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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记事:密林诡境-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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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的雷声配合着雨势,在灰暗的天空里隆隆的响了一声。这个问题,我没能回答出自己来。

    但这个反问句刚还在脑袋里闪过不到一秒,耳朵里的流水潺潺、雨水拍面中,忽就多出一阵吆喝声,接着岸边的木房子那里“吱呀”一声响,门好像被推开了。

    我浑身一个激灵,突如其来的响声猛触神经,差点让我吼叫而出。同时,木板下稳浮着的王军英对我摆了一个掌,示意我停止动作。不用他说,静住身子也是我的第一反应。心跳骤升,我鼓圆了眼睛盯着木屋,脑袋里下意识的发出了“逃跑”、“隐蔽”的紧急指令。

    可是,人浸在河水里头,我能往哪里跑,能去哪里隐蔽?

    决定还未从脑袋里做出,我的身体就不自觉的往河水里缩。毕竟在我的周围,没有树林,没有山包,唯有这一汪河水,可以让我藏身。

    可是,在我的视线将要没入水中之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噼啪的雨声中“吱呀”一声响后,我的视野里并没有出现越军士兵。

    原来木房子的门,是背对河流而开的,我这个位置看过去,根本看不到门,只能瞧见镶嵌在木房子上,田字口的窗。口鼻已经没入了河水,我将双眼留在水面上,继续等察下一步的动静。

    现在水中的我,离岸边大概还有十来米的距离,我能听到有人说笑着走出了木屋子,却见不着人影儿。

    但“闻声不见人”也就是两三秒的状态,很快,一个穿着军装的背影出现在了雨势之中。

    我们在对岸落水的地点,是在这屋木房子的侧上方。所以王军英拉出的这条绳子,在两岸之间的河面上,呈一条斜线。于是,靠在这条“斜线”上的我,望出去的视野也是斜侧着的。只见那名走出木房子的士兵,一路背对着我,走向河流下拐弯处的河滩。

    他的脑袋上顶着那一帽丑陋的头盔,在雨势中一路小跑着。一身绿军装光板儿着,没有佩戴任何武器。只听他叫嚷着什么,一路跑到了河岸边。越军士兵站在岸边,背对着我,身影在雨势中萎缩着。

    身影抖动,我能看出越军士兵这是在拉裤链。果不其然,一番抖动之后,一道清黄的圆弧线,从越军士兵的胯下现出。

    奶奶的熊家婆,原来这兵是出来撒尿的!

    见这名越军士兵没有发现我,我倒也松了口气。可现在的我,还留在水里。过不了半分钟,待这越军士兵排尿转身,定会发现水里的蹊跷。

    那我该是迅速游完前路,还是赶紧打信号往回撤呢?或者说,往河水里潜,躲过他再做打算?

    一时间我泡在水里,定夺不下。

    离岸边还有个十来米,如果我使出浑身的劲头,借助绳索在水中猛移绳子,兴许能在越军士兵方便完之前,游进码头板子下,到达王军英那里。可是,身体一旦发猛劲儿,必然会在水中搅出响动,引过越军士兵的注意。

    况且,他那膀胱里的尿水,究竟装得多,装得少,我又哪里能晓得呢。如果在半路之中越军士兵回了头,岂不是要被抓个正着?

    紧急回撤的话,是全然不可能。开弓没有回头箭,下河更无折返路。现在已经游出了如此长的距离,要在那越军士兵撒尿的间隙撤回岸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黄班长他们开着汽车拉,除非那越军士兵犯肚疼,蹲下拉他个三点钟。

    往河水里潜躲?我也即刻否决掉了这个想法。一旦潜入水中,我对这岸上的情况就无法了解了。越南士兵究竟是撒完尿就回木屋,还是说会在河岸边捣鼓一下铁皮船,我都无法知晓。潜入水中比不得浮在水面,没有空气入肺,我可没信心能憋他个十来分钟。

    最重要的一点是,绳索系在河岸两头,半漂浮在河水中,时隐时现。即便是有雨势遮掩,但也不代表那越军士兵不会发现。如果那撒尿的兵发现了河里的蹊跷,再唤声叫人,我们可就只能拉响光荣弹了。

    左思右想,定夺不下,越军士兵的胯下的清黄圆弧线,随时有可能断流。但我向来不是一个爱犹豫不决的人,虽说主意还没拿下,可我的右手,已经替我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泡在水中的右手,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手枪抬离水面,我甩掉了上面的水,然后举起枪,瞄向了越军士兵的背影。

    之前写过,这手枪的别名为“小水枪”——这次真还是灌满了水。

    “小水枪”是带着消音管的,枪声很小,有淅沥的雨声盖耳,木房子里的其他敌兵不会听到太大的响动。我那三个紧急方案都不是稳妥的方法,稳妥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掉他。

    我也瞬间意识到,之前响在耳边的“道德反问”,完全是太多虑了。冷血不冷血,嗜杀不是嗜杀,就他娘的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不除掉那个撒尿的敌兵,我恐怕就要葬身在这河水里头。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有些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撒尿的那个越军士兵,并不是我想杀,他就可以死的。我漂浮在河水中,竭力想稳定自己的身子,但水中没有可以借力的物体,无论我如何努力,都稳定不下来。至于说那浸泡在水中的绳索,更是不可能稳住我的身躯。

    举在眼前的手枪晃了又晃,始终无法将准心定向那人的脑袋。雨水打在“小水枪”的消音管上,溅得水滴四射。

    这时,那越军士兵给膀胱拉上了水闸,胯下的那股清黄细流,渐渐消失。只见他的身子抖了抖,下一个步骤就是回拉拉链了。这让我急得更加稳不住手中的劲头,刚准备先胡乱打他几枪再说,却见手枪的准心里,多出了一个人。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水鬼

    多出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在码头为我盯察敌情的王军英!

    浑身湿漉漉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在雨势之中悄悄摸上了河滩。他猫着腰杆,手持匕首,正在雨水的拍打中,慢步朝那越军士兵逼近。

    满身湿漉、衣服上还滴着水的王军英,犹如水鬼出河,悄无声息。而那方便完之后、还在抖动身子的越军士兵,则浑然不觉。借着雨水的声响,王军英离那越军士兵越来越近。

    我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枪,就见王军英身上的漉水一甩,他一个快步,跃到了那越军士兵的背后。左手捂口鼻,匕首进喉咙,一个干脆利落的摸哨动作,用他的身体快速且安静的完成了。

    而那名被“摸”的越军士兵,则被他紧紧勒住,只得蹬脚摆手,无法反击。王军英捂紧了他的口鼻,使其无法吼出声响,接着,他又利落的往越军士兵喉咙处补了几刀,然后松下力道,缓缓将越军士兵放至地面,任他长眠。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打仗,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就算是出门撒泡尿,你也要做好牺牲的准备——眼前所发生的事实,很戏剧化的印证了我的话语。

    丢下士兵,雨中的王军英朝河水里的我们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他蹲下身子,端好冲锋枪,瞄向木房子,为我们掩护。而连续不断的雨水,无情的拍打着越军士兵的尸体。鲜红的血液从喉咙渗出,又被雨水所冲散,漫在四周的地面。

    见状,我长吐一口气,由衷的笑容在我脸上露出。

    好你个王军英,真是一个大救星!

    我有些兴奋的揣好手枪,然后捏稳绳子,快速向前游去。很快,刘思革和我,抱住了码头板子下的木桩。浮在这里,能听见木房子里传出的谈话声,在雨声中时大时小。看来,这屋木房子里头不只有两个敌人。

    一手拿枪,一手握匕首,我和刘思革脱身出水,走上了河滩。掩护的王军英,也端着冲锋枪绕了过来。三人蹲伏在木房子旁边,等探敌情。

    仅凭房子里不时响出的话语声,不能听出里头究竟有多少人。但现在的优势与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只要渡了河,围歼一屋子的越南大头兵,那还不简单!

    我们简单交流了一下手势,就在默声默语中意会好了围歼方案。

    木房子上有个窗户,待会儿王军英就在这窗户前,先发制人,扣动扳机打他一个弹匣的子弹再说。打完之后,我和刘思革,再从侧面攻入,围歼残敌。

    意料之外的是,三人刚还到达位置,就听木屋子里响起一声吆喝,接着脚步声起,像是有人要出来了。

    但这并不是意外情况,而是天赐良机!

    靠在木房子上的我,立即对王军英点了头。蹲在窗下的他,即刻站身,然后举起冲锋枪,往屋子里喷泻子弹。子弹冲破了玻璃,玻璃碎掉的刺耳声响,在淅沥平稳的雨势之中惊炸而起。

    但惊炸仅是一秒钟的事情。冲锋枪带有消音器,玻璃碎掉之后,就是微弱的击发开火声。“腾腾腾,

    腾腾腾!”

    倾泻的子弹如小雨点儿一般,飞进木头房子里。屋里的越军士兵,中弹后的喊叫,甚至都盖过了枪声。

    冲锋枪的射速非常快,弹匣也只装得下二十发子弹。很快,一个弹匣的子弹就打空。王军英又迅速低回身,移开位置的同时就换好了弹匣。

    现在,该轮到我上场了。

    抹走脸上的雨水,我和刘思革快步绕到木房子的背后,也就是木房子的门户所在。举着手枪,我找到了木房子的门。可刚想推门而入时,谁知面前的门忽然被撞开,差点把我的人撞了出去。

    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抱着一杆步枪夺门而出。他看见我,叽里呱啦吼了一句什么,就想把手头的枪对向我。

    被木门撞开后,眼前就突然冲出这家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可他那样子虽然慑人,但还不至于让我丧掉胆子、失去反应。一个大侧步,我躲离了他的枪口。同时我举起手枪,瞄向他的脑门,扣动了扳机。

    子弹依旧是如钉子钉入木板的响声那样,低调的由消音枪管飞出。那人愤慨的表情即刻被射入脑门的子弹凝固住。之后,敌兵在子弹的冲击下,脑袋往后仰去。他带着嘴里的呜喊,被我了结了性命。

    这也是战争,这也是打仗,你的想法比不过子弹快,在你没明白过来自己为何而死的时候,你就丧掉了意识,黑掉了双眼。

    一脚将他蹬回门里,我和刘思革便踏着他的尸体,由敞开的门缝快步冲入。过门之后,屋里的情况尽收眼底:木屋子里的空间不是很大,就有个十多二十平米,里面有两张双层钢床,和简单的起居设施。

    被王军英“灌”了一个弹匣的子弹后,屋内狼藉一片。

    我看到,屋中央的桌子已经被掀倒,旁边睡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脚下的木板,是混乱的扑克牌,以及打翻的水杯、饭菜。

    双脚刚还踏过尸体,还未在屋里头刹住脚步,就见屋子角落的钢床边,蜷着一个惊恐万分的越军士兵。那里刚巧是在窗户底下,是王军英由窗户射击的死角,想必幸运的他,刚才躲过了一轮子弹。

    那人好歹也是一个兵,并未光顾着害怕。他正准备举起手,拿下挂在墙头的步枪,但看见我和刘思革冲门而入后,给他吓了一个哆嗦。

    哆嗦之后,他还想加快动作,够到墙上挂着的步枪。毙掉第一个冲出门的越军士兵后,我已经给手里的“小水枪”上好了膛。见敌兵在够枪,我手指一动,立即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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