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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的功夫，用以实现光学隐形的装置被关闭，庞大的天空母舰静静地悬停在山顶，其底部距离山尖不超过十米。
　　舱门洞开，暴风席卷着雪花汹涌地向内灌注，不过这并没有阻挡一群法师的脚步。
　　莫度一马当先，身体之外笼罩着一层半透明的能量，他率领一众法师来到宽阔的甲板之上。
　　众人迅速站好位置，莫度居于最中央。
　　随着莫度轻轻点头，大家一起施展魔法。
　　瞬时，金黄色的线条从不同方位一起落在莫度的身上，他身上的黑袍似乎无法承受能量涌动带来的破坏，顷刻间直接化作灰尘散尽。
　　莫度仰头向天，双目圆睁，逐渐地，他的瞳孔深处涌出极其黑暗的色彩，黑光侵蚀了他的双眼后继续朝四周蔓延，与此同时，缠绕在他身上的金黄线条也被迅速转化为黑色。
　　只见他张开双臂，整座天空母舰都跟着晃动起来，甲板之下，红色的液体穿过坚硬的金属逆流而上，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个个近乎透明的人形虚影。
　　这是死去特工们的灵魂，这些灵魂的相同之处便是额头上统统印着一道不规则的漆黑印记。
　　血液在莫度的脚下如具灵性地向外涌动，一座诡异的魔法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伦敦圣殿。
　　卡西利亚斯和小王察觉异常后从卡玛泰姬紧急赶来，看到圣殿中一片狼藉之后，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
　　圣殿构建魔法网络的核心已被破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重新重建，换言之，现在围绕在地球之外的魔法防御层已经被削弱了三分之一。
　　对于多玛姆这样的强大存在而言，剩余的三分之二，加上已经失去的至尊法师，地球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一片难以抵达的区域。
　　“如果阿戈摩托之眼还在的话……”
　　“你最好想都别想。”
　　小王刚说出半句话便被卡西利亚斯直接怼了回去。
　　凌灵说他已经把阿戈摩托之眼借给别人了，这话小王或许信了，但是心思更多的卡西利亚斯却半点都不信。即便他不知道凌灵为什么要这么说，又为什么不愿意用时间宝石来创造出将多玛姆抵挡在地球之外的提前量，但以他自己的想法，阿戈摩托之眼这么重要的宝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借给别人？而且又有谁能够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借走？
　　然而此事多想无益，尤其是在当前伦敦圣殿核心已经被破坏的紧要关头，说不定莫度此时已经准备好了召唤多玛姆降临的仪式。
　　卡西利亚斯有点慌。
　　他曾经假意接受随后又背叛了多玛姆的信徒，最后直接导致大部分信徒死伤惨重，要是多玛姆这个家伙稍微有那么一丢丢记仇的话，他差不多就该死定了。
　　此时此刻，他恨的不是多玛姆，而是莫度。
　　你说你好歹跟在至尊法师身边那么长时间，如今至尊法师已死，你虽然没有混到至尊法师的位置，好歹也已经成了卡玛泰姬的六巨头之一，何必自讨苦吃地转投多玛姆的怀抱呢？
　　连我都在强大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前忍住了诱惑，你个小东西究竟是咋想的？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凌灵。
　　可凌灵真的是多玛姆的对手吗？
　　卡西利亚斯的内心在疯狂摇摆。
　　剧烈的内心活动中，卡西利亚斯咬牙切齿地道：“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去找凌先生，他一定有准备！”
　　小王皱了皱眉，“可是圣殿……”
　　“现在就别管什么圣殿了，要是挡不住多玛姆，以后卡玛泰姬、地球乃至大半个宇宙都会被多玛姆吞下，到时候有没有圣殿还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卡西利亚斯的双手已经开始画圈。
　　蓦地，虚空中突然伸出一条手臂拍在卡西利亚斯的脑袋上，当即将他打得向前一个趔趄，凌灵的声音也顺势传了过来。
　　“别来烦我！”
　　一时，卡西利亚斯捂住后脑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
　　昆式战机上，凌灵偷偷收回手臂，这是坐在驾驶位上的巴顿出声道：“我们到了。”
　　战机悬停在云层之上，舷窗外一片寂静。
　　凌灵起身向后边走边道：“开门，我出去看看。”
　　“等等，你就这么出去？”娜塔莎很是讶异。
　　凌灵点头：“放心，我又把握。”
　　娜塔莎冷静数秒，随后打开后舱，凌灵从身一跃，离开机舱后体外爆发赤金光芒，身躯立刻如同火箭一般蹿了出去。
　　关上舱门之后，巴顿小声道：“他到底是不是人。”
　　娜塔莎还没说话，凌灵的声音便通过扬声器传了出来：“不是。”
　　云巅的风景虽然美妙，但凌灵曾经早已看过无数次，对此早已算是免疫，而且他对天空母舰的行踪了如指掌，此刻只能算是做做样子。
　　遥远的天边，另一家昆式战机隐蔽在云层之中，战机处于自动驾驶状态，座舱上的男人浑身邋遢得不像样。
　　他望着屏幕上的光点，口中喃喃道：“说真的，你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忘了。”
　　这位名叫格兰特·沃德的蛇盾局特工很早以前就在光头西特维尔的安排下成为了凌灵的24小时空中支援力量。
　　但从他开始执行任务至今，凌灵一次都没理会过他。
　　包括这次在内。
　　绕着周边的空域足足飞了三圈之后，远处的天空忽然出现了异常的光芒。
　　如同一盆墨水浇在了一张白纸上，漆黑的痕迹在天幕上迅速晕染开来。
　　巴顿指着远处呼唤道：“娜塔莎，快看，那是什么？”
　　娜塔莎快步上前望去，黑色的区域较之方才又扩张了几分。
　　顿时，娜塔莎抓起麦克风快速说道：“凌，别飞了，看你身后，七点钟方向！”
　　不需要她提醒，凌灵早就察觉到了，甚至于他都捕捉到了黑暗维度的气息。
　　“我先过去看看，你们最好别跟过来。”说罢，凌灵转身加速朝那边飞去，几乎一转眼便消失在娜塔莎两人的视野中。
　　巴顿：“怎么办，去不去？”
　　“当然要去，坐稳了，我们要尽快赶过去。对了，你给弗瑞汇报一下我们的发现。”娜塔莎坐下系好安全带后接管了驾驶权限，战机随即轰隆一声以突破音障的速度前行。
　　巴顿在屏幕上选择好联络频道，按下之前又道：“等等，为什么是我来汇报？”
　　“嗯哼，难道你想看着一位女士被自己的上司责骂吗？”
　　巴顿撇起嘴：“原来你知道会被责骂……”
　　另一边，凌灵已然抵达。
　　身躯凌空虚渡，眼神穿过数千米的距离落在天空母舰之上。
　　只见母舰的甲板已经被一片鲜艳的血色所覆盖，猩红的纹路共同刻画出一个诡异莫名的符号，包括莫度在内的数十名法师全力爆发着自己的力量，魔法阵上空，一个幽暗深邃的黑洞正在缓缓增长。
　　黑洞内部的气息宛若泄洪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倾泻而出，所过之处哪怕是云层也瞬间被其污染，白茫茫的雪山更是被染成了煤山。
　　随着洞口的扩大，内部的景象也稍稍得以呈现，漆黑的物质在翻腾，好似黑色的颗粒被黑色的胶水粘住，滚动之间耳畔仿佛能听到粘稠的声响。
　　旁人是何感想凌灵不知道，但他自己是觉得有点恶心。
　　阿斯加德。
　　沉睡中的奥丁瞬间睁开独目，眼神直接穿透九界阻隔落到地球上。
　　“多玛姆！”
　　看到熟悉的景象后奥丁白眉一紧，可当他眼神捕捉到凌灵后表情又立刻松弛。
　　凌灵抬头向天挥手，笑容满面地打了个招呼：“嗨！”
　　奥丁的声音在凌灵身旁响起：“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怕？”
　　“多玛姆并不弱小，尤其是当他身处黑暗维度的时候，几乎没有办法杀死他。否则他不可能在古一的眼下如此活跃。”
　　凌灵：“你跟他打过？”
　　奥丁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道：“小心一些，黑暗的力量会腐蚀你的内心，我不希望未来诞生一个比多玛姆更加强大的邪恶存在。”
　　凌灵点了点头，奥丁立即收回目光，只不过他刚闭上眼不久后又再次睁开。
　　片刻之后，雷神索尔奉神王奥丁之命亲自前往地球协助卡玛泰姬对抗多玛姆的入侵。
　　此刻，魔法阵上空的黑洞直径已经扩张至百米大小，洞外遮天蔽俄的黑暗力量也终于停止了扩散。
　　下一秒，洞中流淌出粘稠黑暗的物质，它刚一落到天空母舰上，金属材质打造的母舰外壳立刻被锈蚀，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狰狞、扭曲的石块。
　　黑暗物质犹如活物，持续向下延伸，落到山巅之后，所至之处尽皆被吞噬同化。
　　甲板上，数十位法师收手，脚步踉跄，似乎已经脱力。
　　他们在莫度的带领下仰望黑洞双膝跪地，脑门直接磕在地上，口中同时发出高呼。
　　“伟大的导师、强大的君主、黑暗的绝对掌控者，您最虔诚的信徒忠心呼唤您的降临！”
　　一连三次呼唤之后，黑洞中猛地迸发出凶猛灼热的火焰。
　　焰光在半空流转，一股强盛的气势陡然降临，呼啸的狂风戛然而止，幽暗的天空越发失去光彩。
　　最终，滔滔不绝的火焰凝结起来，化作一个依稀可辨的硕大头颅，只不过火焰的另一端仍深处与黑暗维度之中。
　　这一刻，甲板上一众信徒也瞬时爆发出激动狂热的呼喊。
　　“多玛姆！！！”


第三百五十一章　是呀是呀；就是我干的
　　邪恶教派最大的特征就是狂热。
　　漫无目的疯狂崇拜与信任，对邪恶存在而言是掌控信徒的最佳方式。
　　凌灵认可多玛姆的实力，但他没觉得多玛姆有多么了不起或是多么的邪恶疯狂。
　　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多玛姆，那凌灵一定会说：
　　苟！
　　你看它虽然气势汹汹地裹挟着强悍的威压从黑暗维度降临地球，但与黑暗维度融合之后他并没有真正的身躯，饶是一个由魔法火焰构建的虚拟躯体，他也舍不得全部从黑暗维度中抽出来。
　　不仅苟，而且抠！
　　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有他最近十六天以来不断变虚的原因，尤其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针对自己的前提下，如此，小心翼翼一些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凌灵一脸嫌弃地俯视着多玛姆，对下方那些近乎疯狂的信徒浑不在意。
　　魔法火焰在黑暗力量中不断向内收敛、极致压缩，片刻后，火焰凝聚为实质的上半身，尾部仍然延伸到黑暗维度内部。
　　赤红色泽的皮肤下闪动着微微荧光，空洞的眼眶中倏地燃起幽蓝的焰光。
　　旋即，只见他轻缓地抬起双臂，眸中蓝焰急剧跳动：“熟悉的气味，真是一个令人无比怀念的世界。”
　　信徒们匍匐着不敢妄言，莫度脑门贴地，眼中精光乱转。
　　多玛姆向下瞥了一眼，似乎对莫度的异心丝毫没有察觉，他眺望着远处，沉闷中带着嘶哑的声音传开。
　　“卡玛泰姬，古一，我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与黑暗维度相交的孔洞中倏地爆出更加磅礴浓郁的能量，它倾斜到大地之后立时如洪水海啸般朝四周席卷蔓延，所过之处无论是草木植被还是山石雪水皆被黑暗力量同化，此外，与大地相对应的天穹也随即变得黯淡无光。
　　所幸这里是一片广阔的雪山无人区，否则不知要有多少人类在其中丧生。
　　暴风再起，黑光转瞬绵延数上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