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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一肚子冷嘲热讽不能说出口来，浦杰也就只有腹诽的份。
　　那娘儿俩絮絮叨叨说了快半个小时，浦杰腿累坐到了凳子上，看她俩都平静了不少，正想说要不要给郑父打个电话的时候，房门开了。
　　足足瘦了一圈的郑父，阴沉着脸，拿着几张多半是离婚协议书的纸，走了进来。


第560章　这啥情况？
　　“老郑……你、你回来了？你看，雯雯回来了。”郑母赶忙抬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泪，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面颊的肌肉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
　　浦杰皱眉盯着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一个女人依赖在男人身上一辈子之后，面临失去的危机会是怎么一副恐惧模样。
　　郑母此前恨铁不成钢地要求女儿保证经济和思想上的独立，想必就是潜意识里对自身的心高命薄吸取的教训吧。
　　郑馨站起来迎到父亲面前，柔声说了句：“爸，你别这样，妈知道错了。”
　　望向女儿的时候，郑父的眼神总算又变得温柔起来，“雯雯，是你妈叫你回来的？”
　　郑馨点点头，有些责怪地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我说。”
　　郑父挤出一个微笑，扭头看了一眼浦杰也在，拉过郑馨塞到了浦杰手中，转身对着郑母，两个大步迈到她面前，咬牙切齿地说：“你把女儿叫回来的？”
　　郑母明显哆嗦了一下，强撑着笑脸点点头，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把雯雯叫回来，就是说以后在家帮她治病的事。老郑，我……”
　　“啪！”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
　　郑馨瞪大了眼睛，顿时呆在了浦杰身边。
　　郑父双眼通红大吼道：“你是不是非要逼死女儿才开心！你已经把她害得抑郁症了！你还叫她回来干什么！让她看看咱们两个闹离婚，病情加重跳楼你就开心了是不是！虎毒不食子，你这女人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
　　这一巴掌好像扇掉了郑母一身的筋骨，她顿时瘫软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就是……就是想告诉你，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照顾雯雯的，我之前是气糊涂了，我没有要害她……那是我女儿啊……”
　　看郑父还要动手，浦杰赶忙一个箭步窜过去，从背后把他一搂，紧张地劝道：“叔叔，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郑馨还在呢，这样不好。不好。”
　　郑馨也被吓得哭了出来，颤巍巍过去蹲到母亲身边，扶着母亲的胳膊仰头望着父亲，满眼都是浦杰熟悉的惶恐，“爸……你别……别这样。我……我那时候确实不对……”
　　浦杰一把把她拽起来，拉到一边双手扶住肩膀，瞪着她说：“没有，没有什么不对。你没有不对的地方，听见没，这是你爸妈之间的问题，不怪你，来，跟我说，说‘这不怪我。’”
　　“这……这不怪我……”郑馨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点，她从浦杰肩上看向父母，抽泣着说，“爸，妈，求你们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郑父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很显然，他正在情绪失控的边缘，就像沉寂了多年的火山，呼哧呼哧的喷出带着火星的黑烟。
　　“叔叔，你消消气，你这样……吓到郑馨了。”
　　郑父深吸口气，猛然转身，大步走进厨房，甩手关上了门。
　　下一秒，哐啷的碎裂声就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郑母瘫坐在地上靠着墙，双眼无神地望着客厅的地板，喃喃说道：“老郑……竟然打我……还……摔东西……他从没这样过……从没这样过啊……”
　　“让他发泄一下吧。”浦杰拉住想要过去劝说的郑馨，把她抱进怀里，柔声说，“他可能憋了太久太多，锅碗瓢盆，再买就是。”
　　咣！咣当！哗啦！砰！
　　动静越来越大，听起来还真是盘子碗摔了个干净，锅和盆也砸到地上，周围邻居听见，保不准要以为这家进了强拆的。
　　几分钟后，摔东西的声音停了。
　　水龙头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啥情况？摔碗之前先洗一洗？
　　水关上了。
　　接着，又过了几分钟，郑父打开门走了出来，看起来，身上那种火山爆发的气势总算消失了六分，但奇怪的是，他的左手却缠了一圈白布，上面透着红，竟然见了血。
　　这又是啥情况？摔菜刀的时候直接握了刀刃？
　　郑父手上还捏着那几张纸，他瞪着眼走近郑母，扭头看了一眼郑馨，深呼吸了三次，沉声说：“起来，进屋里去，丢人现眼！”
　　郑母扶着墙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老郑……我……我不离婚。”
　　“进屋说，不然就等着我起诉离婚法院判吧。”
　　她哆嗦了一下，求救地看向了郑馨。
　　郑馨给自己鼓了鼓劲儿，走过去柔声说：“爸，让我也进屋，咱们一起说，好吗？”
　　郑父扭头看了一眼浦杰，考虑了一下，走过来说：“小浦，家里……乱七八糟，让你看笑话了。这样，你先回去，今晚郑馨就留家，我这个当爹的保证把雯雯好好看住，绝不出任何岔子。我们一家三口……确实到了该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浦杰担心地看向郑馨，郑馨犹豫一下，走过来说：“没事的，浦哥，药我带着，一定记得吃。瑜伽课程网上有，我一定准时做，睡眠记录我让我爸帮忙。你放心吧。”
　　“我……我在楼下等你一会儿。你们先谈着，万一……万一还是不行，我就接你回去。”
　　郑馨微微低头，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微笑，“浦哥，这儿……终究是我家。我最后，总是要回这里的。”
　　淡淡的酸楚滑过心房，浦杰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身开门，下楼坐到了车上。
　　没有婚姻这道程序，情人的身份对一个正常的女孩来说，根本不足以构筑成新的家庭，没了出嫁这一个步骤，郑馨唯一的家，当然就是这里。
　　想让情人长久地做下去，岂是轻飘飘一句话这么简单……
　　放下车窗，浦杰望着郑馨卧室的窗户，没有发动车子离开。
　　他还是担心。现在这家里的三个人，心理状况都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就是突然有谁被从窗户里哗啦扔出来，他都不会觉得太意外。
　　他怎么也要等到能安心离开的时候再走。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


第561章　能放心吗？
　　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知道浦杰不会放心离开，还是在窗户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车，总之快九点的时候，郑馨穿着家里的睡衣踩着拖鞋小跑下来，径直跑到了浦杰的车窗边，虽然眼睛红肿明显大哭过一场，但脸上的微笑倒不像是作伪。
　　“没事了，浦哥，我……决定搬回家了。回头有空我跟你过去那边把行李带回来吧。”她往后梳了一下头发，带着松一口气一样的表情，柔声说道。
　　“搬回来？”浦杰有点吃惊，连忙说，“你真考虑清楚了？郑馨，俞静思说了，你的病情才刚刚有明显好转，你、你可不能让咱们的努力付诸东流啊。”
　　“真的没事了。”郑馨侧脸看了一眼楼上自己家亮起灯的厨房，她父母的身影正在窗内晃动，多半是在收拾摔烂的那一堆狼藉，“浦哥，我爸这些天去单位办了病退，之前单位一直为难他不给办，他这次去领导家里闹了一场，办成了。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你不相信我妈，也该相信他。”
　　的确，不管从什么角度，关于郑馨的事情，交给父亲绝对比交给那个娘可靠，可靠得多。
　　“你有什么情况，一定及时给我打电话。那……我明早还老时间接你？”他皱了皱眉，选择暂时妥协。
　　“不用了。”郑馨摇摇头，“浦哥，我……以前太习惯于依赖别人，看到妈妈这个样子，我想，我要学着做点改变。这里到公司通勤很方便的。”
　　总感觉又有什么微妙的变化正在郑馨的身上发生，浦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好吧，记得随时联系，不要让我担心。”
　　郑馨微微一笑，点头说：“嗯，放心吧。”
　　看郑馨三步一回头的上楼，浦杰靠在椅背上关闭车窗打开空调，让凉风狠狠吹了一会儿自己，清醒了几分，才慢慢把车开出了院子。
　　他总觉得，经历过这件事之后，郑馨反而终于顺应了母亲的期待，从心灵上真正的独立起来。
　　对他来说，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想了一路，也没想出答案，反正，不管郑馨怎么变，他绝对不会动摇自己的原则就是。
　　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女人，当然要好好照顾一辈子。
　　到家楼下，停好车走了几步抬头一看，有点意外的，家里的灯竟然亮着。
　　难道是方彤彤回来了？他心里一喜，顿时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掏出钥匙一着急，还捅偏了孔，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
　　门锁拧到一半，他就想起，自己的期望未免也有点太过头。方彤彤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至于还不确定郑馨的动向就急匆匆赶回来。
　　打开门进去，果然不出所料，坐在沙发上静静看手机的，正是为了方便照顾郑馨也拿了一套家里钥匙的薛安。
　　“杰哥，你回来了？郑馨姐呢？”薛安乖乖地换上了最近开始私下使用的称呼，走到饭桌边，一边掀开盖碗，一边问，“吃了吗？”
　　浦杰看了一眼表，有点惊讶地说：“你还没吃？”
　　听他这么一说，薛安还以为他已经吃过，忙说：“我之前不饿，就说等等你。结果看手机看入迷了。那我就自己吃了。”
　　“不不，我也没吃呢。”浦杰撤掉桌上一副碗筷，苦笑道，“就咱俩吃，郑馨……回家住了。”
　　“啊？没问题吗？你不是说她妈妈的情绪很不稳定。”薛安一个个翻开盖子，摸了摸盘子试了一下温度，把一个凉了就不好吃的菜端去厨房热了一下，在里面问，“好不容易好转了，不会再恶化吧？”
　　“应该不会。”浦杰没什么心情多说，“她爸爸挺负责任的。”
　　“那……彤彤姐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住了？”薛安很敏锐地换了一个他会比较爱听的话题。
　　他果然轻松地笑了出来，戏谑道：“不知道，这就要看我爸妈肯不肯放人了。她在那边比我都受宠。”
　　想起下个月的安排，他又说：“不过也不急，七月我要去奥雷巴考察训练基地的建设，顺便办理一下国际执照，学学那边经纪人的手段。估计要走一两个星期。”
　　薛安眨了眨眼，哦了一声，“那确实，还是陪叔叔阿姨住一段时间的好。大大的房子却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挺寂寞的。”
　　浦杰心中一动，隐约察觉到什么，柔声说：“你自己在这边生活，也挺辛苦吧。和薛超见面少了，心里会难受吗？”
　　“现在差不多习惯了。”薛安的面颊动了动，拉扯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而且……超超都已经谈恋爱了，凭他的努力，孟总都舍得送出百万豪车，可能……我这个姐姐，也差不多该放手让他自由自在去飞了。”
　　“这不是关键。”浦杰正色说道，“关键是，薛安，你要有自己的人生。为了薛超，你已经牺牲了四年，人生中哪有那么多四年。你该考虑一下，自己以后该怎么好好生活了。”
　　薛安扑哧笑了出来，连忙抬手掩住嘴巴。
　　他没觉得自己在说什么笑话，有点纳闷地说：“呃……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