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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男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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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爸跟二叔说:“这茬拉肚子挺厉害,听说死好几个了,咱都加点儿小心。明天干完活儿,咱俩到泡子里弄点儿鱼吃吧。”

    第二天早上,爸病了。先是肚子疼,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紧接着上吐下泻,吐完了泄完了,浑身滚烫,连声地要水喝:“我渴!我要喝水!我要喝凉水!”

    妈要去井台打水,奶奶给叫住了:“拉肚子喝凉水,越喝越厉害。别给他喝水,让他挺着吧。”

    那年,殿芝虚岁十三,身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小姑,比她小一岁,她眼看着爸一点点不行了。开始歪在炕上,后来满炕打滚要水喝,折腾得没劲了,当天就死了。

    茂兴接连死人,已经买不到棺材了。房东想起来,有个精神病女人得病早,也是又拉又吐,家里买回棺材,她的病好了。

    二叔叫赵成海,他从人家手里买回棺材,当天把爸埋了。

    爸没了,家里哭声一片。哭得最厉害的是奶奶和妈,奶奶没了大儿子,妈没了丈夫。

    第三天早上,妈也病了,肚子疼,上吐下泻,浑身滚烫,难受得满炕打滚,要水喝。

    奶奶哭着问二叔:“这次拉肚子咋还传染呢?老天爷,是不是想要咱全家的命啊?”

    二叔低着头,啥也没说。

    奶奶抹了一把眼泪,跟二婶说:“这可咋办?咱总不能等死吧?你们先把孩子都关起来吧。”

    二叔把五个孩子关到仓房里,从外面顶上门。

    中午的时候,二婶送来点儿吃的。

    跟爸一样,妈也是一声连一声喊:“我渴!我要喝水!我要喝凉水!”

    二婶说:“要不就给嫂子喝口水吧,她喊得太可怜了。”

    奶奶说:“不行。拉肚子不能喝凉水,那是坑她呢。”

    听着妈高一声低一声喊,几个大孩子跟小姑一齐哭。小妹小,才两岁,还没舍奶,哭着哭着睡着了。

    妈的喊声越来越小。

    下午,妈也死了。

    奶奶哭了一阵,跟二叔说:“咱家没别的东西,就剩大柜了。你把柜腾出来,把你大嫂埋了吧。”

    家里有个大柜,装零碎东西。二叔和二婶腾出柜,把妈装进柜里,当天就埋了。

    不管殿芝他们咋哭咋喊,奶奶也没让他们出来见妈最后一面。

    那些天死的人多,家家大门紧闭,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死了人想往外埋,找不到帮忙的人。

    幸亏隔着一家住着姓张的正骨大夫,他家有辆马车,套着一匹马拴在外面,谁家死了人,随便用。二叔和二婶把柜抬到马车上,二叔把妈拉出去埋了。

    第四天早上,二叔也病了。跟爸妈一样,他也是先肚子疼,上吐下泻,后来浑身滚烫,热得满炕打滚,要水喝:“我渴!我要渴死了!我要喝凉水!”

    奶奶跪在地上,哭着喊:“老天爷,你给我留个儿子吧,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要是他也死了,俺这一家人可没法活了!”

    哭了一阵子,奶奶从地上爬起来,跟二婶说:“咋死都是死,要水喝给他喝,你到井上打新凉水,让他死痛快点儿。”

    二婶到井上打回新凉水,房东帮着灌进二叔的嘴里。二叔喝进去就吐出来,吐出来的水滚烫;喝进去再吐出来,吐出来的水还是滚烫。

    二婶再去打水,房东帮着灌,二叔吐出来的水一次比一次凉了。

    奶奶跟二婶说:“棺材没了,柜子也没了,咱家就剩炕席了。要是老二没了,就用炕席卷吧。”

    二婶也不吱声,一趟一趟往井上跑。二叔喝下冰凉的水,再吐的水也冰凉,后来喝下的水没吐,还睡着了。

    二叔睡醒一觉,看见奶奶哭,赶紧说:“妈,我八成没事了。”

    奶奶说:“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老天总算开眼,还给我留了一个儿子。”

    奶奶好几次跟殿芝说:“我真后悔啊,你爸你妈要凉水喝,我咋就不叫给呢?要是给他们灌凉水,是不是你们还有爸有妈?”

    最开始,有人说这个病是霍乱,以前茂兴闹过霍乱,死过很多人。后来听说这是瘟疫,西街死了不少人,有个邻居一家六口,死得一口没剩。

    那场瘟疫闹了一个多月,阴历七月开始,到了八月才过去。

    二叔二婶生过俩孩子,都没成活,也没再生。妈怀孕的时候跟二婶说:“这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舍了奶我就给你。”

    二婶说:“好。”

    妈生下的是小妹,还没等舍奶,人就没了。

    爸妈没了,他们都成了二叔二婶的孩子,二叔一个人养活八口人。那时候有个俗话:添粮不如减口。小姑虚岁十五,奶奶给找了婆家;殿芝虚岁十七,嫁给邻居张喜龙。

    赵殿芝与张喜龙。1984年摄于肇源县茂兴镇。赵殿芝提供。

    张喜龙的爸死得早,喜龙妈三十六岁守寡。

    分家的时候,爷爷说:“我跟我孙子过。”爷爷会正骨,他把手艺也传给了孙子。

    瘟疫过去了,喜龙妈惦记着东街的闺女。

    她到闺女家,屋里屋外没见着人,女婿低头抹泪。

    亲家母跟她说:“人没了好些天,得病当天就死了,死了就埋了。”

    喜龙妈哭着回家,一股急火上来,看不清道了,别人帮着送回家。吃了很多药,都不管用。

    殿芝结婚的时候,四十岁的婆婆已经双目失明。夫妻俩领着婆婆去哈尔滨大医院检查,大夫说:“可能是哭着的时候睡着了,眼底已经坏了,治不好了。”

    婆婆生过六个孩子,活下三个,到最后就剩下一个儿子。她跟儿媳妇说:“孩子少了不行,你多生几个吧。我不能帮你看孩子,等孩子会走路了,你给孩子腰上系个绳,绳子那头拴在我腰上。”

    殿芝听婆婆的话,生了八个儿女。

    张家祖辈都种地,正骨不挣啥钱。毛病轻的,捏好就走;需要上药的,给个药钱;道远的,留下住一宿;没钱的,啥都不要。过年的时候,有些看过病的带着罐头和点心来谢大夫,她家的罐头跟点心,能吃到第二年春天。

    20世纪80年代末,赵殿芝在自家院里。赵殿芝提供。

    殿芝从不说自己咋好,婆婆活到八十二岁,爷公公活到九十。

    殿芝的孩子,管二叔二婶叫姥爷姥姥,弟弟的孩子叫爷爷奶奶。小妹十二岁得病死了,他们姐弟为两位老人养老送终。

    听说闹瘟疫的时候,日本人去过茂兴,看看就走了。

    日本投降以后,听说那场瘟疫和日本人有关系。那时候,日本人在黑龙江拿活人做实验,还整啥细菌战。
………………………………

一家七十口

    纪秀兰跟俺住一个小区,今年七十五岁。

    当年,老纪家的太爷挑着挑子,从山东要饭来到辽宁昌图,落脚的地方是后来的太平公社牛庄大队。

    来的时候,太爷带着一个儿子;到辽宁开荒种地后,又生了仨儿子。爷爷那辈哥四个,秀兰的爷爷是老三。到了爹这辈,哥们十一个,妯娌十一个,老少都算上,七十口人。

    家里有两个做饭的,十一个妯娌轮班炒菜。青菜下来的时候,谁该做菜了,谁去菜园子里摘菜。

    纪家有大院套,四个角有四个炮楼,哥十一个轮流打更。

    以前东北胡子多,纪家不敢跟胡子硬打,多数时候看见胡子来了就跑,往山上跑,牵着牛马,赶着猪羊。女人带着孩子,带上衣服布匹往穷人家藏。胡子哪回来,都把这个家拾掇光。

    有一回,秀兰姥娘家来了胡子,一家几十口人正睡觉哩,一点儿准备没有。胡子把牛马猪羊和粮食全抢走了,好被子,好衣服,家里值钱的东西套上马车装,大人孩子倒是平安。

    那时候穷人难过,没吃,没穿,没钱。富人也难过,怕胡子来抢。孩子不敢出门,怕胡子绑架。要是绑架了有钱人家的孩子,胡子要很多钱,就是把这个家全卖了,也整不来那么多钱。你不送钱,胡子就把孩子的耳朵割下来一个,用布包上,还放一封信,告诉你再给几天时间,再不送钱就撕票。

    这样的事,纪家没摊上过。

    纪家过年,从腊月十五开始忙,有淘米的,有上碾子碾面的,有和面的,有弄豆馅的。妯娌十一个一起包豆包,一边包一边冻,冻好了放到仓子里。

    除了自己家七十口人,纪家还有六个长工,两个放猪的,两个放羊的,两个做饭的。八十二口人吃饭,吃到天热刨栅子的时候,过年蒸的豆包才吃完。

    这几个月,不光吃豆包,还煮苞米子,捞小米饭,吃苞米面大饼子,吃高粱米干饭。那时候东北白面少,过年过节才能吃顿白面饺子,来了贵客烙回白面饼,平常黏豆包就是最好吃的了。

    纪家男人穿的衣服都一样,冬天一样的布料,夏天也一样的布料。闺女和媳妇穿啥,纪家不管。这十一个妯娌一个比一个脚小,多数门当户对,穿衣服靠娘家,也有的织布纺棉,挣钱买自己和闺女的穿戴。

    家里七十口人住十五间草房,上屋五间,东屋五间,西屋五间。五间房的中间都是厨房,支锅,两头四间房住人。哪屋都是对面炕,炕中间放长桌子和凳子吃饭,哥俩住一个屋。

    一九四五年,秀兰五岁,纪家分家。分家以后,纪家各户划的成分都是中农。

    打四平和长春的时候,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兵,从她家门口过,过了三天三夜。打四平打了半个多月,爷爷去四平抬担架,看见死人没数,横躺竖卧的。

    不打仗了,要抗美援朝,哥两个得去一个。秀兰的二哥中等个,长得俊,有精神头。他验上兵了,乐够呛,来领兵的那个人也很喜欢他。

    爷爷不愿意让二哥当兵,愁得总吸烟。要换军装了,爷爷把烙铁烧得通红。二哥正睡觉哩,爷爷掀开被子,嗞啦嗞啦两声,他把二哥的屁股烫烂两处,疼得二哥咬着牙在地上转圈,又疼又气。

    那年二哥十八岁,没能当兵上战场,哭了好几天。
………………………………

装进麻袋的闺女

    徐明明家是河北的,四岁没妈。妈死了以后,她没过一天好日子。爸给她娶了后妈,这个家后妈说了算。后妈生了孩子,她得抱着,要是不抱孩子,就得喂猪、做饭,干不好就挨打。

    姥娘有病,惦记着没妈的孩子,常叫舅接过来住。明明穿得破破烂烂,舅妈看不上她,住不几天,舅妈就把她撵回来了。

    十六岁那年,后妈跟她说:“姥娘想你,叫人接你去。”

    来的那个人她不认识,后妈让她跟着走,她就跟着走。

    走了一会儿,明明一看,这也不是去姥娘家的路呀,她停下来说:“咱走错了,上俺姥娘家不是这条路。”

    那个人说:“你姥娘就在前边屋里等你哩。”

    走到前面的屋门口,他把明明往里一推:“找你姥娘去吧。”

    这屋里地上有十七八个闺女,有的哭哭啼啼,有的皱眉头。

    明明问:“这是哪里啊?我姥娘呢?”

    地上有个闺女看了看她说:“哪里有你姥娘啊?你不知道吗?你家里把你卖给人贩子了。”

    明明说:“我家不能卖我,我得回家。”她回头开门,门在外面顶上了。

    明明喊:“开门!快开门!我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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