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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士们需要药品！”

　　　　“药品？！”

　　　　“对，药品和手术用品快没有了，戎瑞。”黄恒秋医生叹了口气，凝重地说。“东征的红军部队虽然打了不少胜仗，可是伤亡情况也非常重。要不是上回我们从和林格尔带回来的药品，牺牲的战士还会增加不少。现在剩下的药品和手术用品也不多了，经不起几次大战的消耗的。戎瑞，问题很严重，你知道吗。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勇敢的战士们在我的面前永远地闭上眼睛。药品的紧张状况，我已经向上级报告了，可是上级也没有办法。作为一个医生，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明白，我明白，你是一个优秀的医生。”戎瑞沉重地答道。“我来想办法，我会想办法的，但是这很难，你是知道的，请你相信我好吗？”

　　　　黄恒秋医生点点头，没有回答。

　　　　“我们还能坚持多久，黄医生？”

　　　　“我的战地医院还能维持一个月左右，但这是情况最好的，其他的战地医疗队恐怕更糟糕，或者现在已经断炊了。”黄恒秋医生说。“我们需要盘尼西林、阿司匹林、阿托品、吗啡、止疼药、麻醉药、止血绷带、消毒药水、酒精、药棉……等等，我们的战士都需要！戎瑞，我不知道应该找谁，我不知道，我只能找你了，为了战士的生命，请你帮我，请想办法帮助我们的红军。”

　　　　“好的，好的，请你先别着急，黄医生，北平的美国教会能不能……”

　　　　“不，戎瑞，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和家俊参加红军的消息，这条渠道现在不能用了。月初的时候，我的一个同学也到陕北来了，他告诉我，美国教会已经取消了我和家俊的资助资格。什么时候以仁义著称的美国教会也参加国民党的对红军的围剿了，哼哼！”黄恒秋医生说。“如果要搞到药品，北方只能是找日本背景的公司了，否则只能到南方想办法。”

　　　　“我一定试试看，黄医生……”

　　　　“我只是需要和一个人说说这件事情……戎瑞……你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我知道你也无能为力的……你也不是天神的……”黄恒秋医生哽咽着说。“戎瑞，这不是办法，即使不能生产，我们也需要一个稳定的药品来源呀。”

　　　　戎瑞无语，是啊，他也不是天上的神仙，不能从手中变出红军急需的药品来。药品和其他军用医疗物资，既是紧俏物资，又是昂贵商品，同时也是国民党当局重点对红军禁运的东西。中国的西式医药工业比较落后，国人创办最早的西药厂在十多年前年代才出现，杭州的民生药业和上海的信谊、新亚、海普并称为四大西药厂。这些制药企业集中在江浙一带，虽说是工商企业，但国民党的控制非常严格，产量也极其有限。大部分的西药掌握在西方列强企业的控制之下，特别是美国、德国、英国和日本。取得稳定多的西药来源，说得容易，做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现在紧俏的抗生消炎药，有时候价比黄金，一盒盘尼西林没有一根小黄鱼想都别想，还得托人说情才买得到，因为大多是走私货。

　　　　戎瑞想起下午在战地医院听伤员们说的事情，以前红军的药品比现在更加奇缺，一般的轻伤也没法及时救治，只好拿盐水清洗后包扎了事。有的战士在战斗中腿部被子弹打透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药，也没有止血绷带包扎，只好拿河泥封住伤口，即使运气好，伤好以后就再腿上留下了一个大洞。这种状况在江西苏区的时候就是如此，长征途中就更别说了，很多战士不是战死的，而是因为受伤或者感染生病而不治身亡的。

　　　　药厂……药商……药店……医药代理商……，对，药商！

　　　　戎瑞忽然眼前一亮，山西的晋商天下闻名，晋中就是晋商云集的发家之地。山西的晋商虽说以票号闻名著称，但其中不乏以医药起家的大商人。比如太谷县广升药店，其前身就是前清文明的广盛药铺，中成药龟龄集和定坤丹在历史上很有名气。素以牟利著称的药商们，肯定是会经营西药的。问题是，即使有足够的药品，购药品的钱呢，难道像中原大战时候的军阀下手去抢吗，但那样的话，不仅给红军造成政治上的极大被动，又置革命道义于何地？还有，搞到了药品和医疗物资，又怎么从晋军重兵把守的晋中地区运出来呢？

　　　　一个异常大胆的计划，在戎瑞的脑海里悄悄地萌生起来。
………………………………

第四十六章　中心起炉灶

　　　　“w01，报告电悉，事从紧急，经研究，同意你的设想，具体行动计划可与大麦郊东征指挥部共同拟定，已责令总前委特务团毛勇连归你指挥并前往关上村与你汇合，另特别行动小分队已出发前往关上村，总部。”

　　　　和黄恒秋分别后，心血澎湃的戎瑞，连夜草拟了一个关于在晋中地区筹集军用药品的行动设想，并于当夜通过留誉驻军的电台发给了红军总军事情报部。天亮时分，李部长的回电就来了，同意了戎瑞的行动设想。由于红军东征指挥部已经前移至大麦郊地区，戎瑞必须赶往指挥部，行动的详细细节问题还需要和东征部队下一步的军事行动相衔接。

　　　　由于东征行动的展开，李部长的红军总军事情报部也正式组建，李部长如愿以偿担任了情报部的首脑，他是这一职位的不二人选。由于条件的限制，此时刚刚组建的红军总军事情报部，只含括了三局两室一中心一大队。三局是军事侦察局、政治保卫局和统战工作局，两室就是无线电侦讯室和由戎瑞领衔的情报研究与分析室，一中心则是中国物流集散中心，但物流中心表面上并不在军事情报部编制内。所谓一队，指的是红军总军事情报部特种作战大队，加强营规模，团级编制，这个大队目前还只是在纸面上，但已经在红军各主力部队悄悄地挑选干部队员了。按照戎瑞的建议报告，特种作战大队应当下辖三个中队和一个小队，其中包括两个外勤中队负责特种作战行动，一个特勤中队执行保卫任务，一个后勤支援小队负责对上述中队执行任务时的支援。关于特种作战部队的人员，干部要求担任过排以上军职和至少三年以上作战经验，队员也是作战经验必须在三年以上的老兵。对这个特种作战大队，红军总参谋部特非常感兴趣，给予了李部长大力的协助。李部长希望能够争取在三个月内成军一个中队，半年以内形成战力。特种作战的基础训练大纲，戎瑞已经提交给李部长了，红军总参谋部知道消息后，死缠烂打地派人从李部长那里抄写了一份去。

　　　　“w”是中国物流集散中心的内部代号，而戎瑞作为部门的首脑，他的代号也就是w01了，这多多少少满足了戎瑞的不少虚荣心。经过李部长的首肯，戎瑞在“送亲”行动中使用的个人代号“发电机”也被保留了下来。确定了部门的内部代号，这就意味着戎瑞这个物流中心主任就要正式担负起为红军和党组织筹集资金物资的重任，也可以以任务为中心筹建自己的工作班底。

　　　　洪海和王小二的特别行动小分队经过近两个月的军事训练，各方面的军事素质都有了质的飞跃。在戎瑞的特别请求下，特别行动小分队的军事训练计划是按照戎瑞编制的特种作战训练大纲进行的，红军大学训练场和延安地区山峦间的沟沟壑壑成了他们最好的训练场所。戎瑞把特别行动小分队当作了特种作战部队的雏形，在自己不能亲自指导训练的情况下，他把各个训练课目进行了分解。所有分解后的训练课目都特别做了详细的说明，这样就可以由有经验的作战部队军官进行训练了。按李部长的说法，这是土法上马，而戎瑞则说这是摸着石头过河。

　　　　李部长和戎瑞一样，原本是不希望把正在训练的特别行动小分队派出执行任务的，但实在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选择了，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从事地下工作的，王小二还有过劫富济贫的实践经验，再说小分队原本就是归属戎瑞的物流集散中心的。但小分队的队员们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一听说又要回到戎瑞的麾下，所有的队员们都很高兴，特别是王小二。

　　　　接到红军大学罗瑞卿教育长的命令，蔡晟虽然差异，但却没有多问，这是纪律所不允许的。虽然和戎瑞正是相处的时间不长，作为一名有经验的政工干部，蔡晟多少还是可以感觉出戎瑞的身份其实并不一般，要不，上级也不会在人员紧张的情况下派了三个警卫战士专门负责他的安全。唯一令蔡晟疑惑的是，戎瑞的年纪与他可能的身份实在不相符合，而且有总是那么自信，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令他担心的。

　　　　办理了交接，戎瑞和蔡晟以及宣传队的队员们告别后，便直奔红军东征指挥部所在地大麦郊。

　　　　“首长，前面就是关上村了。”来云峰对戎瑞说道。“咱们这一次大胜仗就是在这里打的，全歼了阎老西的一个旅呀，不知道他是不是吓得尿裤子了，哈哈！可惜我没能参加这场战斗。”

　　　　“阎老西是不是尿裤子倒不知道，不过这仗是肯定有得你打的！”戎瑞笑道。

　　　　“真的？！首长，那可太好了，不过不能说话不算数的！”来云峰大喜。

　　　　“呵呵，你放心，大家都有得仗打的。”戎瑞说。“将来，咱们还要建立真正属于劳苦大众自己当家作主的国家，革命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说有没有仗打呀。等革命胜利了，你们三个都去上大学，做个有知识的人。”

　　　　“首长，就像咱们苏维埃共和国一样的国家吗？”管凤凤认真地问道。

　　　　“你说的对，小管。”戎瑞点点头，他没有去解释苏维埃和将来人民共和国家的区别。“将来，我们的国家会苏维埃更好，人人都有饭吃，人人都能够自己当家作主，不受地主老财和资本家的欺负。”

　　　　“真好呀，首长，真想明天就革命胜利了，呵呵！”管凤凤神往地说。

　　　　戎瑞的内心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多好的战士呀，多么朴素的思想呀，他们没有更多的奢想，在他们的眼里，仅仅是人人有饭吃和没有剥削，这就已经是理想中的乌托邦了。为了这个极其朴素的理想，他们可以为之流血，可以为之牺牲。戎瑞拍拍管凤凤的肩膀，他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一些湿润的感觉。戎瑞还能说什么呢，面对这样可爱的战士，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首长，你刚才说我们将来可以上红军大学吗？”来云峰显然对红军大学非常感兴趣。

　　　　“能，不久的将来，我一定想办法让大家都能上大学！”戎瑞也不知道自己的保证什么时候能够实现，但他此时是决不会否定来云峰等人的希冀的。“小伙子们，等有条件的时候，咱们自己办大学！”

　　　　“太棒了！”来云峰兴奋地挥了挥手。

　　　　“别光顾着高兴了，走吧，总前委特务团的毛勇连长正等着我们呢。”戎瑞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闻了闻，泥土中似乎还有尚未散尽的硝烟气息。“还有一场好戏在等着咱们去唱呢，呵呵！”

　　　　“首长，你说什么好戏呀？”文裕的眼睛一亮。

　　　　“过几天就知道了，走！”戎瑞笑了笑，随手抛开手中的泥土。

　　　　戎瑞和警卫员们到村口的时候，总前委特务团的毛勇连长和崔凯克指导员已经在那里迎接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