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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冲被钟医的眼神扫过，全身不自然的颤抖了一颤抖。
　　难不成这是要找我算账？
　　他已经从钟义那里知道了真相，再看钟医这个模样，杨冲内心七上八下的。
　　钟医的眼神却没有因为杨冲的闪躲也离开，他反而把目光更多的落在了杨冲的身上。
　　“我的药，开得如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输赢
　　“我的药，开得如何？”
　　在钟医的印象中，这一句是用极其谦卑和平和的语气问出来的。
　　但是在众人的耳朵中，钟医却是一副挑衅的语气问出来的。
　　在白兴腾的耳朵中，钟医这一句话，何其的解气，何其的牛，何其的让人觉得酣畅淋漓，何其的让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高高在上的味道。
　　在杨冲的耳朵中，钟医这一句话，如同天上落在的一道惊雷。
　　甚至钟医今天的动作，在杨冲心中已经跟李时珍、华佗这些名医重生一般。
　　当然，不是说钟医的医术已经达到那种地步了，而是钟医对待病人的那种饥渴的眼神，对待医药那种痴狂的眼神。
　　这些东西，杨冲只在书本上，只在别人的句子之中读到过。
　　杨冲现在原地出神，钟医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体力的耗尽，大脑的飞速运转，带给钟医的不只是疲惫，还有一种心理上的自我怀疑，再加上杨冲迟迟不肯说话，钟医还以为自己是出了什么纰漏。
　　“是我出了什么纰漏吗？药方给我，我再看一遍。你觉得哪里不好，不给我说一说。”
　　钟医伸手要拿过今天自己开得药方。
　　“柴胡1两，川大黄1两（锉碎，微炒），黄芩1两，赤芍药1两，枳实1两（麸炒微黄），半夏半两（汤洗7遍，去滑），人参1两（去芦头），甘草半两（炙微赤，锉），黄耆1两（锉）。热病己得汗，热犹不解，腹胀烦躁，狂言不定。”这个没有什么问题啊，剂量也足够！
　　“旱莲草90克，白芷60克，何首乌60克，沙蒺藜60克，刺蒺藜60克，紫草45克，重楼30克，紫丹参30克，苦参30克，苍术24克。祛风活血，除湿清热，补益肝肾。主风邪侵犯皮肤，袭入毛孔，致使气血瘀滞，毛窍闭塞，血不荣肤。”分十二次服用，这个用虽然用的比较重，但是不得不这么用啊。
　　“熟地15、山药（炒）6克白扁豆（炒）6克、炙甘草3克、焦干姜9克、吴茱萸2克、白术9克能主脾胃虚寒，泄泻，甚则久泻腹痛不止，冷痢。再加上香连丸。”这个药方也没有问题，甚至我还感觉用的极好。
　　“坯子燕脂（别研）、朱砂（别研）、人参（去芦头）、乳香（别研）藕节、羊蹄根、青竹、乌贼鱼骨、甘草（炙）、细松烟墨（烧）、川芎这些药都各9克。草乌头（炮，去皮、脐、尖）6克。上药为细末，酒煮面糊为丸，每30克作10丸。治大风疾，眉须堕落，鼻柱崩倒，语言不利。”这……很好！
　　…………
　　钟医一连串看下来，并没有发现自己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是误诊了？
　　他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杨冲，要杨冲给他一个答案。
　　杨冲见钟医回头再看药方，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年纪至少比钟医大十五到二十岁，没有想到竟然被一个后生晚辈如此的超越，甚至杨冲连钟医的背影都看不见。
　　这样杨冲如何服气？
　　可是不服气也不行啊！
　　不说钟医今日所作的其他种种事情，就算光是这一份对病人的认真和负责，杨冲就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了。
　　用殚精竭力的认真，换杨冲的佩服，这笔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
　　“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严肃？如果我真的哪儿错了，请你告诉我。在我还没有酿成大错之前，在我还能弥补之前，请你告诉我。”钟医站起来，正式的对杨冲鞠躬请教道。
　　钟医这幅模样，更是让杨冲无地自容。
　　杨冲连忙站起来，扶起钟医，这本来就是他的问题，怎么能让钟医认错了。
　　“没有问题，你的药方没有问题。”
　　“不仅仅是没有纰漏，甚至很多用法都极为的精确，让人感叹如同华佗在世。”
　　“您很多药的用法，我都想要和你请教。我是没有想到，为什么您会用那个药。但是看见您开那个药，我如同茅塞顿开一般。”
　　“您的药不仅用的好，用的还特别的实惠，没有很多华而不实的东西，反而更让人感受到那个药方子的威力。大准确了，也太为了病人着想了。”
　　杨冲连续不断的说道，他语气极快，很害怕谁打断他一般，对钟医的夸赞如同涛涛江水，对钟医的称呼也已经从毛头小子一步跨到了您上。
　　众人一阵沉默。
　　钟医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竟然被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中医如何称赞。
　　白兴腾不敢也不敢相信，明明最开始剑拔弩张的两方人马，杨冲此刻竟然俯首称臣了？就这么简单？钟医很好的给白兴腾上了一课，什么叫做用实力就能以德服人。
　　在场的其他人也议论纷纷。
　　“听说这一次是义诊，还这么卖命。简直可以说是医生的楷模了。我做不到，但是不妨碍我崇拜这种伟大。”
　　“最关键的是，他还真的有这种本事。我看了他开的药方，几乎是很厉害的中医才能开出来的。”
　　“不仅仅是如此了，每一剂药，最高不超过一百块人民币，最少才九块多人民币，我敢问这有多少医生能做到啊？”
　　钟医的行为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他们像是看一个英雄一样，看着钟医。
　　“您看病也是极为快速和准确的。这一点我相当佩服。自叹不如。”杨冲拱手认输道。像他这样的老派人，终究还是知道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不。不。不。您也是极强的。我……是我和我徒弟不对在先的。不该和您作对的。实在是对不住了。”钟医连忙说道。
　　这一幅画面，落在众人眼中，很显然的变成了一副化干戈为玉帛的经典场面。
　　一个输的有风度，一个赢得有气魄。
　　病人看了医生。
　　这就是皆大欢喜了。
　　钟医和杨冲对视一眼，一笑泯恩仇之后，突然觉得自己两腿发软，大脑眩晕，险些不能站立。
　　林婉岚上前，一把扶住了钟医。
　　“我……我没事。”钟医勉强地笑了笑说道。
　　“先别逞强，别说大话。明天还有病人了。”　　？？？
　　钟医终于有点理解那些宿醉的人听到明天要上班时候的感受了。
　　太残忍，太凶残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收徒
　　钟医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梦了些什么，或者是一夜无梦。天亮时分，钟医半梦半醒之间，全身还在酸痛，感觉灵魂都被掏空了。
　　不过还不到放松的时刻。
　　王二麻子坑骗的病人们还没有处理完毕，还剩下一些联系不到的人以及“硬骨头”。
　　钟医在脑子中又过了一遍“硬骨头”们的资料。
　　可是他又不可能逃避，即便是再难，也必须上了。
　　中医不行，那就西医，西医再不行，那就中西医一起上。
　　治病救人，本来就是从死神手中抢人。哪有什么行或者不行的道理。
　　行得上，不行创造条件也得上。
　　钟医拖着沉重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床边上有一笼温热的包子，钟医看见之后就觉得肚子饿得都遭不住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毫不犹豫的拿起来，一口咬了下去。
　　这时候，林婉岚拿着一碗稀饭走进了房间。
　　“已经吃上了？怎么样啊？今天怎样啊？”林婉岚一连问了两次。
　　“媳妇，包子好吃，你真善解人意，专门给我买的。”钟医厚着脸皮说道。
　　林婉岚看钟医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包子可不是我给你买的。”林婉岚连忙撇清关系。
　　“不是你买的啊？我是说哦，怪不得你还拿着一碗稀饭过来。那这包子是谁给买的？”钟医问道。
　　林婉岚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用嘴型说了三个字白兴腾。
　　果然是他。
　　钟医暗自里点点头，昨天别看钟医累惨了，其实白兴腾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钟医是脑力消耗过大，而白兴腾是体力消耗过大。
　　“你去把他叫来吧。我有事跟他说道。”钟医对林婉岚说道。
　　“好。不过这孩子还是实诚，你别太严肃，该提点的提点到就好了。”林婉岚说完，站起来就往旁边走去。
　　这还没当上师娘就护上了？呵呵哒。
　　钟医在脑子里面脑补了一场教训徒弟然后被媳妇教训的大戏。看来这师娘护短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了。
　　咚咚咚。
　　白兴腾在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钟医说道。
　　“你找我？”白兴腾推开门，见钟医还没有起床。
　　钟医再次打量了白兴腾，这孩子灵气是有的，机灵劲也是有的。不过啊，更多的有一份热忱的心。
　　以前就说过，没有人真心拒绝被人对他好。
　　钟医显然也不能。
　　“前两天兵荒马乱的，没有跟你细说，现在跟你谈一谈，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钟医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我……”白兴腾张了张口，最后又闭上了。
　　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想过以后，或者说想过以后，但是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
　　“你父母、姑姑都不在了？”钟医问道。
　　“嗯。都不在了。”白兴腾紧紧的握紧了双手，想要极力克制自己逃走的冲动。
　　在这两天的接触中，他佩服钟医的人品，也佩服钟医的本事。更多的是想要跟随在钟医的身边，但是跟随在钟医身边要做些什么，白兴腾却不知道。
　　可能一切的跟随，都是出自对自身的迷茫和对强者的追随。
　　钟医看着白兴腾紧握的手臂。
　　他上前伸手将白兴腾的手臂打开。
　　“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学一门手艺？”钟医问道。
　　“啊……”白兴腾心中一颤抖，茫然的看着钟医。
　　他好像没有明白钟医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愿意不愿意跟着我，学一学医学。我不敢说本事有多强，起码能让你养家糊口，能让你靠着自己的双手就能吃饭。”钟医说道。
　　“不用坑蒙拐骗？”白兴腾下意识地问道。
　　这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钟医听到白兴腾的话，脸上都笑开了花。
　　“对。不用坑蒙拐骗。不用对不起良心。当然，你想要靠这门手艺发财致富可以，想要当什么首富，想要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却是不行的。这我要跟你说清楚。你愿意吗？”钟医问道。
　　“我愿意。我愿意。”几乎是毫不犹豫，白兴腾连忙答应道。
　　钟医的品德本来就让白兴腾崇拜。
　　再加上昨天钟医对待病人的认真，以及其他人对钟医的态度，说明钟医是一个有真材实料的医生。
　　白兴腾不同意就是脑子有病了。
　　跟何况从内心的深处，白兴腾觉得自己受了钟医的恩惠，那么不论如何，他也要对钟医报恩。
　　钟医见白兴腾同意了。
　　他说道：“我也不给你来什么拜师仪式了，但是有几点你要记清楚，用生命记清楚。”
　　“好。师父。您说。”白兴腾打蛇上棍的改口道。
　　脑子倒是机灵。
　　钟医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跟我学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