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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也不是真的不管，段渊提请联系了好几位表演系的老师，准备等罗烟到了剧组再给她加课。
　　这样罗烟总没有理由推辞了吧？
　　甚至为了能让罗烟更适应剧组，开机的第一场戏他也没有安排罗烟，又让罗烟跟着自己坐在监视器下，这样方便他给罗烟讲戏。
　　对于这个安排，罗烟难得没有意见，拍完定妆照拿了一杯冰奶茶就在段渊旁边坐了下来。
　　今天的温度不低，段渊看了眼自己这个遮太阳只遮了一半的小棚，对旁边的助理说：“再搬一把伞来。”
　　罗烟闻言看了过来，出声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不怕晒。”
　　段渊蹙眉：“你不怕我怕！到时候你给晒黑了，上镜不好看。”
　　罗烟喝了口奶茶，想解释自己不会晒黑，但转念又觉得太麻烦了，干脆就由着段渊了。
　　片场一切准备就绪，拍摄马上开始。
　　随着段渊的一声“卡”，场上的演员们动了起来。
　　段渊皱着眉，汗水从他的鬓角滑落，他也没有顾得上擦一下，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监视器看。
　　罗烟靠在椅子上，坐姿很是闲适，时不时还会拿起一旁的奶茶喝一口。
　　时间大概过了五分钟，忽然一名演员出现了一个小错误。
　　段渊这才动了一下。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旁边的罗烟说：“重拍吧。”
　　安静的片场里，这道声音有些突兀。
　　在场的工作人员皆是一愣，不由自主朝这边看了过来。
　　是哪里没拍好吗？怎么就要重拍了？
　　段渊都没发话呢，罗烟怎么就说话了？
　　段渊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但他更多的是震惊。
　　因为罗烟竟然和他想的一样。
　　“咔，”段渊出声，“补一下妆，准备重拍。”
　　场上的演员这才停了下来，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赶紧上前。
　　段渊等到周围人散开，这才看向身旁的罗烟问道：“你怎么看出来要重拍了？”
　　罗烟用一种“你问什么智障问题”的眼神看他：“你是导演你看不出来？”
　　段渊被呛了一下：“……我就是问一下！”
　　罗烟喝了口奶茶，又才慢悠悠说道：“走位错了啊，还有一句台词也错了。”
　　段渊看向罗烟的眼里更是惊愕，台词错了？
　　他刚刚只注意到演员走位的小错误，听罗烟这么说，他又才把监视器打开，看了刚刚的片段回放。
　　看完之后，段渊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罗烟竟然都说对了。
　　并且他刚刚都没有注意到有演员把台词说错了……
　　如果说罗烟只是注意到台词说错，那也只能说明罗烟对她的剧本很是了解。
　　但演员走位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外行人就能看出来的。
　　想到这里，段渊重新把视线放到罗烟身上，他没忍住问道：“你能看懂演戏？”
　　要是换做罗烟没有获得技能卡之前，罗烟是真的不懂演戏。但在拥有技能卡后，罗烟发现自己现在可以一眼看出每个人演技中的有点和不足。
　　罗烟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嗯，应该可以吧。”
　　段渊有些无奈：“什么叫做应该？”
　　“就……还没拍过，但的确知道怎么演。”罗烟解释，蹙眉想了一下，她又说，“或者你可以理解这是天赋。”
　　段渊觉得好笑，不过经过刚刚那一处，他也的确对罗烟的演技有了点兴趣。
　　这么一想，段渊干脆起身对旁边的场务说：“换场，这一场戏下午拍。”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是一愣。
　　不拍了？
　　何菲听到这个安排也微挑了一下眉头，和助理对视一眼。
　　助理做了一个口型：“罗烟。”
　　何菲没有说话。
　　段渊对化妆师说：“给何菲重新化个妆。”
　　又见段渊对身旁的罗烟说：“你也去补一下妆，先拍你这场。”
　　罗烟点点头，很是配合。
　　段渊突如其来的变卦，让片场的演员都些懵。
　　何菲也是愣了一秒，才笑着点头：“好，那段导我先回化妆间了。”
　　跟着进了化妆间后，助理有些不满抱怨：“一上午换两个妆，真是折腾人。”
　　何菲笑笑没说话。
　　化妆师走进来刚好听到，赔笑道：“菲菲姐体谅一下，段导就是这样，可能他突然又有了新的感觉。”
　　“没事。”何菲笑，“我们做演员的，听导演安排就行。”
　　化妆师点点头：“好，那我先帮你卸妆吧。”
　　其他演员上午突然没了安排，他们也可以去休息，但是大多数人都留了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接下来是要拍罗烟的戏份，他们都很期待。
　　这个空降的女一号演技到底如何，很快就能见真章了。
　　片场的工作人员都被段渊给训练出来了，手脚足够麻利，前前后后忙碌了快半个小时，场景就搭建好了。
　　罗烟今天要演的是女主白然第一次卷入无限流世界这场戏，和她搭戏的就是何菲。
　　在进入无限流世界之前，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谁想她第一次进入的副本就这么凶险。
　　在最开始的不安慌乱后，白然很快冷静下来，开始了她第一次的闯关之旅。
　　所有准备就绪，罗烟和何菲也已经就位。
　　开拍之前，为了保险起见，段渊还是拿着剧本准备去跟罗烟大概讲讲戏。
　　可还没等他走近，就听罗烟说：“直接开始吧，不用跟我讲戏。”
　　段渊：“……”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看着段渊气呼呼地拿着剧本走了，何菲没忍住瞥了眼面前的罗烟。
　　她对自己还真的很自信。
　　就是不知道这种盲目的自信还能持续多久。
　　何菲微垂下头，掩下自己眼底的不屑和轻蔑。
　　罗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视线，但等她看过去后，何菲已经垂下了头。
　　应该是自己察觉错了，马上就要开拍，罗烟也就没多想。
　　段渊在监视器前一坐好，就叫了开始。
　　听到开始的信号，罗烟先是闭上了眼睛，短暂的一秒后，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转态。
　　“这……是哪儿？”一道带着颤音的声音响起，罗烟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监视器后的段渊瞬间坐直了身子，他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罗烟这台词功底……未免也太好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无论是咬字的清晰，还是音调后的那声颤音，既有代入感，又能让听到声音的人切身体会到她内心的那份焦灼忧虑。
　　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也是一愣，最为震惊的，还是坐在段渊身旁的副导。
　　段渊才说开始，罗烟竟然这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并且罗烟无论表情还是神态，就连肢体上的小动作都那么恰到好处！
　　就仿佛……这些都是罗烟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已经不是罗烟了，而变成了小说里那个初入无限流世界的白然。
　　罗烟的表演还在继续，她站在原地，期间她的眼神无比挣扎，有不解，有恐慌，也有无措。过了足足一分钟，她似乎才接受了自己已经进入无限流世界这个事实。
　　半晌后，罗烟动了动，她先是试探往前走了一步，又在迈出脚步的那一刹那停了下来，只见她侧眸看向身旁的何菲，轻声问：“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何菲抬眸看向罗烟，一下子卡壳了。
　　她要说什么？
　　她的台词，好像是“我们去……”
　　去哪儿？
　　何菲难得有些心慌，她竟然会忘词！
　　监视器后的段渊也皱起了眉头，又过了几秒他实在没忍住，站起来大声道：“何菲！你忘词了吗？”
　　何菲这会儿已经彻底慌了，她竟然真的忘词了！
　　第一次和罗烟的对手戏，她竟然忘词了。
　　自己不该忘词的，作为专业的演员，她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段渊见状，只能沉声道：“你重新准备一下，待会儿继续。”顿了一下，段渊又扬声说，“罗烟没问题，待会儿接着这里拍。”
　　段渊话音一落，全场又安静了一瞬。
　　罗烟没问题？
　　这个意思是罗烟一条过了？
　　所有人脸上都是不可思议，但刚刚罗烟的表演他们也看在眼里，的确没话说。
　　而罗烟在段渊一说结束后，她就从演戏的状态出来了，状态瞬间从紧张变得成了惬意漫不经心。
　　旁边的佣人见状，也快步上前，又是递奶茶又是递湿巾。
　　罗烟摆摆手，只伸手接过了奶茶，喝了一口后她蹙了一下眉：“不冰了。”
　　听罗烟这么说，佣人赶紧道：“这边的片场太热了，奶茶从冰箱拿出来后就不会太冰。管家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中午就会把房车开过来，到时候奶茶就可以放进冰箱，小姐中午也能回房车休息。”
　　罗烟闻言很是满意，管家真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短暂的休息后，拍摄继续。
　　罗烟的状态一直很好，倒是何菲，一会儿时间，已经出了好几个错。
　　最后段渊实在没有办法，就干脆让罗烟先休息，他去跟何菲讲戏。
　　何菲不停地跟段渊道歉：“抱歉导演，我耽搁剧组进度了。”
　　段渊也不是那种喜欢安慰人的导演，直接道：“你知道就好，赶紧找到状态吧，今天才第一天，要是你之后还是这样的状态，我随时会换人的。”
　　听到这里，何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说完，段渊也不看何菲，转身就走了。
　　直到段渊走远，一旁的助理才小声道：“段导……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吧？”
　　何菲还没回过神，许久她才低头说：“他是导演，他的确有资格换人，并且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助理被吓到了，也就没有再开口。
　　何菲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可这一切都是无用功，只要何菲想到自己刚刚在罗烟面前忘词，她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她是科班出身，第一次进组就是参演的女主角，去年还题名了最佳女配角。她的演技的确不能算顶尖，但也绝对不是那种能轻易挑出错的。
　　可为什么，在面对罗烟的时候，她连台词都会忘记？
　　或者可以说，这根本不是忘词，这是——接不住罗烟的戏。
　　何菲一时间只觉得荒谬，自己竟然接不住罗烟的戏。
　　她一个从未演过戏的人，自己竟然会接不住？
　　越想，她的心态越发失衡，自然也不可能再找到状态。
　　又十几次NG后，段渊终于发了火：“何菲你怎么回事？是没睡醒呢？”
　　“你要是实在不能演这个角色，你今天就可以从剧组离开了。”段渊是真的生气了，转身对旁边的助理说，“去联系一下之前的那个女演员。”
　　就连罗烟听到这话都是一愣：“今天都开拍了，你要换人？”
　　段渊心里有火，但一看是罗烟，还是稍微压下了脾气：“那也好比一直找不到状态的演员好吧？”
　　这倒也是。
　　之前罗烟就跟段渊说好了，她不会干涉段渊选角，既然现在段渊判断要换人，她也就没阻止。
　　何菲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就只是一天不在状态就要被换掉角色，她嘴唇都没了颜色：“段导……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肯定好好把握！”
　　段渊看向何菲，眼里只有失望：“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何菲，你自己说说，今天一上午，我跟你讲了多少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