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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驾驶游戏嘛！”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地铁站那边走去。
　　······
　　几天之后，再见1990剧组正式开机。
　　大家都是长在红旗下的好青年，自然也没学香江剧组搞什么盛大的开机仪式。孔生带头给摄影机揭开了红布，这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再见1990的剧情中包含多个季节的故事，从夏到冬，演员们也得穿上不同季节的衣服来拍摄。
　　因此，孔生在跟制片人商量完之后，决定更改一下电视剧的拍摄计划。先把剧集中冬天的部分拍完，等到天气变暖再拍剩下的部分。
　　剧本一共四十集，按照预定计划，估计要拍摄到六月份，这么一来，演员们也不需要拍摄一些反季节的戏份，表演压力也大大降低。
　　万年对这个计划没什么意见，生活剧而已，并不需要太突出的演技。
　　摸清人物的性格跟设定，借助动作表情以及台词将其表达出来就好了。更何况，郑焕这个角色本身就跟万年很相似，表演起来就更简单了。
　　第一天的戏讲的是，放学之后，德善带着子贤和美玉到家里玩。她从两个朋友那里了解到郑焕可能喜欢他，并用之后要参加联谊的事情来试探郑焕。
　　虽然陈总前几年买了一座四合院来投资，但是，那个院子太漂亮，也太规整，根本不符合剧本里那个几家混住的大杂院。
　　因此，剧组就按照剧本里的描述，直接在仓库大棚里搭出了一座大杂院。
　　正门对着的屋子完整豪华，正是胡同首富郑家的屋子。
　　两侧的屋子有些破旧且低矮，是德善一家以及善宇一家的屋子。
　　出门之后还有两座略小的院子，分别是崔泽一家以及娃娃鱼东龙一家的院子。
　　镜头之前，身着大衣的三个女子向着大杂院门口走来。
　　顺便一提，万年拉来了焦二宝跟张晓菲来客串了一下电视剧里的曼玉跟祖贤。虽然并不难看，但是造型师还是给她们化了一个非常土的妆容。
　　三人刚要进门，焦君燕突然拉住了舒倡的衣袖，“你家里没人吧？”
　　“我爸妈去参加亲戚的婚礼了，弟弟跟着去了，姐姐待会儿就要出去。”
　　张晓菲脸色一变，“姐姐？”
　　说罢两人转身就要离开。作为德善的好友，她们自然也知道德馨的脾气，此时听到姐姐在家，心中肯定是打起了退堂鼓。
　　见两人转身要走，舒倡赶忙挽留道，“没事的，她不咬人！”
　　但焦君燕两人还是有些害怕，“先站在这里，待会儿你姐姐出门，我们再进去吧。”
　　“没事的，就呆在客厅里，没问题的。”
　　说罢，舒倡又补充道，“要是碰到了，只要好好打招呼就行了！”
　　几人正要进门，旁边穿着一身牛仔装，头戴毛线帽的王凯走了过来，“德善，姐姐在家吗？”
　　之前，德善已经知道善宇喜欢的是自己的姐姐，此时自然是不肯给他好脸色。
　　舒倡脸色一变，大叫道，“不在，陈德馨一大早就出门了，切！”
　　“停，”孔生叫道，“舒倡，你刚才那个表情再夸张一点，德善的性格直爽，表情不要那么收敛。”
　　拍摄再开。
　　相比于刚才的表演，舒倡脸上的表情更夸张了一些。有意无意的，她还把上唇突出了一些，就跟一只在吓唬人的小狗一样。
　　这段拍完，摄影师带着设备进入了院子里，准备拍摄下一段戏份。
　　舒倡领着几人向着自家的屋子走，路上，焦君燕还感慨正面那座屋子的豪华，却被舒倡告知，那只是邻居家的房子，自家的房子是旁边这栋破烂不堪的。
　　几人刚要进屋，却正好撞见了从德善家出来的郑焕。
　　“姐姐，我先走了。”一边这么说着，万年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一转头，正好看见对面的三个姑娘。
　　焦君燕跟张晓菲作淑女状，轻轻鞠躬道，“你好！”舒倡则还是刚才的那个表情，一脸的不耐烦的看着万年。
　　万年回礼道，“你们好！”
　　“你怎么从我们家里出来？”舒倡问道。
　　“没什么，”万年回答道，眼睛轻轻瞟了舒倡一眼，但又很快转开，看向了地面，“我有话想说。”
　　“跟谁？我吗？”舒倡指了指自己，满脸的疑问。
　　“嗯，我们谈谈。”
　　舒倡跟着万年走到了院门外，而焦君燕和张晓菲则趴在门口偷看着。
　　之后，三人进屋，却正好碰到了将要外出的德馨。
　　万倩身穿一身驼色大衣，脸上一副黑框眼镜，长发梳起马尾，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女强人的气势，让人有点害怕。
　　舒倡一脸不爽的叫道，“快点出去啊，我跟朋友要聊天。”
　　她是铁布衫，用在外的大吵大叫来增加气势。而万倩修的则是内功，全凭一身巾帼英雄的气场来压制对手。
　　一对比，高下立判。
　　“你刚才说什么？”
　　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内里却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万年都身体一颤，就更别说场内的三个人了。
　　刚要坐下的焦君燕两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刚才还大喊大叫的舒倡也垂下眼眸，低声服软道，“知道了，我会安静玩的。”
　　德善三人围坐在客厅小小的圆桌上聊天，美玉和子贤打趣德善和郑焕，笃定郑焕对德善有意思。德善自从上次闹了乌龙，不肯相信。于是美玉教德善去试探一下郑焕的心意，她让德善告诉郑焕自己要去参加一对一联谊，然后观察郑焕的反应。如果郑焕是不同意的，那么很明显，他是喜欢德善的。德善听了跃跃欲试，决定去试探一番。
　　“好，过，大家休息一会儿。”
　　拍摄完这段戏，舒倡谢绝了焦君燕两人出去玩玩的邀请，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开始看剧本。
　　剧本里，德善想要用参加联谊这个理由来试探郑焕，通过郑焕的反应来判断他的心意。
　　而现实里，自己又想要去了解万年的什么呢？
　　舒倡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跟导演聊天的万年，那个人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笑容满面，带着一股子春雨一样的温润跟柔和。
　　但她随即想起了前段时间的事情。
　　拒绝，畏惧，逃跑，冷漠，她从来没想到，会在万年的脸上看到那种表情。
　　此刻，舒倡才恍然大悟，她对于那个人，似乎一直都不太了解。


第174章　他选择去隐藏
　　在国内的电视剧导演之中，擅长拍摄时代剧的导演还不少，但是真正能将时代细节与作品剧情相结合的导演不多，孔生就算是其中一个。
　　相较于康熙王朝在剧情跟考据上的不着四六，孔生明显对剧本的逻辑性跟细节的正确性有着更高的要求。
　　若是让孔生来执导康熙王朝，估计，什么太后自称孝庄，以及科尔沁大草原之类的梗就不会出现了。
　　不过，虽然关注细节，但是孔生对于演员的意见还是很尊重的。相较于与他一同执导这部电视剧的李学，孔生的性格更加的柔软一些，更能听得进演员的意见，也能跟演员打成一片。
　　再见1990剧组的拍摄分成了两组，一组由李学负责，拍摄家长之间的互动。而另一组则由孔生负责，拍摄孩子们的剧情。
　　而现在，这位擅长聆听演员意见，而且乐意跟演员交流的导演，就在跟万年嘀嘀咕咕，不知在商量什么。
　　“你说，要把这段剧情给删掉？”孔生手中翻着剧本，一边阅读一边问道。
　　“嗯。”
　　万年同样翻到了剧本的某一页，点点头。
　　孔生道，“郑焕在看到德善跟崔泽在一起之后，就意识到了自己在感情上的问题，之后在聚餐上把自己准备已久的礼物交给了女孩，并且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出了告白。”
　　“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郑焕的感情线在迟到的那一刻已经结束了，雨中的独白，错过的时机，还有对感情的刨析以及对自己行为的悔恨，这些已经足够了。”
　　万年抬起头来，“独白已经交代了他爱情的结果，我觉得，后面借着送礼物的表白完全就是画蛇添足。”
　　“你不是也参与编剧工作了吗？现在的想法变了？”
　　“当时想，这个设计能让郑焕更好受一点，能让他把藏了那么多年的一句话说出来。”
　　万年抬了抬头，看了看仓库里被灯光师造出来的虚假阳光，“但是现在我觉得不太对，跟角色的性格不太搭调。”
　　“当初郑焕在知道崔泽也喜欢德善的时候，他就能为了保全友谊而放弃自己的爱情。现在人家都成了一对儿了，他怎么可能会冒着破坏几人关系的风险，去说出那些话？”
　　他要是胆子这么大，当年早就表白了，哪里还需要等到几年之后呢？
　　郑焕应该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爱得那么深沉，瞒了所有人，在心里翻江倒海那么多年，一旦阿泽成功表白，他说放手就放手了。
　　“我考虑考虑吧，这段戏得下个月才拍，这段时间再想想，万一有别的想法呢。”
　　孔生笑呵呵的放下了手里的剧本，八字胡扭成了一个可笑的弧度。不知怎么的，看上去还有点萌。
　　孔生是拍纪录片出身，最开始的时候是历史传记片《孔子》的摄影师，后来还拍过《未被审判》这样题材敏感的纪录片。
　　因为是拍摄纪录片出身，所以他的镜头具备更高的客观性，镜头里有自己的主观设计，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展示画面主体的细节。
　　客观性是电视人，尤其是自认为搞艺术的影视圈里的人相当缺少的一个品质。
　　第五代导演擅长拍摄农村的喜悲，他们的视角尽是关注一些畸形且异常的爱情，并未关注当前发展中城市人们的生活跟思想。
　　后来的第六代就走的更偏了，如果说，第五代关注的是农村的畸形爱恋，那第六代关注的就是自己封闭视角与审美之下的国家与城市。
　　他们太过冷酷，也太过自我，凭着自己的喜好与审美在阳光之下生生的找出了一片细小的阴影，加以尖锐化的拍摄跟处理之后，便宣称这些东西才是城市，才是国家的真实。
　　太过偏颇，你不能拿着摄影机去对准一个劳动者伤痕累累的指尖拍摄，而忽视他健康红润的脸，挺拔结实的身体，之后再宣称这才是真实，什么健康跟挺拔都是虚幻。
　　视角的偏颇与审美的极端是国内影视行业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
　　就拿青春片来举例，再见1990跟国内的一些青春片相比，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并未把平凡跟所谓的青春对立起来。
　　没有把狗血剧情、奇葩三观等引人注意跟吐槽的低级审美跟青春这个本该是大路货的词汇联系再一起，而是将青涩的青春与每个人联系在一起，让他变得平凡，变得无处不在。
　　德善失败的爱是青春，郑焕跟老爸逗乐是青春，善宇暗恋姐姐是青春，东龙，嗯，东龙在自习室睡觉是青春，崔泽怀念妈妈也是青春。
　　平凡并不等于无趣，生活也不仅仅是狗血。
　　剧组的摄影工作由孔生全程指导，大概摄影出身的导演都是这个路子，所有的作品里，他的摄影风格跟审美风格就是作品的风格。
　　孔导的镜头要么写实，要么偏暗，根据景色和剧集调整。对演员来说，颜底子好，特别漂亮的，有的能被正常的拍出来，比如闯关东的朱亚闻，靳冬。有的会比平时差一点，比如生死线的四道风，原来是多青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