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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尼没有答话，再度盯着天花板。

　　　　不被搭理，见习牧师也不生气。他挽起袖子，先拿手帕擦去琼尼的汗，再帮琼尼按摩大腿。另一边传来声音：“天啊，我以为你冒着，嗝，冒着会被老师惩罚的风险来这儿，是干什么好事，原来，嗝，是像个同性恋似地为他服务啊？”

　　　　琼尼眼睛再一斜，又是个见习牧师，名字和狗很像，不过一时之间记不起来了。

　　　　“布鲁托，你少说风凉话，你偷偷喝酒的事情我都没向老师告发。”

　　　　对方大惊：“我们同一个家里出来，嗝，你也好意思告发？”

　　　　“别废话，快过来帮忙，我知道你学会【圣疗术】了！”维尼已捏完大腿，开始捏琼尼的手臂。

　　　　“嗝，才刚刚掌握而已。主啊，请对我施以援手吧。话说回来，嗝，这小子不是很阴沉吗？而且他连句谢谢也不说，你干嘛还要帮他？”

　　　　“虽然在帮助别人后得到道谢是很好，但“帮助”本就是不求回报的。人人生而平等，无论是他，还是你，我都会一视同仁地施以援手的。”维尼笑道。

　　　　“我觉得你信仰的第二神明，嗝，换成圣母比较好，哈哈哈！”

　　　　“信仰也能换吗？！”

　　　　维尼，布鲁托。维尼，布鲁托。年轻人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两个名字，直到眼皮完全合拢、安心地沉沉睡去。

　　　　琼尼骑着棕色的马儿，恍然间回到过去。

　　　　“有很多事你以为自己忘了，但你忘不掉；有很多人你以为他们离开了，其实他们还在。”感受着难得的平和，琼尼放慢马速，自言自语。他习惯性地摩挲前额：“维尼、布鲁托，两个凡人的名字，我为什么要记住？”

　　　　“团长！”大街尽头，几匹颜色各异的快马赶来，几个居民忙不迭退到路边。

　　　　“你们来得真慢。”琼尼道。

　　　　骑士勒住马头，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在北边那个城市发现了，发现了珀尔斯！”

　　　　“他怎么还没走？”

　　　　“据我们推测，他在等白骨暴君。”

　　　　“真遗憾，他永远都等不到了。”琼尼让马儿回身，用力一夹马腹。

　　　　………………………………………………………………………………………………

　　　　萨拉门罗。

　　　　在静寂的夜晚里，教堂四面传来破碎之声，带着圣光的身影在翻飞的颜色中降临。他们披着方便行动的素色布袍，以武器指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昏禅师们。

　　　　黄昏战鬼们在千钧一发之际，扭曲着身体，挡在黄昏禅师面前。被劈中的一瞬间，他们那布满血丝的瞳孔骤然放大，还剧烈颤抖几下，仿佛两颗亟待爆裂的中子星。但武器造成的影响也仅此而已，他们的身体毫发无伤，而束身衣被撕裂。

　　　　黄昏禅师继续吟唱，仿佛差点死掉的不是他们。

　　　　“啊啊啊解放了”

　　　　如果要比喻的话，黄昏战鬼的喉咙就像枯井，声音很轻，又断断续续，宛如一缕水蒸气。他们将拘束依旧的双臂垂下，随着这个简单的动作，他们的肘关节、腕关节、指关节都依次响起咔咔声。他们的手臂又瘦又长，似乎随时都能垂到膝盖。等肢体活络开了，他们才拔出两把利剑，站姿尽是破绽。

　　　　袭击者们一击不中，立刻排开阵型，将清沂与一众黄昏教神职人员包围。在圣诗中，诸位黄昏战鬼伸出半尺长的舌头，舔舐剑刃，瞳孔兴奋地颤动不止。气氛剑拔弩张。

　　　　“啧，铁蹄骑士团，又是你们。”清沂起身，王座回归影子。“琼尼呢？”

　　　　冰冷的足音从门外而来，两秒一下，两秒一下。直到这时，圣诗才戛然而止，黄昏禅师们戴上僧帽，缓缓转身，安然注视那个出现在门口的人……圣徒候补中第一人，琼尼。寒冷的、带腥味儿的风从他身后刮来，吹在众人脸上。

　　　　“把碍事的人都杀了，果然是你的作风。你们的马都跑死了吧？你们的身体也不堪重负了，对不对？好像主教团没跟上来？”清沂往权杖上滴血，塑出一把锯齿剑。“这一战，你们没有胜算的。”

　　　　“我不这么认为，异端”琼尼流露出莫可名状的兴奋、狂喜、激动：“你们一定会死在这里。被神注视着而死，这是你们可悲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吧！”

　　　　一缕红烟横过教堂。

　　　　一个审判骑士忽然仆倒在地，其头颅滚到琼尼脚边！琼尼啊了一声，像看到神迹似的：“对，就这样，死亡名单上还应该添上你，“血爪”！”

　　　　满嘴是血的法兰吉护着清沂，道：“主人，吾来迟了。”

　　　　“只有你一个？”

　　　　“吾的族人速度太慢。”

　　　　“那么，吊灯。”

　　　　清沂话音刚落，一个黄昏战鬼便掷出他的短剑，将教堂顶部的枝形吊灯击落！除琼尼外，几个审判骑士都被逼退一步！在灯座触地的一瞬，灯上烛火乱颤，满室光影迷乱！

　　　　黄昏战鬼暴起，长剑劈向琼尼！琼尼用锤杖随手荡开长剑，但紧随其后的短剑逼得他无法反击。旁边一个审判骑士赶紧上前，招架住黄昏战鬼，两人扭打在一边，长椅被压得爆碎。黄昏战鬼与鬼杖法师一般，就战力而言，能与审判骑士平起平坐！

　　　　再闪过一刺，琼尼攥着一个黄昏战鬼的手腕，向自己这边一扯，膝盖狠狠顶上来，正如当时顶在意达额头一般！对手也不甘示弱，以膝盖对撞，虽然骨关节立时碎裂，但他似乎全然无碍，手臂一甩，一剑就要削去琼尼人头！这就是黄昏战鬼可怕的地方，除了出色的战技，更是毫无痛觉的怪物！

　　　　不过，用于膝撞的单腿还没放下就急着挥剑，重心自然不稳。琼尼不退反进，膝盖顶在对方腿弯，只一别，就让对方摔倒。他举起锤杖，姿势像极了铁匠，而摔倒的黄昏战鬼就是铁胚。

　　　　【血红突袭&bull幽灵的舞步】！

　　　　琼尼落到一半的锤杖硬生生止住去势，斜斜斩出一个半弧！他敲透的不过是法兰吉的残影，真正的法兰吉已闪到一侧，一抓，便从他小腿上带下三条肉丝！成功了，法兰吉第一次以残影欺骗了琼尼！

　　　　另一个审判骑士逼走法兰吉，冲琼尼喊道：“团长，我们来为你挡住敌人，请使用那招吧！”

　　　　琼尼点点头，一挥手，【光之箭&bull神罚】！锤杖倏忽便到眼前！清沂拿剑一架，踉跄退开几步，而锤杖已没入十字架中。琼尼满面笑容地吟唱着，给锤杖连接上光链！

　　　　【光之箭&bull神罚】和【圣链加护】，接下来的很可能是【光之箭&bull异端之墓】。但清沂却有把握，认为对方不会发动，因为这大杀器不分敌我，是会波及二十米方圆内的所有人的，而许多审判骑士都在攻击范围内，逃不出教堂。就算琼尼再怎么冷血，也只对异端冷血，而不是对凡人冷血吧？所以，他绝不会使用【光之箭&bull异端之墓】！

　　　　想到这里，清沂立刻发动【白骨炼狱】。

　　　　琼尼的手一动。

　　　　灰白色的、甚至略带黑色的光冲刷在清沂身上，就像一大片雪瀑。然而，其余人安全无恙，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清沂没来得及发动【黑刃回旋&bull死亡情书】，就被一击秒杀，原地升起一个三米多高的光元素十字架！在碎骨中，一颗蓝色心脏形宝石是那么显眼，像镶嵌于十字架上似的……“死灵王者的意志”掉落。

　　　　从这一刻起，清沂不再是白骨暴君，黄昏帝国面临灭顶之灾。

　　　　系统提示：神罚骑士（见习）琼尼通过试炼，正式晋级为神罚骑士。

　　　　而同一时间，虚空中传来隐隐的赞歌，庆祝又一名英雄的诞生！全身被光元素包裹的琼尼收回锤杖，激动得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对某个不可见的存在大声叫道：“我得到的法则为“粉碎”，这一招名为【烂雪】！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真正的圣徒，我就是圣琼尼！圣琼尼啊，你的光辉普照世间！”

　　　　他看向那颗心脏形宝石，伸手去抓。然而一只白骨手掌已抢先他一步，取回“死灵王者的意志”。重组身体的清沂伸直了腰，虽与教廷的新英雄近在咫尺，但眼睛里却只有珀尔斯。

　　　　珀尔斯微笑着挥挥手，在王者的注视下化为灰烬，留下一句：“记得代我看看，那个人人平等的虚无乡，谢谢。”

　　　　系统提示：您的属下、黄昏祝祷者珀尔斯自愿代替您死亡，【灵魂契约】被动发动。

　　　　系统提示：您的属下、黄昏祝祷者珀尔斯已经消散，势力内黄昏教暂时处于无组织状态，为时三天。请及时安排属下担任黄昏教负责人。

　　　　“不用谢”清沂道。

………………………………

第一百一十九章：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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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珀尔斯是第二个死去的属下，也是【灵魂契约】的第二个牺牲品。他就在教堂内消散得无影无踪，唯留一本边角光滑的青铜教典。

　　　　清沂捡起教典，一边收进储物囊，一边唤道：“法兰吉。”

　　　　“在。”红魔猎犬毫不迟疑地来到主人脚边，以身体护住主人，哪怕下一秒就会挨上一锤杖。

　　　　“你在装死的时候，是不是感到很耻辱？”

　　　　法兰吉骨甲都炸起来了，道：“是！毕生耻辱！”

　　　　“那么，对不起，我现在要你做第二件耻辱之事。”清沂将心脏形蓝玛瑙抛过来，脸上挂着微笑：“带着它逃跑，决不能让它落入任何人的手中。”

　　　　听了这话，法兰吉眼泪就出来了。它咬住宝石，身体后曲，一下就化作红影，要从窗口跃出！

　　　　琼尼想也没想，锤杖如雷霆脱手！清沂也未卜先知似地伸长手臂，去抓锤杖，虽然臂骨和手掌都粉碎了，但锤杖始终被缓了一瞬，使得法兰吉脱逃成功。抖掉多余的残骨，清沂笑道：“假若法兰吉在此时此地被你杀死，那就是它的第三个耻辱。我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去追。”琼尼道，低沉、宏大的声音在教堂回荡，彷如圣徒的意志降临。几个审判骑士立刻跳出窗口，而异端们被琼尼震慑着，竟没有及时拦截。“现在，你还觉得我这边没有胜算吗？”

　　　　在一次次战斗后，琼尼已经把所有的心得都熔于一炉，将【光之箭&bull异端公墓】浓缩为更高端的【烂雪】，并晋升英雄级，掌握法则。反观这边，失去“死灵王者的意志”后，清沂的人物属性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除了要求“装备者为死灵王者”的装备外，就连百分之九十的技能图标都变成灰色，显示“不可使用”。虽然还能发动薛多的技能，但他根本无法与英雄级npc抗衡。谁胜谁负，一望可知。

　　　　然而清沂却笑道：“我这边赢定了，哈哈哈！”六位近侍一怔，也很配合地哈哈哈。

　　　　“真可悲。”琼尼轻叹。

　　　　黄昏战鬼们放声大笑，疾走杀来！黄昏禅师们微笑着翻开经典，唱诵圣名！这就是他们的回答！

　　　　是夜，黄昏教菁英一战尽殁。

　　　　…………………………………………………………………………………………………

　　　　星期二，早上。

　　　　清沂来到公司，坐好。他虽然也玩接尺子的游戏，但尺子却老是从指间滑落，掉到地上。连续几次失败后，他便不玩了，只浏览网页。

　　　　“张怎么了？失恋了？还是家人去世了？怎么看他都应该请假。”露西扯住去冲咖啡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