种体验？”
　　【您可以这样认为】
　　38系统道【宿主大人，我也有一个疑问想问您】
　　“问……”
　　【您为什么不问他为什么跑路？】
　　“他不是不行？”
　　段敬琛清清楚楚的记得，正因为原主不行，才没犯下什么不可弥补的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