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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邀请函-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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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一眼,他顿感背脊生寒。
  “……鲸鲸,这神像好像不太乐意让咱们离开寺里。”
  孟鲸转身望去,见就这么半分钟的工夫,那神像的姿势已经变了,从在胸前握着砍刀,变成了抬手高举着砍刀。
  它依旧死死盯着两人,嘴角向上咧开,几乎要咧到耳根,笑容愈发肆意狰狞,完全露出了两排锯齿状的獠牙。
  它头顶的一对黑角正在变成血红颜色,隐约冒着暗光;再耽搁两秒,连那柄砍刀也变了,足足扩展了三倍有余若形容得准确点,大概是究极增长版本的青龙偃月刀。
  毋庸置疑,这柄究极青龙偃月刀,能从殿中一刀砍中大门,而神像压根连挪动都不必挪动半寸。
  或许,刚才砍的那一刀只是警告,而抽走供桌桌布这一行为,会真正地惹恼它。
  它要活了。
  孟鲸倒退一步,她冷静吩咐翟子渊:“关殿门,然后能跑多快跑多快。”
  别的不提,翟子渊在执行力这方面绝对是一等一的水平,尤其是执行她的指令。
  他迅速回手关门,随即追着她的脚步,第一时间撤退。
  “鲸鲸,它是不是想把桌布抢回去?”
  “通常来讲,不仅是想把桌布抢回去,应该还想把咱俩杀死。”
  “那它到底算怨灵还是妖怪?待会儿万一动起手来,咱们是用骨扇还是用桃木剑?”
  “问得非常好。”孟鲸说,“但可惜我也不知道。”
  她实在没办法给一个不伦不类的邪门玩意儿,下出明确的定义。
  两人一路跑出了封门寺外,结果刚刚迈出那座门槛,就听到身后远处传来了轰然的碎裂声是神像直接从大殿内破门而出。
  他们还发现,寺门上红色的符咒消失,这里已经镇不住对方了,对方大约要追他们到天涯海角去。
  神像离地漂移前行,手里的究极青龙偃月刀抡得犹如风火轮,不间断朝地面劈砍,所到之处村内小路纷纷碎裂,砖屑纷飞。
  它的速度极快,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尤其是刀刃又长,最后一刀竟然堪堪擦着孟鲸的后背掠过。
  幸好孟鲸直觉准,她在感受到风声有异的前一秒侧身倒地翻滚,敏捷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翟子渊紧赶两步,揽着腰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他用余光瞥见神像再度举刀,情急之下,拔出腰后的桃木剑反手格挡。
  武器相击。
  这原本是冒险的一招,毕竟他也不确定桃木剑对神像有没有用处,迎上砍刀刀刃的时候,他感觉从虎口到手臂关节都几乎被那股强悍的力量震裂,但他咬牙硬扛了下来。
  桃木剑毫发无损,这至少说明剑是可以对抗那把刀的,哪怕对神像并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孟鲸拧出了骨扇的扇刃,她一面扯着翟子渊后退,一面将骨扇甩向神像正脸。
  八道扇刃在风里旋转出了虚影,银光大盛,覆盖了神像周身围绕的暗光,目标直奔神像头顶那对血红色的尖角。
  神像收刀,但同时它左侧的尖角也被当场削去了一半,从断面内部冒出的滚滚黑烟,衬得它更加面目可怖。
  它似乎从一开始锁定的就是孟鲸,此刻被孟鲸激怒,更是发了疯似地朝她扑来。
  翟子渊追在后面,试图拦截对方又一次抡起的砍刀,但砍刀沉重得超出他的想象,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急中生智,朝孟鲸大吼示意。
  “鲸鲸,把桌布扔给我!桌布在谁那它就攻击谁!”
  孟鲸从怀中掏出桌布卷成一团,扬手向他掷去,他接住后果断往反方向跑,从而也把神像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然而神像要转身追他,就意味着也得把刀再抡回去,诚然,这需要一个时间差。
  而孟鲸恰好利用了这一时间差。
  手中骨扇的扇柄抻长一倍,扇刃去势如飓风,霎时将神像的背部切开了一道裂缝,引起了更浓重的黑烟外溢。
  “扔给我!”
  “好!”
  正与神像周旋的翟子渊,闻言立刻又将那团桌布扔还给了孟鲸,趁着神像再度锁定孟鲸,他用力将桃木剑刺进了刚才骨扇造成的伤口里。
  黑烟四处弥漫,两人确定了战术,就这样把桌布你扔给我、我又扔给你,跟神像玩起了遛狗游戏,并利用神像中途改变目标的空隙,轮番进行攻击。
  这战术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简单在于随便动动脑子就能想到,难则在于需要双方极高的配合度才能达到预期效果,稍不留神就要玩脱。
  他们与神像拉锯了二十来回合,期间把近处的房屋建筑拆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知道住在里面的村民鬼魂们作何感想。
  ……直到孟鲸终于找准机会,使骨扇直击神像后颈。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骨扇所爆发的威力,与她操纵法器的熟练度成正比,可以说是一次更比一次强。
  这一次,扇刃几乎将神像的头颅连根削断。
  她成功了。
  翟子渊倒提着桃木剑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倒地的神像残躯,又将目光转回她。
  “鲸鲸,我突然想起来,取走寺庙桌布是不是还有一项附加条件?”
  就像砍竹子必须要砍那根开花的竹子一样,寺庙供桌的桌布取走后,也必须要用血把桌布染红晾干,才算完成。
  “我看看这块桌布什么尺寸。”他展开桌布,认真研究,“得放我多少血才能完全染红?怎么染比较均匀?”
  孟鲸无奈瞥他一眼:“傻子,最开始只说是血,可没说具体是谁的血。”
  “那你的意思是……”
  “谁提的这条件,就放谁的血。”
  作者有话说:
  预告:明天穿嫁衣。
  这是我最后的倔强,咱们小翟绝对是美人好吗?我为此特意在第一章又添了句“雌雄莫辨的美”,我看看还有谁说他不够美貌!
  你们以为鲸鲸当初为什么没让他死?鲸鲸虽然情绪不外露,但她留他这么久,很大部分原因其实就是他听话又漂亮啊!


第74章 嫁衣
  当孟鲸和翟子渊; 风尘仆仆将那张从封门寺里拿的桌布带回去时,芳姑和君君已经把木伞柄和竹伞骨都打磨组装完成了,原来她们白狐一族的手工能力也不差。
  母女俩见到两人凯旋而归; 欣喜非常; 就差在门口敲锣打鼓欢迎了。
  君君撑着那把没有伞面的竹伞,嘴里还叼着一根鸡翅,兴高采烈挥手示意。
  “好诶,你们效率未免也太高了!”
  孟鲸走近; 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回; 神色平淡地回答。
  “对; 速战速决; 免得耽误时间。”
  站在身后的芳姑; 隐约察觉到孟鲸的眼神不太对劲; 随即又看见了翟子渊手里拿着的那张赭黄色桌布; 桌布上绣的暗纹仍清晰可辨。
  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迟疑半晌才试探性发问。
  “……二位,我是忘记告诉你们了吗?这桌布需要用血染成红色; 晾干才能裁制成伞面。”
  “你告诉我们了。”孟鲸点头,随即问道; “血是指定的吗?还是谁的血都可以?”
  “理论上是谁的血都可以; 是血就可以。”
  “那很好啊。”她微笑起来; 只是这笑容越看越教人背脊发毛; “说明你们母女的血也可以?”
  话音刚落,只听“啪嗒”一声轻响; 君君嘴里的鸡翅骨掉到了脚面。
  不祥的预感成真; 芳姑的表情; 显得异常尴尬为难。
  “鲸鲸姑娘,这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了?”孟鲸慢条斯理地反问,“你也说过,大家是一条船上的盟友,荣辱与共,理应共同分担代价和后果,对吗?”
  “对,话是这样讲,可是……”
  “没有可是。”她平静截住了对方的后半句,“现在情况是,我和我同伴在冲锋陷阵,把危险的事都做了一遍,你和你女儿统共就磨了一把伞,甚至还不参与最后对付九尾黑狐的战斗我让你们出点血,这要求还算过分?白嫖也不带你俩这么白嫖的。”
  “……”
  “或者是你破了族规,跟我们一起去也行,否则他放了血怎么嫁人,我放了血还怎么杀九尾黑狐,我们是钢筋铁骨,不需要保持良好状态吗?”
  “……”
  她语速不快,音量也不高,但偏偏就能把芳姑说得哑口无言,甚至还动摇了年轻的君君。
  君君犹豫好久,轻扯了一下芳姑的衣角。
  “母亲,好像也有道理啊,其实我可以……”
  芳姑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动情道:“你不可以,但我可以,做母亲的,哪能让孩子冲在前面?”
  君君哽咽了:“母亲!”
  “乖,我的孩子,不要哭!”
  莫名其妙的npc。
  这下连翟子渊都开始纳闷了,他暗中跟孟鲸耳语:“她俩这感情也太充沛了吧?怎么说来就来啊?”
  “因为爱演。”孟鲸可不吃这一套,她浅浅翻了个白眼,接过他拿着的桌布,随手往芳姑怀里一扔,“劳烦等会儿再哭,或者先放血再哭,时间挺紧张的,回头伞该制不成了。”
  “……”
  芳姑和君君对视一眼,两人抱着桌布,沉默片刻,叹着气回了屋。
  摊上这么个活祖宗,真要命。
  *
  最后是由芳姑割腕放血,把整整一张桌布给染红了,由于必须得染得均匀,一丝不落,中途难免有损耗,就意味着会流更多的血。
  她是六尾狐妖,放了血之后都疲态尽显,可以想象如果是人类放血,必定更伤元气。
  在这一点上,孟鲸极有先见之明。
  君君正在厨房给母亲熬鸡汤,椅背上搭着晾干的桌布,芳姑斜倚在那,和孟鲸相对无言。
  她终是无奈开口:“血我也贡献了,桌布该染也染了,你没必要用这种讨债的眼神盯着我了吧?待会儿君君熬的鸡汤,给你们也来一碗好不好?”
  “让你女儿少放点盐。”
  “……好。”
  翟子渊在旁边仔细算着日子:“后天我是不是就该出嫁了?凤冠霞帔大花轿什么的,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孟鲸瞥他一眼:“你还挺惦记着。”
  “我这属于爱岗敬业,这么重要的计划,不能砸在我手里。”
  君君端着鸡汤走出厨房,恰好听到这番对话,娇声接口。
  “你说嫁衣吗?有的,是我母亲当年出嫁时穿的,请了族中最好的绣娘,全天下再也找不出另一套一模一样的了。”
  “那给我穿是不是太浪费了?”
  “不浪费,给你穿正合适。”芳姑叹息,“反正我也不会二婚,而且你这长相,配那套嫁衣绰绰有余。”
  “感谢夸奖,那你们先聊着,我去盛鸡汤了。”
  “……去吧。”
  ……
  当晚,孟鲸照例抢了芳姑的卧室,翟子渊和她躺一张床,两人一觉睡到了转天中午。
  然后孟鲸中午醒来,发现自己梦里无意识卷走了唯一的那床被子,而翟子渊正缩在床的另一侧,冻得手脚冰凉。
  她顿了顿,扬手把被子重新搭在他身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并拍他肩膀。
  “起床了。”
  翟子渊瞬间惊醒:“……有情况了?”
  “暂时没情况。”
  他这才放心,又看见自己正盖着一整床被子,愣了一下,很是过意不去。
  “鲸鲸,我睡着是不是把你的被子抢走了?对不起啊!”
  孟鲸淡定摆手:“没关系,别介意,这都小事。”
  他非常感动:“你也太温柔了,这都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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