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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封诊录二册完-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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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者是男人。”李凌云说。
“大郎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历来跳《踏谣娘》的,只能是男人。”明珪笑道,“此舞来自北齐,那时有个人姓苏,虽无官职,却自称郎中,平时喜欢喝酒,每次喝醉了便殴打他的妻子,他的妻子经常在挨打后向邻居哭诉。后来有人据此编了歌舞。扮演妻子的通常是男扮女装的人,你等会儿还能看到有人扮演丈夫的角色,一边跳舞一边做殴打状来逗笑大家。”
李凌云看着舞者,不解道:“女子不幸,被丈夫如此虐待,得知情况的人不心生怜悯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编歌舞嘲笑她?”
“……呃,你这么一问,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或许是所有夫妻间的矛盾,在外人看来都无关紧要吧!”明珪猜测。
“殴打妻子或丈夫这种事,只要有过一次,就绝不可能会终止。”李凌云继续道,“我们封诊道接触过很多案子,妻子或丈夫不堪受辱,或是争吵,或是打骂,或是拔刀相向,再或者下毒杀人,都不少见,一旦发生,就是恶案,在坊间影响甚大……《踏谣娘》的故事不是喜剧,而是悲剧。外人要是得知夫妻在家中互相打骂,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解决,否则可能会死人的。”
舞者突然停了下来,走向李凌云,那张扑满厚厚脂粉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对李凌云和明珪弓腰行礼,道:“我家主人有请,二位客,请随我来。”果然,和明珪说的一样,舞者说话的声音是男音。
“你的主人是谁?”李凌云奇怪地问,“找我们又有什么事?”
“二位去了自然便知,仆没有资格替我家主人回话。”舞者说完撩开了自己的衣袖,让他们看他的手腕。腕内皮肤上有一个狼头刺青,图案精美,纤毫毕见,李凌云一眼认出那刺青的图案跟之前那个叫小狼的童子戴着的狼头面具非常相似。
“你的主人是凤九吗?”明珪问。
舞者没回答,只是转身在前方领起了路。
明珪看看李凌云。“要不要跟上?”
“去看看也好,凤九找我们说不定有事。”
两人随舞者离开了道术坊。坊外停了一辆油壁牛车,舞者掀起车帘,等二人上车后,舞者便甩起了鞭子。
车行了很远才停下。二人下车后,明珪四处看了一眼,笑道:“竟然到这里来了,果然是凤九的地盘。”
李凌云闻言看向坊内,只见绿树掩映着红墙亭台,风景很是雅致,不由得疑惑地问:“这又是哪里?凤九的地盘不是在地下吗?”
明珪手指远方,那里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水泊。“你看那水泊像不像是一轮明月?它叫作月陂,是东都名胜。这里就是东都大名鼎鼎的明义坊,宫中的左右教坊便设在此地,此间是整个东都最香艳的去处。”
正说着,舞者来到前面,引二人前往坊内深处。
两人且走且看。他们脚下的道路是用青石剖成片铺砌而成的,路边绿树浓密,其中夹杂许多开花灌木。坊内楼阁林立,修建得秀美可爱,红白相间的楼阁里不时传来丝竹声与女子的嬉笑声。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胭脂水粉的气味,放眼望去,整个教坊给人一种妖娆的感觉。
李凌云这辈子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教坊司虽在宫外,但也是宫中管辖的,就算有案子也轮不到李凌云来办。他平时除了查验死人尸首,就没有跟活着的伎子有过往来,更别提进教坊了。此时他面露好奇之色,左右张望个不停。在他们前方靠近那片月陂的地方,有一座两层朱楼,远远看去,二楼上有些女子正在舞蹈,人数还不少,身形袅娜如仙。
舞者领着他们走到楼下。冷不丁地从李凌云头上落下个东西,明珪眼明手快,在那东西砸到李凌云之前抬手接住,张开手掌一看,竟是一颗紫色的冰冻葡萄。
二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风姿秀逸的紫袍男子手里端着个银制葡萄盘,正靠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瞧,果然正是凤九。
凤九见二人朝自己看来,魅人地一笑。“来哉来哉,客人总算是到了,快把他们叫上来,不要让这里的妖怪给吃掉了。”
李凌云当然听不明白,凤九说的“妖怪”就是教坊女子。
这些教坊女子一般都是被没入宫中的罪人后代,她们常年在教坊习舞作歌。地方上的教坊女子还要给官府官员表演,但东西两京的教坊大多只为宫中服务。
教坊女子身份低微,可平时接触的男子非富即贵,所以比起普通女子,她们要更加知书识礼一些。大唐律法并不限制官员狎妓,反而认为这是一种风流雅趣。这些女子因读书识字,眼界颇为开阔,彼此往往以兄弟相称。在教坊里,如有女子成婚,其他人便称此女的丈夫为“娘子”,其中规矩跟普通人家很是不同,所以来教坊寻欢的男子被女子调戏、挑选,很是常见。
明珪当然知道凤九指的是什么,却没有提醒李凌云,应该说,面对一无所知、纯情笨拙的李凌云,他不知道要怎么提醒。
等二人进了楼,李凌云才发现,楼里到处都是浑身香气的女子,她们或娇艳,或魅惑,当然也偶尔夹杂着一两个容貌清丽、打扮秀气的,不过不管哪一种女子,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
有几个胆大的女子绕着二人看了又看,笑道:“真是美貌的郎君,而且还一次来了两个,尤其那个看着柔弱一些的,相貌甚是好看,甚至不输咱们女子,就算卫玠再世,恐怕也不过如此。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看的小郎君,会不会像卫玠一样身虚体弱,被我们姐妹的眼光给看死了!”
那舞者见此情形,连忙把这些女子轰开,在她们娇媚的笑声里带着二人上了楼。二楼有一群女子正翩翩起舞,其中一位相貌美丽的宫装女郎在旁边弹奏着箜篌。
箜篌巨大,用木头制成月牙状,月牙中满是琴弦,拨弄琴弦的人必须坐着,用双臂把箜篌裹在怀里才能弹奏。这是一种很费力气的乐器。
凤九却无心欣赏这些。他没在雕饰华丽的坐床上,而是靠在二楼栏杆边望向远处,好像有些走神,连李凌云和明珪来了都没注意。
“主人,客已请到了。”舞者到凤九面前说了一句,便主动退下。李凌云看看周围,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那个叫小狼的狼面童子。看来,凤九不管到什么地方,都会带着这个童子。李凌云心中难免有些在意,狼面童子到底是凤九的什么人呢?
此时凤九才缓缓转过脸,若有所思地看看二人,目光在明珪和李凌云脸上游移片刻后,他突然笑起来,对两人轻声呵斥。
“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在道术坊里谈论术法?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什么生意?”李凌云莫名其妙。
“还问什么?当然是嘴里吞火、锅里捞钱、猴子演戏、天宫偷桃的那种生意。”凤九起身进屋,随意摆了摆手,那群正在跳舞的女子便停下来,恭敬地退出了房间。弹奏箜篌的女郎起身,从坐床旁拉出一扇绘着祥云的屏风挡住二楼入口,避免别人误闯进来。
凤九走到李凌云面前,他光着双脚,走动时身体不停摇晃,看起来歪歪斜斜的,好像有点醉意。他今日身披着一件紫色鹤氅,头上随意用木簪绾了个小髻,这样身体摇晃的时候给人一种大袖飘摇、赏心悦目的感觉。
凤九在李凌云身前停步,凝视对方,俊美的脸上带着笑容,却语气不善地道:“就算你们明白术法里有什么古怪,也不要在道术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啊。你们把机关道尽,人家还怎么营生呢?他们又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逗人一乐,不必如此追根究底吧!”
“你怎么知道?”李凌云奇怪地道,“是谁告诉你的?”
“在东都,没有事瞒得住我,只要我想知道,我就能知道。”凤九坏坏地笑起来,他手里提着紫水晶一样的葡萄,摘下一颗随手塞进嘴里,“听说你们今天前往大理寺,想查其他案卷,怎么样,查到了吗?”
“要是查到了,就不会出来游玩了。”明珪苦笑,“我们的事,你比我们自己还要清楚,又何必为了嘲讽我们刻意拿来逗趣呢?”
“你们被大理寺刁难的事,天后现在还不知情。我的意思是,谢三娘在应付那些使臣,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天后,至少我收到的消息是这样。陛下的身子不好,这次来朝贡的又是一些不安分的家伙。不过别在意,谢三娘会用马球教他们,对大唐应该怎么做才叫作谦恭,就是不免要见见血罢了。”凤九不以为意地招招手,“坐下说话!”
等李凌云与明珪在席上坐下来,凤九拍拍巴掌,有人从楼下送来蔬果、烤肉,还有各色或红或绿、形状可爱、制作精美的糕点。
凤九提起鸮鸟形状的镏金酒壶,将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既然到了我这里,自然要用好酒好肉招待。你们不必拘束,这教坊和那鬼河市一样,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有人传出去。”
李凌云跑了一整天,此时正好感觉有些饥渴。他见凤九自斟自饮,也就不客气地端起面前的银杯一饮而尽。见他豪爽,凤九显得很高兴,又给他倒了满杯,笑眯眯地道:“李大郎果然是爽快人。”
凤九又道:“既然这样,我便要讲清楚,否则就是对你不够仁义。你要知道,在这世上做事要讲很多规矩的,你到了一个新地方,就一定有新规矩要遵守。只要你还是个人,就注定无法随心所欲。那道术坊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绝不能谈论术法之秘,只可看个热闹。你们记住了,以后万万不要在那里多言。”
“那些术法跟骗术也没什么区别,你为什么放纵他们骗人?”李凌云吃了一口脆爽的酱瓜,仍是不解。
“就你李大郎聪明,你当那些看客真不知道那术法是骗人的吗?”凤九拿出一柄白玉如意,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李凌云耳中充满叮叮咚咚的声音,莫名有点介意。
凤九吩咐那个宫装女郎道:“你继续奏你的箜篌。”他又吩咐那狼面童子道:“有客到,怎能忘记焚香?”
二楼音乐声渐渐响起。狼面童子打开博山炉,塞入一枚黑乎乎的香丸。众人周围很快弥漫起熏香的气味。唐人爱熏香是出了名的,不管是屋里还是衣柜中,只要花得起钱,都要熏香。市面上有一种镂空熏香球,用金银制成,里面有奇妙机关,香丸在里面燃烧时,无论怎么移动都不会落下,它是用来在被子里熏香的。凤九这里的香味道很独特,李凌云分辨了一下,应该是用了许多名贵香料,嗅起来令人心情舒畅。
凤九吃东西时并不用竹筷,而是直接上手。他拿起一块肉塞进嘴里,那也不知是什么肉,被厨子以极好的刀工切成树叶一样的薄片,看起来像水晶一般晶莹剔透。
凤九边咀嚼,边说道:“人生已经非常辛苦了。虽说只是碌碌终生,但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未免太过无趣。道术坊里的这些百戏艺人,粗看好像是在骗人,但路人观瞧时都在叫好,给钱也是心甘情愿的,李大郎你就当他们做了一场美梦不就行了?又何必什么事都要戳穿呢?”
“若只是一场梦,自然不用在意,但也无法避免这些人利用所谓神技招摇撞骗。真相既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自当广而告之,以警示众人。”李凌云也吃了一筷子,发现那种肉嚼起来爽脆无比,唇齿留香,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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