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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如此漫长。有的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有的人进入了深度睡眠，梦异常香甜；有的人还在奔走操劳，神思不安。只有一个人，单脚站在阿斯兰共和国金融大厦顶端的天线上，他身子轻得仿佛一根羽毛，黑色大袍笼罩着他的全身，只有一张惨白渗人的橘皮老脸，裸露在月光下，夜风中。他静静俯视着整座城市……

　　　　黑夜，又是如此短暂。李浅等人挤在风纪部的大会议中，睡了两个小时，就被闹铃惊醒。顿时咒骂声和哈欠声一片。

　　　　天刚擦亮，昨天留在学校内演讲的学生们纷纷上街，加入游行的队伍。他们发现，第八街区的秩序非常好，因为街区警署出动了全部警员和协警，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甚至还有不少机械协警。

　　　　街道两边的商场大多数都在正常营业，富家子弟呼朋唤友在街上闲逛，许多白领依然提着公文包在街上匆匆而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关心政治，或者说绝大多数人对此都漠不关心，因为他们有更多需要关注的地方，房租、工资、股票、税率等等，社会依然井然有序地运转着，毕竟联盟议会离他们的生活太远，什么什么草案听上去就无聊。

　　　　游行的学生们心里暗暗有些倦怠，他们无法忍受居然那么多民众对人类的危机熟视无睹？！

　　　　还好，身边的同学都在一起，手挽着手，感受着彼此的力量，高呼自由、理性、下台的口号，让自己觉得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学生会等于整个机构都搬到了街道上，学生干部也是学生，他们在维持秩序的同时也是游行队伍的一部分。经过连夜磋商，扩编后的风纪干部登记造册，整编之后，每人发了一个简单的胸卡，归各自的风纪委员指挥。

　　　　而原本的干事几乎全副武装，穿着酷酷的黑色制服，配发了催泪弹五枚、伸缩警棍一根、强光电筒一个、护盾匣子一个，当然为了街区的交通秩序，最炫的云霄摩托没有被允许使用。不管怎么说，光从卖相上来看，风纪干部比起两边的警察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个上午，几路游行队伍加起来，才走了大约小半个街区，第八街区实在太大了，数千平方公里的面积，比综工大中央生活区还要大。中午的时候，街道两边的餐馆老板都笑得合不拢嘴，因为顾客实在是太多了！

　　　　“老李，你怎么也在这？！有缘啊！啧啧，这制服穿得，也太诱惑人了吧！”响亮的声音吸引了餐馆公共区一半人的注意力，李浅头上顿时垂下三根黑线，如雾憋不住扑哧一下就笑了。“老李”这个称呼很适合那些平凡普通到极点的中年大叔。

　　　　李浅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随着两人关系的亲近，金正一开始喊李浅叫“李浅老弟”，后来就叫“老李”了，而艾利那小子居然也随金胖子喊自己“老李”了。

　　　　金胖子一脸贱笑地站在门口，几乎成为了“卡门”，旁边“偎依”着眼神凌厉的彪悍女子。

　　　　“死胖子，你把后面的客人挡着了。”李浅微微笑道，招招手。金胖子搂着那女子的小蛮腰，走了过来，李浅发现这女子脸上是百分百的不情不愿。

　　　　“弟妹是？”李浅决定和金胖子开个玩笑，谁让金正大庭广众之下呼喝出自己这么萎的称呼。

　　　　那女子柳叶眉倒竖，冷笑道：“李哥贵人多忘事啊。”

　　　　李浅一拍脑袋，忙道“失敬失敬”，那女子却是金正的同学，荻舞原，“小天王”威克伦德群体的“二号”，实力强大的狙击手。

　　　　李浅朝金正眯了一眼，金正明白李浅问他两个人怎么搞在一起了，他哈哈笑道：“我和舞原打了个赌，每个月在‘星战’平台双人狙击地图上，相互狙杀一番。我赢的话，舞原就临时当我一个月的女朋友，她赢的话……”金胖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地不似他的风格。

　　　　“就当我的跟班小弟！”荻舞原显然是个好胜的女孩子，“胖子，你数数，你当了我几回小弟了？”

　　　　对面扑哧一声，却是大江健次郎笑了。荻舞原柳叶眉一竖，凌厉如箭，刺得大江健次郎立刻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对于狙杀手来说，练好自己的双眼很重要。当然金胖子是个另类，他的眼神比大江健次郎还要迷离而萎缩。

　　　　“舞原，你说这些也改变不了现在是我女朋友的事实。”金正呵呵一笑，和荻舞原勾肩搭背，荻舞原气得面色铁青。李浅心道金胖子死要面子，在大家面前表演大男子主义，下一次输了，就惨了。

　　　　大家相互介绍一番，都是年轻人，在一起的话题自己就多，一顿饭的工夫就混熟了

　　　　李浅现在身边就大江健次郎、克里希那和如雾三人，其他几人都在弗拉多明戈指挥下，在另一个地方执勤。至于新招募的临时干事，有奥德修斯友情赞助的“蛇眼”学长带队，金正、奈奈。伊万科夫从旁协助，相信秦洛珈、简和迪玛利亚等人都会安然无事。

　　　　“艾伦那小子呢？”李浅问道，亚瑟将星的日常通讯控制极为严格，李浅几乎没有和艾伦、金正他们交流过，不了解他们的近况，正如金正不知道李浅一个多月前还蹲过重罪拘押所的牢房。

　　　　“那混蛋着魔了！”金胖子突然一脸气愤，他话音刚落，突然发现餐桌上的食物瞬间蒙上了一层冰棱，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冷嗖嗖的，端坐着的李浅平静地看着他，期待着什么东西。

　　　　金胖子心中一凛，他没有想到自从去年平安夜那次见面之后，李浅的修为精进如斯，果真是天才。他哪里知道，李浅也是几经生死，血海流的特训，雅各布号的惨案，重罪拘押所的利家双杀，每一次浴血奋战，才有这般地步。

　　　　如果说，李浅以前对实力的飞速增长还有莫名其妙的抵触心理的话，面对迟早会查出击杀红、黑狼的“狼行天下”佣兵团，面对被自己破坏掉劫持太空游轮计划、拘捕二统领米修司的“朝天一枪”星盗团，面对虽然被逐下家主位置但依然拥有强大能量、且隐秘在暗处无所顾忌的原利家家主和他的女儿利丽，他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可回头的强者之路。

　　　　荻舞原和克里希那等人面色大变，不知道李浅为什么散发着如此强横、实质化的杀气。

　　　　“艾伦那疯子进入了‘星战。炼狱’生死格斗场，那里都是签生死合同，规避了联盟宪章的约束。”金正喃喃道，说道生死格斗场的时候，不知是因为李浅的实质化杀气还是因为想起了什么，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当然，他明白李浅刚才如此激烈的反应是误会艾伦身处险境，不禁对李浅另眼相看。虽然现在李浅在待人接物都很老道，作为狙击手的金胖子分明能感觉到对方骨子里对世事疏离和冷漠的态度，他原以为李浅是一个极度自我中心主义者，现在看来不尽然。

　　　　“哦，那是他的选择，呵呵。”李浅笑道，实际上他进过炼狱的极限试炼场，一向对更加变态的生死格斗场很向往，只是血海流严重警告他在实力未比肩于奥德修斯之前，不可进入。现在看来，没有一名严师督导的艾伦反而走到他的前面了。

　　　　金胖子诧异地看了一眼李浅，心道果然是千岩星出来的怪胎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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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章　混乱之始（中）

　　　　和金胖子和荻舞原分开之后，李浅他们重新加入了游行队伍。说实话，就这么来来去去地走着，举着鲜明的旗帜，高呼口号什么，已经让李浅感到厌烦。街头政治的有效性是值得商榷的，只有在较为民主的政治环境中，才能让台面上的人物感到紧张。

　　　　但是显然，联盟标榜的第一价值位阶是自由。自由和民主，看上去都是“好词”，在联盟社会语境下，却有着内在的区别。尤其是当李浅洞悉到世家财阀对社会的巨大影响力之后，自由就有点岌岌可危，似乎成为丛林法则上面一层温情的面纱。世家财阀和政治首脑躲在面纱的后面，然后高喊给予民众普遍的自由的权利。

　　　　然而，不受公平价值的约束，有自由的权利很容易沦为没能力享有自由。

　　　　比如摩尼身边的保镖、利家的死士，再比如埃尔和他死去的师傅、各佣兵团中底层的佣兵、各大机构培养的异能者等等，他们看似拥有随时解除合同的自由，但他们已经形成了人身依附，离开那些世家和机构，一则有可能被消灭，二则忠诚将受到下家的怀疑，随之他们的价值将大大降低。所以，他们没有能力享有自由。

　　　　再比如联盟婚姻法规定一夫一妻制，却没有在刑事法案中设置重婚罪和**罪（所谓遵循**自由原则），这样一来，只有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才能挑选更多的异性或同性，而弱势群体随时面临被掠夺异性资源的危险。

　　　　法律如此，道德更加变本加厉，上层社会严格尊崇贞洁观念，以期约束所占用的异性保持对自己的忠诚（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有继承权的后代“血脉纯净”），而对中产阶级和底层民众来说，又鼓励性自由观念，以期让他们的女子**的时候没有心理障碍。

　　　　就目前来讲，民主是人人要参与到政治中，而自由是人人有权参与政治。有一些是李浅知晓的，更多却是不知晓的，又是将来必定会了解到的。然而，游行中的学生们则有着更多的茫然和无聊。望着周围来来往往为生活奔走劳苦的民众，望着并不漠然甚至点头鼓励但无论如何没有停步的民众，有些学生感觉自由有些可笑，政治有些虚妄。

　　　　街角转来另一波游行人群，两拨人**错的时候，综工大的这一波甚至还朝他们微笑致意。突然，这一波人打出了血色标语“驱逐污染源，异能者滚蛋！”

　　　　反对马克阿瑟示威者哗然，出言喝止，对方却加以犀利的还击和恶意的辱骂。不知是哪一方先动手，人潮的头部和那波数百人的队伍撕扯起来。

　　　　人人以为又是一方面倒的围殴，哪知那波人从背包或挎包中抽出各式管制冷兵器，砍刀、铁棍、匕首、铁链等等，完全是街头小流氓斗殴专用工具，不求打死人，只求打得疼。他们都是附近几个学校联合起来的马克阿瑟主义者，拿出全套装备，显然是有预谋、有组织的，以有心打无心。确切地说，从他们抽出蹈举的那一刻，已经不是马克阿瑟主义者，而是暴徒。

　　　　虽然反对马克阿瑟示威者人数占优，但是砍刀切过来，铁棍砸过来，即便天之骄子每年都会军训，在鲜血飚射的刹那，他们恐惧了，慌乱了，往后退却，整个队伍的前端也就乱了。

　　　　训练有素的警察在那些暴徒抽出武器、露出狰狞面容的时候，附近所有警员迅速集结，护卫真正的游行者。然后已经乱了，暴徒和游行者都是年轻人，一方有武器一方没有武器，但是没有武器却可以在混乱中抢夺武器，不幸的是有些抢到武器的游行者反而成为警棍之下的可怜人。

　　　　别有用心者又乱喊一通“警察是马克阿瑟那混蛋的支持者”。斗殴也是一项技术活，首先必须得认清敌人，这一方面很多参与的暴徒做得就很好，而大多数游行者则在血勇和恐惧之下，只有是眼前之人，他就乱打一通乱砍一气。于是乎，警察救人的局面渐渐演化为三方混战。

　　　　但是千万不要小看第11区的检察总署，他们派出的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