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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难得消遣
　　　　无力的用手指了指墙上的表格，薛冬至顺着李瑜的手指，看到墙上那完善而精致的表格一下就愣住了。
　　　　见状李瑜又一头扎在枕头上，尝试着再睡一阵，不管怎样，只要能安静一会，让自己再睡一睡就好。
　　　　可是卧室里安静了一两分钟，薛冬至就大吼了一声：“小瑜，你真是天才啊，这么全面的表，都是你自己弄的？你昨天就那么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就记住这么多？”
　　　　生不如死的看着天花板，李瑜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看着外面蒙蒙的亮色，李瑜只好翻身坐起，去穿衣服。
　　　　一直到洗漱完，坐到桌边吃早餐，李瑜还是气鼓鼓的样子，被人在清冷的深秋早晨，从温暖的被窝拉起来，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哎呀，行了行了，少睡一会也没啥，我早饭做好才喊你的，快趁热吃，吃完咱们去调查。”
　　　　看到李瑜那副不满的样子，薛冬至用小时候哄对方的语气，继续哄李瑜，然后催促他快吃早餐。
　　　　“唉，昨天咱们是不是说今天要去调查？”
　　　　“对啊，所以我早早的喊你起来啊。”
　　　　“咱们调查是不是要找顾客？”
　　　　“是啊，早去早回，做好调查，分析好市场，咱们早点翻录嘛。”
　　　　“买磁带的高峰是什么时间？”
　　　　“额……下、下班以后。”
　　　　“你知道还这么早喊我干嘛？咱们是做磁带的市场调查，不是做青菜的市场调查！”
　　　　“哦！可是这跟青菜有什么关系？”
　　　　“这么早，除了菜市场，哪有人会出来买东西？”
　　　　听到这里，薛冬至彻底无言以对，只好闷头把粥碗端起来，喝的稀里哗啦的，他也觉得这么早起来，确实有点冒傻气。
　　　　可是他却怎么也压不住兴奋的心情，只想着早早弄完调查，早早开工翻录，然后就可以赚钱。
　　　　等到李瑜也吃完饭，薛冬至小心翼翼的询问：“小瑜，那咱们今天白天干什么啊？”
　　　　看着薛冬至小心谨慎的表情，李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有起床气，吃完早饭早起的郁闷已经过去了。
　　　　他也知道薛冬至亟不可待的心情，所以有些赫然的轻声说道：“今天整理一下从省城带回来的书，等下午三点以后再去文化宫做市场调查。”
　　　　发现李瑜已经不再生气，薛冬至马上又恢复了活力，咋咋呼呼的拽着李瑜回了自家院子，李瑜看着没心没肺的发小，会心的一笑。
　　　　这才是兄弟，不管怎样都不会往心里去，即使红了脸发脾气，也是转头就忘，能够互相体谅。
　　　　两人把所有装着书的箱子，都搬到院子里，此时天色大亮，雪城最近天气晴朗，院子里放书十分方便。
　　　　当时从电缆厂销售科，李瑜只是试探着一指，结果王领导把整个书架的书都送给了李瑜，那可是从半人高到棚顶都是隔断的书架。
　　　　装的书实在太多了，七八个纸箱才勉强装下，当时只注意到有“金、古、黄、梁”，现在细细的一分拣。
　　　　发现里面还是有不少好书的，虽然对于翻印销售可能没什么市场，不过正适合自己拿来看，好吸收其中的养分。
　　　　要知道现在可没有什么互联网，能够让李瑜去吸取知识，虽然现在脑子好用，可是完全没看过的，李瑜也不能凭空臆想。
　　　　看着挑选出来的《经济论》、《赋税论》、《休谟经济论文选》等等著作，李瑜对于前任销售科长，产生了十足的兴趣。
　　　　这些经济类书籍多少有些起了毛边，能够看出都被人反复研读过，不像那些小说根本没被人看过，还是全新的。
　　　　挑拣了一阵，把所有的书分门别类的又收纳好，李瑜和薛冬至一人捧着一本书，就开始看起来。
　　　　白天没什么事情，只好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不过薛冬至看的还是那本《神雕》，李瑜却守着高高一摞经济学著作翻看起来。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院子里，突然“啪啦！”一声脆响，沉浸在书本里的李瑜被惊的一抬头，正好看到薛冬至满脸通红，恨恨的盯着被他扔到地上的《神雕》。
　　　　“你抽风了？咱还指着这个赚钱呢？”
　　　　“呼……呼……尹、尹志平这个畜生！”
　　　　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样喘息半天，薛冬至才气急的骂了一句，李瑜一听翻了个白眼，他一下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明白过来，李瑜也没办法安慰自家兄弟，上一世李瑜看到这段的时候，可是高呼过：“放开小龙女！”的话。
　　　　这种事看开了就好，谁让人家金大侠是成名已久的大神，当然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读者不喜欢？忍着呗！
　　　　轻轻拍了拍薛冬至的肩膀，李瑜叹息一声，也不再埋怨兄弟不爱惜书了，弯腰捡起地上的小说，李瑜就想封存这本书。
　　　　“等等，我……我还没看完呢。”看到李瑜要把《神雕》放进箱子，薛冬至一下就着急了，连忙上前抢了过去。
　　　　“小瑜小瑜，别收起来啊，我保证不弄坏，刚才实在是入戏太深，以后肯定不会了。”
　　　　看着薛冬至坚定的表情，李瑜也不好说什么，兄弟喜欢看，不就一本小说么？大不了看的太生气把书撕了，也就是少翻印一本而已。
　　　　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偏西，李瑜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脖颈，把手里的《Reminiscences　of　a　stock　operator》放到腿上，他看着橘黄色的太阳，微眯着眼睛轻轻的笑了起来。
　　　　“竟然有原版的《股票作手回忆录》，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对于那一直未见其面的前电缆厂销售科长，李瑜越发的感兴趣起来。
　　　　中文版的《股票作手回忆录》，李瑜在上一世沉迷金融的时候，曾经细致研究过，毕竟这是在二十一世纪被国人奉为投资圣经的书。
　　　　可是在一九九零年，竟然能够看到原版的《Reminiscences　of　a　stock　operator》，李瑜还是非常感兴趣的，而通过书上字里行间的读书笔记，他能感受到当时读这本书时，那个科长的一些思绪。

第七十二章　冬至的进步
　　　　“嘶……哎呦呦，腿麻啦、腿麻啦，小瑜快拉我一把。”
　　　　沉思中的李瑜，被薛冬至拉回了现实，他转回头正好看见薛冬至，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蹲在地上。
　　　　原来刚才看书的时候，李瑜是坐在磁带箱子上，薛冬至蹲在了院子当中，结果大家都看书入迷，现在薛冬至两腿酸麻站不起来了。
　　　　好笑的摇摇头，李瑜连忙上前几步，两手从薛冬至的腋下穿过，小心的把他半抱半扶的拖了起来。
　　　　站起身缓了半天，薛冬至扬起手里的小说：“郭靖怎么这么烦人？在王大妈家看电视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忠厚老实！”
　　　　听到兄弟的话，李瑜翻翻白眼，角色的性格和行为，那得看作者的安排，金大侠让他烦人，郭靖能怎么办？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李瑜把书从薛冬至手里抢下来，拉着意犹未尽的薛冬至去文化宫做市场调查。
　　　　一路上，薛冬至还喋喋不休的说着诸如，黄蓉不可爱了、郭靖是个老顽固、可怜小龙女啊之类的观后感。
　　　　两人赶到文化宫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因为冬天天黑的早，雪城的工作时间是分夏季和冬季的。
　　　　现在正好是冬季工作时长，在雪城上班的，这个时间基本都快下班了，有些单位更是已经下班。
　　　　看着巷子口陆陆续续的有人进出，两人也不废话，兵分两路堵在小巷子的两端，开始做问卷调查。
　　　　有着前世多年工作经历的李瑜，对于做市场调查很得心应手，被拦住的顾客，一开始都会惊疑一阵，因为大家都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幸好现在社会风气不错，被拉住做问卷的基本都会欣然配合，不像后世问卷调查被做的烂大街。
　　　　尤其有些不法人员，已问卷调查的方式套取个人信息，便于违法犯罪，那个时候想做问卷调查，可是难于登天。
　　　　做了一个多小时的问卷，到五点多些的时候小巷迎来了人流高峰，汹涌的人潮甚至把五六米的巷子口都堵住了。
　　　　看着出了巷子的顾客偶尔手里拎着的三五盒磁带，就算两手空空的，也兴高采烈和身边朋友炫耀，买到某某歌星的磁带，估计是买了一两盒所以揣到衣服兜里了。
　　　　大概的估算了一下销量，李瑜的眼睛金光闪闪，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下班时这么一个小时多些的时间，起码卖了上百盒的磁带，如果加上从巷子另一端离开的……
　　　　“暴利啊、暴利，这年头果然猪都能站在风口飞起来啊！”
　　　　一面感叹着，李瑜一面抓紧时间做问卷调查，又过了十多分钟，昨天连夜写出来的，厚厚一沓问卷全被完成。
　　　　小心的把问卷收进口袋，李瑜哼着歌绕到巷子另一端，看着这面也是川流不息的人潮，李瑜估计薛冬至也应该完成了。
　　　　扫视半天才在巷子边找到薛冬至，李瑜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这也搞完了？走，咱回家做汇总去。”
　　　　说完李瑜转身就走，他现在对于磁带生意的远景信心十足，卯足了劲头就是要大干一场，可是走了两步，却不见薛冬至跟上来。
　　　　诧异的回头看过去，就见薛冬至还杵在巷子口，见李瑜回头看过来，薛冬至嘴角动了动，哭丧着脸把手里的问卷递给了李瑜。
　　　　“我……我、我不好意思。”
　　　　挑了挑眉，李瑜看着那一沓空白问卷，他一下想起上一世，自己刚开始做销售行业，去做问卷的尴尬。
　　　　“没事，一回生两回熟，没啥好尴尬的，你第一次搞这个，很正常！”
　　　　安慰了兄弟一句，李瑜把空白问卷接过来，薛冬至见状长出一口气，他万分庆幸不用自己出头拉人做调查。
　　　　原本他也是兴致勃勃的来做问卷调查，可是事到临头，他却一下就怂了，看着人来人往的，他就是不敢上前搭话。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拦住一个顾客，被人好奇的打量两眼，他就什么话都没敢说，结果在巷子口蹲了一个多小时，一张问卷都没弄好。
　　　　“嘶啦！”
　　　　问卷的本子被李瑜一分为二，把厚一些的自己留下，薄一些的又被李瑜递给薛冬至，看着薛冬至惊疑的目光，李瑜笑了笑。
　　　　“你少做些，多的这些我来弄，你先看一会我怎么搭话。”
　　　　人总是要靠自己的，虽然李瑜知道，自己可以帮着薛冬至做好一切，让薛冬至日后过上风光的生活。
　　　　可是这算什么？薛冬至难道是自己养的宠物么？报恩不是这么个报法，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想的是帮助自己兄弟如何成长。
　　　　而站在李瑜面前的薛冬至，看着李瑜那充满鼓励和温和的目光，他的眼睛渐渐的红了，抽了抽鼻子，薛冬至重重的一点头。
　　　　“小瑜，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心里大声的对李瑜保证了一声，薛冬至专心看李瑜如何做事。
　　　　拿着手里的问卷，李瑜十分自然的，拦住一个刚出巷子口的顾客，李瑜的脸上挂着和煦真诚的笑容。
　　　　“同志您好，我想麻烦您做一下问卷调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您对于磁带的需求，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为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做贡献。”
　　　　“哦？哦哦，不麻烦不麻烦，这个问卷……”
　　　　“您看，这就是我们的问卷，很简单，您只要按照上面的提示填写就好，谢谢您的配合。”
　　　　“嗯嗯，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