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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队轻轻的啧了一声。

　　　　他并不满意。

　　　　他在很多地方，也许并不能算是一个谨言慎行的好警察，但是，在这一方面，他却很执着。其它的方式，万不得已之下，可以做为让他招供的筹码、以及确保成功的加码，但最终，他还是希望，有罪之人能够“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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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小白鼠

　　　　周磊落和姚小暖去询问秦庭朗。

　　　　周磊落做事粗中有细，平时看起来就是个一身江湖味的爽朗小青年，可是真当他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那就错了。

　　　　他话说的很好听，却把人请进了询问室，里头当然有摄像头，虽然没上手拷，但气氛就截然不同了。

　　　　幸好事先有闻世卓拉足了仇恨，加上人设不能崩，所以，一趟问下来，秦庭朗对他们没什么怨恨，对闻世卓却显然更加的恨之入骨。

　　　　其它人则去细查秦庭朗。

　　　　闻世卓做事情颇有古代谋士的风格，每一个环节都精打细算，最后再精确的推向一个结果，回头看时颇有种“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味道，但事情初发生的时候，却未必能看的出他的用意。

　　　　但看不出，却仍旧觉得他“必有用意”。

　　　　虽然在迟东旭看来，这其实只是闻世卓收集信息的阶段，还没打算干什么，但江航歌几个跟过他的，却非常的上心及小心，从一开始，就打算细查，查到底。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有很多明面上的东西，警方出面去查，更加的方便快速。

　　　　他们很快就查出了秦庭朗的身世，而且，警方直接去找秦庭朗的养父秦业调查，他本来就是一个老实巴脚的小市民，当然不敢隐瞒，很快就说出了孩子的母亲是苗宁，但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也不知道。

　　　　通过济市警方牵头，他们去找了苗宁。

　　　　苗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表情矜持，谈吐优雅。

　　　　因为知道她就是那个教秦庭朗催眠的人，十年怕井绳的江航歌两个人前所未有的小心，都带上了执法记录仪，同时也没忘记录音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谈话进行的还算顺利，最终，苗宁还是承认了这件事，问秦庭朗的父亲是谁，她说了一个名字“刘凯”，但继续调查才发现，刘凯前几年就过世了。在学校及同学中调查，发现那时刘凯确实是她的男朋友。

　　　　按理说调查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但挑动这条线的是闻世卓。

　　　　谢时光问：“江哥，还要继续查吗？”

　　　　江航歌犹豫了一下：“查，每一条线索都要到底！我们去查刘凯！”

　　　　林明瑞一组，在校园中调查秦庭朗的人际关系。

　　　　因为之前秦庭朗也说过，所以，重点放在了“催眠社团”身上，但调查下来才发现，这个社团中，其实只有一小部分人，不到二十个，是真正的核心成员，跟秦庭朗走的很近，经常让秦庭朗表演催眠术。

　　　　林明瑞给迟东旭打电话，道：“我感觉他这些同学口中的秦庭朗，完全不是咱们见到的那个样子，好像是一个非常冷的人，就那种不喜欢与别人交流的学神。而且他们这些人都有些神神叨叨的，对他的催眠水平，停留在‘挺好玩挺有意思’上，好像并不觉得他有多厉害，跟我们的认知不太符合……”

　　　　迟东旭呵了一声：“也许，他们是被当成小白鼠了，但小白鼠自己并不知道。”

　　　　林明瑞一下子怔住：“不会吧？”

　　　　但他隐约觉得，会！很可能就是这样的！

　　　　林明瑞喃喃的道：“那，现在怎么办？”

　　　　“继续查，”迟东旭道：“细查他当年在校园中的活动轨迹，所有有可能留下影像资料的地方，都尽量拿到，我联系一下那边的朋友帮帮你们的忙。”

　　　　林明瑞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烟市，秦庭朗的手机不知第几次响起。

　　　　周磊落非常知趣，笑着站了起来：“秦哥，要不今天咱就先聊到这儿，你休息一下，我们先出去了。”一边就出去了。

　　　　秦庭朗勉强的笑了一下，见他出去，才接起了电话。

　　　　里头一个声音道：“庭朗，怎么回事啊，你这两天怎么老不接电话？我跟你说，警察忽然来查你？问了很多你的事情，我跟楚衡都被问了，估计其它人也都问了，怎么办啊？”

　　　　秦庭朗只觉得额上青筋直跳，半天才道：“问了什么？”

　　　　“什么都问啊！”对方道：“我们怎么认识的，平时都干什么，有没有见过你催眠，都是什么情况下施展催眠，做到什么样子……问的太细了！就光我，就问了接近三个小时！”

　　　　秦庭朗咬了咬牙，正想说话，里头又道：“对，苗教授也被问了，问了好几次，听说她也被调查了。”

　　　　秦庭朗的脸色更差了。

　　　　他之前接了养父秦业的电话，就已经有些不详的预感，没想到，居然真的查到了这一步。他有种被剥光衣服站在众人面前的感觉，一时表情狰狞。

　　　　不能再继续查下去了……不能再查了！

　　　　秦庭朗咬了咬牙，转头去找迟东旭。

　　　　烟市这边出了个案子，迟东旭出去一趟刚刚回来，见到他只点了点头，随手刷开办公室的门。

　　　　秦庭朗跟了进去，眼看着他一通发号施令。

　　　　他有一种被晾着的难堪，可是看他涉及案情也没有避开他，却也莫名的安心。

　　　　一直到他忙完，转头问他：“什么事？”

　　　　秦庭朗看他急匆匆的，下意识的省掉了铺垫，直接问：“队里在调查我？为什么？”

　　　　“你说呢？”迟东旭的表情有些烦躁：“之前不是都跟你说过了？”

　　　　秦庭朗缓缓的道：“我完全是被殃及的池鱼，我根本都不知道闻世卓为什么找我，我觉得我被调查，实在有些冤。”

　　　　“说这些没有用处，”迟东旭挥了挥手：“你也不是法盲，冤不冤得拿证据说话，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但你也不用想太多，反正怎么着也得查这么一通，等查完了没什么，自然就没事了。”

　　　　秦庭朗一咬牙，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

　　　　办公室里，唐朝、阮西霖、周磊落和姚小暖都在。

　　　　他重新垂下了眼，仍旧斯文温润：“我家的情况不同，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世，这是在揭我的疮疤。”

　　　　迟东旭似乎想呵斥什么，又咽住，他正色道：“我明白你心情，但我在这个位置上，也是骑虎难下。我再说一遍，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两种方式能中止，第一个，调查完毕，第二个，闻世卓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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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支点

　　　　秦庭朗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无声的吸了口气，忽然道：“我有办法抓到闻世卓。”

　　　　阮西霖抬起头，跟周磊落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迟东旭表情微讶，他打量他：“什么意思？”

　　　　“我有办法抓到闻世卓，”秦庭朗道：“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件事，我觉得应该有用。”

　　　　迟东旭向后一倚，抱臂看他：“说说看？”

　　　　“很简单，”秦庭朗一指阮西霖：“让她演一出戏。”

　　　　迟东旭看了阮西霖一眼，阮西霖走过来：“让我演戏？为什么？演什么戏？”

　　　　秦庭朗道：“演什么戏都行，只要是你就行，你在他心里，是不同的。”

　　　　阮西霖诧异的道：“什么意思？”

　　　　周磊落也道：“难道闻世卓喜欢小刀？”

　　　　“不是，不是喜欢，”秦庭朗道：“这不是单纯一个喜欢就能解释的。她，是闻世卓的支点。”

　　　　阮西霖皱着眉头：“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秦庭朗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例如一个演员，他演什么戏‘入戏’，他就进了戏的世界，一时出不来，但在这时候，他看到了他一个重要的亲人或者别的，能够脱离戏的世界，这个人就是他的支点，‘戏’和‘现实’的支点。”

　　　　他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其实生活中，有很多人都在演戏，用一个光鲜亮丽的外表，来掩饰卑劣的内心，用种种条条框框来伪装成社会精英。而闻世卓，因为他之前的经历，他其实是一个很难付出感情的人，他习惯了用‘旁观者’的站位来保护自己，这是一种生物本能，这才是他真正的内心世界，但是他又是一个警察，他做事情要符合大众标准，符合道德规则，是一个正义的执法者，这两种世界之间，他会依赖阮西霖这个支点，取得平衡。”

　　　　迟东旭眯了眯眼睛。

　　　　他缓缓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软软在一队的事情中，成为唯一的幸存者，这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精确算计之后的结果？”

　　　　秦庭朗一愣，然后他想了想，点了点头：“对。”

　　　　周磊落也难得郑重的道：“要照这么说的话，其实闻世卓，用变态的标准来衡量，他的下手真的很精、准、了。”

　　　　“等等！”阮西霖皱眉道：“为什么是我？我跟闻世卓其实根本不算熟。”

　　　　秦庭朗道：“这个支点，其实大多是很亲近的人，也或者，你身上有什么他觉得宝贵的特质，这个很难说的，但是我确定，你就是他的支点。”

　　　　阮西霖道：“你不是说跟他不熟么，为什么会知道他这么重要的事情？”

　　　　秦庭朗道：“我们也是聊过的，我做这行，对挖掘心理比较有兴趣。就关注了一下。”

　　　　阮西霖皱了下眉：“我很难相信你，我感觉不到闻世卓对我有任何特殊之处，他对所有人，都是进退有度，如沐春风却不亲昵的关系，一视同仁。”

　　　　“不一样的。”秦庭朗看着她，“他对别人好，也许是表示关心，也许是主动提供帮助，这是一种技巧也能做到的‘好’，面对面的温暖。但是对你，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他是在保护你的棱角，因为他需要‘你始终是你’。当你依从本心固执的做什么事，而这件事可能会遇到冲击时，他就会站在你的角度为你挡去攻击。”

　　　　他努力想让她明白：“你试着体会一下这中间微妙的不同，除了你之外，他不会挡在任何人面前保护，因为这相当于把后背交给了你。”

　　　　阮西霖想到朱语嫣，缓缓的点了点头。

　　　　秦庭朗续道：“所以，你只要做些什么，就能诱捕他！”

　　　　阮西霖看向迟东旭，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无间道，怎么处理最好？

　　　　但迟东旭却很从容，他想了一下：“从闻世卓逃走，有没有发生过很多人知道，不一样的事？”

　　　　周磊落道：“那就只有高梅被杀了吧？还是在你们小区。”

　　　　“嗯，”迟东旭点点头：“软软，咱们小区的监控能保存多入？”

　　　　阮西霖道：“上次不是问过了，小区定期备份的，好像是两年。”

　　　　“好，”迟东旭道：“磊落，抽几个人查查，那几天，前门，后门路口，他有没有出现过。”

　　　　虽然觉得有点突出其来，但周磊落还是迅速调度人员，高梅被杀那天的监控，已经看过很多次，又把之后的也拿过来，几个人分组，还叫了两个他们小区的保安过来，连秦庭朗也过来帮忙，反复的看。

　　　　一直看了几个小时，但凡保安觉得不熟的人，就反复的看……阮西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