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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你眼睛长得这么漂亮，脸肯定也很漂亮呀。”化妆师是个打扮精致的男生，正在循循善诱道，“乖，把口罩拿下来，让哥哥好好给你化个妆——你可是联盟第一个女选手，一定要惊艳全场呀。”
　　“我不。”林含秋往后狂退，“我化了淡妆的！我觉得我已经够美了！”
　　“来嘛，你怎么可以直接戴口罩上去呢？”化妆师步步紧逼，“这么漂亮的脸蛋，不让别人欣赏，那不是上帝的损失吗？”
　　？
　　林含秋连忙摆手：“我是无神论者，我不信上帝。”
　　“——哦，阿门！”那化妆师变本加厉地开演，“好啦宝贝，我都听到上帝的回音了，他让我必须给你化妆，耽误了这么美的一张脸，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
　　林含秋万万没有想到，她不过是来参加一场选秀大会而已，都挨到最后一天了，竟然还碰上一个这么难缠的家伙。
　　就在林含秋几乎要招架不住的时候，门被打开，一群救星鱼贯而入。
　　kpl男模队一个不落，全都跟在狗哥身后好奇地走了进来。
　　林含秋求救似的目光立刻看向了狗哥：“我不想摘口罩……”
　　“不摘就不摘。”狗哥忙笑着对化妆师说，“对不起，理解一下，我们队员有……怪癖，待会儿签约仪式就让她这么上好了。”
　　化妆师看着林含秋露在外面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十分不甘心，但在狗哥如沐春风的笑脸面前，他还是很高兴地提着化妆箱走出了房间。
　　林含秋终于松了口气。
　　这回，别说是那个化妆师了，就连甜橙十七他们都觉得奇怪。
　　甜橙好奇地问：“姐姐，你是不是过敏了呀？”
　　林含秋：“……哈？”
　　“我姐脸上过敏的时候就戴着口罩出门，不让人看到她的脸。”甜橙说，“不过我看你皮肤很好的样子，不像是过敏了呀。”
　　林含秋：“……”
　　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面对着WAF的五个大汉，神色有些局促。
　　自从退圈之后，她已经很少和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尤其是她心里清楚地知道，面前的这几个人对那个已经消失已久的“林含秋”到底存有什么样的感情。
　　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摘下口罩的时候，除了狗哥那四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说不忐忑不紧张，那是假的。
　　说很期待很兴奋，那也是真的。
　　狗哥清了清嗓子，正欲隆重介绍：“这是——”
　　“好啦狗哥，不用你来介绍，我们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自己来好啦！”甜橙猛地打断狗哥的话，眼睛亮晶晶地先走上前一步，“哈咯，我叫甜橙，是WAF的辅助，以后多多关照啦！”
　　林含秋点了点头，冲他弯了弯眼睛。
　　轮到旁边的十七了，一向桀骜的少年此刻听上去就有些腼腆：“我……我叫十七，专打上单，上次我们也一起打过的。”
　　“淅淅，id是cc，射手位。”
　　很快，就轮到了最旁边的那个男人。
　　伏凛看着女孩，那双眼睛正专注地打量着他，明亮透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颗泪痣的缘故，让她水盈盈的目光看上去有几分无辜，和赛场上凶狠的形象很是不搭。
　　那股无以言说、似是而非的熟悉感又涌上了心头。
　　他似乎就在不久之前看到过这双眼睛，但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不过很快，伏凛就不再去纠结这点小情绪。他往前走了一步，伸出右手，准确地停在林含秋的身前。
　　“你好，我是WAF的队长伏凛，游戏id是WAF。Cold，是队伍的打野。”男人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很高兴你能加入我们的队伍，以后就是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了，如果遇到任何困难，请务必和我说。”
　　林含秋似乎已经好久没从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嘴巴里听到这样的话了。
　　——如果遇到任何困难，请务必和我说。
　　对他而言，这好像就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而且，他的神色让她相信，如果她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他也必定会全力以赴。
　　就像在赛场上那样。
　　口罩下的嘴唇紧抿，林含秋最终伸出手，缓缓扣了上去。
　　“谢谢你们。”
　　甜橙一看，也立刻把手盖了上去：“加我一个！”
　　淅淅和狗哥紧接着伸出了手。
　　最后，是一脸不情愿的十七。甜橙早就知道了他傲娇的性格，也不戳穿他，就等他放上来之后大声喊道：“3、2、1——”
　　“加油！”
　　六个人一起，把手往下一按，用尽全力喊出这两个字。
　　这是他们在每次比赛之前，必备的仪式。
　　而此时此刻，秋季赛的征程，正在他们面前缓缓铺陈开来。
　　自我介绍之后，氛围轻松多了，休息室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甜橙是个自来熟，和林含秋说了两句话之后，忽然一拍大腿，感慨道：“哇哦！我就说！我刚才一直觉得小姐姐你声音好熟悉！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声音和林含秋的声音好像哦！”
　　“……虽然你的声音比林含秋低沉，但是说一些词的时候真的好像好像！”甜橙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边说还边扭头去找伏凛佐证，“——哥？你觉得呢？是不是和你女神很像啊？”
　　伏凛没说话。
　　再次转过头来，甜橙发现林含秋的神色似乎极其复杂。他还以为小姐姐对林含秋有什么误解，连忙帮队长的女神解释：“哎小姐姐，你知道林含秋的吧？她前段时间不是因为那件事退圈了嘛，因为我们队里几个人都挺喜欢她的，所以还觉得蛮可惜的……毕竟我们都觉得她应该不会做这种事。真的！你千万不要听外面的人瞎说！我们真的觉得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林含秋：“……”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见甜橙说这样的话，而且还是几乎一模一样的说辞，但是她依然觉得很感动。
　　感动于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竟然还有人愿意这样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无辜。
　　这就足够了。
　　她的脑袋一热，右手抓向自己的口罩，正想摘下——
　　只听见甜橙话锋一转。
　　“不过呢小姐姐，虽然林含秋曾经是我们的女神，但是因为她退圈了，伊人已逝，我们就不会在往事里停滞不前。昨天我们WAF召开了本年度第二十八次代表大会，大会一致决定，从你进入WAF的那天开始，我们就会忘了林含秋，努力向前看！”
　　他看向身后的几个队友，在征得他们目光同意之后才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女神！你就是我们WAF唯一的公主！”
　　林含秋：“……？”
　　她来不及反应，手已经先于大脑行动，把口罩从耳朵上拨了下来。
　　甜橙笑眯眯地扭过头来，目光触及林含秋脸的一刹那，像是触了电一样，先是嘴巴上上下下抽搐了一会儿，渐渐形成一个滚圆的“o”型，最终在原地石化。
　　休息室内轻松愉快的氛围，就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第23章　（二合一）
　　林含秋没想到他们会是这个反应。
　　甜橙的那一番话成功尬到了她；　她蜷了蜷脚趾头，差点没在地上挖出一套三室一厅阴间别墅。
　　休息室里一时间寂静无声。长久的安静让林含秋觉得有些尴尬，她装作不经意地勾了一下口罩；　想要重新戴回去——
　　甜橙像是被她的这个动作惊醒，迟钝地扭过头去，怒气冲冲地质问十七：“你是不是偷偷在我薯片里放了□□？！”
　　十七：“……哈？”
　　“就是那种云南才有的□□；　吃了会看到蓝精灵喜洋洋的那种！”甜橙声色俱厉，控诉道；　“否则、否则我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幻觉！！！我怎么可能把Fall小姐姐看成林含秋呢！！！”
　　“……”十七沉默片刻，“尼玛的；　我看到的也是林含秋啊。”
　　“！！！”甜橙瞳孔地震；　猛地转头去看狗哥；　大惊失色道，“完蛋了狗哥！！！不会你看到的也是林含秋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坏蛋给我们队伍下药，让我们都产生幻觉了吧！！！”
　　狗哥看着这傻孩子；　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看到狗哥脸上的表情，甜橙一瞬间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大张着嘴；　转头再次确认了一下林含秋这个人的存在，最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角落的他哥。
　　这……
　　伏凛正拧着眉头看向林含秋。
　　刚才那股熟悉的感觉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直到林含秋摘下口罩的那一刻，这种感觉才和记忆中的画面彻底重合。
　　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尖、到嘴、再到那弧精致小巧的下巴——这张脸曾经陪伴了他多少个枯燥训练的日日夜夜，他也曾在商演现场见过少女亮莹莹的眼睛；　气喘吁吁，额角沁着薄汗。
　　但是；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林含秋。
　　质朴、纯净；　顶着一张素净的脸站在他们面前；　不再是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姑娘，而是一个即将加入他们队伍、对新生活带着期待和好奇的新人而已。
　　就在一个小时前，她还在舞台上稳住了心态，直接把对手的心态打崩；一个礼拜前，她在训练赛里大放异彩，直接破了MG新赛季的压箱底阵容；一个月前，她是海鲜TV的神秘女主播，每天肆无忌惮地对线喷人，随心所欲，无所畏惧。
　　现在的她没有化妆，却好像比化了妆还好看。
　　她洗净铅华的模样，似乎比曾经的她更加耀眼。
　　伏凛以为自己再也没有见到林含秋的机会了。却没想到，命运转了一个大弯，却给他送上了这样一份惊喜的礼物。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澎湃到想要外溢出来的喜悦，看向林含秋，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般无二：“哈咯。”
　　“哥！”林含秋还没来得及说话，甜橙抢先发言，“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但是却还是假装镇定自若？你是不是现在恨不得上去近距离接触一下你的女神但是却怕吓到对方？别怕，如果爱就深爱！有爱，就要勇敢表达出来！”
　　“……”伏凛冷漠地瞥了甜橙一眼，成功把他后面的话吓得吞回肚子里去。
　　他淡淡道：“还好。”
　　甜橙敢怒不敢言：％#2#6％…………％％（　^ω^　）4！
　　哼，继续装。
　　他可了解他哥了：面上这样平静如水，其实心里早就不知道炸响了多少支烟花了。
　　这可是林含秋！林含秋耶！！
　　这可是多少次基地重要会晤时都会出现的，他哥的女神啊！
　　遥不可及的女神成了近在咫尺的队友——这事甜橙光想一想就觉得激动无比，更别说这种事还在现实中真实发生了。
　　不过，一想到从前的林含秋，甜橙忽然意识到刚才内心深处发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瞬间觉得世界再次玄幻了。
　　“姐……”他冲林含秋艰难开口，“你就是Fall？”
　　“嗯哼。”
　　甜橙：“就是我们看见的Fall？”
　　林含秋：“对啊。”
　　“就是我们看见的每天在和人对线疯狂喷人的那个Fall？”甜橙反复确认，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可是你……你之前不是……”
　　“温柔、单纯、可爱？”林含秋把伏凛之前对她的评价原数奉还，甚至还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你奇怪我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是么？”
　　伏凛&甜橙：“……”
　　半晌，甜橙帮他哥艰难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