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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格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匪夷所思，一时都不知该怎么接话。不是异能暴。乱？这个小姑娘在说什么，不是暴。乱那又为什么会引发那么强烈的爆炸，受伤数十人？！
　　“暴。乱谈不上，我的意思是，这次事件如果用暴。乱这个词定性的话，用词过于夸张了，”看出安格斯的不认同，紫菀解释道，“真要说的话，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原因引发的几位异能者的波动紊乱，如此而已。”
　　“这话怎么讲？”安格斯对于紫菀的“咬文嚼字”有些不耐烦，但依然按捺住脾气，认真询问。
　　没想到看起来相当顽固的一个人，对于某些人眼里的“既定”事实，仍然持开明的态度，紫菀心里对这位组长的敬意多了几分，因而也更加认真地对咖啡厅的爆炸事件进行复盘。
　　“我想先说明一下结论，即这次事件的起因，并非有哪位强异能者异能暴。乱。
　　“我想你们现在大概也清楚了，引发这次事件的根源在于那位女生。由于她的异能波动突发性紊乱，从而引起了后续几位异能者的波动幅度超过阈值，造成后续的连锁反应，最终引发爆炸。
　　“但这次的爆炸虽然是强异能者引发，但还不至于达到异能暴。乱的程度。之所以要强调这一点，也是因为，在我看来，人们对于异能暴。乱过于敏感。
　　“这当然并不是什么过错，暴。乱确实有相当的严重性，这一点不可否认，但与此同时，我也希望大家能够注意到一点：并不是相同或相似的‘结果’，都是由相同或相似的‘诱因’引发。
　　“如果将所有爆炸都归于暴。乱，那么是不是也有可能会夸大问题的严重性，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同时，也失去了看穿事情本质的冷静呢？”紫菀组织着语言，试图将自己一贯的看法表达清楚。
　　“那么您所谓的本质，又是什么呢？”安格斯蹙着眉头，看起来表情越发冰冷不近人情，但仍然是一副倾听的态度。
　　紫菀便继续解释道：“不知道各位有没有了解过，就是有少部分女性在经期时，会突然癫狂发作，表现的疯癫无常，暴躁说胡话，里面的那位小姐姐当时就是这样的情况。
　　“按照中医的记载，这是由于我们所谓的‘期门’，也就是一个肝经穴位淤积造成，表现为经络暴起，影响神志，所以可以采取相应的手段，刺开之后恢复通畅，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而这位小姐姐又是一名强异能者，身体上的不适、精神上的暴躁，都会影响到她的异能波动，当这种波动在短时间内过于剧烈突破阈值，从表象上来看，就像是引发了异能暴。乱。”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爆炸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女孩来了例假心情不好、体内什么门淤积？”安格斯满脸的难以置信，对于她而言，很少有如此震惊的时候。
　　“……也可以这么说。”解释了半天穴位和经络，被这位组长这么一总结，紫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仔细一想，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仿佛开玩笑一样的结论被肯定，安格斯鼻翼翕动着，半天没有说话。她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眼下这位所谓的中医应该也不会跟自己开玩笑。
　　所以呢？给出这样的结论，这个小姑娘是想要得到自己什么样的反应？自己又当如何处理当前的状况？
　　“突然跟您说这些并不是在开玩笑，我相信我们彼此也都没那个时间和心情用这样的事情开玩笑，”紫菀最后严肃道，“我只是希望，能够具体事情具体分析，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归类为‘异能暴。乱’，这样过于武断的结论，会导致我们失去很多珍贵的人才。”
　　安格斯陷入沉默。
　　这乍一听荒诞不经的一番话，仔细思考也不是没有道理。就这次事件而言，如果将其定性为“异能暴。乱”事件，那么在场的强异能者，特别是引发事件的女生，很可能会被废除异能，永绝后患。
　　虽然这样有误诊的风险，但相对于强异能者异能暴。乱可能引发的毁灭性结果而言，当前的处理方式更倾向于“宁可误诊，不敢冒险”。
　　如果不是今天有这位中医在场控制局面，面对这个级别的爆炸，武装机器人会第一时间给那位女生注入大剂量的麻醉剂、镇定剂以及异能溶解剂，余生最好的情况，恐怕都只能与轮椅为伴，活得还不如个普通人。
　　若是再往下追究罪责，学校、家庭，都难辞其咎。
　　强异能者拥有崇高的地位，享受最高的待遇，但同时也像定时炸。弹一样令人畏惧，随时都可能陨落。
　　不过数十秒的静默却令人感觉格外漫长，安格斯果断地决定将收集的证词全部如实记录，交给上层分析决断。
　　对于她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任务不是讨论什么本质不本质，暴。乱也好，紊乱也罢，超出她理解和职责范围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最优先的是这次事件相关受害者的安全问题和后续保障。
　　向安格斯解释完毕，又跟调查员讲清事情的经过，做完备案，紫菀去和医生交流了几句，确定几位患者都没有大碍，便跟着雷克斯一起回到了导师巴泽尔的办公室。
　　巴泽尔吩咐机器人去准备茶水，指着休息室的沙发请紫菀就座，俨然一副要聊个三天三夜的架势。
　　紫菀没接茬，见雷克斯把门关上，反而向着巴泽尔走过去，“雷克斯的事情我们可以之后慢慢聊，您的腿脚要不要先治疗一下？”
　　巴泽尔愣在原地。


第87章　
　　在校医院折腾许久；　巴泽尔憋了一肚子的话，只等着赶回办公室，好好地聊上一聊。
　　却没想到他急吼吼地赶回来；　倒是先让紫菀的一句话堵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他的腿脚；　要不要先治疗一下？
　　巴泽尔差点以为自己听不懂通用语。他一直想着雷克斯的事，结果紫菀却猝不及防扯到自己，他反而愣了半天。
　　紫菀看老头嘴巴微张，双目圆睁，愣在原地说不出话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明明之前满心想着自己的学生；　是那么严肃正经的样子，到了自己却憨憨的。
　　于是她换个说法又问了一遍，“看您这腿脚多半是筋脉受损；　雷克斯又是肩膀脱臼。难不成我喝咖啡的功夫；　你们师徒两个还打了一架？”
　　听了紫菀的调侃；　巴泽尔顿了下；　面色复杂地往后退了两步，在椅子上坐下；　然后向紫菀招了招手；　示意她过去。
　　紫菀看了雷克斯一眼。此时雷克斯正跟着泡好茶水的小机器人，帮它一起将茶具和茶壶等一起放在巴泽尔前面的小茶台上。
　　三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好；　小机器人双眼乖巧地闪了闪；　转身滑行离开了。
　　紫菀来到巴泽尔身边；　蹲下身；　在他的大腿、膝盖、小腿和脚踝的几个位置分别按了按。接下来；　她抓过巴泽尔的左右手腕；　依次诊脉。
　　放下巴泽尔的手腕，紫菀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巴泽尔看她低着头蹲在原地，从他的角度看起来，医生显得更小只了，失落的样子让他饱经风霜的钢铁心脏也不禁一软。
　　小家伙在为自己担心。巴泽尔知道她的好意，所谓医者仁心，虽然年纪还小，但人品医德都让他承认，小家伙将来一定会成为非常优秀的中医！
　　只是她信心十足，现在却因为自己的病情受打击，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哪怕是钢铁战士也会为之心疼。
　　巴泽尔僵硬地安慰道，“小姑娘……小中医，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这已经是老毛病了，很久以前就问过很多医生，跑了很多地方，试过很多方法，都治不好，不然，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会……”
　　巴泽尔喉头一哽，没说下去。
　　但一旁的雷克斯却知道，如果不是当年异能反噬，导致腿脚出了问题，他的导师巴泽尔，曾经战功赫赫声名远扬的战神，也不会退役做一名导师。
　　异能相关的问题，哪怕是当年的战神，也无法逃脱命运的嘲弄。
　　应该说每一位异能者的末路，在成为战士的那一天，或者更早，从异能觉醒的那一天起，就已经预定了悲剧的结局，任谁也无法逃脱，无法抗争。
　　每一位异能者都有他的使命，要为了人类与这个世界做抗争。
　　而每一位异能者也有他的宿命。自异能觉醒那一刻起，同样也要与自己的异能作斗争。
　　但悲哀的是，身体能够坚持到什么程度，可以与异能抗争到什么时候，这些都不以个人的意志和希冀为转移。当异能崩溃的那一刻突然来临，每个人都只能无奈地屈服，任何抗争都是徒劳和苍白的。
　　紫菀纠结了一会儿抬起头，结果看到巴泽尔满脸的皱纹里都透着心酸，雷克斯更是周身的气场黑压压的，让她诧异了片刻。
　　她还以为自己刚才的调侃不小心挑拨了两个人的关系，赶忙解释，“我刚才只不过是随口说的，乱开玩笑别当真啊，你们不要……呃，那什么，都是我不好！师徒之间，一日……那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两个人都憋着不说话算什么呀？”
　　并不擅长安慰和解释的紫菀着急地站起身，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左右为难，“你们还真是打架了吗？巴泽尔老师身上难道还有什么我没看到的伤？但您这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打架造成的呀，那雷克斯的肩膀是怎么脱臼的呢？乱开玩笑是我不对，但打架和赌气也解决不了问题……”
　　“哼，那臭小子。”巴泽尔强迫自己脱离那些被勾起来的遗憾和愁绪，坏心眼地想要在小姑娘面前捉弄一下自己这个常年闷葫芦一样的弟子，“方才警报响起，发现位置在咖啡厅，虽然第一时间要赶到现场，但我这个腿脚只能搭电梯。而你家这个不省心的患者，知道你在事发现场，直接从我这窗户跳了出去！他的肩膀，是跳楼的时候抻着啦！”
　　闻言，雷克斯也从情绪中抽离出来，忍不住皱起眉头，开口道，“老师……”
　　巴泽尔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哪里说得不对了吗？”
　　他边笑边拍桌子，一副“有本事你来打我，可惜你不敢，只能憋着，活该！”的样子，活像个老顽童。
　　见他们两个都没事儿了，也没打架，紫菀也不耽误时间，“那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巴泽尔老师，您这腿脚想怎么治？”
　　她这次来诺姆巴佩旅行时间有限，手头还好几个病患呢，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处理。巴泽尔是雷克斯的导师，既然遇上了，那就捎带着处理一下。
　　“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因为您现在作为导师，又是院长，平日里应该事务繁忙对吧？一旦治疗开始，预计需要两个月以上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恐怕您是没办法工作的。我的建议是尽快开始，但实在挪不开，也可以等您把工作安顿好，我再过来。”
　　紫菀说完，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巴泽尔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我这腿，真的还有救？”巴泽尔难以置信。
　　小中医方才不是还一副失落难过的样子，所以他立刻转移了话题，可是现在，怎么直接跳到安排治疗时间上了？大起大落，人生也不过如此。
　　“雷克斯都能治，您这点问题，放他身上那都是小毛病了。”紫菀有些不解，被这老头绕晕了。从一开始不就问他想怎么治，要是不能治她还问这些废话做什么。
　　每次提起异能，这些人就是一副紧张兮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